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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钗计-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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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压低点声音讲完最后一句,终于转身飞奔进夜色中,余下男子面容寂寂。

    其实,年幼时,我和嬴子期不止见过一面。

    我迷迷糊糊记得,八九岁年头,行宫中出现过一个与三哥差不多岁数的少年。可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连三哥都未曾知会。

    他小小年纪身手不凡,锦衣夜行在黑暗中,打算刺杀来阳歌探望母妃的父皇。

    因着千百种原因,天下多少人想要父皇性命,但他是最接近的那个。

    他的寒剑曾距离父皇不过半层房梁的距离,然而初初行走江湖经验不足着了道,不小心吸入周围设下的毒瘴。

    少年靠着浑厚内力撑出内宫,到了宫殿夹道脚步却已踉跄。

    那日恰好亦是阳歌的大寒天,隔日便是三哥生辰。我亲手做了只老虎样式的纸鸢要送给他,不料纸鸢被一场雪沾湿,我只好吩咐宫婢们连夜加赶一只。

    少年捂着胸口出现时,宫婢正私下奔走为我找糊纸的材料。

    金玉廊梁,更深露重。

    他黑衣黑发,就那样不支地跪倒在我跟前,噗通一声,惊得我下意识往后退两步,差点要叫人。

    然而当奴才和宫婢返身回来,我却没叫,反扬声呵:“大胆!哪方的奴才走路不长眼,竟敢冲撞本宫。”为了戏份演得逼真,我还抬起胳膊扇了他一巴掌。

    我这巴掌用了当时的十成力,更多的用意,是想要打醒他。

    因我知,他若闭了眼,恐怕再也不会睁开。

    “你……呃……”

    他还真有了点意识,半掀眼缝探我。

    我窥不见他玄色面罩下方的完整面容,但我始终记得,那个少年,有世上难得好看的一双眸子。

    会说话。能诱人。

    其实我约莫有直觉,直觉陌生的他出现在宫中动机不纯。但我最终却佯装气势汹汹越过他,领走了附近的所有奴才。

    犹记得走到宫殿夹道转角处,我曾小心翼翼回头望,期待别看见他倒下的身影。

    所幸,高高的城墙上飞下另道霹雳影子,将久久跪在地上的少年带走。

    那时,我还不知他想要报的仇,是为了从邪教手里将我救下的老者。老人救了我,却被父皇下令用乱戟刺死。

    老者被了结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人生中第一次看见那样狰狞血腥的场景,我曾哭得快晕过去。

    然而君要臣死,根本毋须理由,谁都不得不死。

    于是年幼的我拉着三哥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君是他!”

    少年扶着我的脸,目光定定。

    “会不是的。”

    会不是的。

    像难违的天命。

    然而看来,难违的天命不止那一件,还包括我和嬴子期。

    嬴父成日谨记往圣遗律,遑论手中拥有多少兵甲,都不挑烽烟四起,不插手千古兴亡,不为光复旧朝而涂炭生灵……

    他大任在身,十二岁的嬴子期却不懂。

    十二岁的他只知,老者是和父亲一样的角色。是在父亲忧虑天下无暇他顾时,给自己温暖的那个人。

    可就是这样的善良人,却因父皇一句“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落得惨死结局。

    “扶苏,你问我会不会钟意你?”

    “我——”

    “从何钟意起。”

志向() 
“不知从何钟意起——”

    “却也不知道从何恨起吧?”

    嬴子期沉浸于撕扯的往事中;竟没发现宋卿好在附近倚了许久。

    她已将故事听个大概;翘着唇角摩挲画板:“分明该恨;可她又救了你。试图去喜欢;但前仇又真真实实地横亘着。”

    见他惯然冷冷地抄剑不说话;宋卿好还是低低笑;“嬴侍卫;原来我们都是天涯同道人。”

    “我和宋小主不一样。”嬴子期终于出声,面上闪过几丝轻蔑:“现在的我若铁了心要杀狗皇帝,他活不过几日。”

    宋卿好抱着画板靠近;踮起脚尖附在男子耳边:“我可没说报仇这件事儿。我说的是——”

    “同样喜欢上了仇人之子。”

    嬴子期表情大震,始作俑者宋卿好却心里快意极了。

    爹啊娘啊!以后这人可再不敢对她大小声啦!

