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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风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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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夕肿着眼睛,微一侧首,却还是瞧见了织络那一垂眸的羞怯。

    话还未落,人未回神,见他伸手过来,白影一闪,渔夕已划开一丈远,笑道,“带个女子,出来多有不便。”

    钟楚还背着身子,说道,“公子,江大人果然记录的极为精确,到这里,确实是一千八百九十五里了。”

    渔夕扶了扶帽子,这才看到墨卿手里捧着一张图纸,掂了支笔,低头在上点了一点。好似刚才并不是他过来,抢她的帽子般。

    渔夕扶了扶帽子,状似无意,问道,“水兄,这是在画图纸么?”

    墨卿抬眼瞧了一眼她,见她云鬓微散,淡声道,“我与钟大人实地勘测。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

    渔夕随口便答,“闲来无事,来外看看。呵呵,寻龙点穴,只是未想到水兄年纪轻轻,就着急要为自己找一块福地,果然思虑周全。”

    钟楚手中白线一抖,又低下头去。

    墨卿抬眼,淡淡望着天边夕阳,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如我顺势帮你也留一块,将来我们一起眠于此处,你看风景如何?”

    风吹草动,花落白衣。

    渔夕唇边绽开一缕微笑,清冷眼眸,流光四溢,“本是尘来还归尘,兄台不知,夫妻才可同葬?”

    墨卿不料她如此回答,诧异之外却多了一丝兴趣,习惯的勾勾嘴角,:“或可未必。”

    渔夕突然哈哈大笑,:“兄台家如此多小妾,不是要五马分尸,方可公平。”

    普天之下,只怕只有她一人,与他如此戏言。

    钟楚又惊的一身冷汗,索性,背过身去,又觉得不妥,背对主上,那是大大的不敬,想来想去,还是收好了工具,低头为妥。

    不想,墨卿竟然,仰天大笑。

    十几年来,他从未如此大笑,一丝别样情愫蔓延于心,陌生而又悠远,澎湃如潮,而又,清静安宁。

    四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去,日暮时分,钟大人奉命回临近驻扎之地。

    水公子是钟大人坐上之宾,又是上差,渔夕自然以礼相待。想他一人难免孤寂,便请他入府用饭,两人东拉西扯,南天北地,不想已然是午夜时分,又商谈了一些翌日共同启程返回皇城之事,渔夕已颇觉倦怠。

    墨卿见她眼眸半垂,朦胧睡眼,突然很想看看她一头青丝的模样。两人谁也没说话,墨卿顺势斜撑在旁边的桌案上,见她眼眸微阖,忽侧脸笑道,“你

    真的要想做朝廷的生意么?”

    清光一闪,明眸轻启,瞬间攫满了天地精华,亮的夺目,渔夕笑道,“水兄有门道?”

    墨卿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找谁。”

    渔夕近了近身子,笑道,“水兄,快告诉我!”

    墨卿挑眉勾唇,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月光星华。

    瞧他距离的如此近,又是什么都不说。渔夕一愣,觉出异样,不解的望着他。扇面轻轻一挑,渔夕帽子应声落地,一头长发,如水泼墨,倾斜而下。

    渔夕脸色一红,急道,“你。。。。。你。。。。。你。。。。。怎么骗人?!”

    见她如此光景,墨卿眸光一漾,好似闻到了雪落梅香,笑道,“别戴了,一个小姑娘非要装成个男子模样,有何图谋?“

    渔夕转过背去,不再理他。

    灯下美人,古言不虚。

    她不过是一个孩子,他怎么会对她有如此想法?

    墨卿无奈笑道,“行了,去找江子故!你要和朝廷做什么生意,都可找他。”

    灯下少女,抱膝,身子微微颤抖。

    墨卿呵了一声,讥笑道,“还真哭上了?”

