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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见师父多妩媚-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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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玄子已痛失两名爱徒,若此番黎榭再出事,他余生恐怕都要在自责与悔恨中度过,如今想来他甚至有些后怕。

    姚知雪道:“掌门可知道易岸被绪祝炼做了血尸?”

    奚玄子面露痛苦之色,“绪祝做了太多错事,本尊会让它向那些无辜之魂赎罪的,至于岸儿的尸身,无论他在何处变成了什么模样,本尊亦会寻到将他安葬。”

    她望着奚玄子,心口忽然压了块大石似的难受,沉沉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易岸,夜菩提,奚玄子,还有那绪祝,这些人之间有一段段难以清理的关系,那些恩怨纠葛仿若夜菩提的树枝树根,纵横交错,责任与罪过,只言片语难以说清。

    姚知雪自侧厅出来,迎着满目的阳光与广阔湛蓝的天空,心却仍是不大舒坦。

    她哀叹一声,做人果然十分累呢,想她从前都只需坐在水潭边上,玩玩梅枝赏赏雪,一千年都是这般悠哉而过,但如今她为人一月都未到,却已长了三千烦恼丝,真是不得不说,为人着实不易!

    姚知雪下了殿前的白玉台阶,想起方才来时是欲折此处梅枝的,正要去摘,却见一个黑衣少年倚在阶前的青松下,朝她微笑,微微眯起的眼里,流溢着不久将来的明媚春光,因太过温雅俊美,他与背后的皑皑雪山一起,成为了世间最亮眼的风景。

    姚知雪缓缓下台阶,黎榭迫不及待跑到她面前,将两三枝白梅呈给她。

    黎榭很懂她,挑的花枝都十分合她心意。她摩挲着梅枝,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她见一根白梅上系了一条白绸带还写着什么,抚顺一瞧见是两句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她虽不会写字,但至少会读能看,黎榭的字迹便如梅枝一般纤瘦雅致,叫她很喜欢。

第28章 忽来老乡(一)() 
“这写的什么?”姚知雪问。

    “赞这梅花清丽脱俗,美丽动人。”黎榭望着她道。

    姚知雪想了想说:“若是写梅花的,为师喜欢那两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其实她只知这首,但也算喜欢的,因为那人用这诗给她起了“姚知雪”这个名字。

    黎榭浅笑着说:“世上有许多诗都很美。”

    她好奇地问:“还有什么?说来听听。”

    他歪头一想,信手拈来,“就如‘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亦或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姚知雪闻言,忽然静静地望着他,良久未语。

    黎榭不知是被她瞧得尴尬还是其他,脸庞微显羞红道:“师父看什么,弟子哪里说得不对么?”

    她道:“出生皇族果然是有文化,师父读书少,这些都听不懂呢。”

    “师父说笑了。”他抿嘴勉强一笑。

    “这么说你其实名唤钟离释卿?”

    他连忙解释说:“弟子钟离榭,字释卿。因当时弟子手中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便只得选择暂时隐姓埋名,还望师父恕罪。”

    “为师只想知道两件事。”

    “师父请说。”

    “第一,昨夜的羽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片刻,踌躇着道:“不知师父可知,焕朝的皇室乃是上界仙兽澜璟苍鹭的后裔。如今子孙身上的仙兽血脉已十分稀薄,功法仙术绝大部分亦已失传,唯有一些十分浅薄的法术尚还保存,以灵力化羽便是其中之一。”

    澜璟苍鹭这只仙兽姚知雪并未听过,她问出她最为关心的问题,道:“可是黑羽?”

