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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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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惜与这一位老太傅不熟,也不知该怎样言语。

    顾觉非闻言也默然许久,最后只躬身道过了礼,淡声谢道:“太傅大人谬赞。您年事已高,还望节哀。”

    说完,便没再看卫秉乾一眼,从他身旁走过去了。

    陆锦惜自然跟上。

    只是在走出去很远之后,她却没能忍住,回过头去,向那禁宫前默立着苍老身影投去了远望的目光。

    卫秉乾站得稳稳的。

    仿佛先前并没有与顾觉非说过话一般,也仿佛他不曾两度诀别至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般。

    人立在那里,像是一座恒久的雕像。

    于是陆锦惜忽然有些了悟:与即便走到生命最尽头也坦然的顾承谦一样,这也是一位已知了天命的老人,一朝的宰辅,沉沉浮浮多年。纵使再大的变故,纵使心中悲痛欲绝,也不过只这般无奈又从容地面对了……

    昔日繁华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无。

    她与顾觉非一道,慢慢地往回走着,从那曾被方少行与刘进带人堵过的长顺街行过,又到了太师府门口。

    挂着的白绸还未撤下,依旧是满门的冷寂。

    顾觉非远远看着,慢慢停下了脚步,只觉得这满眼的白实在是很刺目。他眨了眨眼,眸底透出几许孤寂。

    回首来,望着陆锦惜,终是问她一句:“你怕不怕?”

    怕什么?

    是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一切,还是单纯地怕他这个人呢?

    一时间,陆锦惜竟感觉新婚那一夜的两人此刻是倒置了。

    于是她伸了手,环住了他坚实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然后一笑:“别怕,你还有我。”

    ???转载请注明出处:

208。第208章 两地暗计() 
正月廿四; 庆安帝萧彻暴病身亡,讣告宣于天下,震动了整个京城。

    消息传到距京城仅有数十里外的涿州之时; 薛况已经轻而易举地攻下了涿州城池; 吞兵于城内,只待略作修整; 便挥兵北上,一举拿下京城。

    他并没有料到这消息; 更没料到顾觉非的胆量——

    因为; 与庆安帝萧彻驾崩的消息一道来到涿州、呈到他面前的,还有一颗人头!

    正是庆安帝萧彻的头颅!

    切口光滑; 是天下少有的利剑与天下少有的利落才能做到的平整。

    “只送来这头颅; 没别的话了吗?”

    一身重甲在这深夜即将歇下的时候; 已然卸下; 薛况只穿着一身冷肃的黑袍,坐在桌案后面,看着那摆在京城地图前面的匣子; 还有匣子里那人头不甘的、惊恐的、还兀自瞪着的眼睛。

    传讯的兵士显然是见过不少大阵仗了的; 只是从京城里传过来一颗人头,还是皇帝的人头; 这就有些悚然了。

    他颇有些畏惧地摇了摇头。

    “属下只在城外接到此物,是京城那边指明了要送给将军您看的; 说是顾大学士授意。除此之外; 再无其他话了。”

    “下去吧。”

    薛况面上微有凝重之色; 只挥了挥手,让这传讯的兵士从屋内退走,接着便站了起来,又看了这头颅一眼,拧紧了眉头。

    “好一条狠毒的计谋啊……”

    屋内坐着的可不仅有他一人,还有他手底下几员得力干将并昔日军师蔡修,以及他们所要“拥立”的七皇子,萧廷之。

    每个人的面色,在烛火下都显出一股莫测来。

    先说话的还是脑子好使,也瞬间看破了顾觉非此伎俩的蔡修:“他虽一句话没说,可将伪帝的头颅送来,分明是告诉您,萧彻便是他所杀!且京中有消息,称宫中贤贵妃卫仪已殉葬。如此一来,再要以讨伐伪帝为名攻打京城便师出无名!他接下来必定是要昭告天下,称自己已查明当年原委,要赢七皇子入京登基。如此一来,我等——”

    话说到这里,蔡修猝然地一惊。

    只因此刻薛况那锋锐的目光已自案侧落了来,让他一下从气恼与愤怒之中醒悟,紧接着便感觉到了后怕。

    一时没了声息,只极其隐晦地看了一旁萧廷之一眼。

    这一位先皇遗留于世的七皇子,就在左下首第一把椅子上正襟危坐,默不作声。

    他承继自先皇与先皇后的五官样貌,生得极好,让人一见难忘。

    此刻他们议事,他就在旁边听着。

    往日萧廷之是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的,乖觉得像是戏班子里的提线木偶一样,但今日要议的事,却是他连听都不能听的!

    无需蔡修再补救什么,薛况已极其自然地开了口,想萧廷之道:“七皇子殿下,今日天色已晚,你又是行军途中赶来,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我等夜里议事,待出了结果,明日一早再告知于你。”

    萧廷之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间也未露出半点的异样,只顺着薛况的话起了身,身子还轻微地摇晃了一下,道:“多谢大将军体恤,那便恕廷之无礼,先行告退了。”

    屋内众人皆起身躬身为礼以送。

    待人消失在门外,走得远了,他们才重新落座。

    蔡修脸上已没了半点笑意,手底下恨恨地一拍,险些一把将那椅子的扶手都给拍断:“姓顾的太阴险!这分明是要逼迫将军做出抉择!萧彻一死,后继无人,他只要打着迎七皇子入宫登基的名号,我等便不能不从!若从了,他顾觉非也算功臣一个,天下谁也奈何不了他;若不从,我等要再打京城,师出无名不说,必要别他反指为犯上作乱,军心民心两头不靠!”

