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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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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允良觉着他才是樊笼中亟待被拯救的那个可怜人。凌河远不是最惨的,他才是更惨一只猎物。凌公子是一尊娇客,有专人护着,安然无虞的,而他自己,都不知明早还能不能从这张床爬下地。

    卧室小桌上,随意立着一只大屏平板电脑,某一电子产品名牌刚刚召开发布会推介的最新款,国内尚未出售。这是之前在靶场上,渡边仰山私下打点游公子的一片孝心。游大少爷倒也不稀罕这玩意儿,但境外旅游途中没带啰嗦的行李,手边正好拿这个新款打发时间。

    游灏东顺手抄起那瓶价值不菲的五十年勃艮第,拔开瓶塞,将瓶口往身下人那最脆弱处插了进去他任凭身下的人痛苦地在床上颤抖痉挛,暗红色酒水流了一床,触目惊心

    两人都未曾注意到,桌上正对大床的那只平板,一直黑着屏,却在摄像头位置放射出一点莹莹的绿光。绿光拖长了间隔时间,促狭似的断断续续闪烁

    隔壁的房间月淡风轻,一派祥和静好。

    凌河此时确是于乱局中享受安静一隅。隔着一层薄墙,他用手指叩了墙壁,也不是约好的,但他听到某人即刻从沙发上起身,开门走进浴室。

    凌河用大毛巾裹着已擦干的身体,严小刀也没说话,弯腰到白瓷浴缸里将人再横抱出来,放到卧室大床上。

    擦干穿衣,全程无需交流。

    凌河欣赏身边有这种知道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的人,而且不讲废话,特别省心,弄得他唇齿间积攒的那一梭子毒液,闲极无聊时喷还是不喷严总取乐,心里竟然犹豫,又给憋回去了。

    晨光沿着窗帘缝隙透进微熹,凌河仰卧大床中央,就猜到在墙根底下闭目养神的严总也没睡着。

    严小刀是简单粗暴地只垫了一层被子,和衣而卧在窗户下方的墙根里。挺奇怪的,明明外间有个长沙发可用。他身上盖着自己的西装,一条腿蜷起来闲洒地支在墙边。

    室内徜徉着一股轻薄的暖意。凌河注视天花板,小声自言自语:“你腰硬,嫌沙发太软么?”

    墙根底下闭目养神的大爷,淡定地回以自言自语:“这层窗外往下五米有个平台,有人能上来。”

    凌河立刻就明白了,严小刀意思是,如果有人想进来,应当不会蠢到破门而入,而十有**选择破窗而入,破窗就是破眼前这个窗,而严小刀已经未雨绸缪,连窗户这道关口都把住了。严小刀不曾脱下的衬衫下面,藏的肯定不止八块腹肌

    凌河几乎要问出,那你为什么一开始选择这间窗外有平台的房间住,多么不安全。

    他还没问就自己解答了,外人能上来,严小刀自然也能设法下去,门外若被堵,就从窗户走。

    凌河忍不住笑出一口好牙,往墙边盯了那位大爷一眼。

    严小刀这人面冷手狠但心思细密,就知是个厉害人物,真不好对付

    全岛上的宾客都春睡起迟,第二天临近中午待温暖的阳光铺满一室才翻身起床。

    严小刀点了客房送餐服务。自厨房穿过员工楼梯,从走廊里走来一位送餐的年轻服务生,穿的也是酒店标配制服皮鞋,只是如果仔细端详这个背影,这小哥走路不是训练有素的笔直规矩,沿着地毯花型在画八字,而且驼背滑溜肩,走到房门口还谨慎地左右乱瞟。

    服务生一推门,严小刀一声不吭将餐盘接了。

    服务生从帽檐下面支棱出两道顽劣的视线,呵着气息用口型说:“大哥,昨晚,**苦短呀,您老还硬朗?”

    严小刀送他一个“你很烦”的白眼。

    服务生笑嘻嘻地:“需要个腰推、背推的服务不,哥?”

