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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几乎笑出来，密枫比欧阳要矮得多呢！密枫始终是这样微笑着，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我很少见到他沮丧的时候，只有一次是为了他去北京的梦想要离家出走，可是也不过是在信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见面时他已经是平静如水。我想也许在他眼里我实在是个孩子，他不愿意我看到伤痛和破碎，在最狼狈的时候，我庆幸也有他在！
渐渐地开始习惯懒散生活，在阳光下，搬一把折叠椅，捧一杯清茶，翻自己喜欢的书，老猫安静地趴在我身旁，偶尔会抬起眼睛张望门口。做饭的时候给老妈帮忙，老猫也跟着跑进跑出，象个顽皮的孩子！
欧阳有时来看我，每次到我家他的脸和手都是冰凉的，鼻子冻得红红的，我很心疼，他却不以为然，总是说想着要看到我了就很开心，顾不得那么多。没有时间来的时候会打电话，说那些简单的话语，没有任何悬念的日子，可是我觉得很甜蜜。
离过年还有5天，大街小巷隐隐有鞭炮声响起，老猫躲在家里不肯出门，我笑笑知道它的“劫难日”要到了，于是很宽容地任它赖在我的小窝里。下午的时候居然开始下雪，纷纷扬扬不一会地上就是薄薄的一层，我站在窗前看雪景，忽然看到老猫伸伸懒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暗想这个小东西真有意思，天这么冷还出去。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兴致了，继续窝在火炉旁看书。
奇怪的是晚上老猫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它的影子。
我有点担心，问老爸“它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么冷的天它也不回家。”
老爸没有接口，过一会抬头问我，“这猫来家有几年了？”
“8年多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它是我抱回来的。
老爸叹口气，“它可能回不来了。”
我看着父亲不明白他的话，“为什么？”
“老家人都这样说，猫死的时候怕主人伤心，自己会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等死！你没看到它这几天很没精神？”
我听不到父亲说什么了，只剩下“死亡”2个字在脑海里盘旋。一个生命的消失原来如此容易，我第一次对死亡感到恐惧！死亡是一个影子一直跟在身后，时刻准备着把我们带走。
晚上习惯地等老猫跳上床，后来记起它永远不可能回来，莫名其妙地泪流泉涌，说不清楚为谁心痛。
我跳下床跑去给欧阳打电话，他们家没有电话，是打到他一个伯伯家的，我觉得似乎等了很久他才来，那端的他呼呼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欧阳，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丫头，你怎么了？”他有些紧张地问。
“你要先答应我！”我咬咬唇说。
“你不说我怎么答应你，总要让我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不管，你要先答应我！”
“好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就答应你！小丫头！”
“你不可以走在我前面。”
“傻瓜，怎么想到说这个。我们还年轻着呢！好了，答应你就是。现在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猫死了，我觉得生命很脆弱，我怕有一天你也会从我身边离开……”
“小丫头，不要想那么多，我会陪着你到老的。猫以后再养一只就是！听话，乖乖地去睡觉！明天我去看你……”
那夜，我梦到老猫，梦到那个冬天，它刚断『奶』我抱着它走在路上，它用干净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象婴儿一样纯净，路很长，我们一直在走。
老猫，再见！
第14章 有“夫妻相”的饺子（）
老妈真有先见之明，礼物确实很微不足道，就是一副对联，勉强算得上做工精美吧，我有点泄气，期待值太高了！老妈反而安慰我，有人送也不错了，就贴在你门上吧！算你自己挣来的……我呆了一呆，想想也好怎么也是我人生的“见证”啊！
除夕，我一个人坐在桌旁包水饺，莫名其妙觉得闷，往常都是我和水若岚2个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练摊梦做得怎样了？怕父母起疑心，我们也只是在短信上交流，他也不肯说太多，总是一副自己能行的样子！
电话铃响，是欧阳，听上去很兴奋。
“丫头，我没有什么事情做，过去看你好不好？”
我用耳朵夹住听筒，手里继续捏那个快要成型的饺子，“开玩笑吧！你！今天可是年，你在家里帮你父母贴春联、包饺子吧！”
“已经贴好了，包饺子不让我动手，我包得不好看！”他大声笑着，有一点自嘲的味道！
“好吧，你来帮我包饺子，难看没有关系，不漏馅就成，我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哦！”我半开玩笑地说。
“好，这是你说的啊！”他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看到他敲客厅的玻璃窗，冲我傻笑，脸、耳朵、鼻子冻得红红的，一双眼睛都快笑没了。我吓了一跳拉开门，忍不住责怪他这么当真。
他笑，傻傻的，“就是想见你了，顺便给你帮忙，好不好？”
我白他一眼，“算你聪明，来了就甭想偷懒！”
欧阳说这是他的第一次“处女秀”，小时候他虽然什么农活都干过，但没有人教他做饭，他家是典型的中国式家庭——男主外女主内，家务活是女人的本分，所以他之前根本不会包饺子，高二班里组织一起过元旦，他才稀里糊涂算是看会了，但从未在人前显『露』过，平时过年的饺子都是他妈妈和小妹包的。
