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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点，我也想平平安安地回来，可是世事难料，或许是我命该如此吧。阿旸，我也想要和你相伴一生的，可我好像，我好像做不到了……”
“不会的，你一定能……”苏铁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顿了一下，因为他心里清楚，楚暮声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知道的，你不用安慰我。”楚暮声叹了口气道，“阿旸，待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如今已是天子，身边不缺照顾你的人。可你自小就被宠坏了，当年征战九州之时条件虽然艰苦，但我也没舍得多让你吃苦，你……”
“你别说了，这些有什么可担心的？以我如今的身份，还有谁能给我苦头吃，我一定会活得好好，不叫你担心。”
“不是这个，我只是在想，我走了的话，身边还有谁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好歹也是无数场战争中存活下来的，并不是真的身娇肉贵。你这人总是要顺着你心意哄的，我怕旁人都猜不透你心思，会让你不顺心。”
“天子原本就没有事事顺心的。”
“可我总希望……”
“暮声……”苏铁握住他的手道，“这一辈子能遇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顺心了大半辈子，已经比旁人幸运很多了，这其中大半都要托你的福，谢谢你始终如一地照顾，谢谢你从来不嫌弃我脾气坏，毛病多。”
“你很好，之事……总之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遇到你。”
“……”苏铁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下辈子也算如楚暮声所愿了吧？他们的确又重逢了，只是重逢之后又是自己欠了一屁股债，好像还不如不见。
“怎么不说话了？”楚暮声眼皮子已经快睁不开了，他抓着苏铁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越来越低，“阿旸，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我想要和你……和你一起……”
楚暮声彻底没了声音，眼睛也完全合上了。
苏铁的脸轻轻地贴在楚暮声的脸上，低声道：“这回怎么是你不说话了？”
他心里明白，楚暮声再也不会同他说话了。
他终究还是没能和他一起回去。
“好了，债也还清了，人也死了，你也该走了。”系统提醒道，“他的结局只不过是和萧国记载的历史对上了。等他下葬之后，萧旸就以自己中年无子伤心无力为由，从同族子弟那儿过继来了一个样子，不过养了没两三年就死了。”
苏铁不解：“萧旸正值壮年，而且现在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啊，怎么那么短命？”
“思虑过度，就像你现在这样。你可以伤心一天，可以伤心一月，但是要连着这样伤心两三年的话，那肯定是吃不消的。”
苏铁就更奇怪了：“我伤心是因为我不想死，可萧旸不是盼着他死的吗？为什么还会那么伤心呢？”
“他不是被宠惯了吗？一不小心就被养出了自私自利的毛病。从前楚暮声还活着的时候，处处都让他顺心，可他习惯了，没有感觉。可后来楚暮声死了，他事事都不顺心，在朝堂上也总会习惯性地喊楚暮声的名字，却没有人应答。他才高兴了不到一个月，就处处难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楚暮声，可他忍不住想，越是想念心里就越是恨，那明明是他曾经想弄死的人，后来为什么会后悔呢？他不承认自己后悔了，可他越是不承认，就匜是想念楚暮声。如此反复，一颗心越来越焦虑，也越来越痛，最后他恨的人成了自己。”
“……”苏铁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心想萧旸果然是被宠坏了，所以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明明是很珍贵的东西，因为每天都被他看在眼里，习以为常了，就觉得无关紧要了。一直等到失去后，他也不觉得那东西对自己有什么要紧的，越是想告诉自己不要紧，就越发现不是那样，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楚暮声对他到底有多重要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萧旸到了最后，心态彻底崩了。只是身为一个皇帝，他还要强撑着身体，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如果是因为楚暮声死了所以他郁郁寡欢而死的话，那不是他活该吗？”
苏铁觉得萧旸真挺活该的，不过想想那是自己的上辈子，也骂不出什么来，只能祈祷楚暮声下辈子运气好点，不要再遇到自己了……
哦不对，他怎么又给忘了，楚暮声那个倒霉鬼不仅下辈子要遇到他，下下辈子还要遇到他，不知道要遇到几辈子。
系统又道：“楚暮声死了，萧旸就只能后悔了，因为他只是个凡人，没办法挽回生死了。不过你要比他幸运多了，你还能直接去找楚暮声的下辈子啊，我们走吧。”
苏铁心想，虽然都是前世今生的关系，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顾青黛啊，沈清然啊，萧辰飞还有楚暮声，他们身上都有十分相似的地方，也有十分不像的地方，还债的时候感觉他们似乎是一个人，可是相处的时候又觉得并不是一个人，这若是每个都能处出感情来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渣男的。
系统觉得好笑：“你难道不是每个都处出感情了吗？虽然只有这个承认了？但是对萧辰飞也算间接承认了吧？我看你后来好几次承认自己是萧辰飞夫人的时候都毫无心理负担。”
“……”
