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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
高阳转过身奇怪的看了一眼屿，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屿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黑帝的地盘，也是黑帝赐的寝宫，黑帝要在自己的地盘睡自己的寝宫，确实是很理所当然，更别说屿的身份在宫人眼里是怎样的。
屿的神情渐渐紧张，双手都不知往哪放，高阳看她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还以为你真对男女之防毫不看中。”
这个笑容不同寻常，嘲笑之意更加明显，屿有些生气，上前锤了一下高阳：“你太无聊了！”
高阳看屿这么着急更加好笑，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屿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得说：“笑够了就快走，我累了。”
第84章 草木深（1）（）
高阳看屿急了，不再逗她，终于认着的说：“我在这有什么不好呢，你今日在宴会上的所作所为，不就是想让我的嫔妃觉得你对我很重要吗？”
屿有些诧异：“你都知道？”
“不然我为何如此配合，你想让她们忌惮，我在这留宿反而更能证实境况。”高阳脚步继续向前，话也不停：“夜已深，如果我走了，你才是彻底前功尽弃。”
屿听了高阳的话，觉得是有道理。不再管他，屿只停在里阁重叠的纱帐外，又说：“那好吧，你要睡我的床，我去外面睡。”
高阳回头，屿面色平静，可离自己的距离却出卖了她，高阳一脸笑意，问道：“你身体才好，地冻天寒你去外面睡哪？”
屿揉眼，像是困得不耐烦，并没接高阳的话茬，只问：“那你说怎么办？”
没有回答，高阳拉着屿进了内阁。
屿的反应出乎意料，居然只淡定的跟着自己，高阳看到屿的反应，实在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很特别。
高阳握住床头一个精巧的夜明灯座，那灯座被转动方向，床榻不远处地板分开，竟然又出现一张同样的床，再一挥手，两床之间随即出现一道白茫茫的结界。
指着结界，高阳说到：“结界内外分明，但守夜人绝对不会掀帘进来，这样才算万无一失。”
看高阳考虑的周全，处处为她着想，屿四处打量，很是满意。高阳早起上朝，为了不吵醒屿，自觉踏过结界去外面安睡。
屿洗漱好，又将四周亮着的灯都吹灭，可刚准备宽衣上床，却突然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床外都被结界遮挡，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相隔万里。
看着结界，屿不自觉小声的喊到：“高阳？”
结界看着很远，可两人实际相离不过几步，高阳听到屿的声音，下意识的回了一声。
听见这声音，一直坦坦荡荡的屿却突然有了些奇特的感觉，犹豫了一会儿，屿穿得整整齐齐，小心的躺上了床。可闭上眼，心里又克制不住去注意外面的动静。
高阳不知屿为何突然叫他，可不见屿要说的下文，也不知再说什么。
屿本来是有困意，可现在的感觉却让她思绪飘忽，心情也莫名有些紧张。
听到外面的高阳似乎躺下，屿还是没忍住，开口闲聊：“你今天去赏雪，心情有些失落，不太像你。”
其实今日屿的举动，也许是看懂了高阳的失落。那失落异常深刻，屿作为感知万物的上神，也被那悲伤触动，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失落，她想发泄痛苦，也想帮高阳打乱悲伤。
高阳正准备睡，突然听屿这样问，一下子又想起今晚的事。可自己不想回答，只能随意说到：“没什么，想起了故人。”
黑暗里，屿兀自明了的点了点头，一会儿想说些什么，一会儿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纠结中还是慢慢睡着了。
大概是昨夜神思太久，屿今日比平日多睡了会儿，从梦中醒来时，四周结界不再，天已经很亮了。
屿心中有莫名的情绪，揉揉眼，还是慢悠悠从床上爬起，开口就喊哑女。
哑女知道屿醒了，连忙端着洗漱的东西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串侍女，个个对她眉开眼笑。
屿还没彻底清醒，带着迷蒙，下意识脱口：“高我是说黑帝去哪了？”
哑女没有说话，倒是她身边的一个小侍女，怯生生的开口：“黑帝日出卯时需上朝，吩咐不要打扰您休息。”
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奇怪自己为何先问了他。甩去迷糊，屿赶忙起身洗漱。
洗漱好，屿看见服侍的侍女，突然对哑女吩咐：“你把服侍我的侍女都找来。”
侍女纷至，屿让她们站做一排，看去的目光竟有些严肃。白虎悄无声息，不知何时也现了身形。
它踱步四肢，学着屿的样子一个个来回审视，鼻尖抽动。那野兽的眼神凶狠，看上去像要吃人，有些侍女胆小，不自主哆嗦了起来。
众人性格各异，有人害怕，亦有人不怕，挑了个最普通的，屿张口就问：“为何出卖我？”
这话奇怪，人也选的随意，那侍女被问，连忙疑惑的问：“姑娘，这、是在说什么？”
