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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救世日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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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是启示病毒爆发的第二十七年,感染者不老不死,具有一定的再生能力,唯有脑部和脊椎是致命弱点。早在爆发的第四年,地面就被病毒感染者所覆盖,剩余人类退缩至地底,利用过往的地下设施生活。

    他刚才在名为极昼的地铁上,那是市中心环线尚在运作的两列地铁之一。现在是上午十二点钟,极昼号如约到达了南车站,而此时永夜号正好在北车站。

    路上夏一南听见了许多人在交谈,说的都是今天八。九点钟,发生在东南车站的失联事件。那些交谈的声音太细碎,他听不清具体内容。

    担架把他送到了一个类似医疗室的地方——事实上只是在车站的空地内,支起白布围起来的一块区域。里头好歹有几张旧床,夏一南躺上去时,它发出了不甘的抱怨。

    很快有人来处理他的伤口,拿了许多瓶瓶罐罐与针线,随后给他嘴里塞了一块破毛巾:“咬着。”

    夏一南:“”他很想问这块毛巾被多少人咬过,但下一秒酒精已经洒下来了。

    那酒精很稀,不知兑过多少水,可伤口太多了,被先处理的右手臂火辣辣地疼。很快他意识到了给他那条毛巾的作用——这里根本就没有麻醉药。

    消毒时还好,缝合就显得有些漫长了,针与线穿行在肌肉里带来异样的摩擦感,血珠慢慢滚落。有些碎布片和异物尚在伤口内,得用镊子一点点挑出来。而之前战斗中的伤者有不少,医生赶时间,动作极其简单粗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处理才结束,最后覆上的药膏有种诡异的味道与色泽,不知是不是自己调制出来的。夏一南出了一身的汗,床单都被浸湿了。

    感官在这过程中逐渐清晰起来,没了腐臭味后,空中的血腥味就分外明显了。这对于他来说比疼痛感还难熬,略微扭曲的神情在面上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温和而虚弱的样子代替。

    他弯起眼睛笑了笑,轻声向医生道谢。

    还没等治疗结束多久,娜塔莎就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身后背着一把步。枪,敬了一个礼:“我们已经确认了您的身份。教授,如今突击队即将前往东南车站,请问您能回想起更多细节吗?”

    她又补充:“任何细节都可以,包括敌人的大概数量与种类。又或者,东南车站是否还有幸存者。哪怕是您瞥到一眼的都好。”

    夏一南苦笑:“抱歉,我现在不能帮到你们。”

    “不必道歉,您活下来已经是我们的万幸。”娜塔莎并无失望的神情,将一张发黄的纸张放在床头,用杯子压住,“这是您遗落在废料车厢中的身份证明,已经有所损毁,我已经替您申请补办。您先休息,至于您身上的人为伤口,我们会继续进行调查。”她再次敬礼,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夏一南说,“能和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是。东南车站于今日七时失去联络,我们立马向正在前往此处的极昼号发出警告。随后九时三十分极昼号抵达,同样失去了联络。”娜塔莎简单说道,“现在我们与东车站合作,将在实力范围内,夺回东南车站的控制权。时间已经不多了,要趁大批感染者被吸引过去前,进行计划。”

    她急匆匆地离去了。

    夏一南伸手去够床头那张纸,那和之前娜塔莎贴在玻璃上向他展示的纸张,一模一样。上头名字部分写了一个“夏”,编号ns027。

    如果记忆没出错,第一个字母代表了所处车站,东南西北加上东南车站,分别是eswn以及se。

    第二个字母则是所处等级,从e至s共六级。他比编号为a的娜塔莎军级高,她才开始使用敬语。

    最后数字则最为简单,单纯代表了个人编号。

    夏一南的目光往下移,停留在年龄那一栏。

    年龄:57岁。

    夏一南沉默了一会,尝试性摸了摸脸上尚完好的皮肤,又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无论怎么看,都不该是一个近六十岁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向隔壁病人借了他的一块碎镜子,第一次见到了这幅身躯的相貌——很标准的东方人,和原本的他九成相似。如果不是面上那些伤口,看上去会很随和温雅,说是二十出头的人也不为过。

    或许是人的平均寿命不同了,他之前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

    养伤的时光很是无聊,只有收音机用着老旧的磁带,唱着老歌。除此之外,市中心环线的人很少能听见新的人声。

    最近的其他据点大概离他们十二公里,之间的地下并不互通,只能通过地表到达。历年来双方见面的次数只有两次,都是在最迫不得已的艰难时光。

    失血带来的疲劳感很快又拖拽着他进入睡眠,被喧闹声吵醒时,病人正在挨个向站台更深处转移。而战士们列队前往列车站台边,跑过他身边时步调整齐有力。

    夏一南在床上愣了一下,盯着灯光下的浮尘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开了白墙医院。

    此时时间是晚上十点多,有两个年轻的女人搀扶起夏一南,带着他与其他人一起往深处转移。夏一南说:“是有什么新的情况么?”

    “永夜号就要来了,”其中一人回答,“上面的人员在东车站已经全部撤离,现在它刚从东南车站离开,那里的感染者没被清理干净,可能会有少数上了地铁。”

    “那为什么还继续停靠东南车站?”

    “我们没有办法操控地铁。”

    “为什么?调度中心在哪?”

