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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妃娘娘到。”门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嗓音，帘子被打起，荣妃并着叶红妆走了进来。二人今日穿着同样款式的衣裳，倒有些像姊妹了。
“参加荣妃娘娘。”众人起了身，行礼。
“起来吧。”荣妃今儿心情甚好，见着林洛也来了，微微有些诧异。“林昭容身子好些了？”
“臣妾已经大好了。”林洛屈膝，就知道今天躲不过这一番问候。
“好了便好，本想着去瞧瞧林昭容你，可宫里头有事总是耽搁。”荣妃笑了笑，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叶红妆也坐下，同林洛相视一笑，也算是打了招呼。
“天气越发冷了，各位妹妹要注意些才是。今日姐姐怎还没出来。”荣妃皱眉，往里头瞧。
“我不过是起晚了些，你就这样巴巴地望着。”正说着，皇后从里间出来，满脸的笑意。
第六十三章研磨之职（）
“姐姐，你可算来了。”荣妃捏着帕子，朝着从里间出来的皇后笑道。“今日可是冬至，不知姐姐可备好节礼。”
“荣儿，都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般吵着要节礼。”皇后落座，跟在身后的翠袖手里捧着匣子，上头镶着斗大的翠玉，看上去价值不菲。这宫里头的人什么没见过，倒也不是多惊讶。林洛只拿眼瞧了一下，她是个不懂货，但看着荣妃喜悦的脸蛋，她已能揣测出几份重量来。
“还有，叶婕妤的。”皇后笑着说道，从后头又进来一位身着一等品级衣裳的宫女来，那宫女手上端着一个瓷盘子，里头静静地陈列着几把扇子。“这是苏州上供的，上好的刺绣，配你也是足够了。”皇后随着叶红妆，慈爱万分。似乎真如同大姐姐对妹妹一般。
叶红妆见是团扇，心里头也欢喜，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倒也并不出头。叶红妆亲自走上前接了，屈膝谢了礼。
其他几位嫔妃略微尴尬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今桌案之上连杯茶也没有，也不知皇后是忘记了还是有意为之。
“这些是送给诸位妹妹的节礼。”待众人面面相觑之时，皇后这才出声，里间又挑了帘子，出来几个二等宫女，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盒子，盒子是上好的楠木材质，上头缠了些金丝，再无他物。
“谢皇后娘娘。”众人领了自己的盒子，屈膝行礼，又是一番情真意切这才作罢。
出了皇后的坤宁宫，林洛正欲朝堂春宫走去，却没想到门前停着一个步辇，平帝身边的小平子站在那步辇旁，弯腰拦住了林洛的去处。林洛这才想起早前得的研磨之职。因自己身子不恙，故迟迟未曾上任，如今平帝是来催促了。
“有劳公公了。”林洛顶着四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淡然坐上了步辇。小平子吩咐人往宣威宫里走着。细辛跟在步辇后头，看着前头林洛飘飞的衣衫，低头抿了抿唇。没想到头次出来伺候林洛，就能够去宣威宫伺候，这可是这后宫的人所艳羡不已的事情。
“主子，到了。”细辛伸手将林洛扶下步辇。林洛整理整理袖口，长舒了一口气。今日她要去跟平帝讲条件，直接决定了素影今后的命运。林洛缓步从偏门走了进去，迎面看见几个穿着极其讲究的女人，瞧着也不像是宫女。林洛心里疑惑，莫非这平帝还有金屋藏娇的癖好不成。
“奴婢参见昭容。”那几个女人见林洛走过来，便停下了步子，朝林洛屈膝行礼道。“昭容请跟我们来。”
“有劳了。”却没想到那些个女人对着自己说了这样的话，林洛明白过来，这几个女人应该是这大庆王朝的女官。自大庆王朝先祖开国以来，先祖幕僚之中有一奇女子，此人无名无姓，相传为绝色美人，但身有残疾。此人得鬼谷玄学之精髓，在大战之中出了不少力，深得先祖敬仰。故而先祖特地开设女官制度，一直延续至今。
这也是林洛前日在庆墨阁不经意瞧见的，当时很是感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几位气度不凡的女子，林洛低下头顺从的跟着她们走。女官里头品阶最低的也是五品官，可不好得罪了。
“皇上，林昭容到了。”打头的女子温婉有理，音若玉珠，极为落落大方。
“进来。”
林洛走了进去，身后女子没有跟着进来，而是随手将门关了。
“细辛姑娘，跟着我们来。”细辛不知这女官的尊贵，只当她们是普通伺候的宫女，见无法进内殿里头伺候，面上摆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见这群女人们对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心下更是不忿。面色摆的很不好看。
那几个女官见细辛这般脸色，便也不愿再管她，将细辛领到了偏殿的一个小房间里头，送了一盏茶进来，将门锁了，便不再理会。
却说这厢进门的林洛，那里头的门窗具开，极其明亮。林洛往里头走着，这宣威宫极大，平帝坐在内室里头，林洛方向感纵然是极佳，也是找了不少的功夫才经过层层的布缦与珠帘找到了平帝。
平帝坐在椅子上面，用手叩着桌面，见林洛进来，他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素净的女人，面色苍白，唇色也有些不济，看样子病还未全好。
“臣妾参见皇上。”林洛屈膝行礼，见平帝没有反应，便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朝平帝走去。那桌案之上摆着成堆的案卷和竹简，林洛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不知臣妾该做些什么？”
“你的身子好些了？”平帝也不接林洛的话，反而是抬眼问道，看着林洛明显忍耐着的样子，觉着有趣。