“昨日，我到颛顼头次开了寝阁的门。若不是自己屋里人泄露，谁会知道白虎？我倒没看出你口舌如此长，没弄懂情况就忍不住邀功了？”
回想昨夜，屿确实心惊。没想到前脚刚出门，阴谋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黑帝若被个妖族带了绿帽，那可真是开不得玩笑的。还好自己和高阳本就没什么，不然就算白虎那套糊弄了众人，以黑帝错一杀十的性格，自己日后也算废了。
果然如若水所说，手段一出堂而皇之，且处处封死了活路。这效果太可观，以至于那人还没查清全部，已经急不可耐。
侍女面对逼问，扑通跪倒，口里慌张说：“不、不是我！”
“还装！白虎说了，你的气味最有异常，和那陷害我的人有相似之处。”
屿的话很是笃定，对白虎的法力也很信任，那侍女看瞒不住，就像变了个人，只站起来对屿阴戚戚的笑。
这样的反应，屿从前见过许多，再有一步，就该是自尽了。
屿养的这些神兽，早在万年之中心意互通，屿才有个念头，他们早能明白意思。那侍女还没做出下个反应，已经被哑女出手打昏。屿将青儿唤出细查，果然在她染唇的胭脂里发现了剧毒。
叫人将她淡妆洗净，屿封了她法力，又换了她全身的物品，将她赶出了颛顼。
这样的棋子，屿看过许多，他们自认为死不足惜，只要稍微露出破绽，根本不会想着遮掩。
那侍女服侍过屿几日，屿总觉得没那么卑贱，倔强一上来，就是不让她死。
屿闲了下来，正好看见玘的来信，于是面色和悦的写起了回信。屿的回信，向来大事小事胡乱说些，可这回提起笔，屿却发现无从下手。
那些能写的事，竟件件都和高阳有关。
被他的正妃欺辱，和他共赴佳宴，和他赏雪，被他抱在怀里取暖，和他整夜共处一室，甚至于隔床而睡。
屿写来写去，始终没写出自己想要说的，第一次有了不想同玘交谈的心情。
为了这种心情，屿突然有些烦躁不安。
好心情顿时消失，屿像是发泄一般将笔丢开。可用力太大，又引起墨汁飞溅，撒得桌面点点皆是。
“屿，你怎么了？”
第85章 草木深（2）（）
若风从外走来，刚好看见屿的举动，只觉得不像她平日气质，边朝里走边奇怪的问。
屿自然不好意思说道自己的苦恼，只向若风问到：“你怎么来了？”
若风心思不细，被屿的话带了过去，只回到：“昨日不是说想要学些武功？”屿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也不写信了，连忙跟着若风的安排走了出去。
大荒内，人族没有法力，可也要分三六九等，若谁能有高人一筹的力量，则更受另眼相待。神族是人族的信仰，人族始终想和神族一样强大，那些不甘平庸的人聚集起来，终于能凭智慧和神族有所较量。
其中，武学便是人类自创的力量。
若风将屿带到自己平时练功的地方，那院子很宽，兵器架上几乎囊括了所有见过和没见过的兵器。
“这些你都会？”屿看见如此之多的武器，有些惊讶。
若风笑了笑，只拿起一把弓、一支箭，随意朝着远处一个箭靶射出。
嗖——
箭带着雷厉的风声，瞬间定在了箭靶的红心。
箭射出的前一刻，若风还在说话：“我会的不止这些。”
屿发现，若风讲起杀人或是武学一道时，眼里总会有神采自信的光芒散出，似乎真的热爱这些杀伐决断的工具。
若风一箭射出，又将手里的弓递给屿：“你想学暗器，最重要的就是命中目标，正好可以先学射箭。”
屿接过若风手里的弓箭，也学着她的样子瞄准箭靶，一箭射出。箭从手里脱离出去，竟然只飞了几步的距离就跌落在地上。
摇摇头，屿不甚如意，只觉得这是个不容易的事。
“你姿势学得很好，但力量却用得不对。”若风开口说话，再次拿起支箭，又朝着远处的靶子，“瞄准后，判断距离，之后才是判断力量，力量所指的去向，大概就像从前用法力一般。”
屿认真听，再拿起一支箭，又照若风的话试了一次。可这一次的箭只是飞得比上次远些，依旧没碰到靶子。
“不管是学什么，一个练字最重要，千万不要失落。”声音从后响起，若风和屿同时回头，只见若水端着一些茶水点心过来。
这别院是黑帝赐给她们的地方，若风、若水在这都很放松自如。若风看见若水来了，开心的跑过去迎接，口里还呼唤着姐姐。
若水将茶水放在桌上，摸摸若水的脸，看得出也很开心：“黑帝那边有别人守着，我就先回来了。”
若水对妹妹解释完自己的出现，又将一杯花茶递给屿：“屿，你之前的法力强大，所以一时不适应这些靠力量的东西，慢慢来别着急。”
这番话是鼓励，也是提醒。屿没有回话，只一次次的拿起箭再试。
稳扎稳打的几十箭射出，屿终于感受到了一些技巧，慢慢的能够打中靶子。若风看差不多了，也收回了自己正在练的鞭子，上前对屿说：“今日就练到这吧，急于求成总是不好的。”
屿接过若风递来的手帕，将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又问到：“你命中目标靠的是什么？”
若风皱着眉，想了想自己射箭的时候：“感觉，而且是正确的感觉。形成正确的感觉须得多练，如果你哪日老是射不准，那就要找找感觉再练。”
看了看自己射歪的箭，屿总算知道若风为何要让她停了。
此时正好是午时，若水从屋里端来了午饭，笑着说：“屿，我和妹妹饭菜清简，你要回去吃也可。”
若风看见饭菜，连忙过来帮着若水，屿走过来，也就着院里的石桌石椅坐下。
饭桌上的菜果然简单，就一荤一素再加一个简单汤。屿看着这和谐的画面，突然觉得这宫里居然也有这样简单的生活，只说：“你们姐妹可真不像这宫里的人。”
若水温柔的给屿夹菜，一边说：“我们身份不一样，在嫔妃看来只是人人差遣的侍女，不过略有姿色得黑帝另眼相看罢了。”
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