苏铁觉得无语，心想那一世到了后世都自称夫人好几年了，早习惯了好吗？还能有什么心理负担？而且也就嘴上喊喊而已，真让他嫁的时候肯定还是有心理负担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冤大头啊（）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当皇帝手上人命太多的缘故，第五世的苏铁叫任之行，从小无父无母的被一个老神棍捡去养，于是学会了一身坑蒙拐骗的本领。他骗了很多人的钱，从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他真的穷怕了。再加上小时候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的，任之行很怕自己身边没有钱，所以不仅抠得厉害，还一直不停行骗，没有想过要收手。
后来他骗了徐亦然的那一世郑青砚，结果被人逮个正着，进了大牢。
郑青砚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他一边觉得任之行因罪入狱其实活该，一边又觉得任之行从小可怜也情有可原，所以在任之行入狱的那段时间，他不仅经常去看任之行，还在外头帮忙周旋，好让任之行被早点放出去。于是任之行在里头待了不到两年，就被放了出去。
任之行其实很感谢郑青砚，如果没有郑青砚，他会被直接流放，不可能这么早就出来。可是如果不是因为郑青砚，他或许也不会被捕入狱。他感谢他，但也嫉妒他，那位有钱的小少爷完全不知道人间疾苦，一直劝他金盆洗手，从此不要再犯。
可任之行除了行骗，并没有其他谋生本领。他于是笑眯眯地对那位小少爷说，他以后不会再偷了，想做点小本生意，能不能借他一千两？等他生意成了再还。
郑青砚问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偷了？
任之行信誓旦旦地点头，于是郑青砚居然真的给了他一千两。其实郑青砚知道任之行是在骗自己，可是他想，任之行骗自己总好过骗别人，于是他还对任之行说，要是不够，以后可以再跟他借。
那之后任之行再也没有出现在郑青砚面前，他虽然没有去做生意，但也没有再行骗了。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一千两银子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可他也没有本事还钱，于是郑小公子成了他最后欺骗的一个人。
苏铁听着这个故事，感觉还行，毕竟任之行在遇到郑青砚之后真的改邪归正了嘛。
不过欠钱肯定还是要还的，也不知道系统要把他送到哪个时期去，不会也跟上回一样，从一开始就送过去了吧？然后再让他住几年牢？不用那么惨吧？
“放心吧，坐牢对你还债一点帮助也没有，前期你也一直都在偷东西，根本就没有机会还债，所以啊我觉得吧，还是直接把你放到出狱那一天比较好。”
出狱那一天？那好像还挺好的？可以不用坐牢了。苏铁心想，他身为一个大好青年，活这么久从未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要是让他平白坐那么久的牢，那他肯定想要掐死系统，虽然他掐不着。
“任之行出狱的时候，郑青砚会去接他的，到时候你就直接跟他提出，你决定痛改前非，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所以甘愿留在他身边做牛做马伺候他一辈子，好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报答他。”
苏铁忍不住问道：“所以这一世我要老死在这里吗？”
“那也不用，反正郑青砚是个短命的，活不到三十岁。”
“……”苏铁差点要哭了，“你就放过我吧，怎么又短命了，他上辈子也没做啥坏事啊，怎么这辈子这么短命？”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又不是我要故意害他的，我根本管不了天命的好吗？前世因今世果，一个人肯定是有很多转世的，楚暮声的那一世，并不是他真正的上辈子啊，是上很多次辈子啊。”
好的吧，这样好像也说得通。
等真到了那个世界以后，苏铁发现系统还是要他坐牢的，因为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黑漆漆臭烘烘的牢房。
这系统，果然是为了坑他吧？
“当然不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只有在监狱里稍微待上一会儿，等一下出去的时候才能做出那种终于重见天日的感觉。你要知道那个时候郑青砚是在外面看着的，他要是看到这一幕了，肯定会对你更加怜惜。”
苏铁被怜惜两个字肉麻得浑身哆嗦，这家伙用词能不能正常点？
监狱里很黑，出去的时候苏铁被外头的阳光刺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透着些迷茫，确实是刚刚重见天日不知所措的模样。
郑青砚见了连忙迎了上去：“任兄弟，你出来啦。”
“郑少爷？”苏铁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是今天出来的，想着你也没有其他亲人，不如就我过来帮你接风洗尘好了。”
苏铁挑眉：“郑少爷这是可怜我，施舍我吗？”
“这话你好像问过很多次了。”郑青砚笑道。
苏铁问道：“那是因为郑少爷总是莫名其妙地来探监，我至今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我不过是个骗子罢了，还骗走过郑少爷不少银子，郑少爷没趁机报复我就不错了，怎么还到处帮我呢？”
牢里的日子比任之行想象中的要好过多了，他一直都是知道，这一切都是郑青砚的功劳。可是他一直都不明白，郑青砚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他骗过那么多人，每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可郑青砚不但不讨厌他，居然还一直帮助他。
很多时候任之行都会恶意地想，郑青砚帮助他并不是真心想要帮他，只是为了维持自己一向良好的名声罢了。
可是郑青砚名声已经够好了，对他做的也够多了，真的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郑青砚听了他的话笑道：“说来也奇怪，虽然我这一生中帮助过很多人，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一看到任兄弟就觉得很亲切，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一样。”
“谁是你兄弟，你我也没有那么熟，只不过你帮过我而已，以后还是别叫我任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