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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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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没来得及化那个非主流的妆,嘴唇颜色极淡,脸极白,一点血色都凝在眼周,在素白的底色上非常显眼,让人想起雪地里意外绽开的花。

    不知道为什么,喻兰川的目光和她碰了一下,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麻烦您看一眼这孩子,”于严连忙把照片递过去,“有印象吗?”

    甘卿看了好半天:“这不是那个”

    于严:“对对,就是上次在这被人碰瓷的那个,您还帮忙报警来着,叫刘仲齐!附近见过他吗?”

    甘卿摇头。

    于严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在他转身要找下一个人问的时候,甘卿忽然迟疑着叫住他:“您刚才说他叫什么?”

    “刘仲齐,伯仲叔季的‘仲’,齐是”

    甘卿掏出手机,翻出她新加的那个“是仲不是齐”:“是这俩字吗?”

    泥塘后巷没有监控,只能通过微信聊天记录判断,刘仲齐小朋友在头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来过这里,店门口有几个不祥的痕迹、一颗扣子——喻兰川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哥,看了五分钟,也不能确定这颗扣子是不是他弟弟的。

    如果说,就这些这还无法断定小孩不是自愿走的,那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在垃圾桶里找到的手机,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手机被人暴力砸在地上,屏幕裂成了渣,机身已经摔散了。

    警报升级,青少年赌气离家出走事件,变成了绑架案。

    于是大家店也不用开了,菜也不用做了,星之梦门口那一块地方被圈了起来,一大帮警方的人忙进忙出。

    甘卿把聊天记录交给了警察,还被问了话,问完,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于是她跟孟老板告了别,准备回家,走到小路口,却看见喻兰川正在打电话。

    喻兰川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天那个敞胸露怀的德行,眼皮一耷拉,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好像身后跟着一排照相机,等着抓拍他搔首弄姿的硬照。

    是个光鲜的少爷。

    但“少爷”对着电话,却又客气又有涵养,和周围的忙乱形成鲜明对比,甘卿听见他说:“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家里真的是有点事,走不开”

    他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边的人打断,甘卿隔着几步远,看见喻兰川暴躁地把眼镜摘下来,扔在警车车顶上,反复揉捏着鼻梁,表情就像想砍人,说话却依然是礼貌而且心平气和的,好像嘴脱离了身体,出来单干了:“我明白是,理解,您看这样好不好,等我回公司,保证第一时间”

    电话那头就“嘤嘤嘤”地开始吠,没完没了的。

    喻兰川就沉默下来,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灼眼的晴天。

    及至一字不漏地把对方的话听完,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那好吧,我联系我部门的人处理,您稍等。”

    接着,他就开始打电话,遥控部门,指挥下属们干活,让这个修改材料,让那个替他去开会,甘卿看见他靠在警车上,半闭着眼,条分缕析地跟同事们叮嘱会议要点,手指一直在揉捏着眼镜腿。

    长篇大论地说完,喻兰川口干舌燥,又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遗漏,这才对同事说:“行,就这事,辛苦了,你去吧。”

    同事礼节性地问:“喻总,家里怎么了?没事吧?”

    喻兰川:“我”

    我弟弟失踪了,疑似被人绑架。

    “啪”一声脆响,喻兰川没控制住手劲,掰断了眼镜腿。

    “事不大,”于是,他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处理完我就回公司,随时保持联系。”

    没什么好说的,别说是丢了个中二弟弟,就是亲妈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同事也就不痛不痒地说句“节哀”,嘴甜的,最多再客气一句“有事您说话”。心里一准就得犯嘀咕——他家怎么越忙越有事?上司死了妈,我们是不是还得表示一下?唉,红白事总在月底,不穷不来事。

    整个世界都在高速旋转,每个人都得疲于奔命。

    别人的天灾人祸、生老病死,那都是添乱的不速之客。

    喻兰川放下电话,发现了几步之外的甘卿,就冲她一点头:“麻烦了。”

    甘卿不知怎么的,一时冲动,脱口说:“你可以找杨大爷帮忙。”

    喻兰川惊讶地看着她。

    经她一提醒,喻兰川才想起来。据说在解放前,棍不离手的杨大爷曾是丐帮帮主,后来社会变了,不兴那些帮帮派派了,大家伙也都该找工作找工作、该退隐退隐了。现在丐帮里的老人们,一般只在衣服上留几个补丁,算是保持传统,平时都过普通日子,偶尔开展“文明行乞,抵制早晚高峰地铁要饭”的宣传教育活动,或是在乞丐们划分地盘起冲突时过问调停一下。

    但有这张无孔不入的关系网,他们的消息都是很灵通的。

    问题是,她怎么知道的?

    甘卿话一出口,就后悔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飞快地笑了一下,她脚下抹油,溜了。

    钻进泥塘的小杂巷里,甘卿的脚步忽然一顿,想起了那天在这一片跟踪她的光头——不怪她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实在是这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当时正忙着讨生活,满脑子房租,这些鸡毛蒜皮没放在心上。

    她从包里翻出两半的木牌,心想:不会真冲我来的吧?

    被她念叨的光头正抱着宿醉的大脑袋,蹲在墙角,像一朵泡发了的大蘑菇。

    他的同伙刀疤脸在旁边驴拉磨似的乱转,转一圈叹一口气。这时,瘸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先看见了墙角被捆成一团的刘仲齐,差点把另一只脚也崴了。

    瘸子七窍生烟,大步颠到光头面前,抬起巴掌,劈头盖脸一顿抡:“你是不是疯了!昨天是不是喝假酒去了!是不是把脑浆也一泡尿呲出去了!”

