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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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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外头这时候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

    似乎是快临近考试结束的时候,所以外出去游玩的人们都渐渐回到了阅微馆,脚步声里夹杂着一些人说话的声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上来。

    她是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只是若被人发现她与顾觉非在此孤男寡女独处,少不得又是多生出些事端来。

    事来了不怕,但事情能不来就不来。

    陆锦惜最后看了那书案上的答卷一眼,只道:“与大公子叙话这一阵,迟哥儿的事情也算谈得差不多。时辰不早,我便该告辞了——不过,可否请大公子为我寻面镜子来?”

    镜子?

    顾觉非只觉话题跳太快,一时微有疑惑地看她,却见她正用那一种暗昧难言的眼神,看着自己。

    两瓣粉白润泽的唇轻弯,是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唇色

    这一瞬间,顾觉非才算是反应了过来,想起自己先前对她的一番“轻薄”来,再看她这淡如樱花似的两瓣唇,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兴许,是愉悦?

    他竟也成了那偷吃女儿家唇上口脂的浪荡子了

    只是他见着陆锦惜这神情,像是下一刻就要恼了他,到底把那一丝即将溢出来的笑意藏了回来,乖乖从屏风后的箱箧里翻了一面普通的小圆镜出来,递给了她。

    陆锦惜接了镜子,也不多话。

    袖中一只香囊里就藏着一些梅花香饼,并一小盒随身携带的口脂,她只用指尖沾取些许,对着镜将唇妆补了,细细点染成了一片薄红,

    这才真的起身告辞。

    顾觉非情知将来收了薛迟当学生,还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所以,也未有太多的言语,只送她到了门外,淡笑道:“方才那会儿,我已经为薛小公子拟好了将来要准备的一些书卷,晚些时候派人送上府去。”

    言下之意,薛迟这学生,他收定了。

    陆锦惜不置可否,也没当一回事,便告别了他,从屋内出来,顺着走廊往外,准备下楼去看看白鹭青雀是不是找到了薛廷之。

    可没料想,就在她顺着长廊出来,绕到二楼拐角处时候,竟然瞧见那一卷竹帘下,原本空置着的茶桌旁,已经坐了一道身影。

    藏蓝锦袍,绣银革带。

    坐着时,就更看不出腿脚的问题,只觉一个侧面都令人心旷神怡,实在俊美无匹。

    不是薛廷之又是谁?

    只是一则没见白鹭青雀在附近,二则就连伺候在他身边的香芝也不见了影子,陆锦惜走上前去,见他还未察觉,似乎有些出神,不由有些讶异:“大公子,怎么在这儿?”

    大公子

    薛廷之听见,竟恍惚了一下。

    他回过头来,才瞧见陆锦惜。但见她仪容周整,一派从容,点染着一抹艳色的唇畔挂着的,则是昔日近乎完美的笑意。

    只是

    这色,比起出门时,太新、太扎眼了些。

第069章坏透了() 
目光微微闪烁了片刻;终于还是移开。

    薛廷之起身来;面上挂着一点浅淡得不大能看出来的笑容;躬身应道:“回母亲话;方才第一轮结束后;廷之便去湖边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书童说您也在这里;且第二轮考试将结束,楼下很快就有拜师的仪式,所以廷之便在这里等您了。”

    “原来是这样。”

    陆锦惜摆了摆手;让他别多礼,坐了下来,自己也随后落座在了茶桌另一侧的扶手椅上。

    “不过我记得你身边是有个香芝在伺候的;怎么现在不见了人?”

    “我上楼的时候;书童说您身边的白鹭青雀两位姐姐,都去湖边找廷之了。我想着自己已经回来;没得让两位姐姐再费力气;便吩咐了香芝;也去湖边走看;若见到了她们;也让她们回来。”

    薛廷之的嗓音淡淡地,眼帘微垂;只能看到陆锦惜随意搭在扶手上那细长的手指。

    清漆的鸡翅木扶手上,雕琢着浅浅的云鹤纹。

    人坐在上面;手一搭;就正好按在那一团云上,圆润顺滑的一片,让人忍不住要用指腹轻轻地摩挲,舒坦地很。

    她带着几分惬意地靠坐在椅子上,闻言一笑:“难为她们几个了,个个都跑出去找人,未料想你我二人都已经坐在这里闲聊了。”

    这似乎只是一句若无其事的调侃。

    但薛廷之却回道:“到底是廷之考虑欠妥,只想着迟哥儿的考试不会那么快结束,母亲也不会那么快又来阅微馆,所以到处走动,让母亲挂心了。”

    “挂心?”

    陆锦惜顿时看向了他。

    薛廷之说话,尤其是对着她这个“嫡母”的时候,格外谨慎和小心,似乎力求要做到滴水不漏。

    但眼下这一句,却克制得有些过分,生疏得有些明显。

    心念微微一动,她难免就想到了答卷的事情上:顾觉非说,第一轮的时候,薛廷之也交了白卷。

    明明似乎是他很看重的机会,如今却都没争取一下,就放弃了。

    这是陆锦惜觉得十分费解的地方。

    眼前的少年,虽还有着未完全脱去的青涩,可这么正襟危坐的时候,却带着一种远超其年龄的老成。

    垂眸时,如剑长眉上点的一点锋芒,便也敛了。

    隐隐然透出一股冷寂。

    她暗自皱了眉,似笑非笑起来:“白月湖风光甚好,大公子去走走,即便挂心也挂不到哪里去。反倒是大公子的答卷,更让人挂心些”

    薛廷之终于抬了眸看她,一双桃花眼底,满是沉默。

    陆锦惜却没打算让这件事过去。

    因为她的确很好奇,所以绕弯子,反难得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交白卷?”

