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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夜来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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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苏锦夜此生只愿两个人磕过头,一是她爹,一是她娘,连老天爷都不能让她妥协,可当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受此奇耻大辱……双手被反剪,她情绪太过激动,控制不住的咯咯发抖,若不是余光瞄到周围整齐排列的护卫,她真想豁出去折断身后那人的手,叫他后悔当下的所作所为。

    后面进来的几个花娘见此场景,还以为这看起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家碧玉被吓到了……同时感受到此时此刻可怖的氛围,一个个跪得比谁都快。

    “好了好了,别磨磨蹭蹭的,都把头给我抬起来。”有男人怪里怪气的开口,声音很是不耐。

    锦夜微微弯曲着身子,长发恰好掩住胸前半透明的布料,也不敢直接正视前方,稍稍将低垂的眼眸抬高半分——

    遂不及防,视线所能触及的狭隘范围内就映入一只手,指尖莹白,纤长清美,大拇指上扣着翡翠板指,半透的浅绿恰到好处的点缀,竟衬得那手半分瑕疵都寻不到。

    可能是个女人吧……锦夜抿着唇,一时之间也有些不肯定。

    正猜测之际,耳畔倏然传来尖锐的抽气声,接着是长长一声惊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划破沉寂。听到动静锦夜悄悄侧过头,心里很是讶异,没想到跪在她右侧的女子竟然敢这么大胆,从自己这个角度望过去,都能看到其脸上精彩十分的状况——

    三分不可思议,七分……惊艳。

    锦夜还在琢磨对方的表情,驻守一旁的护卫就一把拽住那个女人的头发拎了起来,捉小鸡一般,那股子狠劲看得她暗自诧异,这些人都是谁训练出来的,面对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都能下得了手……

    “拔了舌头。”先前听到的说话嗓音再一次响起,顿了顿,换上谄媚语调:“严大人,下官一时疏忽,让这贱民放肆了,您别介意,一会儿我让剩下三个让您好好乐乐。”

    歇斯底里的尖叫很快传遍了整个厅堂,夹着绝望的哭喊和挣扎嘶吼。

    锦夜听着对方指甲深深划过玛瑙地面上那『毛』骨悚然的声音,觉得背脊都凉了,倒也不是同情那女子,只是一想到若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她纵然平日接触的地痞流氓形形『色』『色』,可却从未碰到这种动起私刑来熟门熟路的人家,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害怕。

    左边的那三个女人早就被『逼』到了崩溃边缘,本想着今晚揽了个好活,能去贪官污吏家发笔横财,哪里晓得这一趟竟是让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这不,一下子就昏了两个,仅剩下的那一个趴在地上,抖得筛糠一样。

    “你,抬起头来。”

    锦夜一顿,慢吞吞的直起身子。

    同一时刻,硕果仅存的美人儿开始拼命的磕头,口里含糊不清:“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求求您,求求您了……”那头磕得砰砰直响,血水和眼泪搅合在一起,弄得原本光洁地面污浊不堪。

    不过这次的嚎叫并未持续很久,训练有素的侍卫很快解决了问题。

    眼下很明显不利的场面,她一人,对方……数人。

    锦夜闭上眼,如今她真的想知道方才那昏过去两人是何下场,若只是被毒打一顿,她也认了,只可惜厚重门帘挡住所有视线,任她暗地里眼珠子转得再溜,都探不到半分情况。

    “丁尚书,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好戏?”淡淡口气,略低的嗓调,明明是很寻常的问句,听上去却又隐隐夹着压迫感。

    对方慌了神,连忙解释:“下官特地从京城最红的五大花楼里挑了头牌,个个都是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色』佳人,谁知道居然这般吵闹……”停了半刻,又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大声喝道:“这丫头是谁,刚刚谁把她带进来的?!”

    立于锦夜背后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快步上前跪下:“回大人的话,是小的带进来的。”

    锦夜冷冷一笑,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自己本来就是误打误撞过来避雨的,哪知道这守门的如此荒谬,随随便便就能拉一个不相干的人进门。从他们的对话里就听得出均是身居高位的官员,若不巧她是个刺客之类的,这黑衣人的下场怕是死十次都不够了……

    显然,那丁尚书也是这般想的,笨拙的从旁抽了一把剑就指向他:“本官从春霖阁定下的花魁怎么不在这里,你好大的胆子,来历不明的人也敢带入严大人的别业!”

    黑衣人惶恐:“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本来看这丫头长的一脸苦瓜相,也觉得不太可能是花魁,但小的其实也没见过春霖阁的头牌是长什么模样,所以就……”

    她哪里长了苦瓜脸?!锦夜掐着手,对此人的不满又多了一分。

    “你还敢顶嘴!”

    装模作样的官腔,一股子狐假虎威的味道,这个丁尚书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再加上黑衣人结结巴巴的辩解求饶,她越听越闹心,恨不能冲上去一人一记手刀,打昏了事。

    “够了!”正主儿总算发话,紫金灯盏重重砸在地上,裂成了好几块,大堂内霎时寂静无声……良久,才传来指尖敲击在桌面的声音,一声一声,由疏至密,最后戛然而止——

    “你,会不会唱曲儿?”

