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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未能触及劫火。
“咦！”沈夜不胜吃惊，望向劫火茧壳，半空中不知何时，结了一层玄冰护盾。
夏夷则没有死，他抓住身上的冰刺，一根根用力拔出，他已成了血人，可是依然活着。
剑光不断射中冰层，啪啪连声，又一一熄灭；闻人羽正面的剑气光球变小，暗淡，直到完全消灭。
寂灭威力耗尽，劫火安然无恙。闻人羽望着前方，两眼发直，枪尖徐徐下垂，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
“闻人……”乐无异话音未落，强烈的光芒照射下来，抬眼望去，劫火已经消失，昭明剑光四溢，亮如一轮骄阳。
昭明飘落，四尺长剑，轻如鸿毛，落入乐无异的手心，温暖的感觉从剑柄传来。
飒，沈夜如风似电，破空赶到。
“禺期！”乐无异望着前方淡淡的影子——禺期正在消失，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勿要难过……”剑灵的声音在乐无异心中回荡，“昭明即吾，吾即昭明！”
禺期消失了，重铸神剑耗尽了他的魂魄，从此人剑合一，永不分离。
乐无异跳起、出剑，光华如匹，长长卷过虚空。
沈夜闪身如电，刹那间，他脱出剑光，落回祭坛，步子踉跄，摇摇晃晃。
乐无异也不瞧他，冲天而上，手中神剑挥舞，划出一道道奇妙的轨迹。
“登云逐月式！”乐无异第一次使出禺期传授的绝技，此时此刻，他成竹在胸，只觉天地之大，再无为难之事，任何剑招奇术，均可信手拈来。
剑芒扫过天穹，伏羲结界暴露真容，符字疯狂流窜，仿佛一群垂死的马蜂——裂痕横贯长天，巨大的结界一分为二。
“呼……”沈夜吐出一口长气，左臂鲜血涌出，顺着指尖点点滴落。
“哥哥！”沈曦失声惊呼。
沈夜回头望去，方才拼斗中，他给沈曦的瞬华之胄已消耗殆尽，此刻，沈曦两眼睁圆，缩在石后，惊恐地望着他的左臂。
“哥哥无妨。”沈夜笑了笑，袖袍一拂，沈曦脚下法阵一闪，已从原地消失，出现在沈夜面前。
沈夜弯下腰，柔声说道：“小曦，听哥哥的话，去你房里，把门锁住。”
“不要，他们欺负哥哥，他们是坏人。”沈曦流下眼泪，“小曦不想走，小曦要和哥哥在一起。”
“乖，听话。”沈夜抚摸妹妹头顶，微微笑道，“哥哥很快就来找你……”
他徐徐转身，凝目望去，夏夷则不知何时，已将阿阮抱在怀里。阿阮双眼紧闭，面孔透明如水，身子虚虚实实，仿佛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夏夷则望着阿阮，眼中伤痛入骨。闻人羽摇晃着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来，拍向他的肩头，可是手到半途，又黯然缩了回去。
乐无异从天而降，剑光明亮无比，恍若长虹泻落。
“沈夜！”乐无异脸色一变，忽然冲口而出，“当心！”
“什么……”沈夜的嗓子突然噎住，他低下头，诧异地望着胸口——紫黑色戟刺穿透了他的胸膛，随即向后一收，鲜血喷溅而出。
沈夜捂着胸口，回头望着沈曦——女孩儿双眼血红，面带狞笑，小小的手掌握着一柄紫黑色的长戟。
“砺、罂！好，你很好！”沈夜切齿道。
乐无异直到此刻方才明白，早先种种尚未触及沈夜逆鳞，沈夜真正震怒起来，远比先前可怕。只见沈夜浑身浴血，深蓝眼瞳一时犹如狂海怒涛，灵力狂潮般汹涌而出，完全覆盖整个寂静之间，空气中凝结出一波波蓝白灵力涟漪，恣肆狂烈，气势骇人。
“呵呵呵呵……”熟悉的声音从沈曦口中传出，“沈夜，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冥蝶之印尚存，你是如何出来的？”沈夜道。
