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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八嘎”的叫嚷着朝这边过来，紧跟着就听到背后一声惨叫，然后，就是另两个鬼子兵呜哩哇啦的骂声以及几声枪响，身旁的大树被打飞了一片树皮。
羊倌狠狠的骂了一声，“狗日的小鬼子，该死的畜生！”头也不回，继续往远处跑下去。锋利的宰羊刀插在了那个倒霉蛋的小腹上，却没有立即毙命，两手支撑着挪到一棵树边，靠着树干半躺在那儿一直干嚎着。剩余的两个鬼子兵在旁边叫嚷着，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的头一点一点耷拉下来。枪声和叫喊引来了鬼子小队的其他几组人，几句短暂的交流后，一个尉官带着十多个日本兵朝赵老憨跑的方向追了下来。
起风了，风扬起地上的雪，迷人的眼。
海东青正趴在雪地里，努力的睁大眼盯着坡下，忆君慢慢爬到海东青身边，“刚刚放哨的兄弟送来消息，一小队鬼子正朝咱们这边过来，好像是在追一个人。”
“好，告诉弟兄们，打鬼子的都是好汉，让过前头那个兄弟，等鬼子靠近了再开枪，不要过早暴露目标，等打完这仗，回去咱们酒肉管饱！”
“是，师父！”
“等等，你让哨兵快点再找一下三当家的，附近只发现了这拨鬼子，估计金宝也在追，可能也在附近！他有些轻视小鬼子，别让他吃了亏！”
忆君应了一声慢慢爬到了后边。
海东青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低低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这空气里有畜生们的血腥味！”
老憨疾速奔跑中，一不留神一脚踩进了一个雪窟窿，身子一歪，摔倒在雪地上。一个跑在前面的日本兵端着枪呜哇怪叫着冲了过来，跑到老憨的跟前，高高举起刺刀猛地刺了下来，老憨无处可躲，只好把眼睛一闭，脑中闪过媳妇的面容，低低念了一句：“妮儿，哥来陪你了！”
却听到耳边传出一声枪响，震得他鼓膜嗡嗡直响。身后的那个鬼子一声闷哼，仰面倒下。在老憨身旁的雪下面一下子伸出了几条枪，同时开火。对面跑过来的鬼子猝不及防，跑在前面的几个日本兵同时扑倒。后边的鬼子兵迅速做出反应，随着那个尉官一声大喊，剩下的鬼子兵同时趴到在雪地上，开枪还击。雪块和泥土在子弹的冲击下四散飞溅。
老憨被一只手一下拉进了雪窟窿。只听到子弹在耳边呼啸飞过。
一阵枪响后，周围归于平静，老憨定了定神，慢慢从雪窟窿里站了起来，却看到雪窟窿周围站着好些人，不远处还有一些人正在鬼子的尸体旁搜捡着枪支弹药。
一个须发皆白的汉子正拍着旁边的黑脸汉子肩头，亲切的说着话。
“金宝兄弟选的好隐蔽，难怪鬼子发现不了你，连咱们哨兵都没发现你，哈哈！”
“看海大哥说的，当年冬季打猎的时候，经常先挖个窟窿趴着，盖上雪。隐蔽好了等着猎物，那家伙，这一招可管用了，连狼都打到过，别说对付几个小鬼子！哈哈！”
“三叔就追的这拨鬼子？”忆君走过来搭话。
“就是啊，我在回山的路上就看到这些鬼子进了山，看那样是想打点野味解解馋，就让胡癞子回去报个信，我带着弟兄一直跟着过来。我知道这山环是死胡同，他们一会还得原路回来，所以看他们进了山，我们就开始伪装隐蔽，这不，小鬼子没解成馋，倒便宜了咱们！咋样？三叔这买卖做的不赖吧？”
老憨呆呆站在那儿，听着这几个人对话。那个黑脸汉子瞥见老憨还呆站在那。就转回头问到。“哎，看你这身打扮是羊倌吧？你怎么得罪了这么多鬼子，你知道吗，你那会儿差点踩住爷的脑袋，不是爷手疾眼快，拉你下来，你早就让扎成筛子了。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谢谢爷的救命之恩！”
羊倌待在原地没动地儿，只是瞪大眼睛端详着这里的每个人，也没说话。
“哑巴？不对呀，刚才还听你自个嘀咕什么呢？怎的，现在哑巴了？”王金宝不依不饶。
海东青伸出右手拦了一下王金宝，示意他不要再说。“老乡，别怕！我们原来是龙王山上的，不过现在我们是打鬼子的队伍！不害乡亲父老，别怕！”
“哦，”老憨摸摸头应了一声，“感谢各位英雄好汉，日后报答！”然后头也不回，大步向山口走去。
“哎，这他妈的，一个放羊的还他妈这么神气！早知道老子救你个球！”王金宝朝地上唾了一口。
“哎——金宝兄弟，别介说这话！”
赵老憨回头瞅了一眼王金宝，再没停步，一步步走远了。
“走，带上战利品回山！”海东青吆喝着，一行人往龙王山方向走了。
太行山腹地的义庄村，只有三五户人家灯还亮着，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夜幕下整个村子显得祥和安静。
一群黑影在慢慢接近村子，只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龟田太君，就是这个村，昨天来收粮食时不仅不交粮，还打伤了小岛太君。今天周围的村子都效仿，您看，今天一粒粮也没收上来。”借着微微的月光，看到的是赵顺狰狞的右脸。
“八嘎，他们的，要为他们的傲慢大大的付出代价！我要把那个带头的人拉出来枪毙！死啦死啦地有！”那个叫龟田的鬼子恼怒的叫嚣着。
“龟田太君，我们这里很多村子都有护村队，您这样冲进去抓人，怕对太君们不利！要是再伤到了哪个太君，可就不值当了。”
“哦，我的明白！赵桑，你的良民！大大的好人！谢谢你的提醒！这么说，我的不进去，帝国军人的生命是宝贵的！”
“那您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里的没有好人，全部死啦死啦地！准备！”
“太君，这也不全是坏人？有妇女和小孩，她们——”
“你的，一边去。”那个叫龟田的鬼子一把把赵顺推到旁边，用日语向手下的士兵命令道：“让他们这些不听话的家伙都看看对抗帝国军人是什么下场。预备，进攻！”
