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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绻绻,别后厌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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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待瞅着他,笑出了声:“你说着这么多,无非是在表达两个字,嫉妒。”

    “你错了。我若是嫉妒他,该是建立在你对他有感情的基础上,可是等等。”顾质的手指轻轻地钳住她的下颔,微微抬高她的头:“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不是那样的。”

    他一眼不眨地盯住她黑色的瞳仁,那目光蕴着浓浓的探究,似欲图看穿人的心思一般。戴待不由紧张,隐隐感觉,他后面紧接着出口的应该还有一个问句。

    可是。两三秒过去,他的话就那样戛然而止,没有如她所感觉的再问出什么,只是再度搂她在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回到我身边吧。”

    他嗓音忽而转低,轻喃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醇。

    戴待的眼皮猛地一跳,分不清楚是因为他话里的诚恳和深情,还是因为他不明意味的语气,心里蓦地有点慌乱,连忙推开他,展开清恬的笑:“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至于我和杜子腾离婚的事……范爷爷可能活不过这个春天。我答应他,离婚的事在那之后再说。”

    许是听闻范广渊的事,顾质的眉头微微蹙起,沉吟不语少顷,身子往前一倾,有点泄恨性质地轻咬她的耳珠:“我倒真要当一阵子你背后的小男人。”

    他的话一出,戴待的心头莫名一松。

    之前故意接近他时,是担心他介意她和杜子腾之间的关系,所以着急着离婚。可随着呆在他身边的时间越久,尤其是发展到如今他已经和戴莎离了婚,她反倒不希望这么快和杜子腾了断了。

    具体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潜意识里感觉,或许这样一来,在自己刹不住车时,能够多一根束缚自己的绳子,及时地拉住自己吧……

    有点卑鄙。有点自私。

    但……她可能真的需要……

    比如眼下,顾质在她耳珠上的蹂躏,使得两人的呼吸均渐渐变得粗重。她的心底因为纷乱的思绪而猝然窜上来烦躁,立马站起身来去开保温瓶:“快把鸡汤喝了吧,我花了很长时间炖的,补血用的,别浪费了。”

    盛好汤转回头,顾质正看着她,戏谑地笑。戴待佯装羞恼地别开脸:“不喝我就倒掉了!”

    顾质不再取笑她:“一起喝吧。”

    “不用了。”戴待摇摇头。

    顾质置若罔闻地拉她坐下,笑得别有意味:“不是说补血吗?我们一起补。”

    戴待:“……”他们要补的血又不一样!

    *

    关于戴莎刺伤顾质一事,警察来医院采供时,顾质确实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他这样说实话,警察的眼里反而充满了质疑,但既然伤者撤销了起诉,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只留戴莎在拘留所呆了大半个月。

    戴待省了份心暂时不必打理她,不过却也没闲着,因为顾质还在医院里。

    腹部中刀,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伤口的愈合状况算是比较好,到了第九天就拆线了,不过当时刺得比较深,戴莎拔刀出来那一下导致他失血较多,还要做不少检查,再加上顾老太太不放心,所以一直在医院里养着。

    而这一天,在顾质的病房里,戴待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叫毕婳的女人。

    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人正聊着什么开心的事情,顾质的眉眼间覆盖着一层耀眼的光辉,映衬着窗外的春色,青春极了,仿佛一瞬间回到南城的那段青涩岁月。

    毕婳则笑意清淡雅致,竟是和印象中顾质常有的笑容有几分神似。发现戴待的时候,她顺着顾质的目光一起看过来,浅浅地一扫后,对顾质道:“那我先走了。”

    “好。”顾质只是简单地应了一个字,口吻却是随意而熟络。

    戴待恰恰正朝顾质走过去,擦身而过的瞬间,毕婳才对她极轻地点头致意。

    “你的红颜知己长得很正。”戴待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顾质轻挑眉尾,顺势接口:“确实不错。”

    戴待佯装不满地攥起小拳头:“我还没问过你,那天晚上,她给你喂的到底是什么药?”

    那天晚上顾质的状态,她自是没有忘记,始终心存困惑,今天见到毕婳,才有机会重提。

    顾质默了一默,指尖绕着她耳边的发梢打转,勾起唇,一字一顿道:“迷、魂、药。”

    答案有点像在开玩笑,戴待自然不满意:“我在认真地问你。”

    顾质轻笑:“我也在认真地回你。”

    又卖关子含糊其辞,戴待禁不住纠结起眉头,却也明白他可能不太想说。是以,她不再追问,只是将带来的乌鱼汤盛一碗递到他面前:“喏。”

    乌鱼汤,有助于伤口愈合。顾质瞥一眼又白又浓的汤色,关怀道:“你不用这么辛苦。”

    因为腹部的刀伤,他的忌口比较多,戴待亲力亲为照顾他的饮食,每天餐厅和医院两头跑,变着花样给他炖汤熬粥。

    戴待无所谓道:“就当多几次练手的机会呗。”

    “所以你当我是小白鼠?”顾质挑眉。

    戴待嘿嘿一笑:“那你到底喝不喝?”

    顾质还是没有接过碗,摊了摊手,笑意浓浓地问:“我能不能享受一下病人的待遇,让你喂我喝?”

    “去你的!”戴待扬唇,“你伤的又不是手!”

