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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下西楼-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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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岗的军士们松了口气,却见一个传信兵又捧着一个厚厚的折子进来,一般的折子白纸黑字,那折子却不同,用的是深黑『色』宣纸,上面的字迹却是白『色』的,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几个亲随看到这黑『色』的折子,脸『色』顿变,刚刚放下的那颗心又提到半空。

    “报,朔国派人送来了战俘名单,请求于明春三月交换战俘。”传信兵单膝跪地,将那黑『色』折子呈上。

    楼誉紧闭的双眼霍然睁开,猛然坐直,伸手接过折子。也许是动作太快,接折子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战俘名单并不长,只有三百多人。

    不是死,就是赢,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没有中间地带,在世人眼中,战死殉国实为大义,战败被俘是件极其屈辱的事情。

    但是楼誉却反其道而行之。

    “什么战败殉国都是狗屁,命才是最重要的,在你们的家人妻儿眼中,你们的命比什么江山社稷都重要。行伍之人,打败仗是常有的事,若让我知道,你们有人一打了败仗就抹脖子玩『自杀』,他就不是我黑云骑的兵!”

    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但无论是刚刚入伍的新兵,还是久经阵仗的老将,黑云骑人人都以楼誉马首是瞻,他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无论在什么糟糕的环境里,活下来才是硬道理,这是楼誉灌输给每个黑云骑将士的生存理念。

    时间长了,黑云骑的将士们都养成了珍惜生命的好习惯,作战时骁勇拼命,但不该拼命的时候却都知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楼誉在凉州两年,还开天辟地弄出来了个交换战俘的规矩。记得他头一次提出交换战俘时,把武禾烈惊吓得足足嗤笑了三天。偏偏朔国帝君殷溟似乎对这个荒谬的提议甚是感兴趣,竟然特别下旨准许边境换俘,这又让武禾烈天雷轰顶般傻了三天。

    从那时开始,梁朔两国边境交换战俘成了战后的惯例,仅此一举措,不知道挽回了多少两军将士的『性』命。也是因为做得习惯熟悉了,所以这次朔国递交的战俘名单才会那么快就放在了楼誉的案上。

    楼誉拿起折子,深吸口气,极其认真地,一字一字看过去——“陈文、龙武胜、张田达……”

    一颗心仿若悬于千仞险崖,越往下看,心头那点希望的火苗越来越微弱暗淡。

    没有!

    楼誉脸『色』比京城墨文轩的宣纸还要白,三箭齐发铸若精钢的双手此时抖得不成样子,不甘心地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看得如此仔细,生怕漏过一个字。

    没有!没有弯弯!

    那一点点渺茫无边的希望也破灭了,弯弯就好像一道清澈溪流,带着不真实感,在这个烈火熊熊杀气纵横的战场上,蒸发成了水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誉只觉营帐寒魆魆四面透风,一颗心如同被撕裂,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凌南王世子病了,病得很重,以致皇上亲自安排的洗尘宴都没有参加。

    伐朔大军分流,回归各自军中,部分高级将领需要回京述职。楼誉浑浑噩噩随着众人回到京城,然后一病不起,闭门谢客。

    皇上亲自安排了宴席,为大胜而归的将领们庆功,按道理,身为臣子,哪怕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强撑出笑脸去捧个场子。楼誉却称病拒不参加,连一个多余的理由都欠奉,实在是大不敬。不要说群臣觉得他恃功而傲,就连武定帝心中都有些不高兴。

    太子一党却十分高兴,这样的凌南王世子才正常嘛。之前那个隐忍不发的楼誉太过可怕,让人忐忑不安,总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说不好什么时候会突然遭遇猛烈的报复。如今看来,他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只知打仗不问政治的愣头青。

    太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胸腔里,心中隐隐地又有些遗憾,想着楼誉为什么就不激愤到冲进东宫把自己打一顿,那样就能以大逆犯上的罪名将他处死,岂不干净了当。

    楼誉浑浑噩噩睡了数日,心脉不稳,气息紊『乱』,但身上却仅有些皮肉伤,御医府的医正们束手无策怎么都查不出原因,急得陈剑意怒火万丈,差点拔剑砍人。

    好在到了第四日,楼誉终于醒了,目光茫然地扫过床边一大群人,最后焦距终于定在了那个身着御医服饰的人身上,问道:“你是谁?”

    那御医赶紧俯身行礼,道:“微臣御医府首席医正,正四品……”

    话没说完就被楼誉打断,他从床上爬起来,人也昏昏沉沉的,直接道:“容晗怎么不来?”

    那御医迟疑片刻,终是行了个礼道:“容医正自请从军,大军未过狩水就递了辞呈,辞去御医府首席医正一职,称要以偿师愿,行走天下悬壶济世,皇上已经准了。”

    “连他也走了吗?”楼誉苦涩一笑,容晗怕也是对他失望到极点了吧。压抑住心中的刺痛,缓缓起身,套上军靴,连大氅都不穿就往外走。

    厢房里『乱』成一团,御医苦着脸壮着胆拦在前面:“世子,外面寒冷,这么出去寒气『逼』心,病上加病啊。”

    楼誉哪里会听他的,将他甩到一边。丫鬟和侍卫们急得面面相觑,王爷和王妃今天进了宫,阖府上下没人拦得住世子。

    楼誉走出两步,临出房门之时,又回头对眼巴巴跟在后面的一群喝道:“我去大营散心,不许通报传信,违我军令者杀!”几天没有水米下肚,他瘦得厉害,脸颊越发棱角分明,就像是一条恶狠狠的带伤孤狼,目光啮人。

    御医和家臣们哪里见过这般凛冽的气势,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连退数步,果真没人敢去通报凌南王夫『妇』。

