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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从何说起?”杨云轩问。
宋译推散了自己注定要输的棋盘,负手起身道:“灾民之所以不远万里来到京师,是因为他们还对皇上存着一丝希望,他们想着皇上一定会下旨安顿他们。在这个时候,一旦皇上下旨将灾民赶出城。那么,希望转换为绝望的巨大落差会使灾民生出怨恨,到那时候,我安国各地未及赶到京师的灾民因为看不到希望势必会生乱,到那个时候,揭竿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你说的,”杨云轩敲着脑袋沉吟道:“确实有些道理,活不下去了,奋起抗争的人是有的。”
说完,含笑看了一脸忧心的宋译一眼。他以为,宋译如今之所以表现的如此少年老成,就是因为文帝给他一家子施加压力所致。
感觉到杨云轩古怪眼神的宋译重新坐下道:“殿下还有心思在这里想入非非吗?如今能劝陛下改变决定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若依旧置之不理的话,百姓将陷入劫难,百姓一旦陷入劫难的话,安国灭亡之日也就不远了!”
“别,我跟父皇前几天刚吵过架,如今正是不对付的时候,让我回去低声下气的向他赔罪,我没那度量。”
“殿下上一次不是向皇上赔罪毫无压力吗?”宋译讶然问道。
杨云轩一个劲儿的摆手,“上次还不是你劝到点子上了?再说,当时我之所以向父皇道歉,还不是采用迂回战术,希望能救出暗香吗?“
“殿下可以为了天下受苦的灾民再屈服一次啊!”宋译不无认真的看着杨云轩道:“为了百姓向父亲赔罪,同样不丢人。”
“你少来这套。”杨云轩气呼呼的拍了下棋盘,哼哼着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把话说的太绝了,把事情也作死了。我一想到他眼睛眨也不眨的下旨杀了那群为他办事的人的时候,就觉得他变得恐怖陌生。让我向那样的人赔罪,死也不可能。”
“殿下不也发话,让李伯凡把油烧滚烫些,灌倒造办处那群衰鬼嘴里吗?”
“这不一样。”杨云轩急忙分辨道:“且不说李伯凡没有按我的吩咐做,就算他真的做了。那些人也不过是被油烫哑罢了,哪里会丢了性命呢。”
“殿下试过吗?”宋译冷笑道:“把滚油倒进嘴里,真的不会死人吗?”
然而,杨云轩到底也没采纳宋译的建议,回宫向文帝赔不是,然后为灾民成千上万的灾民请命。
翌日,天子下旨让御林军驱逐滞留京师的灾民。一时间,祥德都城越发鬼哭狼嚎混乱不堪。
宋译默然看着一个个衣衫褴褛形同叫花的流民被御林军拿绳子串着手赶往城门口,时不时的,部分分散的御林军还为这条流民长阵上再添一两个刚从民宅里揪出来的灾民。
第七十七章 缘至()
被太阳晒的口干舌燥的宋译打算先回太子府再做打算,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肤色黝黑的流民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宋译愕然后退,那人一个不稳倒在地上,但依旧很执拗的把头抬起来,一脸乞求的看着他,干枯的嘴里呜呜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惜,因为声音太过微小,宋译听不清楚。
就在这时,不远处两个御林军注意到了这里,对视了一眼便朝这边走过来。
因为造办处尚未为宋译制盔甲官服,是以今天的宋译只穿了一袭云白衣衫,因为太子给他的龙纹玉他给那个青柳医馆的伙计了,本来是借给他跳槽用,谁料那伙计这些天竟然没个动静。宋译想着,大概是青柳医馆那位叫柳飘飘的女掌柜因为即将嫁给昔日意中人,性情变温和了吧。
因为今日的宋译衣着不怎么显眼,人也不怎么透出威慑力。是以那俩御林军的眼神只注意在那个试图向他求救的流民身上。
果然是病急乱投医,假如宋译不是东宫侍卫统领,不是相府公子,试问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能帮得了他什么。
那俩御林军看也不看哎他们半头的宋译,上前很蛮横的用鞭子抽打着那流民离开。
事情发生在眼皮儿底下,宋译再怎么不想惹事,也要管了。
眉毛一动,伸手抓住又要落在那流民身上的鞭子,尽量放缓声音道:“陛下虽然下旨让流民出城,却没有让你们这样驱赶流民。因为旱灾的缘故,他们本来就只剩了半条命。你们在这么一抽打,出了人命怎么办?倘若知府追究下来,你们谁承担责任?”
一番话说的那俩军士一脸茫然,这些兵油子,平日里过的大都是大碗吃酒大口啃肉的生活,说话大大咧咧喊爹骂娘的,平日里都是手底下见真招的角色,谁会耐心与人讲道理。不耐心与人讲道理,谁又会耐心听人讲道理?
微一愣神,也不和宋译废话,一脚就朝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小子踹去。
见他们如此不讲理,宋译眉头一皱也不说什么。抓住他们鞭子的手一缠一扯,那俩军士因为要踹他的缘故,身体重心刚好在前面,如今眼前的宋译一拉,当下重心不稳双双摔个狗吃屎。
忍着浑身疼痛爬起身,哪里还有宋译和那流民的影子。
见此情景,他二人登时惊了一身汗。上头的意思,是把流民一个不落全部赶出城,可如今竟然有一个流民就这么唐突的在他俩的面前不见了,这。。。。以后若出了什么乱子,上头追究下来可如何是好?