    那人没说话,伸手指了指上头。

    此时空中一轮明月正高悬,照着地表无数废墟,与漫游的感染者。平城市中央,坍塌了半边的控制塔高高矗立,顶部灯光闪烁在黑蓝夜幕。

第3章 歌声已朽(2)() 
南车站突击队回来了,轻伤二十七人,重伤三人。东南车站被成功肃清,两列地铁恢复了正常的运营。极昼号装载兵士与战斗装备,永夜号运载平民与生活物资。

    遗憾的是,车站只有一个名叫黎朔的幸存者,编号ses035,同时也是东南车站站长。

    黎朔受了很重的伤,不至于威胁到性命。按理说以他的级别,不至于去个临时医疗室,但之前某次任务里伤亡惨重,南车站其他空间已经被占满了。

    市中心环线的s级人员只有个位数,地位仅次于总指挥官。夏一南这具身子真名不详,对外称只记得姓氏。

    但因为他学识渊博,不论在药剂的制取还是外骨骼的改良上,都做出了杰出贡献,大家都尊称一声“教授”。

    夏教授平时大多时间在北车站,除了前往地表,鲜少走动,经常和他见面的也就那几个人,而黎朔就是其中一位。

    和其他s级人员一样,黎朔是以战功获得了尊重。在他为人爽朗,人缘极佳,平时不怎么顾忌上下级的关系。

    夏教授与黎朔是多年的老友,在军队中就已相识,关系非常好,可以互穿裤子的那种好。如今学识渊博的教授负责科研,黎朔则是市中心环线的最强战力,单人拥有攻城级别的异能,两人形影不离,基本等于车站的最核心力量。

    而外人都不知道的是,从军队直到末世,黎朔一直在追求教授。

    说是追求,也许不够准确,因为两人虽然心知肚明,却从没有挑明过。每次教授准备正经拒绝,都被黎朔以调侃的语气接话,直接把事情变了个性质,或是随意找个借口扯开话题,第二天照旧。

    这一点要是不好,很容易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反之,稍稍利用这份感情,说不定他在这个末世能更加顺风顺水。这会是作为被倾慕者得天独厚的优势。

    夏一南默默看周围人忙来忙去,而黎朔躺在了他旁边的病床上,一番折腾以后终于处理好了伤口,静静合眼休息。

    即使是劳累多天,浑身缠满了绷带,男人看上去也堪称无可挑剔,侧脸英俊,常年征战的血腥杀气极为内敛,只在偶尔眼中闪过似狼的光芒,转瞬又被温暖的笑意淹没。

    像是凶狠的狼,仔细藏好了自己的爪牙,变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那么,要是被他揪出来这个躯壳里已经换主了,会有什么后果呢?夏一南漫不经心地想。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穿越过程中,见到与原世界一模一样的存在。看样子这个黎朔并没有过去的记忆,也不知是否有关联。

    可就像是在庞大的时间洪流中,忽而溅起了另一朵水花。黎朔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特殊到夏一南都不知道缘由,只能慢慢猜测。

    尽管是敌是友还未知。但是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他第一次有了陪伴者。

    养伤过程中,黎朔的各色仰慕者轮番到访,大部形健硕,各个眼里都闪着狂热的光。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兵士,平日普通群众见到只想绕开路走。

    他们只崇拜绝对的武力,所以黎朔在他们眼中与神明大概没什么差别。

    兵士们一会捏肩一会送水果,一帮壮实如熊的汉子忙到不可开交,一反平时的威严形象,各个犹如演唱会中在台下尖叫的少女粉丝,个别陈恳而忐忑地要求和黎朔握手,交流着打斗的经验。

    各色慰问的礼物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一位壮汉面色娇羞,递给黎朔一件自己织的毛衣——天知道他有两米多,凶悍面容加上黝黑肌肉在正午丢出去都能吓哭小朋友,成为他们永远的梦魇。

    黎朔接过毛衣,自然地表示了感谢,看来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在这皇帝般的待遇中,他朝夏一南那边指了指:“干啥呢干啥呢!教授还在旁边饿着呢!去给他送些水果去!”

    这帮大汉平时对科研组态度没多友好,但毕竟教授本身也是兵士出身,还改良了不少装备,他们多少也有敬意。

    于是夏一南的床上一黑,平均身高一米九五、满面疤痕的兵士围住了他,死死拦住了车站的灯光,边在床头堆满了珍贵的水果,边朝着他努力露出笑容,虽然这只让他们的面容更加狰狞。

    夏一南:“”他的头又开始疼了,努力保持教授自信的风采,朝他们友好微笑。这场景,就算下秒他们同时拔刀把自己给宰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黎朔指挥到:“教授付出了很多,表达点尊重。”

    于是壮汉们收敛起狰狞的笑容,齐刷刷地鞠躬,面色肃穆。

    夏一南:“”他一瞬间有眼睛一闭,参加葬礼的冲动。在黎朔的指挥下,他也享受了一把皇家级别的待遇,只是这些人作为侍从,实在是长得太恐怖了点。

    待到终于四下安静起来,血腥味散得差不多了,夏一南终于昏昏欲睡。黎朔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我没死,你是不是觉得挺遗憾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低沉有力,夏一南猛地清醒过来,面上却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斜眼扫过去。

    黎朔身上缠满了绷带,还努力朝他挤眉弄眼的,结果扯到了伤口,表情扭曲了几秒钟。

    他这样子的神情,让夏一南不知道这句问话的性质。好在记忆中原主的性格和他相差不大,他就微微一笑:“没有的事。”

    黎朔闷闷地笑了起来,没继续说话。过了一会有人来探查伤情,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他就和人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语调有些轻浮浪荡,被控制在了不会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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