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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深处的宫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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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记忆百子柜被一一打开还是被永久关闭,那些沉甸甸的罪孽和血肉模糊的纠缠,全部都压在我一个人的心脏上,没有出口,没有分担者,甚至没有坟墓供我亲手埋葬掉它们。

    我注定要站在现实与过往的黑白交界线上,一遍又一遍地感受十指连心、疼入肺腑的伤痛。

    “威文,你觉得疼吗?”

    “小威,你还好吗?很痛吗?”

    “打架就是这么痛,威文,痛就往死里揍别人。”

    “你也会疼吗?我以为你没感觉。”

    “哥哥,你肚子疼吗?”

    疼,我好疼,浑身上下都疼。

    冷的,酸的,偏爱;河谷,逃跑。

    温的,甜的,恐惧;水塘,溺水。

    如果回忆可以自动穿针引线,那么这些词汇应该被缝在同一个地方。

    可是我知道,这两组词语之间隔了几年的光阴,别人永远看不到它们本来就是在一块的。

    莎娜看不到,埃翁看不到,诺拉更看不到。

    其他人不知情。鲁森一无所知。

    它们潜藏在我每一次的午夜梦回,熔铸在我生活里的点滴细节。

    今天想忘记,明天也想忘记。

    到头来,只是让它们以一种杂『乱』粘稠的状态继续存在于记忆深处。

    我搬来泥土,孜孜不倦,尝试掩埋它们。

    我歪曲记忆,自欺欺人,试图改写它们。

    可是深渊之口一直在,我一转身,就望进深渊。

    恶龙往外跃,手中无宝剑,我徒手站立,接受命运的宣战。

    来吧,我说,第一千零一次打败我吧。

    让我活该。

第20章 W() 
<海洋上空没有天使>

    离开美国飞德国的航班时间撞上了我的困倦期。

    臂弯里挽着的围巾换了一条,藏青『色』,勾不起我戴上它的欲望。所以我一路挽着它进机场,直到上了飞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这条围巾回去。

    人们难免会为了形式而做些不必要的事情,对吗?就像很多年前的家庭度假一样,至今我也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参与。

    飞机在云层间穿行,我坐在座位上,一只手藏在大衣口袋里,一只手搁在扶手上。我试着轻轻慢慢地摩挲指腹,这个小习惯有助于我进入睡眠。

    我想起那些生命中的细节,有时候会问出一些被大多数人忽略掉的问题。比如人为什么会有各种小习惯?比如习惯的力量到底是来自于心理暗示还是来自于生理模式?

    我们把那些固执又强大的力量,称之为个人习惯;反之,把那些同样固执又强大的恐惧,称之为心理阴影。

    人类怎么如此趋利避害呢?能掌控的东西就说它是好的,不能掌控的东西往往冠以黑暗之名。

    鲁森,你有过昏昏欲睡的时刻吗?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想问题就会陷入一种诡辩的调调,并且还丝毫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等到清醒后才反过来嘲笑自己。

    那我现在是在诡辩吗?

    不,我现在是在犯蠢。

    因为我又忍不住在跟你对话了。

    也许把你拉进这场对话会让我更具有安全感。

    这个时代,安全感真是一种奢侈的东西。越需要安全感的人越无法拥有它,越瞧不起安全感的人反而越安全。

    我曾孤身『露』宿街头,从夜晚到天光。也曾拒绝任何帮助,包括熟人和陌生人。

    看起来我是一个瞧不起安全感的人,但我明白我内心需要很多的安全感。

    你跟我不同,鲁森,你从来都不缺乏安全感。

    那么多爱,包围着你;那么多温暖,呵护着你。

    所以你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想要伤害你,所以你看待世界的眼光总是毫无防备。

    我这一辈子没许过什么愿望,因为我知道人间是留不住愿望的。

    但我对自己有过誓言。

    当你眨着眼睛问我为什么不称呼诺拉为‘母亲’时,我把草莓派塞进你嘴里,让你没法再说话。然后我边看着你吃草莓派,边在心里对自己起誓:要让笨蛋鲁森永远幸福。

    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语言陈述出来的誓言,从八岁开始生效,到十四岁就死亡。

    如此短命的誓言,途中还几经波折。

    后来无数次,我站在光阴轮回的尽头回首去看,除了看见自己的无能,什么都看不见。

    誓言跟愿望一样,都是靠不住的。我自己也跟上帝一样,承载不了任何希冀。

    鲁森,我多想保护好你的无知与幸福,我多想让你一直被爱与温暖包围。

    所有我不曾得到的,我都想让你拥有。我做了那么多费劲又委屈的事情,我以为我做得勉强合格了。

    再困难再孤独,再落寞再不舍,我总算看着你去了一个真正的家庭,你会永远快乐下去的,即使与我余生不相见。那时候我想。

    然后轰然一声,什么都没了,消失殆尽。

    我尚在泥潭挣扎,上帝就在我心脏上按下了的停止键。

    对于这一切,我问过为什么。当我逆着水流回溯,当我拨开缠绕在记忆表层的水草,厄舍府的废墟开始跟我诉说真相。

    残忍的真相,我听一遍就绝望,听两遍就想死。

    我闭上双眼,捂住双耳,一颗心沉入潭底。

    太糟糕了,我罪不可恕,我无法弥补,我做什么都没用了。

    鲁森,你懂吗?全世界都在正常运转着,只有我一个人犯下了弥天大错。

    从头错到尾。

    鱼死网破,浩劫『荡』『荡』。

    “先生,您的午餐需要什么?”