    光头抱头鼠窜:“二师兄,哎,师兄别打,我错了”

    “师娘那么大岁数了,整天在医院伺候大师兄,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你他妈没用就算了,还出去喝酒闹事,我打死你个闯祸精!”

    他们一行人被清理出租屋之后,就来到了一个城中村落脚。

    这个城中村早就说要拆迁,有几个钉子户坐地起价,补偿一直没谈拢,还不死不活地放着。其他拿了补偿的住户们已经搬得差不多了,见这地方一时半会也拆不了,就偷偷收钱,把破平房租给外地人。

    光头有酒瘾,那回去堵甘卿就是喝了酒,前一阵子被师哥和师娘看着,还算收敛,昨天晚上,那两位都不在,他一时心里痒,没管住自己,出门喝了个酩酊大醉,越想越觉得上次在泥塘后巷窝囊。

    酒壮怂人胆,光头把老太太嘱咐他的话丢到了十万八千里,醉醺醺地上门踢馆,结果扑了个空——人家店里早关门了。

    光头憋屈得“嗷”一嗓子劈了店门口挂的歇业木牌,正打算砸玻璃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人说:“你要干什么,我报警了!”

    一身正气的刘仲齐同学显然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没学会“闲事不管,小心做人”,于是他这会成了一颗愤怒的粽子,给人五花大绑、堵着嘴扔在墙角,试图用眼神“突突”死这些大垃圾。

    整栋楼只有一部电梯,大家都要用,就会很慢,所以他俩是从楼梯间走下来的。

    走在前面的甘卿忽然低声说:“敲你窗户的人,后来往上跑了。”

    “你看清了?”喻兰川一愣,随后他不知怎么想的,又脱口问,“你听说过‘堂前燕’吗?”

    甘卿从十楼一直沉默到八楼,就在喻兰川以为她不想回答的时候,她竟然低低地“嗯”了一声:“飞燕点水,踏雪无痕现在也都成大壁虎了。”

第八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从地上蹿起来的;眼前一花,她人已经到了光头和瘸子之间;手肘撞向瘸腿二师兄的手腕;与此同时;她指间寒光一闪,像是捏着把小刀之类的东西,带着厉风;削向光头的小指。

    动作极其刁钻、极快。

    手腕处有脉门,光头更是不可能徒手抓凶器;两人同时一凛,各自退避。甘卿的手肘虚虚地磕在了瘸子手指尖上;“指间刀”也落了空。

    这时,两人才发现不对劲,原来她只是动作唬人,手肘却软绵绵的,根本没什么力气,手指间“哗啦”一响,捏得也不是什么“指虎”、“指间刀”;是把钥匙!

    就在这时,甘卿跟变魔术似的;手里的钥匙一闪就不见了,不知从哪弄出了一个小喷雾;没等绑匪们反应过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狂喷。

    瘸子和光头正在应激状态;拳架已经拉开,眼睛特意瞪得比平时大,被辣椒水彻彻底底地滋润了一遍。

    那一瞬间,两位绑匪爆出来的惨叫好像要震碎苍穹。

    甘卿敏捷地压着刘仲齐的脖子一弯腰,从光头胡乱挥过来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姿势有点像传说中的“就地十八滚”,非常没有高人风范。

    随后,赶来的警察们趁机一拥而上,把绑匪团伙控制住了。

    刘仲齐还没从刚才那可怕的生死一刹里回过神来,呆呆的,甘卿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哎,没事吧?”

    她手里辣椒水喷雾没来得及收起来,余威尚在,刘仲齐:“阿——阿嚏!”

    他涕泪齐下地连打了五六个大喷嚏,差点把两只眼珠一并喷出去,尊严全无。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抽噎两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咧嘴大哭了起来。

    没人给他过生日,明天就要开学,一天被绑架了两次,还差点被个光头狗熊勒死桩桩件件,哪个破事拎出来,不值一场大哭呢?

    可是值得哭的理由太多,能哭的机会太少,总是不够分。

    幸好,今天这些事都攒在一起发生了。

    喻兰川大步朝他走过来,本来在“揍他一顿”和“哥哥错了么么哒”之间举棋不定,一张脸时阴时阳,结果被刘仲齐这一嗓子吓了个趔趄,隔着一米远没敢靠近,跟旁边的甘卿面面相觑。

    他有很多话想问甘卿——你怎么知道老杨大爷是丐帮的?

    为什么能在丐帮和警察之前就找到这伙人的?

    你早知道是他们干的?

    为什么一个竹竿似的女孩子敢单枪匹马地来找一伙绑匪?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旁边有个张着大嘴哭成蛤/蟆的傻弟弟,实在也不是问话的时机。喻兰川只好先冲甘卿点了个头,跟她一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刘仲齐。

    警车把这一干人等都卷了回去,围观群众们也都各自回了麻将桌,这个开头很惊悚,结尾有点滑稽的闹剧就此尘埃落定。

    于严来到喻兰川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你弟呢?”

    “睡了。”喻兰川给他倒了一杯可乐,指了指紧闭的卧室门,“昨天一晚上没合眼。”

    “这倒霉孩子,算了,我跟你说说大致情况吧。”于严坐下来,把光头跟踪甘卿、被甘卿整,到发泄怒火绑走刘仲齐的整件事情始末,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其实一开始是乌龙,后来发展成见财起意,想跟你要五十万唉,我觉得这几位今年可能是犯太岁,看他们挑的人,你长得像有五十万的吗?”

    连五万也拿不出来的喻总心里很凄凉。

    于严:“不过这回你得谢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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