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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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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答应过他什么吗,九知茫然地看着朝良,朝良嘴角一压,捏了捏她的手:“你答应我,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像是最柔软的地方被猛地一撞,他温柔的神色映在她眼底,九知觉得耳根有些烫,她支吾了一句:“我……我不过是关心则乱……”

    那厢士衡与司春伸长了脖子在听这方的动静,他却不依不饶:“怎么个关心则乱?我告诉你了,去去就回。”

    心玉石的事情她并不想告诉朝良,便开始漫天扯谎,吞吞吐吐地道:“我不过是做了个梦,梦到你有危险,便挂心你的安危……”她抬起手按着眼皮,说得绘声绘色:“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右边的眼皮便跳个不停,你也晓得,上古时流传下来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样不吉利的征兆,让我心里慌得很,所以就……”

    朝良眼底有温存的笑意,勾了勾嘴角:“所以就来寻我?”

    她诶了一声:“对呀,但幸好我来了,不然你就……”话语突然一顿,她埋下头,有些羞赧地道:“但似乎我来了也没有什么作用,朝良君自个儿一早便出来了呢,却还让你担心了。”

    带了点讨好的笑,她对他弯了眉眼:“所幸一切都圆圆满满的,司春神女被救出来了,你也没有受伤,这样最好了。”

    朝良神情略有松动,别过头去,片刻后才听他说道:“下不为例。”

    九知满口答应了下来,回到三十三重天后,才将将落下云头,白玉便扑进了她怀里,泪眼汪汪地:“姊姊,你怎么去了这样久?”

    九知讶然,摸了摸头:“很久么?我怎么觉得不太久。”

    “就有就有!”白玉软着嗓子,扯了她的袖抹眼泪,“姊姊你以后不能这样了,扔下一句话就走,白玉可担心死你了!”

    九知摸了摸白玉的头给她顺毛,点头应了是,白玉即刻喜笑颜开,不过她瞧也不瞧旁边的士衡一眼,只拉着九知问:“对了,姊姊,你不是去寻那个……”

    话才说一半,朝良的目光便凉凉地扫了过来,九知一把将白玉的嘴捂住,十分做作地扬了声:“嗯是的,我去寻朝良,寻到了呀,还将他带了回来呢!”边说边对白玉挤眼,直到白玉了然地点了头,她才将白玉放开来,松了一口气,讪笑着看向朝良。

    朝良十分给她面子,对白玉颔首道:“确然是她救了本君。”

    九知这个功劳可捞大了,将名列史册的十四神君给救了,指不定天帝论功行赏,她就能飞升成仙,白玉觉得有这样厉害的姊姊实在是张面子,她骄傲地扬起了下巴:“那是,也不瞧瞧是谁的姊姊!姊姊真棒!真厉害!白玉最喜欢姊姊了!”

    这厢热火朝天,却冷落了端了许久姿势的士衡神君,士衡实在是憋不住了,咳了一声,白玉却连一记白眼都未曾给他,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是以他放下了架子,又咳了一声。

    白玉依旧是没有理他,想是因为他的不辞而别在生气?那并非他所愿啊!若不是朝良,他大抵去都不想去魔界。士衡觉得白玉这样的小姑娘生起气来也着实可爱,生气有什么大不了的,哄就好了。他正想再咳一声的时候,九知却看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士衡君怎么了?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吹多了冷风,着了风寒?”

    神君有神君的尊严,且这些尊严都是因人而异的,譬如士衡,一向认为作为一位神君,首先需要具备的就是强健的体魄,吹一点冷风便受风寒这件事情实在是有损他作为一位神君的颜面。要晓得,他在岐山时候可是三九天都能凿开冰面下河去摸鱼的,怎会因为区区这点事情便着凉呢?

    他正想矢口否决的时候,一只手却已经搭在了他的额前,白玉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带着焦急的神色,十分紧张地道:“怎么会着凉了呢?”

    士衡愣了愣,反应出奇地快,立马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头,作出晕眩的模样,难受地道:“是啊,似乎就是受风寒了。”

第46章 破军() 
听他受了风寒,白玉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再不顾自己之前忸怩着不愿意理他,嘘寒问暖的紧张神情士衡看在眼里,心头美滋滋地,他将手搭在白玉的手背上,很虚弱地道:“大约是回来路上吹风吹得狠了些,其实不太要紧,你千万莫要太过担心。”

    白玉猛地点了点头:“我必然不是在担心你有没有着凉,而是在想你若是着凉了万一将九知姊姊传染了可怎么是好?”

    言罢便丢开了士衡的手,转而挽起了九知,将她拉得离士衡能有多远便有多远,同时一脸嫌弃地瞧着士衡,并对九知道:“姊姊你之前的病还没好呢,不要与士衡离得近了,仔细他将病气过给了你,那白玉可要心疼死了!”

    士衡抹了一把辛酸泪,转向朝良寻求安慰,朝良却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意思是——离我远点。

    士衡神君只得默默地抹起眼泪来。

    他们在回幻境之前已将司春送回成德府上,路上士衡与司春坦诚地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司春将自己被拐走那夜的事情一概都告诉了士衡,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长离命自己手下的魔族扮成了士衡的模样,引诱司春与他连夜出逃。司春一脸愧色,讲起来也支支吾吾的,士衡不忍心便宽慰道:“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此事也仅仅是我们几人晓得而已,就连成德也仅以为你是被长离捉走,但如何被捉走的他却并不知晓,你不必忧心。不过话说回来,你如今回了天界,成德那边你预备着怎么办?”

