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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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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瓶子稳了,她才万幸般拍了拍自家的胸口,一抬头却刚好撞进一双如墨般的眸子里,赤果果讥诮的神色,萧思尔愣了一瞬,而后又想到那嫣红的帕子,顿时又是脸上一热仓惶的避开了那目光。

    萧思尔收拾妥当出得门去的时候已是卯时一刻,晋王府是建在原先柱国公府旁边的一所府邸,面积没有柱国公府大,但也分了前后院。

    由着林嬷嬷她们簇拥着,杨广携着萧思尔往前院而去,只在出得中间走廊角门的时候,萧思尔忽地瞥见了一个熟识的身影。

    隔着三两步的距离,萧思尔停下了步子,目光灼灼而又有些杂乱的盯着那个朝她们行礼的高壮妇人。

    “这嬷嬷看起来甚是眼熟,却不知哪里见过?”萧思尔语气一顿,似乎还笑了一下。

    因着早间有熙儿给她带来的冲击,所以这时候瞧见邱嬷嬷,她心头很快便是平静了下来,此时更是如若无人似的朝那邱嬷嬷走了过去,而下一刻就像是想着了什么,咬牙轻哼了一句:“真叫人心头难平……”

    语毕正当众人不知所以的时候,她抬手就朝那邱嬷嬷脸上甩去了两个响亮的大耳光。

    呼……这是她还她的!谁让她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妃呢。

第14章:替身() 
马车四平八稳的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行驶。萧思尔端坐在马车一边,对面是自打她上车后就一直翻着书页儿的杨广,她瞅过他几眼,可更多的时候却是偏着头盯着外头不断倒退的街景和人。

    一个早上先是熙儿,后是邱嬷嬷,再后来又是院子里的那两个侍卫,一个姓朱一个姓卫,恰好就是当初那两个一起来捉她的人。

    杨广的意图很明显的,他是想要告诉她,别妄图耍什么花样,如今没有镜子的她,只能是他刀俎上的一块鱼肉,任他宰割而已。

    其实他不用这样,她也是晓得的。

    昨日里成亲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已经拿捏住了他的七寸,可如今来看,她也当真是心宽到了一定的高度,才会那么样去想。

    因为从始至终她才是那个被他拿捏的死死的人,他知道她怕死,他知道她想要拿回镜子离开。可他不会给她镜子,因此离不开的她只能由他去掌控生死。

    如今他需要她配合着去演一场戏码,所以她便只有舍弃了以往,乖乖的做他的晋王妃,乖乖的陪他演那一场伉俪情深的千古大戏。好为自己的成功挣得更多的筹码,他便是这么个工于心计的人,连对自己的父母皆是如此。

    独孤伽罗善妒,因此杨坚虽为帝王,却宠着她过了一生。夫妻一世恩爱有加,羡煞了天下一众女子。

    杨广为夺得独孤伽罗与杨坚的更多赞赏,便是效仿两人,多年来只得晋王妃一人,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举动确也是让独孤伽罗在众子当中尤为喜欢他。

    且他又常年里标榜节俭,与他众位兄弟相比,实在是很得节俭成性的杨坚青睐,如此常年累月的隐忍计较,终是让他登上太子之位,继而夺得大统。

    “你放心吧,我会配合你演好自己的角色。”连绵的轱辘声后,萧思尔平静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沉默沉默了许久之后,就在萧思尔以为杨广并不回答她,而她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那厢里杨广淡淡的出声:“如此甚好。”

    萧思尔觉得自己确实是没什么底牌同他去计较的,只不死心,“那你何时归还我的东西?”

    “自然是你无用的时候。”杨广依旧头也不抬,兀自悠悠闲闲翻过一页。

    “能否有个期限?”萧思尔听他这说了跟没说都没什么差别的话,顿时心头一噎,不过好歹被他噎的次数多了,回神的速度就快了。

    “少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年罢。”这次杨广倒是老实答了她。

    “真的?”听他这么说,萧思尔顿时觉得看到了希望,眼眸子瞬时便亮堂起来。如此,有个盼头总归是好的。

    杨广没有答她,但余光里却是瞧见了她那欢喜的模样,心里顿觉不快,冷冷扯了嘴角,“又或者三五十年也是不定的。”

    萧思尔本来还沉浸在那瞧见希望的喜悦里,可谁曾想下一刻杨广就兜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不,是一盆冰水,直冻的她老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而下一刻马车便是缓缓停将下来,马车已然行至了宫门外,士兵问话的声音传进马车,片刻后哒哒的马蹄又是响起。

    “你知道我不是梁国的那个萧四公主的……”马车行了一段路后,萧思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可怜的很。

    “那又如何?”杨广的声音带着些不可一世和怨恨,可萧思尔却听得心头一颤,他在怨恨什么?

    “我只是个替身而已!”一时间萧思尔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挺无辜的炮灰,因为杨广的帝王执念所以不得不被牺牲掉一辈子自由,何其悲惨?

    “你心里清楚便好。”杨广冷眼瞧着她,鬼斧刀工般的俊美容颜上讥诮和讽刺几乎戳瞎萧思尔的眼,不过好在被他戳瞎的次数多了,连眼睛都形成了抗体。

    这是让她懂得自己的本分?她需懂什么样的本分?一个任人摆布的替身?

    “你要演这么一出,干什么不让真正的萧四公主陪你?我一个替身也是有尊严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无常,我凭什么就得乖乖听你摆布?你早想杀我了,若是挣不过也只是个死罢了,你以为我就真怕了不……”成?