    *巨匠吉血。

    从顾质的病房出来后,戴待走入电梯,却不是按下楼键,而是按了上楼键,直达顶楼的天台。

    春日正午的阳光洒得灿烂,洗得白净的被单、床单等等挂满一片迎风烈烈。

    穿行而过,一袭白大褂的高大背影正笔挺站立着眺望远方。

    戴待走到他身边,看着湛蓝天空下的高楼林立,舒展开一个大懒腰:“这里的视野还满宽阔的。”

    “是啊,所以才趁着空隙上来喘口气。”段禹曾边说着,边把另一杯金银花茶递给戴待。

    戴待接过的时候瞥了他一眼,一下便看到他眸子里隐隐泛着血丝:“怎么感觉你来荣城之后,比在法国还要忙?”

    “最近刚好有几个大手术。”

    “果然是有分量的人,才来半个月,医院就把所有的重任交给你。”戴待调侃。

    段禹曾笑了笑,转口问:“顾质他怎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大概过些天就可以出院了吧。”

    “嗯。”段禹曾应着,伸出靠近戴待一侧的左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

    猝不及防下,戴待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所幸只是一瞬间而已,段禹曾似乎并未发现,呡了一口茶后,继续问她:“既然顾质已经离婚,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下一步啊……”戴待眯了眯眼:“下一步,餐厅那边,我该好好努力了……”

    “我以为,下一步你是该和杜子腾离婚了。”

    “别提杜子腾了。”戴待蹙了蹙眉:“我不是告诉过你,那家伙时不时会脑子抽筋,现在要挟我,必须等到范广渊百岁,他才肯离婚。”

    眼角余光察觉段禹曾在盯着她,戴待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段禹曾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对杜子腾的态度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如果你真下定决心,他无论怎么威胁,你总能想到办法解决的。”

    眼睛尖得跟针似的,戴待当即投降,解释道:“不是我没下定决心,我就是有一点我自己的考虑。”

    “好。”许是瞧出戴待不太愿意明说,段禹曾并未深究,顿了顿,忽然叹口气:“自从顾质住院,你也经常腻在这里。我偶尔经过护士台,都会听到几个护士在羡慕你们俩夫妻感情好。”

    夫妻……感情好……

    戴待心下琢磨着这两个词,好笑道:“看来我的演技可以比过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紧接着,她反过来戏谑他:“你在医院里,女医生、女护士、女病人啊,貌似拥趸不少啊。”

    “正经点。”段禹曾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啊,不是假戏真做就好。”

    戴待的目光不易察觉地微微闪动,嘴里卖乖道:“段医生,有你在身边提点我,我的脑子能不时刻保持清醒嘛。”

    段禹曾笑:“好了。我该回办公室了,等下还有场科内会诊。”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纸:“这个是给你的。”

    “什么东西?”戴待接过,看到卡片纸上写着一个地址。

    “你不是想对小顾易的内心世界多加了解吗?”段禹曾道:“这是许芮的工作地址。”

    许芮这个名字,戴待记得,就是当年帮小顾易做诊断的那个医生。

    “一直没给你介绍。许芮的父亲许伯纯是国内知名的自闭症儿童诊断、治疗和教育专家。许芮早年主攻的是儿童心理,受她父亲的影响,她对自闭症儿童的病例也颇有研究。我已经帮你和她打过招呼了,你抽空,自己去找她。”

    戴待不由捏紧了卡片纸:“谢谢你,禹曾。”

    段禹曾揽紧她在身侧:“我不喜欢你的谢谢。”

    戴待默了一默,望向远方:“好。那我以后不说了……”

    *

    最近在Caprice里,戴待已经开始承担起一部分主厨的工作。苗条原本就是她的助手,如今也在征得顾质的同意后,进到餐厅里,继续当她的助手。

    由于这段时间顾质住院的特殊情况,她每到中午的时间段就会从餐厅消失,至于下午什么时候回来,Jeff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天,戴待提前从顾质那里离开,前往许芮的个人心理咨询机构。

    心理咨询机构位于商圈的一座大厦里,戴待抵达后报上姓名,前台小姐微笑着将她领去一间小休憩室:“戴小姐先稍等片刻,许医生在办公室里,我现在去帮你请她。”

    戴待点点头坐下。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算不上是许芮的病人,安排在休憩室见面,想来应该是希望谈话环境轻松一点。

    才这么想着,休憩室的门便被推开。

    “你就是戴待?”

    映入眼帘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成熟女人,面容姣好,漂亮的栗色波浪卷衬得她妆容妩媚,白色的医生大褂并未扣上扣子,里面的修身连衣裙,一览无余她的凹凸有致。

    她双手环胸,自进门后便肆无忌惮地打量戴待,目光里满是审视。戴待有点不太舒服,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是,我是戴待。你就是……许医生?”

    在此之前,她和许芮从未见过面,只是通过两次电话。第一次便是刚回到荣城时,她从电话里向许芮了解小顾易当年诊断的情况,第二次便是前天两人联系着今天的会面。

    戴待不禁腹诽,许芮和她所以为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

    “是,我是许芮。”许芮走到戴待的对面坐下:“你和我想象中的也很不一样。”

    戴待自然注意到她所用的“也”字。心思被看穿,她不免微窘。

    许芮倒是不以为意,目光的打量最终盘旋在戴待的脸上,左手虚托着下颔,恰好露出她手腕上的刺青。

    一朵艳丽的小花。舒展开的花瓣里隐约可见两个字母,但字体缠绕得复杂,辨认不清楚。

    “好看吗?”许芮忽然晃动着手腕问戴待。

    自己的小动作接连被察觉,戴待益发不自在,嘴上仍是夸赞道:“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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