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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贤妻大人怎么了？（）
“对不起，陆陆……”他声音极轻，路陆似乎没有听见，但那两滴滚烫的泪，却似血河的水。
血河里那段柔情，似乎咫尺天涯，“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条血河里……”沛纳川吞了她的尾音，那条血河里，她就是他的温柔乡……
他极尽温柔的吻，又与她纠缠到了天亮。
正午，临到要上船时，飞羽陵派人送了步青云遗留在死人堆里的身体回来。路陆折回紫宸殿接了步青云的肉身，除了尸毒中得很深，没有其他毛病。
飞羽陵这一举动，到底几个意思？送步青云肉身回来，是木良绪的意思，还是练如心的意思？路陆猜不透其中深意，闷闷地送了步青云回府，将她魂魄与肉身融合了，让她好生养伤。
驶往尘世的乌篷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沛纳川，低声说了句很没道理的话，“木良绪有意向你示好，必要时可以拿他当座靠山。”
路陆望着他，十分诧异。他只淡淡地笑着。
他每次临危受命，都要送了她离开。此时再提良绪，似有临终托孤之意。这是要哪样……？！
乌船青影里，有他的墨衫俊影。忘川血河里，那双沉寂、炙热又内敛的双眸，映在一波清秀中。路陆轻声唤了声，“慕月兮……”沛纳川先是一怔，望着她的眼眸里掠过少许慌张。随后。他听她说了句，“给你疗伤的狐魂玉，是慕月兮的？”
沛纳川哑然片刻，浅笑道，“是。那日忘川河畔，我身后多出来的九条狐尾，就是慕月兮的……”
“那，那你跟他什么关系？”路陆记得，慕月兮是段花容姑父小老婆的儿子，沛纳川是段花容姑奶奶的孙子，没啥血缘关系，只是姻亲。
沛纳川默了默，俯身荡开水中自己的倒影，调笑道，“长得好，不如长得巧，撞了个脸罢了……”他擦干手上的水渍，给路陆添了茶。“我小的时候，花容为了证实我就是慕月兮，特地将我的元神拎了出来。我很不争气，连元神都只有一条尾巴，让他失望了。慕月兮可是如假包换的九尾狐。”
这回失望的是路陆，她“哦”了一声，便没了言语。沛纳川抬眸瞧了瞧她，不晓得她是不是记起了血河里的那些事情，真心希望他是慕月兮，或者只是在传说中仰慕他而已。“你……喜欢慕月兮？”他故意装作一副吃醋的模样，小心地试探她。
“哪有？！”路陆想起前几日提起慕月兮时，沛纳川那张臭脸，即可否认自己内心的几分期许。她即想他是，又想他不是……那不可名状的情绪。她自己都不曾懂过。“慕月兮补了你的魂魄，又跟你长得一般模样，我只是想不透其中原委。只要不是，不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就好……省得又要惹出许多麻烦。”
沛纳川胸口忽的堵上了一团酸涩，他沉声问道，“如果是呢？”
“啊？！”他先前才说不是，此时再要说是……路陆感觉自己从云端跌入了谷底，有点儿失重。如果是，他就得接了狐帝玉玺，娶了青丘公主，率领狐族子民重返故土。那时，她就独自留在白鹭浦好了……她独自留在白鹭浦，能做什么？留一座荒废的城，留一城荒废的情，能荒废出些什么来？
青丘，她是不会去的。她是白鹭浦的狐君，跟青丘没有关系。纵使奚若送了她个陆者中洲的名字，那也是奚若送的，不是狐族送的。狐帝要娶青丘公主，不管他情不情愿，她都不会做他的侧室，她从没想过要与别人共侍一夫。若是那样，她宁愿独自留在白鹭浦，守着他们曾经的那一方天地……
“在想什么？”沛纳川坐到她身旁，搂了她在怀里。他原本想说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如果你是慕月兮，你会娶了慕徵回青丘，是吗？”路陆笑着问他。
他垂眸瞧着她，似有些许玩味，“慕月兮，废了青丘王室的兄妹婚，不会再取慕徵的。”
路陆绞着沛纳川的衣带，与他闲聊，“有一种可能，慕徵会要求涂山与青丘共掌狐族王权，并以此要求后位。她是涂山唯一的公主，慕月兮是青丘王室唯一的继承人，重返青丘是人心所向之事。慕月兮娶了慕徵重返青丘，才是众望所归的结局。我猜他不会让狐族人失望的。”她的这番言论，他如何不曾想过？他怀里这位姑娘，不是寻常女子。他捧她坐上狐君之位时，就该知道她会有这番言论。压在心底的话，说与不说都是个结。
少顷，他握了她的手在手心，沉声道，“那你得坐稳了狐君的位置，别让慕月兮为难。”
“如果慕月兮回来，我不让位，你猜慕徵会怎样对付我？”路陆这句玩笑，擂鼓惊雷般地灌进沛纳川的耳朵里。他心头猛然一震，抱着路陆的手微不可查地搂她紧了些。在白鹭浦，路陆算是个出色的君主。论宫斗，她却未必胜得过慕徵，何况慕徵还有莞夫人替她铺好的后路。与她宫斗，路陆随时随地都能做了炮灰……路陆浅浅的笑意掠过唇边，他并未瞧见。
晚上到了码头，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沛纳川一宿没睡，倒是路陆，她睡得十分安心。对她来讲，这便是能得了一人常相伴的似锦岁月。
回千味坊的那几日，路陆格外有些贤妻良母的模样，清早起来做饭，晚上打水洗脚。
洗脚水端到面前，沛纳川吓了一跳，“贤妻大人怎么了？这是被谁附体了，才做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路陆笑了笑，抬了两张凳子，自己先坐下脱了鞋袜，招手让沛纳川坐下。沛纳川坐在她对面，将她双手握在膝上，又将她脚丫子踩在自己脚下。他调笑道，“你是想要为夫去帮你摘星星，还是摘月亮？这么殷勤……”
“你不喜欢？”路陆反问。
“不敢！”沛纳川紧了紧握着她手的手，心里并不踏实。于是那一晚，他睡得更不踏实了。