砺罂狂笑：“大祭司的用心，我岂会不知？又怎能不早做打算？可惜啊，我亲爱的大祭司大人，你机关算尽，偏偏没有算到——我们心魔虽无形体，但有一个魔核，魔核不坏，就能重生。如今冥蝶之印封住的，只是我的大部分灵力。”
“原来你终究灵力未复，那就好办许多了。”沈夜幻出剑鞭，作势欲斩。
“来呀，只剩一口气的大祭司大人！”砺罂啧啧连声，将粉嫩脖颈凑到沈夜面前，“这可是你的宝贝妹妹……呵呵，你若忍心，那尽可下手啊！”
沈夜脸色阴沉，剑鞭举了半晌，忽又徐徐落下。
“该死！”乐无异怒道，“拿小孩子当盾牌，算什么本事？”
砺罂冲着乐无异古怪一笑：“说起来，我还没有谢过你们呢！若不是你们拔出昭明、释放魔气，我哪逃得出来？我那时衰弱至极，连唤醒魔核的力气也没有，唯有眼睁睁看这疯子毁掉矩木，跟我同归于尽。”说到高兴处，原地转了两圈，衣裙翩翩飞舞，娇美而诡异，“呵，如今好了！等冥蝶之印失效，我灵力彻底复原，就能前往下界，煽动你们人类互相征战，到那个时候，你们所有人都会变成我的食物——哈哈！哈哈哈哈！”
砺罂纵身一跳，上了矩木。乐无异举起昭明，作势斩出，可是看着沈曦稚嫩的模样，忽又心生不忍，举起的剑又放了下来。
“蠢材。”沈夜忽道，“用昭明斩断矩木！只要矩木尚存，它就能不断变强！”
乐无异大惊：“可是，斩断矩木的话，流月城就会——”
沈夜冷厉道：“区区死城，何足犹豫！动手，我帮你！”
乐无异猛一咬牙，道：“好！”
砺罂面色一凛，纵身而上，尖笑道：“痴心妄想！”
蓝影一闪，却是夏夷则携冰带霜，瞬间传送到砺罂面前，长剑挥出，玄冰层层凝结，形如巨伞，横扫而至。砺罂灵力未复，不敢硬拼，魔戟瞬间化为一团紫黑魔气，当空凝为万千细针，循着玄冰缝隙，一丝丝撬入冰伞内部。夏夷则重伤在身，力不可久，相持片刻，情知不敌，厉喝道：“散！”
瞬间，灵力暴涨，长剑寸断，巨伞轰然破碎，冰晶激射，暴雨般向砺罂倾泻。砺罂尖啸一声，魔气凝聚，化为巨大旋涡，吸附漫天冰晶，一一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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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降魔·破空（4）（）
但终究拖延片刻，乐无异已然冲到树下。夏夷则倒地，无力再战。砺罂面露狰狞，一跃而上，幻化魔戟，要将夏夷则斩杀当场。
锵！一声锐响，金铁相交，砺罂急忙后撤，凌空一个筋斗，方卸去戟上力道。
却见闻人羽持枪卓立，勉力咽下一口逆血，双目染血：“再来！”
间不容发！砺罂回头，只见乐无异已沿矩木树干，飞快向树冠攀援而去，心下大急，呜呜怪叫，扭头飞身而上，拦截乐无异。
人未到，戟先行，魔气再次变幻，化为流星锤模样，悄无声息，犹如毒蛇，直向乐无异后心钻去！
“下来。”
半空中，有人冷然一笑，一道蓝白锐光，去势迅疾无伦，缠住流星锤锁链，猛一吐力，砺罂如同风筝，被生生扯了下来。砺罂扭身反击，沈夜长眉一挑，袖底白芒乍现，砺罂未及反应，只见前、后、左、右、上、下，几乎一瞬之间，密密麻麻结满封印阵法，个个蕴含上古清明刚正之力。砺罂如置火海，厉声惨叫，声震云霄。
沈夜皱眉：“太吵。”随手一道禁言术，拍在砺罂头顶。
寂静之间一时寂静如死。
忽然，电光一闪。
一道璀璨白芒，如同九霄惊雷，自长空直贯而下。树冠开裂，残阳如血流淌，灌满整座城池。流月城深处，传来一声叹息般的沉闷回响，随即，由城区最低处开始，崩碎坍塌，散如纸屑。
乐无异飘飘落到地上。
“你们！你们竟毁了我的矩木！我杀了你们！”砺罂咆哮，挣开重重束缚，气势汹汹。乐无异冷哼一声，提剑欺上，一招“新月连环”，迫退砺罂。