    严小刀:“滚。”

    服务生:“食物趁热吃啊,干净的。”

    严小刀伸手至肋下摸家伙:“还不走,等小费呢?”

    服务生吐了下舌头,赶紧脚底抹油,心里吐槽他家老大真他妈小气,真不赏一盒烟钱的啊。

    杨喜峰是知道他老大性取向笔直,因此才敢开玩笑。严小刀从来不玩儿男色,就没兴趣。

    杨小弟笃定地认为,昨夜他大哥一定是四仰八叉地占据了卧室大床,将那试图不轨的男狐狸精一脚踢到墙角,让狐狸精悲悲戚戚地睡在地板上捱了一夜,一定是这样的。

    严小刀将早午饭餐盘放在床上,一条膀子伸到凌河身下,直接向上一托,稳稳地就将人上半身平着托起来,靠在自己身前。

    凌河表情懒洋洋的,也是歇够睡足了,显得神清气爽,声音婉转了许多:“手肘上有伤,不用托着我,留着力气准备上船跟人打架吧。”

    严小刀:“”

    这回不喷毒液了,直接噎得严小刀找不着话来接。

    凌河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叉了一块菠萝吃进嘴去咀嚼:“你小跟班送来的饭?吃着干净、放心。”

    严小刀觉着凌公子不仅美得浑身带刺,而且精得咄咄逼人。

    这人怎么比杨喜峰还要烦人累心?真是宁愿把眼前人换成杨喜峰。

    严小刀也懒得废话,将餐盘上各类食物饮料依次递给不方便挪动的凌河,动作熟练,但又不显得过分殷勤腻歪。他自己把凌河挑挑拣拣看起来不太爱吃的食物都包圆了。

    凌河嗓子眼有点痒了,开始一天中的“晨练”开嗓:“伺候人挺熟练的,严总?”

    严小刀以不变应万变:“嗯。”

    凌河眼神探究:“大孝子,是经常这么侍奉你干爹吃饭、穿衣、搓澡、磨指甲、端洗脚水吧?”

    严小刀心想戚爷有手有脚又不是废柴他老人家需要我伺候吃饭穿衣?他说:“不用,他自己都会。”

    严小刀方才从后面扶着凌河,左手稳稳地拿过一杯饮料就喂。凌河眼梢滑出一丝“逗你玩”的色气:“严总,您还这样喂过谁?”

    严小刀正色看着这人:“这样喂过我妈吃饭吃药。”

    凌河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哦你妈妈多大年纪了?”

    严小刀答:“她今年五十大寿。”

    “哦?”凌河显然又愣了一下,神情气息与方才就全不一样了,眼眸子里是完全换了一幅背景板和晕染氛围,似乎很真诚问的,“比我设想的年轻,母上大人身体还好么?”

    严小刀也真诚回答:“偶尔生过小病小灾,现在挺好。”

    凌河:“如今还住在一起吗?”

    严小刀:“没有。不想打扰她平时的清静日子,我周末陪她去做礼拜。”

    凌河欣然:“你很孝顺她。”

    严小刀:“当然了。”

    凌河没问诸如“你母亲贵姓”、“出身哪家名门”、“从事何种职业如今是何身份”之类常人忍不住一定要惠顾的问题,反而问了许多“你妈妈喜欢吃啥”和“平时都给你做什么饭”这样的家常琐碎话题,这让严小刀非常受用。作为晨练重要内容的嘴炮功夫也暂时抛下,二人难得平心静气地交谈。

    严小刀认为,凌先生只要不嘴贱喷人的时候,其实脑筋挺正常,举止彬彬有礼的一个人。

    他只穿了衬衫,不经意让脖颈间挂的十字架吊坠从衬衫领口掉出,被凌河瞧见。严小刀也没避讳,随意大方地展示:“我妈说戴着能保平安,她就最信这个,呵。”

    凌河那双绿色眸子里分明酝酿出少年人才有的浓厚的羡慕和渴望,又带几分失落,只是这近乎失态曝露内心的表情转瞬即逝,重新扣上面具般的矜持微笑:“严总,你家母上大人真有福气,她也一定是个心怀慈爱的好人、善良人。”

