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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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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不来气吗!”

    凌河的脸被一层青色笼罩,白瓷质地的肤色化作了越窑的青釉,还带有皲裂的纹路。细细密密的毛细血管从皮下显形,尤其在额角、太阳**和脖颈位置凸显出来,嘴唇张开着,却分明喘不上气了,身体痛楚地慢慢纠结成一团。

    凌河锁骨附近可以看到两个针眼,其中一个针眼还插着一截断针。

    严小刀拔掉断针,却敏锐地闻到空气中有怪味。不是氰/化钾之类剧毒物,而是浓烈的焦油混合了巧克力甜香,他认识这几种味道。

    “他怎么啦,老大?”杨喜峰打扫完战场赶过来,一进门就被呛个跟头,顿时一脸嫌弃,“哎呀嘛玩意儿呢,有人在这屋‘溜冰’啊?”

    “溜冰”是圈内提及吸食冰/毒的行话。

    “不是,只有一丁点‘冰’的成分”严小刀极力压抑颤抖的心境,“那人给他注射了高纯度的尼古丁。”

    这杀人于无痕的方式独辟蹊径,处理遗体的麻烦都省了。如果凌河就这样死去,留给调查人员的就是一个“富二代在游轮**玩嗨了注射过量药物毒/品身亡”的现场,不会有刀痕枪伤,甚至没什么血迹。

    然而凌河不想死,这个人以极其顽强的求生意志扯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呼吸,一把抓住严小刀的手臂,指甲深深抠进他肉里。严小刀明白,他胳膊上那股钻心疼痛就等同于凌河现在所遭受的痛苦。

    严小刀一把扯开凌河的礼服,再扯开衬衫,扯掉这人胸前一切可能的束缚。

    他拍打了几下凌河的脸,眼看着不行,他单膝跪在凌河面前,双手交叠按住那雪白发青的胸口,用力下按。

    他就一刻不停地压胸,按三十下之后突然放开,跪在凌河面前弯腰下去,捏住这人的下巴往起一抬,嘴唇罩住了凌河的嘴。

    杨喜峰那小子没太想明白,想要害人难道不是注射冰/毒?注射尼古丁做什么?

    严小刀回忆起某天晚上在房间里,凌河说过,他对尼古丁过敏。

    注射冰/毒并不一定致命,但注射一管高纯的尼古丁足可以杀死凌河。仅凭断针无法判断到底打进去多少。

    凌河双目空洞,没有自主呼吸,喉咙、气管、肺部像被一团东西堵塞了。

    最严重的过敏反应就是这样,气管水肿会导致窒息,不救就会致命。

    凌河的嘴唇柔软,冰凉,没有生气,没呼吸。严小刀放开他头,再次双手用力按压胸部,再按三十下,做人肉起搏器

    杨喜峰都帮不上忙,只能呆看着。他觉得他家老大手劲有点猛啊,真怕凌公子那看起来并不魁梧雄健的胸腔被按塌了,即便救活了也要骨折几根。

    杨喜峰也从未见过他大哥这样。

    虽然从姿势无法判断严小刀的表情,他就一直这样单膝跪地,从胸口移到嘴,再从嘴唇移回胸部,然后再口对口严小刀非常执着,非常地不信命,像是要将凌河就地剥了皮、再剖开胸腔、再纠缠住舌头以死缠烂打的架势把这人折腾醒,生拖硬拽也要将失散的三魂七魄都拖回来。

    老子费尽周章地救你,你敢死?!

    他的嘴唇晕染开了从凌河鼻子流出的那道血线,鲜明的血腥气让他难受极了。

    他再一次弓身,猛地罩住凌河的嘴往里吹气时,凌河冰凉虚幻的唇终于涌出一股真实的暖意,好像也对着他吐了一口气,间接导致严小刀想要脱开嘴唇时两人唇角还连着一丝口水。

    他掌心托着的人从肺腔子里咳了一下,漆黑的眸子从最深处划过一道光芒,如流星划坠夜空,点亮了大草原上某一处温暖的篝火。那火种在暗夜中艰难地燃烧出生命力,最终也照亮了严小刀原本已坠入黑暗深渊的眼睛。