    “不太会。”锦夜小小声的应道,很是不习惯这矛头怎么突然又回到自己身上……

    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回答,那人依旧霸道:“避歧,备琴。”

    “是。”

    很快,雕工细致的古琴就被搬至面前,锦夜额头渗出冷汗,略一斟酌,咬牙道:“小女子面薄,不习惯在这么多生人面前献丑,还望严大人能够……”欲言又止,她停的恰到好处。

    “依你,都滚出去。”

    “严大人,下官认为这样不妥……”

    “滚!”众人惊恐,争相逃走。

    锦夜很是意外,这来头不小的大人物居然会由着自己逾分,更叫人觉得古怪的是他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慵懒悦耳,反倒生硬如绷紧的弦,一扯就断。

    待得大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她终是抑制不住好奇,悄悄抬起头来。

    藏青『色』的朝服还未褪下,因着他坐姿闲散,绣着浅金流纹的衣摆有些凌『乱』。墨发半束,大部分倾泻至太师椅背上,与窗外夜『色』相映成辉,眼眸半阖,薄唇紧抿。

    极为年轻的脸,却是恰好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容貌,尽管此刻眉心紧皱,面『色』苍白,但……依然无损其半分美貌。

    锦夜忍不住就在心里轻叹,如此倾城之『色』,又不显脂粉气,上苍实在太眷顾他。忽而就明白方才那花魁看到他时为何会失态,这严大人何止是令人惊艳,单单是这副皮囊就足以让全天下的女子自惭形秽到死吧……

    或许是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太过放肆,严子湛倏然直起身,冷冰冰道:“你想落得同她们一个下场,我可以立刻成全你。”美眸淡淡扫她一眼,随即又再度阖上。

    听了他的话,锦夜反倒镇定下来,他若是存心想杀她,方才就会直接唤护卫了,既然出口威胁,也就表明眼下她能起到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她究竟能帮到他什么呢……

    锦夜疑『惑』,视线再度上移,见其眉间摺痕愈加明显,按着太阳『穴』的指尖都已泛白,不由恍然道:“大人,小女子曾学得一清心曲,可缓头痛之症。”

    “弹。”他丢出一字,耐心已被『逼』至临界处。

    “但是……请容小女子再提一个要求。”锦夜抖着嗓子,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楚楚可怜一些,“小女子家境贫寒,生计全靠老父开在街角处的豆花摊来维持……”还未说完,她的额角就被什么异物砸中,翠绿『色』的扳指滴溜溜滚在了脚边。

    严子湛额角青筋都快绽出来,头痛欲裂,这个女人还在那边变着法子勒索,若不是临时叫琴师还需费上点时间,他早让人剁了她四肢拿去喂狗。

    她又不是要钱!锦夜捂着脑袋,一鼓作气的说完:“老父身子不好,恳求大人一会儿能饶过小女子,小女子来生做牛做马,都会记得大人的恩情。”额头大概是可以预见的青红一块,她一边死命瞪着那只扳指发脾气,一边双手挪至琴弦上——

    倏然,有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严大人,九王爷来访。”

第4章 九死一生,逃出虎口() 
第4章九死一生,逃出虎口

    “大、大人,九王爷已在外厅等候!”见严子湛依旧阖眼假寐,侍卫不得已,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病恙,不见。”

    “但、但是……”侍卫战战兢兢趴在地上,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一边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另一边是执掌兵权的辅政王爷,眼下无论得罪哪一边都是死路一条。

    居然连皇亲国戚都能拒绝的那么干脆,锦夜难掩惊讶,不着痕迹的再度打量他一眼,见其脸『色』愈来愈难看,她不敢再耽搁,匆匆低下头,谁知手指才刚接触到琴弦就有寒气上涌,冰凉透骨的感觉很快沿着指尖缓缓窜入四肢百骸。

    往生琴!

    她反『射』『性』的缩了手,顿感『毛』骨悚然,此琴实乃金丝楠木和寒冰玄铁制成,琴弦锋利坚韧,寻常女子难以驾驭,即便戴上指套都会被其所伤,年少时她曾随父亲赴一场宴席,亲眼见一乐师因被迫弹奏此琴而废了一双手……之后,血渗满琴身的场景让她接连噩梦了好几天,甚至还一度荒废了琴技。

    实在算不得愉快的记忆再度浮现脑中,锦夜咬着唇,手僵在了半空中。

    严子湛深吸一口气,再无半分耐心,“辟歧。”

    “属下在。”高大身影从阴影处走出,步步『逼』近。半边残缺脸孔浮现被火灼伤的痕迹,大片疤痕蔓延到脖颈处,这个被唤辟歧的男子眼神似死水,就连说话声音都不带丝毫温度。

    嗅到不同寻常的威胁,锦夜弓着背,防备『性』姿态,姑且看看他会如何处置她,若是真逃不了这一劫,她自然也不肯坐以待毙。

    脚步声极有规律,仅仅一步之遥,仅仅从呼吸声判断,她就明白对方的武艺绝对在自己之上。

    下一瞬,辟歧毫不顾忌的出手,锦夜反应极快的偏了头,一手撑地,看似狼狈实则轻巧躲过一劫。无奈正欲站起时裙摆钩住了琴弦,她惊呼一声,失了重心——

    顷刻,布帛撕裂的声音清晰传入在场三人的耳中。

    月白长裙从大腿中间部分裂开,斜斜的横过膝盖,光洁双腿一览无遗。

    锦夜只觉血『液』直往脸上冲,此刻饶是镇定如她都失了冷静,一手抱着膝盖蹲下,一手慌『乱』的想要捞回钩在那里的布块。

    严子湛眯眸,看她半伏在那里,狼狈如斯,骨子里缓缓滋生快意,就连原本难以忍受的头疼都好了许多。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不讨饶不逃跑,故作镇定又难掩倔强,不得不说,他有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猎物了。

    “也许,你值得我破例。”他略弯下腰,一把扯住她的长发,加重手上力道,『逼』得她不得不仰高头直视他。

    那一刻,锦夜清晰见到他眼中的残忍,那么美丽的眼睛,长眸浓睫,却意外适合嗜血神采。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她忍受着头皮传来的剧烈痛楚,寻思许久,倏然哭出声音来:“大人,请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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