    薛况听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伸出手去,将萧彻的脑袋从匣中提起来,仔细地看了一眼,沉沉地笑了一声,道:“他之所图,怕比你想的,还要深上那么一层……”

    *

    “您的意思是?”

    孟济将此刻的局势一通分析,本已经足够详尽,自谓是己方已拿住了对手的短处,逼得他们左支右绌,陷入两难境地,谁料想顾觉非竟然摇头。

    他不明白,声音了透着几分疑虑。

    孤窗小筑临水,夜里面二楼的窗开着,有冷风从外面吹进去。这屋里面一干等人,都半点困意没有,清醒得很。

    顾觉非坐在正中。

    左侧是正襟危坐的季恒与孟济等一干他这派的文臣与谋士,右侧却是以方少行为首的一干武将。

    旁人倒也罢了,方少行是吊儿郎当,一副听得很无聊的模样。只将一条腿抬了起来踩在椅子上,两手搭着扶手,半蹲不坐,脑袋靠着椅背,两眼朝上看,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但大伙儿也不管他。

    谁都知道他素来是这放浪形骸模样,要哪天不这样只怕众人还不习惯了。

    再说了,做事靠谱就行,眼下这些不听也罢。

    顾觉非也不甚在意,只抬手在面前那一张京城布防图上轻轻地点划着,口中却道:“一旦我迎七皇子入宫登基,薛况的确只有两个选择。其一,心不甘情不愿,带七皇子入京,再做谋算;其二,抛开七皇子,直接在涿州举兵彻底谋反,撕破脸皮,进攻京城与我一决高下。”

    对薛况而言,这无疑是进退两难。

    谁能不知道他的野心?

    七皇子萧廷之在他手中,不过是一面盾牌,一具傀儡,本不过任由他摆布罢了。

    可现在他杀了萧彻,甚至杀了萧彻可能有的血脉,那么当今皇室空虚,一旦真的放任萧廷之入宫登基,那么薛况费尽心机起兵造反,相当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有能力操纵这提线木偶的,又成了两人。

    一个是薛况自己,一个却是他顾觉非。

    薛况与他之间仇怨深重,且怕是自己想当皇帝的心比扶持萧廷之上位的心还要炽盛,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可要他抛开七皇子,那便无疑是打他自己的脸。

    昔日起兵的理由尚能说服天下,如今是要说服谁去?

    而那个时候……

    “薛况若真的脑子不清楚,一时冲动,选择了后者,抛开了这一位倒霉的七皇子,甚至杀了他,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顾觉非手指尖从图上外城门的位置,一路划到内城门。

    “届时,皇室便算彻底倾覆。要么他当皇帝,要么我当皇帝。”

    屋里面忽然就陷入了静寂。

    所有人看着顾觉非那一张云淡风轻的脸,心里面这时才生出了那种难以穷尽的微妙。

    是否,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呢?

    没有人知道。

    其实就连顾觉非自己也不知道。

    他对做皇帝并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且那帝位不过就是个空壳子。有没有皇帝之名,他都能做皇帝做的事情,又何苦将自己立在这全天下都能看见的靶子上呢?

    只是他也不在这话题上延展太多,只抬起眼眸来,看向了方少行,笑问道:“若方大人是薛况,会如何抉择?”

    “嗯?”

    方少行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询问自己,当下微微一挑眉,沉吟片刻后,竟

    …0……0……小……说……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0……0………小……说………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是笑了一声。

    “若我是薛况,便堂而皇之带着那什么廷之进京,然后假借共迎这破小孩儿登基为名,先逼你卸掉京城布防兵力。毕竟这破小孩儿在我手上。接着还不简单吗?没了兵,想怎么弄死你就怎么弄死你。”

    “你!”

    什么叫“想怎么弄死你就怎么弄死你”啊!这人会不会说话!

    孟济气歪了鼻子,一下站了起来。

    方少行却是颇为挑衅地看着他:“怎么着,不服?”

    “孟济,坐下。”

    相对于孟济的激动与愤慨,顾觉非要平静许多,虽也觉得这一句“弄死你”有点说不出的刺耳,但也并未介意。

    相反,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方大人所想,与我所想,甚是一致。”

    他说到这里时,听见了叩门声,接着便见陆锦惜带着几名下人端来了茶水和糕点,于是站起身来,从她手中将那新沏好的、属于自己的那盏茶接了过来,话语却未停止。

    “我此计,便是要强逼薛况入京,且迫他承认我也是功臣之一。如此,再一决胜负,方不负此计。”

    道理很简单。

    若他不先杀了萧彻,或者在杀了萧彻之后不主动迎七皇子入京登基,就直接与薛况相斗,那么最终不管胜负如何,他也是一介乱臣贼子。

    可先放下姿态迎人入京,那就有得说了。

    最终斗输了无所谓,左不过一个“死”字,可若是赢了,他便是功臣,无论怎么说至少都立于了不败之地。

    甚至……

    若运气好的话,还能将这乱臣贼子的帽子扣回薛况的脑袋上,好叫他输个心服口服!

    丫鬟们将其他人的茶水也捧了上来。

    季恒打量了摆在自己手边案上的糕点一眼,用仅余的左手拿了一块起来,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他有些踌躇:“可是顾大人,若依您与方大人这般说,胜负或者说这优势劣势的关键,都在七皇子的身上。薛况攥着七皇子,就始终占着一分先机。纵使您前面做得再好,引他入了京城,也是他牵着您的鼻子走。季某在想,您迫使薛况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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