    萧思尔也实在是忍耐不住,指着杨广吼了出来,可是没等她话音落下,脖颈上便是给人一个大力卡住,而她整个人则是嘭地一声撞上了身后的车厢。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萧思尔本能的捉住了脖颈上的那只手腕,骤停的呼吸让她脑中忽地成了一片空白。

    身前贴着一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从他冰冷又暴虐的眸子里瞧见了自己通红的脸颊和瞪大的眸子,那眸子里满满的皆是惊恐之色,仿佛正大声的嘲笑着刚刚她那一通义愤填膺的说辞。

    “看,你还是怕死的不是吗?”轻缓的如同恶魔般的声音在萧思尔的耳边响起,下一刻作用于她脖颈上的力道一松,她整个便是软软的滑到了马车的锦榻之上。

    咳嗽和呼吸争先恐后的往萧思尔的喉头涌去,顾不上谁是谁,她只能狼狈的不住颤抖,刚刚她感觉到了,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那么凌厉的气势,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看,他要杀她,真的是非常容易的。

    而她也是真的怕死。

    “你于她而言确实是没法儿比的,至少她很知趣,明白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不知何时杨广又坐回到了萧思尔的对面,还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尊贵模样,衬的如今的萧思尔如同那地上的蝼蚁一般,实在渺小不已。

    萧思尔心头狂骇,耳边听到杨广这话的时候,并没能第一时间消化,但等她平复下来后再想他这一句话的意思,心头难免又是委屈愤懑,“既然她更合你意,那我的这个位置让她来做不是更好吗?!”

    杨广被萧思尔这么一问,脸上那阴冷不屑的神情几不可见的愣了一瞬,但也仅是一瞬而已,“万般苦楚磨难,自有我来背负!”

    难得的平静语气,认真傲然的嘴脸,看的萧思尔心头一阵刺痛,帝王路的苦楚悲凉,他愿意一力承担,只为她一世安稳,可她又何其无辜……

第15章:殊途() 
拾起榻边掉落的书,杨广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悠闲的看起书来。萧思尔绵绵长长的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将心头的那些个不平压了下去。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再次开口的时候萧思尔的声音已不复责难激越,平平静静的仿佛在问着别人的事情。

    “知道原因对你并没什么好处。”杨广依旧没有抬头看萧思尔,可眼前所看的文章却也是半晌了也没看进几行,想抬头看她一眼,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在想一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能看一眼便是听到外头传进声响。

    宫门口的太监恭敬的朝他们行了礼,并叫他们下车换乘小轿。也是这时候杨广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当,他们已到了崇德门外。

    萧思尔依旧端坐在他对面的锦榻上头,神色平静淡然,可那目光却未曾落在他身上,他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那模样杨广从未见过,陌生的很。

    倏忽间,杨广觉着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下车吧。”他眉头微微蹙着,似是不愿多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呆着,有些急切便是揭开帘子跳了下去。

    萧思尔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心头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可不也有同样一句无毒不丈夫吗?所以牺牲的就只能是她们这些人微言轻的路人甲乙丙?

    萧思尔觉得,自己是不该这么就被牺牲掉的,她从未来而来,她知道这里的人不知道的许多事情,所以这便是她的资本,也是她最大的资本。因此她又何必如此的委屈自己?

    她与杨广谈不上仁义,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不仁不义,那他既然不那么容易的还她自由,那她便是让他不得不还,正所谓殊途同归,其实也是极好的。

    乘着小轿行了一刻钟之后,两人到了永安宫外。从晋王府出来的时候林嬷嬷就和一个丫头乘坐在另一辆马车里,如今萧思尔和杨广乘着小轿,她们便是跟在旁边一路走了过来。

    小轿停下,两人殷殷勤勤便是赶到萧思尔旁边去扶她,一路过来萧思尔心头已然有了计较,既然如今杨广需要她替代他心系之人站在他旁边去演这么一场戏,那她便是帮他这么个忙好了。

    至于她想要的东西,既然他现在不愿给她,那她只好自己去取了。

    若说早先里她便是有这么个打算的话,其实是打心底里还有那么一些些的幻想。幻想着他能在那天忽然反省过来,然后给啪啪给自己两耳光,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的说自己错了,以前不该那么对她,并双手奉上那镜子。

    所以她便是原谅了他,嘱咐他该如何如何的做一个好皇帝名垂千古……

    又或者说,及至上一刻,她还觉得面前这个心黑面善的少年还只是几年前那个不及她个儿高的小小少年,会在夜半里饿的朝她讨要吃食,会极夜里看书看的趴在桌上睡着的受了风寒又缩在她怀里因着噩梦呓语不断的小小少年的话。

    这时候的萧思尔已然明白,她的那么一丁点幻想,和那一点点的自以为是,已经不复存在了,只因着那些东西在现实的面前,竟是比泡沫都还要容易破碎的易碎品。

    因此那样容易破碎的东西又怎经得起风吹草动?而今已然碎成了齑粉尘埃,留给她的只是火辣辣的声声嘲讽与冷冷的讥诮。

    杨广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而萧思尔更加明白的是,既然她只是作为一个替代品才有了存在的价值,那诚如他所说,当她没有价值的那一天,她似乎也没有了存活的价值呢,杨广的帝王路,不需要两个晋王妃。

    还有什么是好希冀的呢?在这个醉心于帝王之术的未来君王面前,她一枚棋子饶是怎样的有用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真当到了无用的时候,舍弃便是她唯一的出路。

    这个,不就是棋子该有的路途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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