“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膝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承蒙皇上的恩泽。”林洛听见他还有脸问她身子的事情，便生气，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有这样使小性子的时候。”平帝起身凑近林洛，看着林洛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摆，额上沁了些细汗。这样冷的天，阁子里的火炉开的极大，这女人连外面的大袄都未脱，也不怕把自己憋死了。
平帝伸手打算替林洛将外头披着的大袄取下来，却没想到林洛十分警觉的往后退去，平帝的手停留在半空，略显突兀。平帝将手放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样不识抬举，平帝本就敏感，见林洛这般行为，心里的厌恶又添了一分。
“这些奏折你一字一句的念出来给朕听。”平帝坐下，将桌上的竹简推到在地，不屑的说道。
“是。”林洛抬眼看了一眼平帝，只见这个男人翘着嘴角，眼底写满了不屑。想让她生气动怒，林洛在心底哼了一声，真当我是个不经事的黄毛丫头吗。林洛蹲了下来，将地上的竹简一一捡起来，放在一旁设着的小桌上。
“跪着念。”平帝见林洛一脸的淡然，更加不快了。
“是。”林洛依言跪下，将竹简摊开。一字一顿的将竹简上头的东西念出来。膝盖上本就有伤，尚未好全。如今再次跪下，林洛只觉着抽疼的厉害，却也还能忍住。待将奏折读完，已到午膳时刻。
“皇上，臣妾有事商议。”林洛见平帝放下了手里的笔，便出声说道。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待午膳之后再行商议。”平帝抬起手阻止了林洛，“先伺候朕用膳。”
第六十四章姐有大智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洛站起身，膝盖上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跪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早已麻木。林洛小声的舒了一口气，跟着平帝走了出去。穿过方才的阔大走廊，走进外殿旁的厅内今日的风虽大，然日头甚好，平帝便吩咐了李安将晚膳摆在外头这个三面临水的厅上。
“皇上，臣妾帮您布菜。”林洛见平帝坐下，便巴巴地走上前去。从一旁候着的小宫女手中夺走了筷子，脸上笑得做作极了。
“不必了，你做了这些事。朕还养这些奴才们干嘛。”平帝笑着挥手，看着林洛霎那间阴沉下来的神情，更觉解气。这个女人总有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傲气，而平帝最讨厌的便是傲气。
“你在旁边候着。”平帝见林洛站着不动，便开口道，看向厅上的角落，那儿摆着一个小红凳子，是平日里太监宫女们歇脚的地方。林洛默默的走过去，方才都忍了，现在发火甩脸子自然不会是什么明智之举。林洛咬唇，腹间盘算好了的计策一次次的酝酿着，就等着告知平帝了。
然而平帝这一顿饭吃的极慢，几乎多费了比平日一倍的功夫。厅内燃着四个火炉，围置在平帝周围。纵然是冷天，倒也不会冻着皇上。只是林洛就倒霉的多，她这儿的位置靠近湖水，本就比别处冷些，更何况，最近的炉子也远的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一两个时辰下来，林洛早已冻得哆哆嗦嗦的。唇色发紫，胸口又胀痛起来，想必是旧疾快要犯了。
“咳咳。”林洛也并非是忍不住，不过是想出声提醒平帝罢了。坐在里头的平帝听见这两声故意为之的咳嗽声，脸色也缓和了些。只要这个女人愿意示弱，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做出让步。要知道，磨砺掉一个人的尊严对于帝王来说是这世上最快活的事情。
“李安，你们退下。”平帝挥袖，屏退了众人。厅内顿时只剩下了平帝同林洛两人。“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
林洛见平帝脸上的得意之色，心下更为不忿。但想起素影在浣衣局里头的危险，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骄傲的问题了。林洛从那红凳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端庄走到平帝跟前，跪倒在地。
“皇上前日曾说过，若是臣妾得了扳倒齐尧的法子，皇上便可放素影回堂春宫。不知这句话，如今可还当真？”在说法子之前，总还是确认一番，别到时候平帝不认账可真是说不清了。
“那是自然，只要能够说出扳倒齐尧的法子，素影朕会亲自着人送回去。”平帝点头，他到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有什么法子。素影一条贱命，抵一个治国之策倒也不亏。
“那臣妾就放心了。”林洛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户部尚书齐尧，出身书香门第，其祖齐风本是武将，后得元家赏识，下嫁其女，升为将军，在同胡人一战中，夺其将，掠其臣，将吾大庆拓展千里有余。故赐侯爵之位。其父世袭侯爵之职，死于六安战乱。其母乃元家旁系千金，齐尧年长之后承袭爵位，弃戎从笔，受元家荫蔽，得任户部尚书一职。”林洛将自己了解到的齐家和盘托出，平帝点头，这些都不是重点。
“故而齐尧很明显是元家的人，可是臣妾翻看其履历。这位户部尚书在任职期间同元家的人走的并不近，反而是与林家颇为亲近。户部尚书，掌管财税，其中的油水想必不少。元家没有利用齐尧在里头捞油水，这一点本就可疑。不知皇上可有注意到。”林洛这些也不过是猜测，因为官员的私下往来履历上可是没有的。但这并不代表平帝不知道，平帝不可能没有培养暗卫，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叶家这种情报组织。
“没错，齐尧自上任以来就没有同元家来往过。你能发现这个，也是不易。继续说下去。”平帝的眼神略微变了些，这个女人有些傲气也是说得过去的。她比后宫的女人们的确都要强些。
“据臣妾推断，齐尧可能早已倒戈。若是林家的人，则就是萧家的人。臣妾想，元家莫名其妙失去了这样好的职位，一定心中不忿。不妨坐山观虎斗。”林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