    这么一算,宋卿好似乎站在了我们这群食物链的顶端了呢。

    你看;她怕生气的三哥;但三哥怕我。我呢,怕嬴子期。而嬴子期……大家都怕招惹他。嗯。这样算的话;她逮住嬴子期的把柄;等同于逮住了我们所有人;成就感简直非同一般。

    总之那个冬天;大家远离是非;来到看似安安静静的阳歌。却不知许多秘密已悄然在膨胀,等待破土那日。

    临近开岁。

    频风雪。

    呼啸的风抵挡不住阳歌百姓迎接新年的热情。

    节早;母妃便来我寝殿,将一沓镶了金箔的拜年贴交到我手上:“每张都有名字;送给你那些朋友们;别马虎。”

    金箔拜年贴通常是皇室赏给大臣们的,母妃做主拿出来分享,算是对他们的认可。

    收到母妃的拜年贴,宋卿好如获珍宝。

    薄薄的纸片,她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看,连三哥送的一副绝世步摇都没放心上。

    “殿下送礼太没诚意,还不如德妃娘娘,看娘娘亲手写的这几笔字,委实漂亮。”

    三哥殿中,他扶着额头,好笑地看她:“行了,人又不在,你使劲夸她也听不见。”

    宋卿好神情狡黠往殿外探了探脑袋:“我不得小心啊!”说着就一小步扑进男子怀中,被稳当抱住:“刚来时,在扶苏寝殿,我就抱着侥幸心理,结果怎么着?才说一句抖机灵的话,就被逮到。”

    自此留下不好的印象。

    兴许是节日缘故,宋卿好脸色颇妙,许久都没这样主动投怀送抱过。

    应逍嗅着她颈间熟悉的发香,忍不住长舒口气:“讨厌就讨厌呗,你又不会经常呆在阳歌。”

    况且母妃的心性三哥了解,若他已到了开口去求姻的地步,她不会不许。

    宋卿好听着那句“不会长久呆在阳歌”,像宽了点心,把整副重量都挂在三哥脖子上,拿起锦盒里的其中一只步摇递给他:“你帮我簪。”

    应文踩着点儿进殿就撞见郎情妾意的画面,直叫瞎了眼。

    “今晚去放灯吗?”

    “去。”

    她麻利跳下,回房换衣裳。

    临出宫门还飘着细雪。

    三哥与宋卿好同撑一把伞,我肯定是赖着嬴子期的。

    应文……

    “这样吧,你俩比试比试,谁赢了,本王就和谁同撑。”

    他看看嬴子月,尔后又看看嘴角抽搐的无忌。

    最终结果是,嬴子月对应文翻个白眼,主动躲进了无忌的伞下:“走!”

    “喂。”

    “喂!”

    应文站在宫梯尽头,朝我们的背影吼:“考虑考虑孤家寡人的感受好嘛?!”

    ……

    阳歌的热闹一年赛过一年,开岁节更是如此。

    京师也有类似于放灯的活动,在中元节或是乞巧节,却没阳歌这样盛大。

    一来京师偏西南,惟有渭河围着流倘,而阳歌有海。

    腥咸的海水平日是打渔人家的生计,可每到重大节庆前,当地府衙就会安排人手出海,针对性清理污秽。及至开岁,海面尚算蔚蓝。儿时我不开心,三哥也会策马带我来海边捡骨贝。

    宋卿好早已经名震京师附近,阳歌子民却是第一次窥见她天人般的颜。少女撑着杏伞,伞上的花纹和她的发饰斗篷配套。

    眉如春风裁,双瞳剪水。

    我当然知道那是三哥杰作,临出门前他也吩咐人给我送来套姐妹装,但我故意没穿,打算向嬴子期卖惨。

    “唉,”我挤在栈桥上长吁短叹,“都没人送礼物。”