    上京城外三里地的李家屯。黑云骑、龙虎卫、期门军、卫戍营等野战军无皇命不得入京,回来述职的将领和军士们就都驻扎在京城外的李家屯兵营。

    军士们三三两两靠在篝火边谈笑,唯独侯行践远远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喝着一壶酒。

    只听营地外一阵喧哗,一骑绝尘而来,连跨两道绊马栏,转瞬已到眼前。

    “侯行践,起来。”楼誉一身黑『色』箭袖短打,跳下马来,冷冷道,“和我比场摔跤。”

    侯行践一声不吭站了起来,扔掉酒囊,脱去夹棉军衣,也是一身黑云骑标配的短打。

    熊熊火把照耀下,场上两人都是蜂腰猿臂长腿虎背,不用内力只凭腰臂的力量和技巧较量,别、拐、勾、『插』、抱摔、盘腿,躲闪进攻均娴熟流畅,看得人眼花缭『乱』。

    太精彩太好看!一时间喝彩声震天动地,可过了不久,大家兴奋的神情渐渐敛去,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安。

    只见楼誉从头至尾下手既狠又辣,毫不留情,恶狠狠地无数次背摔,将侯行践重重摔在地上,而侯行践却步步败退,到最后则完全放弃了防守和反击,只是像个沙袋一般,任凭楼誉摔打。

    这哪里是摔跤,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侯行践沉默着,只是在被摔倒后,抹去嘴角的鲜血,站起来,然后再被摔倒,再站起来……

    楼誉双目血红,一把拽住侯行践的前襟,怒吼:“太子那边送来的沙湾求援军报是你接了,你瞒着我,还假装我的笔迹回复,沙湾五千人全殁的消息也是你接了,竟然也瞒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他越吼越大声,愤怒无可抑制,突然飞起一脚,将侯行践踢出五米远:“这是为了宋叔。”

    又扑过去,骑在侯行践身上,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砸下去:“这是为了刘征,这是为了赵无极,这是为了五千兄弟……还有弯弯!”

    “弯弯”这两个字,就像两把尖刀戳着自己的心,楼誉下手越发没了轻重,劈头盖脸『乱』打。

    侯行践倒在地上,任凭楼誉踢打,毫不抵抗。

    鲁志肃、罗昭、吕南宫、吴冠等人闻讯赶来,眼看不对,连忙冲上去,一把抱住楼誉,使劲把他拖开:“世子,世子,别打了,别再打了,老七是为了你好。”

    侯行践坐起来,脸『色』惨白,突然双膝跪下,端端正正向楼誉磕了个头,悲声道:“世子,侯行践是罪人,对不住宋将军和死去的兄弟们,不敢再苟活,唯有以死谢罪!”

    说完,拔出边上一个军士的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横刀一拉,就打算抹脖子自尽。

    “老七,住手!”吕南宫和鲁志肃转身扑过去夺下他的刀,几个黑云骑军士也扑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死死摁住。

    现场『乱』作一团,许多其他军种的将领也纷纷赶来,但是看到疯了一般的凌南王世子,无人敢拦。

    吕南宫挡在楼誉和侯行践中间,悲声大喊:“世子,老七是为你好,为你好啊。当时焉吉苦战,九死一生,如果这个时候你知道了沙湾战况,必将陷入两难境地,将心一『乱』,大军必危,到那个时候世子你还有中路军都将万劫不复。”

    楼誉被罗昭和吴冠使劲拉着,却渐渐冷静下来。

    吕南宫说得对,敌人将重兵布于沙湾和焉吉,沙湾危急之时,焉吉也打得很艰苦,这个时候如果从焉吉战场分兵去救沙湾,相当于把一个重拳掰成了五根指头,两边的力量都会不足,到时候不但沙湾救不了,搞不好连焉吉都会极其危险。

    如果不分兵,而是将大军从焉吉战场上撤下来去驰援沙湾,相当于将即将打下来的焉吉拱手送还敌军,又怎么对得起那些用鲜血和生命铺垫在焉吉城下的将士?

    不得不说,殷溟和刘怀恩布下的这个局非常阴毒险恶,明明白白将楼誉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精心布下的局,被楼誉身边忠心耿耿的将领破了。

    侯行践冒死瞒报,咬着牙铁着心,挺身而出当了那个弃同袍不顾,将遭万千兄弟唾骂之人,替楼誉做了选择。

    “世子,老七瞒报军情是大罪,但他一片苦心,你应该明白啊。”吕南宫单膝跪下,苦苦劝说,“世子,老七心里也很苦,念在他忠心耿耿,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侯行践全身剧烈颤抖,突然大声哭了出来,不停扇着自己耳光:“每次想到宋将军和刘征他们,我就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的七尺男儿,都红了眼眶。

    楼誉脸『色』凝重,走过去单膝跪下,一把抓住他扇自己耳光的手,随后紧紧抱住了他,拍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老七,对不起。”

    侯行践摇摇头:“不,我该死,可是世子,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楼誉剑眉微蹙,看着他,他亦毫不退缩,目光坚定地看回来。两个人静静凝视对方,目光相汇处仿佛有了某种默契和承诺。

    “侯行践听令!”楼誉突然站起来,大声道,“侯行践隐匿军情,欺瞒主将,按律当斩,念在他焉吉一战攻城有功,死罪可饶活罪难免,责三十军棍,逐出黑云骑。”

    此令一下,众人皆变『色』,三十军棍不算什么,对侯行践来说,后者才是莫大的惩罚,他宁可死也不会愿意被逐出黑云骑。

    “世子三思啊……”吕南宫等人不约而同叫了出来,还想为侯行践说几句话,却见楼誉大手一挥阻住他们,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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