他不会和面只会包，我刚好懒得包，索『性』2个人分工，我和面擀皮，他捏饺子，包得蛮有样子的，个个肥头大耳很像弥勒佛，不象他说得那么不堪。老妈到家的时候我们刚好包完，看到他老太太显然吓了一大跳，嘴巴好久没合拢，他的脸也涨得通红，手上、脸上都沾着面粉，木木的，都是我的杰作，2个人都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上去有点尴尬，我忍不住偷偷地笑。
老妈先回过神来，瞪我一眼，又瞅瞅我们包的饺子，然后眉开眼笑，“嗯，包得还挺好看的嘛！你在这边吃饭再走吧！”
欧阳的嘴巴也终于恢复了功能，“那个，不用了，家里还等着我呢！”边说边冲我挤眼睛。
我解下围裙，很仗义地说，“老妈，我送他走，您老人家收拾桌子……”
饺子端上桌，老妈笑意盈盈“不怀好意”地问老爸，“今天的饺子好吃吗？”
我的心马上缩成一小团，“警惕”地盯着老爸，害怕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老爸头也没抬，手里的筷子挥舞着，“嗯，好吃啊！我女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我还来不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老妈一棒子打过来，“呵呵，可不是只有你女儿的功劳啊，还有个帮手呢！”老太太故意停下不说。
我低下头，挑着碗里的饺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老爸把筷子放下，一脸『迷』『惑』地看着老妈，“是吗？我没有看见啊！”
老妈故弄玄虚地看我，“水若心你自己招呢？还是我说？”
老爸更糊涂了，看看我，又看看老妈，“你们搞什么？到底是谁啊？”
“是欧阳！”我沉不住气小声说，头就要低到地下去了哦！
“哦，你们2个包的饺子蛮象的！挺好！”老爸说完埋下头继续吃饭，我心里乐翻天，看看老太太的苦瓜脸又不敢笑，差点憋死！
打电话告诉欧阳，他在那边笑得很“『奸』诈”，让我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丫头，是不是说你爸妈已经认可我了？”
“想得美！是我要嫁人，又不是他们，我可没有同意！”我心虚地争辩。
“哦，是吗？我记得某人已经答应了啊！戒指都戴在手上了……”
“哼哼！欧阳你是个骗子！”
“没有，丫头！我是真的想要带你回我们的家……”
“家”真是一个美好而温馨的字，我喜欢。只是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才能有“我们自己的家”？希望不会太遥远！
手机里塞满祝福的短信。
于说，很想我，一定要记得我们的咖啡馆，还有把自己养肥一点；
小晴说很希望下一个新年见面时我们都实现了彼此的梦想；
孟渺只有淡淡一句，“好朋友长长久久，好缘分久久长长！新年快乐”……
密枫依然是快乐的，“小蝶，无论你走多远，回头的时候，总能看到我在原地等候祝福你，新年快乐！”……太多了，手指翻得都有一点累，可是心底却很甜蜜，因为被这么多人记得和祝福！
季丽打电话过来，声音是忧虑的，“若心，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想见你！”
我的心随之一沉，“记得，每年的初一，风雨无阻！我明天去，你要照顾好自己！问你父母好！”
她低低应一声，“知道了！”
我坐回沙发里，看着客厅里忙着包饺子的父母，听着窗外喜庆无边的鞭炮声，莫名的惆怅万分，不敢想象她要怎样挨过这个节日，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给她什么，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水若岚没有消息，真奇怪了！发短信他没有回，打电话没有人接听。老爸老妈开始还忍着无话，过了8点开始心不在焉，9点终于忍无可忍『逼』我打电话，拨了好多遍最初是无人应答，再拨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因障碍无法接通”！老爸担心抱怨水若岚可能又把手机丢了，总是学不会保管自己的东西。我不想说话，却暗想这个家伙该不是到哪里去“狂欢”了吧？一个人在北京过年的滋味也许是苦涩和孤独的，我一直相信他骨子里是个寂寞的孩子，虽然他总装出开心的模样！
11点半，我不报任何希望地拨打，居然接通。“水若岚！你搞什么？过年也不知道打电话回家？你不知道家里人担心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恍然大悟的问，“今天是年吗？我以为是明天！睡了一整天，没听到。你先把电话给老妈……”
老妈几乎是从我手里夺过去的电话，速度敏捷，我都怀疑这是一进入更年期的快50岁的老太太吗？看到老妈的脸阴转晴，我松了一口气，在转身的刹那却看到她脸上有隐隐的泪痕，我的心一颤，老妈原来是如此脆弱，我们其实都是她手中最珍贵的宝贝！
老爸紧张地搓着手，站在老妈身后，俨然一“护花使者”，见我看他，回头喊一句，“水若心，去拿条『毛』巾来！”
这一夜是正儿八经地守夜了！20多年唯一的一次！还好没有变成哭年！
12点，欧阳兴奋的声音穿过电话线，“小丫头，外面的烟花很漂亮，真希望你在身边，你再给我5年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好吗？”
我的喉咙有一点堵，说不出话，于是拼命地点头，在心底默默地说，“我愿意，我愿意！”
挂断电话时，我听到手机又响了一下，点开，是书浩的短信，他说，虽然此刻我不在你身边，但是我的心永远陪着你，至远至近之物不过是人心，新的一年，新的一天，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我苦苦地笑，他总是这样，让你无法远离却又无法靠近，所以我只能沉默，什么都不回。
这是我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