    司春抬头望向士衡,他眉目坦荡光风霁月,明显是将从前的那些往事放下了,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与她谈心,原来放不下的仅是自己一个罢了,想着便有些伤神,司春垂着头道:“这事情原本是我糊涂,一时鬼迷心窍,幸亏有你……”

    这件事的始末思量起来,到底是错在自己,如同此前在镜中九知所言,于司春来讲,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当年士衡的决然离去成了她心头的朱砂,哪怕成德待她再如何好,她于此事上都是心有不甘的。若士衡再黯然一些,或是在她面前多显露几分痴缠来,她对士衡的执念便也不会这样深,也不会对士衡这样念念不忘。

    以至于后来对成德长久相处下来,竟生出了相看两厌的情绪,当年与士衡之间的那段朦胧不清的往事细细咂摸品味,变得美好起来。

    被诱得连夜私奔也是一时头脑发热,这可是在戏本上才有的场景!司春打天地之初孕育而生便是神女,但神女也有自己的心思,遇上这样的邀约,心血澎湃再所难免,冲动之下便答应了。

    后来又有些后悔,但毕竟牵着自己手的是曾经的心头朱砂,而退路早被斩断了,想回头也难了。

    但到底是一场镜花水月,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就立在面前,坦坦荡荡的,一点旖旎心思也未能从他俊秀的眉眼中寻得,司春叹了口气:“当年是我对不住,你莫要怪我。”

    这句话她在心间演练了许多遍才得以讲出,甫一说出口,霎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士衡愣了愣,随即笑道:“往事既已过了那般久,也无需再提了,错不在你,是天命使然。”

    一切都变得清楚而明白,司春也笑了,阴郁从她眉睫褪去,她温温柔柔地道:“嗯,无需再提。”

    士衡很好,成德也很好,她又何必执着于自己的不甘。

    最终白玉还是乖乖地跟着士衡回去了,而天帝那边尚等着朝良去回复,朝良本意是将九知带回府上后歇一会儿自己再去见天帝,哪知士衡与白玉前脚才离,后脚府中的一个青衣仙童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对他道:“神君!神君!大事不好了!”

    朝良正拉着九知从云头上踩下来,连眼睛都不曾偏一下:“什么事?”

    青衣仙童惶然看了眼九知,将手按在胸口,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后道:“府上被一个奇奇怪怪的人闯进来了!”

    九知咦了一声:“朝良君的府上也能被人闯入么?实在是稀奇,这些阵法都白设了?”

    朝良瞥了青衣仙童一眼,仙童浑身哆嗦,欲哭无泪:“阵法……阵法都被那人破了!”

    这般能耐!九知咋舌,朝良也略略有些诧异,本来还想与九知慢悠悠地走一段路,但听了这个消息便再度驾起云头往府中赶去,果然阵法已被破解,且所设的阵眼七零八落,破阵的方法蛮横粗暴,令朝良觉得似曾相识,云头落在了庭院中,自己府中的仙童都被打伤,任他再是内敛,也难免心生怒意。

    九知扶起了其中一个,她记得这是当初为她指明东君府的那位仙使,这个人的手骨断了,九知很好心地捏诀止了伤痛,并问道:“究竟是何人闯入,可瞧清面目了么?”

    仙使面色惨白,磨牙切齿地:“在前厅中!她自称……自称是……”说道此处时面色有些惶然,朝良早已往前厅步去,九知嗳了一声,也未等那仙使说完,跟了上去,一面走一面对朝良道:“那人是怎么闯进幻境来的,帝君与东君他们竟然都没有发觉么?”

    朝良道:“帝君如今正在闭关,外界之事传不进他的耳中,至于即芳……怕是与旁人喝茶去了吧。”

    前厅在即,已能见得一人负手立于阴暗的屋内,隐约是一身红衣,听得脚步声传来,那红衣人不紧不慢地回过了头。

    朝良的脚步骤然顿住。

    她眼角带着桀骜的笑意,明艳不可方物,歪头对朝良笑道:“朝良,经年不见,别来无恙?”

    这张面容,曾在血海之渊出现过,又在幻虚镜中出现过,每次都引得他心神动荡,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那是破军。

    是破军,世间万般色相都不如她扬眉一笑,她眼角的泪痣盈盈欲坠,一身红衣负尽千山雪,他只觉得双腿灌了铅般,沉得连半步都无法往前。

    又是幻觉?不,不是的,这是在紫微境,是在他的府上,眼前的人活生生地端立在那里,从前的破军也惯爱这样的神情,半眯着眼睛,似是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生来便是倨傲。他都清晰而明确的记得,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早就刻入他的骨血,他从来是记得的。

    曾傲然于天地间的红衣,曾被众人遗忘的红衣,业火红莲都不及她的一分美丽,她步步葳蕤地走来,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唇角张扬的笑意恍如隔世。

    此前在幻虚琉璃镜中他见到她时能保持平静,是因为他真切的晓得那只是自己心中的臆想,如今他掩在袖袍中的手紧紧攥起,手背隐有青色的脉络突显,按捺了再按捺,出口时是极为平静的一句:“破军?”

    “你还真是冷漠呀,”红衣的破军神君勾了勾嘴角,神采飞扬,“我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来见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朝良僵在那里,天地都是虚无的,那一身红衣险要灼伤他的眼,他嗓音单寒地道:“你想我怎么对你?”

    她仔细想了想,歪头道:“若我记得不错,羽化之前你亲了我一下。”她弯起了眼,“那么我现在重生了,你自然也该再亲我一下。”

    破军说得理直气壮,听在旁人耳中也是理所当然,破军与天同在上古时便是公认的一对眷侣,但朝良却怔了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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