    严小刀这时双手才抖了一下,眼底蓦然涌上一层陌生局促的红潮,滚烫滚烫的。

    两人的嘴唇被淡化稀释开的血迹染成同样色泽,怔然看着对方。

    严小刀放开头继续压胸数次,从凌河胸腔里压出一串无比艰难的咳喘。凌河张着嘴,那神情像从远古八荒蹒跚着穿越时光来到他面前,淡定而信任地追寻着这处无比坚实的温暖,用口型道:“小刀”

    这姑娘抹着一脸歌舞伎妆容,比京剧曹操脸谱还要惨白,都瞧不出本来面目长什么样,娇滴滴地对严总九十度鞠躬,随即是一串温婉娇软的尼桑语开场问候。

    严小刀真一句也听不懂,冷冷地打个手势:您请右转离开,顺着门牌号敲隔壁老总的门去。

    舞女当然不走,扭着腰肢大腿,边讲还边打着手势:严老板点了我的钟啊。她同时含羞带怯一撩小短裙,露出私密处的名牌,“户下真优美”。

第一百二六章 落基山下() 
此为防盗章,6小时后即可正常阅读感谢耐心。严小刀一双大手;粗暴地抓弄着一头大宝贝儿的脖颈鬃毛;亲吻的瞬间伸出舌头狠狠对舔了一下,舔过雄狗一排利齿;毫不吃亏地互相占个便宜;然后把那蠢萌的大脑袋推到身后:“滚了,熊爷,先漱口撒尿去。”

    另一头蠢货前仆后继;不甘心地直接跳上;前爪轻车熟路袭上主子大爷的肩膀,一头黑白灰相间顺滑漂亮的毛发胡乱蹭你一脸。

    这货却还嫌不够亲密,被一掌拍下去的同时伸爪子来了一招雌虎掏裆。

    “诶?跟哥耍流氓啊三姑娘?!”严小刀笑着挡掉企图撩开他大裤衩子的肥爪。

    严小刀一路下楼,中途拎了盆、一条白毛巾搭到肩上、又顺手往身后丢去几块犒赏的牛肉干,听到那些呼哧**迅速变成欢悦着大快朵颐的一阵咀嚼。

    清晨室外寒凉,小风敲过染绿的树梢再掠过肩膀;在光裸的后背上不经意吹起一阵涟漪。

    他弯腰在院子里用冷水洗涮;用力搓过肩膀、腰腹,呼出白气;任水珠争先恐后沿着腹肌的沟壑流下去;打湿全身。

    湿透的背影轮廓硬朗而鲜明;颇有北方汉子的男子气概。

    院子里各屋兄弟从眼前晃过,有光着身子说笑着刷洗的;纷纷抬头往这边喊了一声“大哥”。严小刀直接将半盆子冷水泼过去;当作打招呼;随即招致好几盆水从四面八方的群起攻之,兜头盖脸把他淹得快要漂起来

    “没大没小啊你们,我/操!”严小刀从发梢甩出一圈水瀑布,笑骂。熊爷与三娘从房里撞出来,两团彪悍健壮的身躯在水地里撒欢蹿了一圈,摇头摆尾,眼睛都笑眯了,用直白的肢体语言告诉小的们,泼得好啊!

    没人怕他,有人还比严小刀大一两岁,但还是都叫他“哥”。

    有人从房里拿出一根三节棍模样的家伙事,扎了步子立于院中,往身上摔摔打打。

    冷水洗过全身,严小刀又打来一盆温热的水,唯独把他的一双大手小心翼翼没入温水之中,泡了又泡。

    看手背,这是一双很俊的男人手,五指修长,指甲也生得匀长好看。

    不是娘们儿的秀嫩玉手,也不见狰狞的青筋或粗壮的肌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好看。

    他的手掌翻过来时,却有一片如同刀劈斧砍过后被掀开肉、再泛着白的伤痕,触目惊心!新伤不断再摞上旧的,岁月经年,早就没有任何疼痛感,旧皮磨掉再换新的,最终都化作一层厚皮老茧,中间夹杂着七扭八歪抹不平的刻痕。