    渔夕侧首一笑,眸底一汪清水,哪有半滴眼泪。几分清媚,在潋滟清水中荡漾开来,“水大哥,财,不入急门!财,不入大众们,大家都看到挣钱的东西,

    肯定是陷阱,要么就是罂粟花。我是断不会做的,唯有和朝廷做生意,才能赚的最多。”

    “是么?”

    “嗯,好瞌睡,我要睡觉了。”

愿随月华流照君() 
翌日清晨。

    墨卿依旧着一身寻常素色白衣,早风中新吹杨柳般袅袅散开。他,顶着一片阳光灿烂,眉宇含笑,从门外踏着朝霞走了进来。

    看着他入门的样子,渔夕吃了一口的饭,忽然噎住。

    织络已然备好干粮,正备启程。渔夕原本也没曾想走的那么急,只是曦京忽然传来莲哲山庄的进一步消息,她便想再作打探。虽然之前曾在王府里得知疑似秋枫静好的消息,但真正派人去查,却毫无讯息。

    莲哲山庄已成为她心里多年来的一块心病,不能轻易碰触。她不再像前几次,得到了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去查。反而,不再做进一步的安排。越是在乎的事情,越是要慢慢静下心来。

    墨卿见她眼神迷离犹带几丝飘浮,遂淡淡笑道,“醉姑娘,你我男女有别,何不各乘快马,七八日便可返回皇城。而今,带着这么些丫鬟,用人,反而消磨了些许不必要的时间在路上。”

    渔夕怔了怔,抬手抚额,心道,“谁稀罕和你一起走啊”。伸了伸脖子,却微微一笑道,“兄长思虑周到。只是,怎么不见兄长新进的小妾呢?”

    轻袂翩飞,他环顾四周,闲看景色,淡笑如风,“留在此地做个窝点,方便日后再来。”

    织络抬头,满眼的将信将疑,真的是新进了小妾么?

    渔夕嘻嘻一笑,起身行礼道,:“兄长有福,就此别过。”

    墨卿走后,渔夕命织络带着几个家仆先走。自己随后一人一路走官道从南向北,这是模糊记忆里叔叔带她走的路线。南方虽然四季皆春,花红柳绿,越往北,却是凉意越重。渔夕一路上闲看山山水水,将山川河流街道与映像里一路比较对应,每到一处,便咧嘴笑笑。这一路,勾起了些许情思,免不得构思了一部新的,有了灵感,便随时停下写上两句。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停停写写,走了五六日才到何马渡。不想,路上马车行人忽然多了起来。

    前方拥堵,排队通行。渔夕等候之余,颇觉无聊,这才展开手里纸条,只见上面写了“潋滟湖”三字。

    渔夕心道,前段时日走的急,没见到三公子。不肖几日,他怎么去了潋滟湖了?也好,这次顺道去看看。

    正盘算着找人问路,只听前方有人说青岩河上游绝堤,官道被毁。渔夕也只好随着众人调转马头,随着众人饶小路而行。路上,问了大致方向,又有了灵感,索性低头写下两句。

    渔夕并不贪心赶路,这两句刚写完,只听一同行路的人聊的天南海北,这些见闻着实有趣。便又低头记录,再次抬头之时,不知什么时候行人各散,四处已经无人。回头一看,只见鸟儿归巢,暮色四合。渔夕心道不好,看来今夜,只能宿在这荒野山地里了。

    渔夕牵马入山,只闻松风阵阵,清泉泠泠。寒冷益深,不禁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衣衫。也不知走了多久,只听鸦啼阵阵,远磬声声,渔夕心道,“原来这荒野里还有座寺庙呢,我便去瞧瞧看看。免得睡着时,被野兽豺狼吃了,倒不值得了。”

    借着月色,正走的欢快,忽见前方有一个白衣男子背对一堆明火而立。待看清身形后,哈的一声,笑出口来,吟唱道,“人生长恨水长东,两日不见又相逢,怎么样?水大哥,又遇见你了?!”

