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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室内已经再无一旁人，师太笑了笑，捋了捋耳边根本不存在的发。道：“旭儿，原来可不敢这么跟姐姐说话。”
话音未落，天子却如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了。
有些人注定你是命里的劫数，纵然无缘，但是只要她在你面前，你便无法忽视。
也许，这段往事早已经被埋藏在岁月了，但是当故事的人物再次相遇，仍然会擦出火花。里面有不甘，有屈服，也有恐惧和害怕。
现在已经无人记得，先皇还曾有一个长女名唤莺莺，年方十四时，已经名动四方。本来便人间绝色，又能歌善舞，且还生在帝王家。都说天家的孩子不愁嫁。这女子却惶惶等到二十岁，一头栽进了佛堂，这一呆便是几十年。
皇帝大概已经记不得，许多年前，曾有一个爱跳舞的姐姐，常常赤着脚在花园里跳舞，那时真是美极了的光景。
院子里的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却抵不过少女娇媚一笑。
纤腰高束，云鬓散乱，红衫飞舞，香汗淋漓。
那时先帝还只是个王爷，但是拜访的人却是络绎不绝，还时常有些宵小之辈爬墙窥伺。全都被美人的弟弟打的屁滚尿流。
每当他跑到姐姐跟前告诉她今天又收拾多少个不要脸的偷窥狂，姐姐总是笑着摸摸他的头，夸赞他：“我们旭儿真厉害。”
他是听着姐姐的夸赞长大的，从什么时候夸赞的声音了。
好像是从那次意外之后，又好像是自己向父亲妥协，和外戚订了亲之后。
不管怎么样，他从来都没后悔过，至少他得到了，哪怕仅仅一次。
还记得姐姐跟虎贲将军的儿子订了亲，初次听闻这个消息，他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就是觉得那个虎背熊腰的男子配不上姐姐，他恨那个男子，也恨姐姐这么屈服于命运。
于是，他单挑了那人，而后杀人，真的是无意的。他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仅此而已。
阿姐，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训斥，让冲动的少年再一次冲动了。
不过结果，却不是少年单薄的胸膛能承受的起的。
阿姐，你也许不知道，从很早很早以前，阿旭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年少无知选错了表达的方式。
那一夜，阿旭不后悔，哪怕之后你看我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恨意。
哪怕你恨我一辈子。我都不后悔。
阿旭这辈子最后悔的是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阿姐。对不起。
你拖着刚刚流产的身子跑到庵堂的时候，阿旭追过你。阿旭跪在门口三天三夜，只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我知道不是你害的圆圆。但是如果那时我不去管她，只怕只怕她回去告了状，还会连累你。
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不然也不会拖着你日日欢好，阿姐，我知道你是对我绝望了才走上这条路。
是我的无知害了你，你本该幸福的。
像你那样的女子本该幸福的。
是阿旭错了。
也许，我该乖乖的阿姐就不会在受到伤害，自打我乖乖的当我的世子，按照阿爹的吩咐娶了外戚的女儿，如今年岁渐长，有了自己女儿。阿爹有时也会欣慰的夸我沉稳。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阿姐，我想要的你摸摸我头，夸一夸旭儿。而后，阿爹有心夺位，便把我的女儿送到你的庵堂，希望为我们家在留下一脉香火。说起来可怜，阿爹只有我一个儿子，而我只有一个女儿。
我们胜了，我真想笑，阿姐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当初那些个天天骑在你脖子上的人，跪在你面前是什么感觉。
阿姐，我有些想你了。
再见时，我已经人到中年，你也成了静云师太。你疏离的喊我一声，皇上。我竟然有些湿了眼眶。
好在人们都低下了头，好在有女儿可以掩饰。
阿姐，阿姐，我们都变了。
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你别担心，圣姑就在后堂。多年不曾叙旧，姐姐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戒色那孩子可还好？”静云师太笑了笑，显得云淡风轻。
倒是皇上显得有些局促，“阿姐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戒色那孩子去了云岚宗。”
“哦，那倒是好事，云岚宗怎么说也是仙门，比起凡俗来说倒真好了不少。皇后的病好些了吗？”师太话锋一转，问起了皇后。
皇上倒显得镇定了些，蹙眉道：“阿兰近些日子，总是发烧。姐姐你老实告诉我那圣姑到底能不能治好瘟疫。”
“这你就放心吧，这圣姑是一位道行很高的散修，药石之术尤为出众，山下这许多的难民都是她医治的，全部都药到病除。阿兰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这样我去帮你请圣姑，赶紧为阿岚医治。”
“好好，这样最好。”
“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师太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激动地心情立马平稳了下来。他望着她的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我们都老。
静云师太关了门，一滴清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一抬头就瞧见圣姑早早的就等在了一旁，见了自己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道：“师太，这是怎么了。”
静云师太立马擦干了眼泪，端庄的站在一旁对着圣姑单手打了个佛礼。
“皇上有请。”
第79章 治病救人（）
第八十三章治病救人
许是因为瘟疫真的伤了大吴的国力，这次回宫在没有上次那样的排场。倒是简单的紧，我和阿爹，不对，现在改叫皇上各做了一顶马车，急匆匆的往皇宫赶去。