思虑良久,二人决定坦白从宽。毕竟今日之事他俩确实尽了力,跑了流民谁也不想的。
于是乎,微一商议,灰头土脸的二人便蔫蔫儿的去自己上头那里如实禀告了。他们走远后,不远处巷子的出口那里,宋译正在探头探脑。
遇事逃跑是件很丢价的事儿,可是宋译真的不想把不远处的御林军全吸引过来,对于如今的宋家来说,在不触犯底线的情况下,尽量低调为上。
看到他们走远后,宋译当下也不敢怠慢,扶着那个已经陷入昏迷的流民匆匆出了巷子朝距此不远太子府奔去,然而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太子府如今少不了文帝安插的眼线,倘若自己明目张胆的把这个流民带回去,那就是摆明了要对抗皇命了。
此时对抗皇命,文帝忌于宋年的权势,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可是,宋译却不想再连累几乎已经四面楚歌的宋年。想到这里,宋译咬咬牙朝前方一处简陋朴实的民宅走去。
希望那家主人是个不怕事且有善心的好人。
这样想着,已经到了门前的宋译把软软靠在自己肩头的流民靠墙安置好,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后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倘若这家主人是一副胆小怕事恶毒刻薄的市侩嘴脸,那就不必让这流民露头,免得出不必要的乱子。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次多管闲事,遇到了此生最难以释怀的她。
院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虽然不施粉黛却美丽绝伦的脸,那张脸沉静又不失柔和,那双美如星辰的眼睛里透出波澜不惊的淡定。可再细细打量,那个开门的女孩也不过和宋译一般大,可是整个人却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这个时候,宋译有些怀疑,她也是穿过来的同胞。
她只是很沉静的看着眼前敲门的宋译,此时的宋译因为搀扶流民的缘故,云白衣衫上显得脏兮兮的。天热,脸上又出了汗,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
敲门前宋译不觉得这形象有什么不好,可是,当他看到那女子第一眼,怦然心动之后,在她沉静目光的注视下,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那个。。。。”吞了一口唾沫后艰难的张口,结结巴巴的道:“我。。。他,我们俩想进去避一会儿,请问方便吗?”
说完,宋译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昔日挺利的一张嘴,今儿怎么跟吃了哑药似的?想到方才说的那些语无伦次的话,心里又叹道,还不如吃了哑药呢!
那女子闻言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形单影只的宋译,宋译一愣,忙把那靠在墙角的流民扶了起来,朝那个女子挤出一丝自以为很好看的微笑道:“请问姑娘能否行个方便?等我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一定会尽快带这位兄弟离开的。”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娘的,我就不信一眨眼的功夫他们能插翅膀飞了!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毛孩子,有多大力气把一个男人扛走!你们把这周围给我查一遍,你们几个过来,挨家挨户的敲门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老子揪出来!”
“。。。。。。。。”
“。。。。。。。。”
宋译听完后神色一变,深深的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后很歉然的说声打扰了就扶着那流民打算继续跑路,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离这户人家越远越好,他不想连累她。
第七十八章 倾心红颜()
“家兄乃祥德文士许仕奇,平日里与朝中很多大臣交好,寻常人不敢找这里的麻烦。公子你如果问心无愧,大可以在这里暂时避祸。”
不高不低的声音传到宋译耳畔,准备跑路的宋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憋屈。问心无愧,我自然是问心无愧的。她既然如此言语,我若不留在这里,倒像是做贼心虚了。
这样想着,微一思量,便回头朝着那俏然立于门畔的女子昂然道:“既然姑娘不怕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另外,我虽然不算是什么老好人,但也绝对不是滋事生非的小地痞。”
说完,闷头扶着那个流民进了院子,情绪有些起伏的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子嘴角绽放的那抹诡计得逞的笑容,说到底,还是激将啊!
徐家的院子很清贫,这倒也很吻合许仕奇的文士身份。
“我是许颖,你可以把他安置到廊下竹床上。”
正打量间,那女子走过来很淡然的自报了闺名。
宋译边把那流民扶到纯竹子做成的竹床上边道:“我是宋译,这位我也不认识,我在街上行走,他过来向我求助,我估摸着可能是这些日子在京城出现频繁的流民。”
端着茶盘过来的徐莹闻言眉尖轻蹙了下,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我一个闺阁女子,不好妄议政事。只是这些流民,经过此次驱逐之后,恐怕会幸存无几了。”
朱唇轻动,喃喃的说出这些话,宋然后叹了口气把茶盘搁到宋译手里道:“你先给他喂些水,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宋译看着她朝左边一间略矮些的房屋走去,整个人有些痴了。
给那个流民喂完水后,那流民的眼睛竟然也缓缓张开,整个人似乎有了精神。许颖刚好端了一叠南瓜糕什么的东西过来,那流民看到后眼睛一亮,竟然从竹床上一跃而起,猴急似的扑向许颖。。。准确的说,是扑向许颖手中的糕点。
见许颖愣在当地,宋译脸色一变迅速起身朝她那里掠去,手很麻利的接过她手中的糕点,很自然的把有些不知所措的她护在身后。就在这时,那个饿急了的流民一把朝他这个横空杀出的‘程咬金’扑来,因为惯性的缘故,抱住糕点的同时把宋译撞倒在地。
胳膊擦出血的宋译心头火起正准备喝斥那流民几句,然而在看到那流民狼吞虎咽的样子的时候,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无奈的苦笑。用幸免于难的那只胳膊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后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