    白衣少年转身,松风明月里,似泪光莹然,泫然欲泣,顿了顿道,“前方水灾,灾情严重,不知有多少百姓现在正受着颠沛流离之苦。。。。。。”

    渔夕见他怎么如此动情,闻此言辞,不禁叹气,也觉心堵,收起平日里的嘻嘻哈哈,安慰道,“眼下正是艰难的时候,想必朝廷必定有所作为。大灾过后,百姓必然有个容身之所。只是,像水大哥这般心系天下的年轻人,着实让人敬佩。”

    墨卿见她小小的一个人儿,牵着马,眼眸里印着灼灼火苗,说的极其认真,缓缓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但愿如此吧!前方有个寺庙,晚上我要去那里借宿,醉姑娘如果愿意,我们两人倒是可以结伴同行。”

    渔夕喜上眉梢,仰头笑道,“好极!好极!”

    渔夕正要牵马过河,只见月色溪流下,朦胧的月色,映照淡淡的水烟,前方的白衣少年便行走在这云水之间,如梦似幻。

    渔夕心里一动,从包里掏出丝线,站在河边,正要绣字。只听前方少年说了句,:“你手弄脏了,应该洗洗手。”

    渔夕微微愣神,还未蹲下身去,只见他忽然停住,竟然自己蹲下身来,洗起手来。

    渔夕虽觉得莫名其妙,也正要作势洗手,只听一轻轻飘落之声,像是树叶落地之音。来人,绝对是一个武林高手。

    渔夕抬头刹那,迎上他愕然的眼神,衣袖轻轻一扬,唇角弯弯,嬉笑道,:“水大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少年闻言,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那被她衣袖里飞出的金针钉在树干上的明晃晃的大刀之上,转而无痕,又低下头闲闲的洗手,“你的仇人?”

    刚才若不是他喊她洗手,她根本就未曾林子里何时进来了陌生人。

    渔夕转身,扫视了一眼黑衣人,忽地蹦了起来,叫道,:“你带个鬼面具做什么?吓死我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他头上带的鬼头面具跟着抖了一抖。

    渔夕想了一圈,自己素日为人亲厚,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称的上的仇人,笑问道,:“你是来杀我的么?”

    “管不着。”

    “就凭你一个人?”渔夕侧首,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却低垂了眼眸望着溪流静思。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笑。

    不一会儿,只听到数片落叶之声,渔夕心里默默数到了二十,见对面少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一抬眼,笑道,:“水大哥,你会武功?”

    少年眸中泛起笑意,月影下淡淡而过,“他们来了二十几个人,你有什么仇家,他们非要杀你不可?”

    渔夕愣住,心念电转。这二十几人,身手了得,自己内力不行,所以,勉强只能以巧计取胜。单看这些人使用的钢刀,也属兵器上品,绝不是什么看家护院之流。何况这些兵器出于醉家,她一眼便可认出。

    思及此处,渔夕摸了摸头上发钗,抽出一根小金针,就着口袋里的丝线在衣角缝了起来。

    黑衣人本想一刀了结了事,所以,先前只派出了一个人。没想到,对方一个小丫头,竟然还是一个高手。这下,相互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见她行为举止如此怪异,也不敢轻易妄动。

    少年见两方久久不动手,洗完了手,闲闲立在马边,笑道,:“打还是不打,不打,就各自散了吧。”

    话音未落,只觉前方头顶刀影织成一片明月光,如山河奔流般,直泄而来。渔夕嘻嘻一笑,为什么不要三招就能将自己撂倒的人,却偏偏使用武器,一招之内,反要被自己害的半死。

    寒光交汇处,千万条金丝银线从四面八方齐齐汇聚,不像是那金丝银线牵制住了片片寒刀,倒像是寒刀之下生出了千万条丝线。黑衣人不禁齐齐往后一笼,面色阴沉,正要下令撤退,只觉腿脚发软,忽然,一道轻灵笑声从旁侧溢出。

    “怎么?吓完我,就想跑啊?有那么容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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