    他没理我。

    “身体好冷,心好痛。”

    他还是没理我。

    我自觉没趣,跳到前面找应文和无忌玩。

    一年到尾,大家对放灯兴致勃勃也是期待来年。有的求姻缘。有的求收成。还有的求前程。

    我将毛斗篷的帽子立起来,隔开点喧嚣,仔细思考我要求什么。

    姻缘?怕是不现实。

    那帮阳歌百姓求个收成好了。

    再帮嬴子期求个前程。

    最后帮三哥许个愿——

    “盛世太平。”

    三哥见我专心致志点河灯,火折子却被风刮得熄了好几次,游弋过来用长长身量为我遮挡。

    总算成功将三盏灯放进海滩浅水后,他俯头问:“求了些什么?”

    我就老老实实挨个数给他听。

    在他面前,我一向老实,多年不曾改变。尽管这样的老实看过去有些傻气,否则,他怎会那样开怀笑了呢?

    突然,我有感而发,对他讲:“三哥,儿时戏言……其实可以忘记的。”

    他心领神会,知道我指的是那句:将来的君,不是那个谁。

    为了不再看见我崩溃的眼泪,为了给我大片护荫,他一直将那句话作为目标铭记在心。

    但自从我得知,他为了大位几乎想牺牲应文的时候,我就后悔说出了那句话。

    如果走上那个位置,付出的代价是孤独,那我不愿他那样。

    他已经有太凄苦的幼年,不该再有寡淡的余生。

    “你看,阳歌挺好的。我们所有人就这样永永远远呆在一起。不谈朝堂,只谈江湖,半生贪欢!”

    光想想我就觉得惬意。

    三哥像被我勾勒的蓝图打动,任纷扬的细雪轻轻坠到他眼皮,化成几不可见的水,沾上睫毛。

    “扶苏,帮我收着纸条。”

    当场景从热闹中抽出,退到静谧的位置,宋卿好的声音又像只无形的手,将我两从静谧拉回真实的喧嚣世界。

    “什么玩意?”

    “许愿纸条啊。”

    她不知何时放完了灯,笑兮兮地站到我两中间,“我从不信向什么东西许愿能成真,还是放你那里。说不定等将来老了从你这儿拿来看,还能博个笑容什么的。”似乎我能陪她一起老去。

    对宋卿好的自觉我很满意,期间三哥被她赶走,去买糖人。

    等人走远,原先还笑嘻嘻的少女突然收敛表情,正头瞧我,十分严肃。

    “虽然残忍,但还是想告诉你,他注定要回京师。不止他,我也同样,包括嬴子期。”

    如果嬴子期还没放弃报仇念头的话,少女心中想。

    我拧眉,“你有报仇的权利,但别将全世界拖下水,尤其三哥和嬴子期。”

    一个亲人,一个心上人。我自认做不到超脱大度。

    宋卿好勾了勾唇,被我警告了还呵呵笑。

    “你自诩和你三哥结伴长大,却不明他真正志向。仁之小者在保护一二无辜,他的期冀,何止是保护一二?”

    而是像她对夏焕说的那句,企图匡救天下。

    她又对了。

    我闭闭眼,不愿承认。

    起初我觉得自私的是宋卿好,放着现在好好的平乐日子不过,偏要去刀口舔血。她不过一两句就叫我认清现实。原来自私的,是我。

    我安于现状,竟妄图阻挡他的路。

    但挡与不挡究竟哪样正确?直到此生闭眼那日,我都没弄明白。

    结局会一样么?

    如果能重来。

    我们说好守岁,等过了亥时再回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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