    为什么

    薛廷之心底竟然少见地生出一种烦躁之感,既不想看见她那开合的两瓣唇,更不想听见她此刻冷静疏淡的声音。

    他忽然问:“是另一位大公子说的吗?”

    另一外大公子?

    忽然露出几分锋芒的薛廷之,让陆锦惜一下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后,才想到他指的应是顾觉非。

    薛廷之是薛况的长子,府里都称一声“大公子”;顾觉非则是太师府的嫡长,岁年少成名去,那时却没官职在身,所以外面人也都尊一声“大公子”。

    所以薛廷之这一句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可细细一想,既然怀疑是顾觉非,冠其姓氏,称一声“顾大公子”也就是了,何必用这样奇怪的一个“另”字?

    让人,不很舒服。

    陆锦惜目视着他,眉尖蹙起,便想要问什么。

    可薛廷之偏偏在她开口之前,垂了眼眸,续道:“阅微馆的先生都是高才之辈,来拜师的更是大多的达官贵人。廷之身份微末,且有半数的异族血脉。前日请母亲应允时,固然想拜得名师答疑解惑,可今日考场上,才觉得廷之不答,也许更好。”

    “”

    陆锦惜方才本觉得他那一个“另”字里,藏着一种敌意与嘲弄,可听了他此刻这一番话,竟又觉得自嘲似乎更多一些。

    毕竟两个都是“大公子”,偏偏却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

    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因之褪去半分,反而因为薛廷之这一番话,更重了几分。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对薛廷之这一番选择,做出任何评价,只道:“既然是大公子自己决定的,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声音里似乎带着轻缓的笑意,可眸底却是一片漠然,温度褪尽。

    她的态度,是忽然就冷淡了下来。

    也没有怎么遮掩。

    薛廷之当然一下就感觉到了,只是陆锦惜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他就更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

    几个丫鬟都出去找人,而阅微馆中马上就要出考试结果。

    所以这嫡母庶子二人,也没谁提要离开。

    陆锦惜唤了旁边的小童,在桌上添了两盏茶水,一面喝茶,一面等待,间或打量打量周围的装潢与摆设。

    过了有一会儿,白鹭青雀她们才与香芝一块儿回来。

    因香芝叙述过了事情的原委,她们也都知道薛廷之已经回了阅微馆,所以在楼上瞧见薛廷之的时候,都没什么惊讶。

    反倒是考试的结果,她们很好奇。

    素来活泼的白鹭,就侍立在陆锦惜的身边,朝周围张望了一眼,便凑上来小声问:“夫人,您方才去见先生们了,结果怎么样呀?咱们哥儿中了吗?”

    “皇帝不急太监急。”

    陆锦惜抬眸扫她一眼,被她这急巴巴就想知道结果,又有点小忐忑的样子给逗笑了。

    “等结果出来,你自然就知道了。问我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先生。”

    “可”

    可您刚才才见过先生,一定知道点什么的呀。

    白鹭心里悄悄地说着,但看陆锦惜没有半点要说的样子,不慌不忙,当然也不敢喋喋不休问下去,只好悄悄撅了撅嘴,把那一股强烈的好奇心给压了下去。

    此时此刻,第二轮考试的答卷时间,已经完全过去了。

    阅微馆的人已经重新多了起来,估摸着都是来看接过的。众人虽都压着声音交谈,却也显得周遭嘈杂了不少。

    二楼的茶座上,人也渐渐满了。

    但内堂里,还没一个人出来。

    二十八位有幸通过了第一轮的学子,其中包括自知浑水摸鱼的薛迟,都还在里面,虽交了最后一张答卷有些时候,可都遵照陶庵书生孟济的嘱咐,没有离开。

    有的人独自坐着,有的人则走到一旁去与人交谈。

    第二轮考试是三个题目,三张答卷。

    众人虽然大都被第一道题目吓得连笔都不敢下,但过后的两个题目,显然都没有第一题这样“出格”,回归了正常,众人的心也都稍稍定了下来。

    想来七位先生三道题目,这题与题之间是分开的。

    第一题的答卷,即便敷衍一些,对后面的影响应该也不很大。更何况,即便是出第一题的先生看上了他们,他们也不敢拜这敢以“议和”为题的先生哪!

    所有认真答过后面两张答卷的人,都还心怀希望,言谈之间都颇有一种挥洒自如之感,很是自信。

    但在薛迟这里,却是无聊透顶。

    旁人都是第一题马虎,后面两题认真。

    他却恰恰与众人相反。

    第一题恰好有一些想法,虽然在大人眼底可能都是小孩子的淘气话,可他就是想写,所以认认真真答了;

    但后面两题都是“之乎者也”,薛迟连看都看不懂,自然爽快地交了白卷。

    这会儿,他就趴在自己那一张书案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那些人,听着他们之间的高谈阔论。

    若不是孟济不让走,他早就拍拍屁股,直接投奔外面自有天地去了。

    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昏昏欲睡?

    薛迟的眼皮是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

    没料想,某一个瞬间,周围嘈杂的声音,竟一下安静了。下一刻,便是整整齐齐的问好声:“晚生等拜见诸位先生!”

    这声音来得突兀,又让人毫无防备。

    薛迟简直被吓了一个激灵,瞌睡醒了一半,抬头起来,竟然发现内堂里所有人都朝着前方躬身拜下,毕恭毕敬的。

    再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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