    空乘服务员的声音在右上方突兀响起,隔断了我脑海里的对话。我偏头看向另一边,避开她。

    “先生,您——”

    “不需要,谢谢。”

    走开,给我走开,不要吓走我的鲁森。

    我不能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些东西,我不能没有鲁森,我会疼到想死。

    “先生,这是——”

    “我说不需要,谢谢。”

    烦躁与悲伤冲到喉结,我希望服务员忽略我的存在,我希望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忽略我。别打扰我,别把我拉回清醒的状态。

    我有太多话没说出来,请让我再犯一会儿蠢,让我跟他对话。

    倘若没有鲁森,我该拿什么跟回忆抗衡?

    鲁森,你出来,不要留我一个人,我求你,算我求你…

    <水流曾吞噬一切>

    “我们都是用拳头,徒手作战,威文,像这样,你看,嘿,你在看我的示范吗?”

    不,我不想看。吴文,你不明白我的双手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这一生都不想用拳头揍人。

    “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他们你父亲是埃翁、你姐姐是我。威文,家族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可是莎娜,如果伤害我的不是别人而是家族,我该说什么?我该依靠什么?

    “我们人,有时候就是只能靠自己。小威,你别恨我,人各有命,这就是你的命。”

    我不恨你,哈瑞特,我恨的人是我自己。

    因为我又被固执又强大的恐惧吓住了,我无法掌控它。它叫心理阴影。

    看啊,我也只是趋利避害的人类中的一员。

    我独自一人站在记忆闸门面前,聆听着洪水猛兽奔涌而来的声音,任何可供抵挡的武器都没有。

    经验告诉我,如果要跟恶龙缠斗,人就要变得比自己原先所预想的更加残忍。阿奇先生也说过,如果要跟动物打架,就要把自己想象成动物,这样才有胜算。

    可我做不到像吴文那样卷起衣袖摆出打架的架势,双手悲凉,我又一次想转身逃跑。

    “哥哥,救命、救我!”

    冷刃从背后刺穿我胸膛,手指也疼得要命。

    我不逃了,我不逃可以了吗?别喊了,再喊我就要蹲在原地呕吐了。

    “鲁森必须要知道他的身份,这是他的权力。”

    “你们可以选择不告诉他。领养相关法上并没有条例规定。”

    “但我们选择告诉他。”

    “不可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知道这件事,你们如此伤人。”

    我发过誓我要保护他,让他永远被爱与温暖包围。

    小孩不是接受不了自己是孤儿的事实,小孩子无法承受的,是父爱母爱的幻灭。

    幻灭,这滋味就像四肢健全的人突然瘫痪了一样。心智不够强大的人,就等着瘫上一辈子。

    他们把鲁森留在水里,做尽了幻灭之事。我竭力补救,扭转他的认知,用美好的东西掩盖事实。然后他们准备在这时告诉他:你是被领养的孤儿。

    不,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否则一切都白费了,鲁森会迎来彻底的幻灭。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冷血?”我说。

    手指好疼,我想扶住膝盖。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往回跑?”

    莎娜的问话让我喘不过气,直到惊醒。

    紧紧抓着座位扶手的手指,指甲盖微微泛白。我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了半分钟,尔后才试着放松手指,平复呼吸。

第21章 W() 
<2018。02。13>

    距离上一次飞机落地,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

    我预料过,撕心注定不会是一场顺利的旅程。我会遭遇停滞,会忍不住想要逃避,会把其他看似很要紧的事情安排在前头。

    最无奈是,我很难再梦见你,鲁森。这二十多天我都没再见过你,不管是午后的小憩,还是长夜里的快梦,我拒绝回忆,你便拒绝出现。说实话,这挺残忍。

    你的身影消逝在时间长河,我一次次伸出手,却又一次次抓空。

    黄昏来临,天『色』如水。

    我是否说过,自己总是习惯在黄昏时回忆一个人,骨中骨,尘中尘,痛楚里盛放出欢欣,永不枯萎。

    这小半年我尝试着逐渐改掉这个习惯,没有什么客观原因,可能是因为心脏衰老了,承受不起想念一个人的滋味。

    有人说改变自我总是困难的,我不信。当实在无法承受时,其实人人都会改变,一点也不难。想想,有选择的情况下,谁愿意让自己一直痛苦下去?

    如果痛不可忍,便一定会改。

    可惜我改得太慢了。黄昏对我来说依旧是一个特殊的时间段。

    <吞噬希望的年兽>

    上午跟吴文聊天,他说加州的华人区有了春节的街头装饰;我说他适合站在街边扮演年兽,体型相当合适;他让我滚;我欣然切断了视频连线。

    关于华人的春节,我对它的的印象总是先从年兽开始延展。我画过年兽给你看,鲁森。

    “那么它会咬人吗?”你撑着腮问。

    “不会。”我说,“它喜欢直接吞人。”

    那时候你坐在床上,窗外在下雪,我在画画。

    奥斯陆的下雪天似乎总有一种悲凉感,但也许只是因为我个人主观感受如此而已。

    “躺下,准备休息。”我这样命令你,因为你的上半身都没盖被子,而你前一天才在冷水里泡了许久。

    “可我还不困。”你一手拿着素描年兽,一手还在翻阅一本科普读物。

    “那你最好别给我着凉。”话是这么说,我却远没有这么宽容。我直接把你塞进了被窝里。鲁森,你该明白我的说话习惯——说的永远比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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