    严小刀赞同了后半句,驳了前半句:“是我很有福气,能当她儿子。”

    凌河忍不住意味深长地说:“以后如果有机会,很想亲自拜访她老人家,讨教怎么养出严总这么一个孝顺能干的儿子。”

    浅金色阳光打在凌河一侧脸上,让这人的面目呈现半明半暗的阴影。那融进阳光带着笑容的半边脸简直玲珑通透,又俊美非凡,绝非一切凡间俗物可与之媲美。

    严小刀只是很难捉摸,很年轻的凌公子刻意隐在阴影里的另外半张脸,究竟卖的什么成色?

    第十七章伊豆舞女

    楼下,严小刀整饬西装衣领,打开房门,门外竟是身着超短款和服、露着两条雪白大腿的一袭倩影。看打扮,这是渡边家弄上船来的富士山歌舞团成员。老板在病床上吸氧气瓶都不妨碍这些人走街串巷搭客挣钱。

    这姑娘抹着一脸歌舞伎妆容,比京剧曹操脸谱还要惨白,都瞧不出本来面目长什么样,娇滴滴地对严总九十度鞠躬,随即是一串温婉娇软的尼桑语开场问候。

    严小刀真一句也听不懂,冷冷地打个手势:您请右转离开,顺着门牌号敲隔壁老总的门去吧。

    舞女当然不走,扭着腰肢大腿,边讲还边打着手势:严老板点了我的钟啊。她同时含羞带怯一撩小短裙,露出私密处的名牌,“户下真优美”。

    严小刀读懂了肢体语言,但驳回对方的美意:“我就没点你的钟。”

    真优美小姐赶紧又掏出自己的名片,那是一张花花绿绿带性感照片与床上姿势武艺特长简介的歌舞伎名卡。

    那卡片瞧着略眼熟,严小刀下意识往西装衣兜摸去,摸出之前在船上简铭爵硬塞给他的两张“扑克牌”。他当时拿到的牌面,确实有一张是这位真优美!

    户下真优美前来赴约。

    严小刀手肘撑着门框,笑容很有风度但带有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改主意了,不用服务了,女士请回。”

    真优美不由分说,一步跨进来,反手就关上了门。

    “严先生,我可以进来陪陪您么我只待一个钟。”

    户下真优美一扫方才在门外妩媚勾人的撩汉模式,像立转了表情开关,眉宇间充满忧虑和求助之意,打眼色恳求严小刀。

    严小刀从这一句就听明白了,这说的是标准北方普通话,连外国人模仿汉语的那种独特口音都没有。

    “你是中国人。”严小刀注视对方眼睛。

    真优美惨白妆容之下洇出两分羞惭之色,垂眼默认了。

    严小刀可不会当面质问一个女孩“你年轻漂亮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你给尼桑鬼子干那个”!冷淡婉拒的情绪刻画在他脸上,但他从不让姑娘受辱难堪。他手指客厅里一只单座沙发:“坐吧。”

    豪华套房客厅内坐着盛妆华服的舞女,两人所坐位置却相隔足有七八米远,坐在两个不挨边的沙发上,场景相当可笑。在这男盗女娼盛行的“云端号”上,也算是独一份了,令真优美小姐都有些尴尬,没伺候过严总这样的客人。

    严小刀脸上仿佛就写着“性冷淡”这仨字。

    楼上还躺着一位行动不便的,估计凌河能听到他们说话,听到也无妨。

    “我、我小时候母亲带我随继父去了岛国,所以”真优美小声解释了一句,也无意为堕落的人生进行开脱。

    严小刀点点头表示理解:“遇到麻烦事了?”

    真优美迅速摇头,手指不停捋着和服衣带:“也没有什么麻烦事,打扰严先生了。”

    捱了几分钟冷场的尴尬,真优美恢复镇定声调,略微扬高声调温柔地问:“可以给自己倒一杯拿破仑吗?”

    严小刀眼神示意,姑娘自便。

    真优美迅速去吧台倒了半杯洋酒,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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