砺罂满脸憎恨不甘，看向沈夜：“杀了他！替我杀了他！”魔气幻化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要么我割断这根脖子！”
沈夜面露犹豫。
乐无异恨声道：“别去！去了你妹妹一样会死！”
沈夜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向砺罂走去。砺罂纵声狂笑：“赢了，我赢了！沈夜，帮我杀光他们，杀杀杀——呃？！”
笑声戛然而止。
砺罂面前的沈夜化为烟云，消散无踪。砺罂背后，一个人影悄然浮现，右手没入砺罂后心，一掏，一拽。
砺罂闷哼一声。鲜血滴滴答答，沿着那人手指滴落地面。
那人赫然正是沈夜。他从沈曦体内，掏出了一枚红色晶石，冷冷道：“你说，只要魔核还在，你就能无限重生，对吗？”
砺罂再无还手之力，跌倒在血泊之中，瞪大双眼，盯着沈夜，无限怨毒。
“那么——如果我将你的魔核捏得粉碎，你又会如何？”沈夜冷笑一声，收紧五指，咔嚓，晶石在他手中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沈夜……你竟连你妹妹……也不放过……”砺罂不可置信，垂死呻吟。
乐无异、闻人羽、夏夷则三人，也都震骇不已，乐无异喃喃道：“你疯了？”
“我不愿伤害小曦。”沈夜俯视砺罂，他满身是血，仿佛刚走过尸山血海，神色却无比冷静，眼中光焰尽灭，死寂如灰，“但我答应过他们，不惜代价，也要杀你。”
“你以为……这就能杀了我？”沈曦垂死，砺罂不再留恋她的躯壳，化为一线魔气，飘浮在众人面前，手中紫芒一闪，出现一面古镜，镜面漆黑如墨，有如无底深潭。
乐无异持剑戒备：“那是什么？”
“往来之镜。”夏夷则低声道，“据说魔族往来人界，是通过特定古镜。杀了它！它要逃了！”
砺罂口中念念有词，镜面隐隐泛起红光，波动荡漾，镜中一道异界之门正在成形。乐无异一跃而起，疾如飞箭，向那古镜砍去。砺罂头也不回，凝起魔戟，向后一扫，将他逼退三丈。红光更盛，眼看门扉将启，乐无异心下大急：“休想走！”飞剑掷出。
可惜已经晚了。魔界之门洞开，砺罂嘻嘻一笑，弓起身子，便要进入。
“你做梦。”
一只沾血的手从后揪住了它的后脑。砺罂如遭炮烙，尖声惨叫，被抓之处冒出浓烟。沈夜冷笑：“神血灼烧，滋味如何？”
恰在此时，昭明刺到，“哧”的一声，穿胸而过，将砺罂扎个通透。砺罂嗷嗷嘶叫，回头意图撕咬沈夜：“你们等着！魔界之门已开，主人会为我报仇！主人——”砺罂化为股股青烟，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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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降魔·破空（5）（）
魔界之门内，不断传来诡异声响，仿佛万魔咆哮，又似哀哀鬼啼。连番生死大战，乐无异、夏夷则、闻人羽精疲力竭，连站立都已勉强，更遑论力克群魔。三人相顾骇然，此事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却该如何是好？
沈夜皱眉道：“多事。”毫不犹豫，一掌印上镜面，血迹所及，缕缕金芒如同细针，扎进那血红的魔界入口，结成一个古怪金色符咒。古镜震动，遥遥传来尖锐嘶吼之声，似乎镜中之物极为畏惧他的血液。
沈夜看向乐无异，道：“毁了它。”将古镜扔了过去。
乐无异未及反应，身体已自行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