    “不然,乃是蓝羽。”钟离榭苦笑道,“弟子乃是变异之体,与皇兄皇姐他们皆是不同,钟离皇室的骄傲不仅因自身乃是皇族,亦有是仙兽后裔的缘由。因此这变异的身份,弟子才不愿提起。”

    虽然他未细说,但姚知雪能想象他从小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纵使他天赋异禀,但那些皇族只在乎仅存的可笑自尊,对他从来是鄙夷与唾弃。因而虽身为皇子,他却丝毫没有架子与被骄纵的痕迹,反而谦逊温和。

    姚知雪想也不想便道:“黑的怎么了,为师觉得黑的更好看,你根本无需自卑。”

    钟离榭闻言,不由微笑。

    “姑且信你吧。”姚知雪又说,“既然帝都危在旦夕,为何你不着急回去?即便觉得自己帮不上忙,难道便不担心你母妃吗?”

    钟离榭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道:“只要我不回去,一切都会很好的。”

    不知他身上什么东西将她触动,姚知雪竟未再追问,沉默半晌,看看天色,道:“走吧。”

    “是。”

    行了几步,她又回头问:“瞧你这,做个王爷有什么好处呢?”

    钟离榭想了想道:“能给师父买许多好吃的。”

    姚知雪笑得像个孩子说:“那还不错。”

    接连几日未舒坦地睡过,因而晚上入睡前,姚知雪虔诚地向上天祈祷让自己能梦见许多好吃的,尤其糖雪球要多多的。

    但还未等到美梦降临,姚知雪便在沉睡中被狠狠地晃醒,她一张脸顿时皱起,眼睛都未睁开便带着怒气,拼命捶打那吵醒她的人,骂道:“讨厌讨厌!谁叫醒我的?不准碰我不准碰我!我要睡觉我要做梦!”

    “丫的,这么大人了竟还有起床气呢!”

    傅桂粗犷的声音如一道惊雷炸响耳畔,姚知雪当即就清醒了,一睁眼,视野里挤满了人头,个个都带着担忧的神色紧张地看着她,吓得她忙往床内缩去。

    她愤愤地指着洛春儿叫道:“春儿你脑子秀逗了吗?只是叫为师起床罢了,做什么拉这么多人来?”

    洛春儿赶忙摆手说:“不是的师父。”

    宋川道:“我去,你以为我们一个个都闲着没事儿干,大中午来这儿叫你起床么?你可知你险些将你俩徒弟吓死?”

    “已经中午了?”姚知雪望了望窗外,果见日头高悬,时辰已近正午。

    洛春儿神色仍带有遗留的惊慌,道:“师父,春儿晨时唤您起来梳洗,一般师父会将春儿嚷嚷走的,但今日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动静,后来找了师弟来仍是如此。我们以为师父出了什么事,赶紧去傲天峰寻傅师父帮忙,宋川则是路上遇见的。”

    姚知雪闻言不觉沉默,又道:“给为师取面镜子。”

    钟离榭便取了梳妆台上的铜镜予她,姚知雪但见额间的灵印已生出第七片花瓣的轮廓来。

    她倒觉得庆幸,自己竟还能醒。

    傅桂见她一向淡漠的容色透着一丝忧伤,问道:“丫头,你这到底是出了何事?可是前几日与那些邪物交战损了身子?需要什么灵药你尽管说,咱门派不缺那点东西。”

    “无事。”她搔了搔微乱的银发,下了床来,二话不说便要将身上的中衣换下,一屋子的男人见此,脸上的担忧顿时转为尴尬,争先恐后地出了屋去,只留洛春儿一人服侍。

    直待姚知雪用了午膳,傅桂确保她没事,方才离去。

    宋川与姚知雪三人聊到他近日在山中劈的那座洞府,他还预备整三两间客房,待完工了邀他们前去做客,又蹭了洛春儿煮的一碗百合雪梨汤,之后哼着小曲儿下山去了。

    钟离榭与洛春儿两人可谓是心有余悸,生怕她阖了眼便再也醒不来,他们亦被傅桂嘱咐过看好姚知雪,因而做什么事都不敢离她太远。

    姚知雪完全未察觉到两个弟子的忧心,自己躺在摇椅里,静静凝望天空,手中把玩着梅枝,但也不再如从前惬意。

    她心中不由哀叹,她不是未沉睡过,亦一直认为没什么大不了,但如今却有些不舍,她很努力地思索自己到底在留恋什么。

    一日便这般流逝而去,临睡前洛春儿在姚知雪屋里拖拖拉拉弄了很久,见她面色开始不悦才不得不离开。

    姚知雪在榻上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待天色渐明,她终于放弃挣扎,起身穿衣,出门时猛见檐下坐着一个人,身上落满了白色的霜冰。