话音一落，日本兵迅速打亮几把手电筒，并架起了迫击炮。迫击炮的炮弹嚎叫着冲出炮口，宁静的夜瞬间被打碎。在炮弹爆炸引起的火光里，村民们惊慌失措，叫喊着、奔跑着，跑动中，不时的有人倒下。几个男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的在枪林弹雨里乱窜。妇女、小孩儿的尖叫哭喊声淹没在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声中。人们的呻吟声中，又一发呼啸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夜空。一阵轰炸过后，鬼子兵大摇大摆的走进村子，一些没死的村民会被这群野兽无情的补上几刀。赵顺在月光下扭曲着脸，嘴大张着，身体在颤抖。这个被吓坏了的赵顺最后被两个鬼子兵拉扯着走出这片人间地狱。
东方破晓，血色的朝阳就像哭红的眼睛。村子里断瓦残垣，一片狼藉。地面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冻结在雪地上，满目苍夷，惨不忍睹。一处草房的屋顶还冒着青烟。一处倒塌的墙边，倒下的妇女怀里还抱着同样已经死去的婴儿，她似乎在被弹片击中头部的瞬间还做着保护孩子的最后努力。
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默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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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凭将良谋扫倭奴（上）（）
自打从龙王山跑回来后，吴二麻子一直很苦闷，自己冒着危险，费尽心力偷画回来的龙王山的布防图交给皇协军司令赵海子也有小半年时间了，问了几次，赵海子都说是交给了川岛中佐，可是日本人却一直没有进攻龙王山的意图。
吴二麻子的心里开始骂起赵海子来，他赵海子算个屁呀，日本人一进城，我们就随着原警察局长胡德跟了日本人，凭什么他一个赵家集的叛徒一下子成了皇协军司令？川岛中佐真是糊涂，就算是原来的胡司令不合格，要换一个也该轮我吴二麻子呀，怎么也轮不到他赵海子呀！他赵海子除了是赵氏族里的？还有什么资本？哎，这图纸交上去怕是白瞎了，自己依靠这个来讨好日本人以求升官发财的目的看来是要成泡影了。
同样，自打拿到赵海子交来的龙王山的布防图，川岛大健也一直在怀疑。确实，龙王山这个卡在喉咙上的硬骨头实在是噎得慌。不相信这布防图吧，听赵海子说是他命令一个精明强干的手下亲自混入龙王山冒死偷画出来的；相信这布防图吧，这些日子他的日军部下抓回来的好几个偷跑的伪军身上都有不同的龙王山布防图。这些人还说龙王山上的人对他们很客气，这图是一个青年放他们下山时给的，还说是交给日本人就能保住他们的性命，所以他们一直把图带在身上。
这些事情交杂在一起，弄得川岛大健实在是不清楚到底谁真谁假，会不会是龙王山的人故意让赵海子的人画下布防图，想要引我上钩？和龙王山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认识中的这伙土匪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小伪军能偷画出图来，还安然地下了山，不太容易！川岛大健想这些事情想破了脑袋，似乎一下变成了川岛大头，真的是头大啊！
所以，几个月来，他就是没敢放胆一试。自打驻防辽远县城以来，与八路军、晋绥军、地方抗日武装以及各地的民兵发生了多次战斗，已经有许多帝国军人不明不白的死去，因为这个川岛已经被军部电令批评了好几次，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真的犯不上冒险去剿灭一伙子土匪。如果再有什么闪失，恐怕他这个中佐就坐得不稳了。
让川岛更头疼的事还是来了，军部又来了电令，说是近日若再不出战果，将派新的人来取代川岛在辽远县城的指挥权。川岛感觉到了压力很大，就急忙给远在日本本土的家人发电，要求家人动用一切关系，疏通军部，保住他的权利。
很快，川岛收到了家里的回复，说是已疏通军部的关系，希望他立即行动，只要有一些有利的战果，就能得到升迁。并一再嘱咐，让他放心进兵，即使不胜，也会让军部给他派去帮手，绝不会动摇他的指挥权。
这下子压在川岛大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于是他决定，近日里一定要大干一场，为川岛家族争一些颜面回来。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川岛也就放大了胆子。经过周密的安排，川岛大健决定，这挣回颜面的一仗就从打掉龙王山这个卡在喉咙很久的硬骨头先开始打起。
川岛大健叫来了赵海子下达了命令。
“赵桑，现在，让你队伍里那个曾经侦查过龙王山并画下布防图的士兵带路，由你带着你的皇协军做先头部队一举剿灭龙王山的土匪。”
赵海子一听川岛的命令，腿肚子都抖了起来。
“川岛太君，我的皇协军的战斗力你也明白，龙王山上都是悍匪，就凭我们皇协军的这点兵力恐怕——恐怕完不成您交代的任务。这倒不是说我不敢去，您也知道，为了太君，我和我的手下随时愿意赴汤蹈火，只是到时候一但拿不下龙王山，反倒是坏了您的剿匪大计。”
川岛大健斜着眼睛瞄着赵海子，“赵桑，你的，狡猾狡猾的，把胆怯还修饰的如此光明正大！”
赵海子连忙解释：“川岛太君，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怕误了您的事！”
“赵桑，我了解你们皇协军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