看着缠绵病榻的母后，我鼻子一酸，眼泪禁不住留了下来。我那风华正茂，端庄贤淑的阿娘怎么瘦的像披着人皮的骷髅，双腮塌陷，面皮青紫。苍白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唤着一个名字。
我耳朵微动，却听她叫：“瑛儿，我的瑛儿。”
我抓着药箱的手紧了又松了，急促跳跃的心脏，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我想扑倒阿娘床边，哭着叫她的名字，让她睁开眼看看，她最喜欢的女儿回了，带着能救瘟疫的药方衣锦还乡。
但是
我只能悠悠的叹口气，道：“切让贫道为皇后把把脉吧。”
眼泪是在眼圈里打转的，幸而有面纱挡着。我摸了摸阿娘的手，原来温柔摸着我头顶，软软的唤我瑛儿的大手，现下已经瘦难以抬起了，我强忍着巨大的懊恼和愤怒为母后把了脉。
结果，不出我所料。
我正要大发雷霆，狠狠骂上父皇和他那些小老婆一顿，一双手却按住了我，阿娘那双温柔慈祥的眼还是像以前一样，她道：“仙姑，我这病多半是治不了，不要多费神了，你去和皇上说说我想见见我们的女儿。”
我胸口一滞，难受的几乎喘不上起来，浑然才意识到，我已非吴国的公主，吴国公主那具身体早已经在混沌界老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圣姑，能救瘟疫的圣姑。
忍下满腔的怒火，安慰道：“皇后放心，这病贫道能治，你的女儿日后也会见到，你且安心养病。”
说罢，悄悄使了个昏睡的法诀，让母后好好地睡去，她那青紫的眼眶已是多日未曾休息，生生熬尽心血的样子。
出了内殿，就见皇上急急忙忙的迎了过来，心急的问道：“皇后的病能治吗？”
我冷冷一笑，有面纱挡着他自是看不到的。
“能治，不过皇后患病已久需要慢慢调理。”
皇上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应道：“仙姑住在皇宫吧，我让人道姑建一座道场，仙姑尽管放心，只要能治得好皇后，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不过”
说到这，皇上的语气突变，连一向和蔼可亲的面容也变得有些阴沉可怕，一股淡淡的龙威自他周身溢出，我诧异的看着他头顶的小金龙，这便是帝王之威。确实有些门道，怪不得能震住后宫那些姬妾，一时手痒想把那小金龙抓来把玩把玩，小金龙吓得又钻进了父皇体内，父皇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毕竟是天子，喜怒应当不行于色的。
恭敬道：“贫道自当尽力救治，还请皇上放心。”
大业二十一年，秋。圣姑赐良方，瘟疫得治。有唯利商人，匡抬药价，天子大怒，杀一儆百。而后广施医药，散财米。天下大赞，陛下圣明，此事后，民间多有人筑泥偶圣女像，常焚香祈祷，保家和安宁，身体顺康。常的灵验，便塑金身，供已香堂之内。
秋风瑟瑟，凉气袭人。
我坐在香蒲之上打盹，忽有小童来报。
“师傅，师傅，皇后来了。”
打了个阿欠道：“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圣姑大人。”
“师傅。”小童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听我训斥，我见他模样可怜，一挥手，他就撒欢的跑了。
门口有人柔声笑道：“小十八还是这么爱玩闹，圣姑不嫌他烦收他做徒弟也是不错的。”我往门口一瞧，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此时距第一次见面已经有三月有余，在我的百般调理之下，皇后的身体已经大好。脸也丰腴了不少，身上也不再处处都是骨头的样子，面上红光满面，脸色极好。整个人年轻了十几岁的样子。看母后嘴角带笑的样子，父皇定是最近没少关顾。
我心情甚好，我的美容养颜丹药总算是没有白浪费。
“徒弟就算了吧，他若是每天再往我这多跑两趟，我这小观都得让他拆了。”
小家伙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在我三清像上尿了破尿，在我炼药的时候，一泼童子尿把我的丹火给熄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我真是忍不住拒了一把辛酸泪。
现在我倒有些知道静云师太当初为什么总是看我牙痒痒了。
在我几番整治下，熊孩子不淘了。开始抱我大腿要拜师傅。倒真有心收下这个徒弟，不过我自己这一身的道法学的都莫名其妙，实在是不敢误人子弟。倒是炼丹之术可以传他几分，熊孩子对炼丹天分。不过师徒到真说不上。
我和皇后，也就是我阿娘扯闲篇子，唠起了皇宫里的八卦。
“宛妃近来怎么样了？”
“上个月跟我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个月不知怎么就去了，可怜那孩子才一个月大，我跟皇上商量把那孩子送到哪个屋里好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说起来，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你的病也早好了。此番也算是是她罪有应得吧。”
“那事还要谢过，仙姑。”
“无妨，只是话说起来，宛妃和静庵堂的静云师太有几分神似。”
皇后走后，狼小白忽然出现在椅子上，他好奇地问道：“你问什么这么帮她？你们修仙之人不是最忌讳俗事缠身吗？”
我倒了杯茶，高深莫测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低头，喝茶。
“噗谁换的茶水，怎么这么烫。”我吐了吐舌头，愤怒的问道。
狼小白伸出手指默默地指向门口，我转头望去，不是别人正是小十八。
小童穿着一身道袍，一对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秀气精致的五官，他对着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只有我这个师傅才清楚，这小东西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我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一阵狂跳，然后听见自己阴沉的声音道：“抄道德经，一百遍。不，一千遍，一千遍。不许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