第29章 忽来老乡(二)() 
见姚知雪出来,钟离榭忙站起来,随手拂了拂肩头的霜道:“师父今日起得甚早。”

    姚知雪望着他浮着薄雪的眉目,身体里忽然有个地方狠狠颤了一颤,那感觉很微妙,初时是刺痛,但回味后又是甜甜的暖暖的。

    姚知雪问:“你在此坐了一夜?”

    钟离榭未答,只是道:“师父想吃什么?弟子现在便去做。”

    姚知雪摇摇头,道:“阿榭去买糖雪球,为师还要吃蜜饯和饴糖。”

    “是,师父。”钟离榭未有片刻思索,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姚知雪想了想道,“为师也去。”

    钟离榭却犹豫起来道:“师父,路途遥远,您还是在此等弟子回来吧。”

    “无事,为师想去瞧瞧。”姚知雪不由分说便走向院门。

    钟离榭奈何不了她便道:“若是如此,弟子去同师姐说一声。”

    “那你快些。”姚知雪有些迫不及待。

    他跑去敲洛春儿房门,洛春儿匆匆忙忙披衣而出,听得钟离榭说他们要下山买零嘴,又是惊异又是气恼,嚷嚷了一大堆唠唠叨叨的,姚知雪全当她在放屁,自顾自玩手上的梅枝,全程都交给钟离榭应付。

    待他们御剑出发,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姚知雪忍不住嘟囔道:“春儿好生啰嗦。”

    被洛春儿骂得狗血淋头,又被嘱咐了一大堆的钟离榭很是无奈地道:“师父,师姐也是担心您。”

    她嘟嘟嘴,倒未再说什么。

    两人速度快又无甚拖累,约两个时辰便到了最近的镇子,正是街上开始热闹的时段。

    师徒二人长得皆十分惹眼,尤其是姚知雪,一头长发宛若最纯的银丝,阳光下分外眩目,隔着半座镇子都能被闪瞎眼。

    因而两人走过一条街,满街都是探头观望的男女老少,无一不是惊艳的目光。

    姚知雪虽未来过人间的闹市,但也晓得买卖交易的规矩,见着什么东西倒也不随便拿,乖乖叫钟离榭给她买。

    一下买得多了提不走,两人便在河边找了个僻静处暂歇。姚知雪坐在岸边吃糖葫芦,看着钟离榭将买给她的一袋袋一盒盒的吃食都悉心整理进乾坤袋,忽然觉得很满足。

    可转念一想,待她离去,钟离榭会找到另一个师父,亦同如今这般,带那人出来玩,给那人买许多好吃的零食,她又觉得十分不情愿,看看手里才咬了两颗的糖葫芦,蓦地觉得没了滋味。

    姚知雪耍脾气似的,将糖葫芦丢进了脚下的河里,站起来拍拍手,二话不说便走了。

    钟离榭匆匆将东西收了,瞥见河里被丢弃的糖葫芦,追上去问:“师父怎将吃的丢了?可是里头的山楂坏了?”

    “没胃口了。”她不咸不淡地回答,嫣红似染血的唇撅得老高。

    买东西时心情还不错的,怎转眼又耍起脾气来了?钟离榭摸不透她的想法,但也不多问。

    哪知刚走了两步,她又回头怒气冲冲地吼他道:“不准跟着我!我要自己走!”

    “师父。”面对闹脾气的姚知雪,钟离榭甚是无奈。

    姚知雪哼一声,摆着手快步离去,钟离榭不敢惹她生气,在后头远远跟着她。

    她独自走回街上去,气呼呼地踢着路上的石子,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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