    也只有这些无法掩饰的刀痕,还显耀着这双手的主人十余年浪迹江湖、走在刀刃上的血性和荣光。

    严小刀与兄弟们合桌吃了顿早饭,他吃半锅咸卤豆腐脑加三个油饼、四个茶叶蛋。

    他回房,脱光换上出门的衣服。

    腰间勒一层很厚的黑色护腹带,有意无意藏住了腹肌。左右肋的位置各有三至四把轻刀,小巧轻便,有短有长。最长的约莫才十寸,尺寸型号也没显出多么吓人。后腰还有一把斜背的方口花纹钢战刀,有些分量。

    这一切暗影刀光,最终都安稳妥帖地裹进一身衬衫西装之下。一排刀尖,排列整齐错落有致,闪出一道似水寒光,安静含蓄地收拢到白色衬衫之下。

    严小刀将西装穿得规矩挺拔、人模人样的,眉眼间没有戾气。他一如平常地整整衣领,嘴角擎个淡淡的笑,在熊二爷与三娘子夹道欢送的簇拥阵势下,出门去了。

    生意场上人尽皆知严小刀的身份。这人厉害,是津门大佬戚宝山的干儿子。

    严小刀少年时是个孤儿,爹未知,娘不详,没人要,就是寒村蔽路边瑟缩着的一丛瘦骨,低入尘埃里微不足道的一条小贱命,再多捱一个冬夜他就死了。

    他被个善心的农村妇女捡了收养,喂他吃上了一口囫囵的饱饭,在烧砖厂、煤山、挖沙工地和海边湿洼的野荡子之间长大。他上学之余做工挣钱,机缘巧合认识了他后来的义父。

    他义父那时候也是个穷光蛋,在城郊工厂做工,却待他很好,兜里十块钱只够买四个猪肉大葱包子,一定分给小刀两个。

    严小刀跟着这人打工,倒腾小买卖,摆摊赚钱,被地头蛇敲诈追打,与人干架,被人砸铺子烧毁摊位干父子俩也曾经十分落魄,身无分文,寒冬腊月在城里桥洞下裹着烂棉被睡觉。他干爹在老城深夜唏嘘萧索的灯火中支个破摊,卖些不上档次的鞋子和便宜玩意,小刀就拿棍子帮干爹打狗,与野狗掐架,打小就是个铁骨铮铮的小爷们

    戚宝山也是个经历过风浪的奇人。没人知晓这人当年是怎么突然发迹的。

    干爹穷得照顾不上儿子,那年临走时把身上零钱和家当都留给小刀,到外地去闯一闯。两年后再回来的时候,戚宝山是揣着大兜子钱回来的,发了一笔来路不太明正的财。

    严小刀十六岁从职高辍学,从此与他干爹闯荡江湖。

    戚宝山的生意一直半白半黑,没有什么不能做或者做不来的,那个年月就看你敢不敢下手、敢不敢做。这人先是砸钱将他们当年摆摊位的服装鞋帽大卖场整栋楼租了下来,从遭人排挤欺凌的穷**丝一跃做了老板,再一个一个收拾料理远近十街八道尚不服气的小业主们。两年后,城北区最大的四家家居灯具鞋服商城全部收归麾下。

    再数年后,东区那两家拥有民国老建筑的过气饭店,旧貌换成了新颜,同时换了招牌和老板,且与衙门里数得上名号的人物都有生意往来;地方电视台每晚头条新闻里经常露面的熟面孔,私下都出入这些饭店。再有数年过去,这座老城开始波澜壮阔的旧城改造运动,无数新式酒店和商城平地拔起,港口打造临湾经济新区,跨洋运输贸易与港口加工业目睹了疯狂做大的繁荣阶段

    有一些人白手起家,筚路蓝缕,凭的就是胆大手黑敢挣,也能熬得艰辛吃得苦。

    严小刀一直在戚宝山身边,两把绣纹钢刀扎场子,在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硝烟中往来征伐,背上刀痕无数。

    如今早已苦尽甘来,金盆洗手,生活的富足随之而来是静好的时光。戚爷这几年也收了手,尊奉上面的政策大环境变化,审时度势,收敛锋芒,远洋公司及旗下地产酒店的账面做得非常干净,安分守己挣点老实钱,跟各路人马皆相交深厚,谁也别得罪。

    严小刀听从他义父的,也认同这些观念。年轻时候争勇斗狠拿命挣来大把的金钱,这钱你有命挣,也得有命去花!

    初春时节快速路两侧花香、树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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