路陆这样黏腻了他几日。那日，她再端了洗脚水来，他终于忍不住招了实话。他只说了轩辕坟的封印，说要他亲手祭了路陆腹中的阴阳胎才能开启，没说慕月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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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让沛纳川负了天下？（）
路陆的手在他手心里颤了一下，她望着沛纳川的那双眼眸，空洞得不像话。沛纳川想搂了她在怀里，又怕松了手起身抱她的瞬间，她就趁机飞了。况且，这踩着她的脚丫坐在她对面洗脚姿势，也不好抱了她过来。那握着她手的一双手，硬是渗了冷汗出来。他瞧着她的眼眸里，几乎拼成了一场血战。
良久，她才空空地说了一句，“祭了也好，日后你再有子嗣……”
再有子嗣，这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和路陆的孩子。沛纳川眼睛一红，就这洗脚的姿势，俯身过去封了她的唇。“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子嗣……”他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她唇边沉声喃呢。
他这一吻，路陆心头更加不是滋味，她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看中这个孩子。这孩子虽是云朵做的阴阳胎，却是他养的魂魄。没有沛纳川，他就是一枚“人生果”，长大都没有可能。要让他亲手祭了自己的孩子，这跟剜了心上的肉有什么区别？
他捧着她的脸，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我发誓。我发誓……”他举在路陆面前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路陆掉了两颗眼泪，咽了两口闷气，抬手抹了他腮边的泪痕，颤声道，“我相信你。”
次日，二人去了轩辕坟。
那轩辕坟，不过是一邱麦田的小山岭。远看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一邱麦田，长得郁郁青青的，甚是富饶。乱世之中能得这一方宁静的，也算是灵山秀水。
路陆就近削了支竹子，做了个简易的洛阳铲。竹管往田埂上扎了下去，取了泥土出来。她将竹管递给沛纳川，“你能不能辨得出这泥土的年岁？”
沛纳川接了竹管，左右嗅了两遍，道，“这些土，大概是从三千年前开始累积的，最新的土是今年春天翻上去的，中间没有间断。”
“也就是说，这些田埂自三千年前确立以后，就再也没有变过……”路陆脸上的凝重有些触目惊心。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嗜杀而血性。
沛纳川猛然拽住路陆胳膊，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些田埂是轩辕坟的封印？”
竹管上最陈旧的泥土，跟慕徵离开轩辕坟的时间前后不出三年。很容易推断这些田埂，是慕徵离开轩辕坟时她母亲做的封印。田埂三千年不易，山周村民丰衣足食，那便是厚土之德。百姓在此春耕秋种，脚踏黄土，便日复一日地累下了盛世阳气。这积累了三千年盛世阳气做的封印，无解。唯一的解法，就是祭了非人非鬼非灵的魂魄，用天地至灵之魂烧掉这三千年积累的盛世阳气。
“我也不想这么猜，但确实如此。”路陆咬着下唇，眼眶里的晶莹打着转。可惜她那腹中的孩子，才刚刚养全了魂魄。非人非鬼非灵的阴阳胎，只有她能养着。如果拿她的命去换，那孩子也没得救。
沛纳川得了她那句断言，拿着竹管在田埂上戳了几百处，从山脚一直戳到山顶，又环了山腰两圈，他仍没打算放手。望着他凄凉又无助的背影，路陆的心像被自己踩在脚下，再用鞋底碾过无数一样，痛成了糟粕……
她跑过終横阡陌，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背影。他攥着插在泥土里的竹管的手，依然不肯松开。“纳川，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把脸埋在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听得进去她的声音，“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求你了！他也是我的孩子……”他攥着竹管的手猛然一颤，顿了顿，转身吻了路陆……
“我爱你，路陆。”他颤抖着唇，在她唇边轻声喃呢了这么一句。除了那句“我爱你”，此时已是天地虚无。祭了那孩子，他的心有多痛，她的心就有多痛。如果不是绝情草，他还能说，等天下太平了，他们再生一个。不，要生一群。可如今，他却不能。阴阳胎是讲机缘的，比僵尸还逆天，哪能随时都有？除了这一个，或许他们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他立在麦田里吻了路陆无数遍，抚着她小腹的手始终未曾离开过。
“我去书院找羽哥哥吧。他那里的书……或许有些用处……”路陆回吻了沛纳川，瞧着他的泪眸中噙了些暖意。他仿佛跌进一汪柔软的温泉里，怔怔地脱不了身。许久，才焦急地道，“我跟你一起，两个人多少看得快些。”
路陆的眼神暗了暗，思忖片刻道，“这样的非常时期，你恐怕不能为了这儿女情长脱身吧……”沛纳川眯了眯眼睛，没打算应她。“我入梦去书院，你不要守着我的肉身？万一慕徵挑了这个时候对我下手……别忘了，还有彦天赐……”
只见他瞳孔猛地一缩，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