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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
武田一等兵急刹后，八九式战车借着惯性前冲了一秒后，车身猛地向后一顿。
几乎是同时，坂元勇在瞄具上“套住”国军反坦克炮，扳动了击发手柄。
远处的国军阵地一声巨响，坂元勇的炮弹打中了pak35后面两米左右的位置，炮兵班的几个士兵瞬间血肉横飞，但距离不远的2号炮手和装填手、弹药手都迅速补上了炮位，他们拉开战死的将士和伤员，准备反击。
第16章 教训（下）（）
坂元勇见未能击毁国军的反坦克炮，一边催促柳川装填，一边下令：
“武田，倒车！”
趁着这个间隙，坂元勇透过观察窗看了一眼中队的其他战车，发现又有新的战车遭到国军反坦克炮击毁，从车里爬出来的坦克乘员也引来了国军阵地上的机枪射击，惨死在车边。
其他几辆战车也都停止了前进，有的边退边开火还击，有的在转向过程中暴露了车身薄弱的侧面，直接被击中弹药架炸飞了炮塔。
这时，面对坂元勇的国军反坦克炮又射来了一枚穿甲弹，但这枚炮弹却从他的炮塔侧面划过未能命中。原来坂元勇刚刚的那枚榴弹弹片炸坏了这门反坦克炮的瞄具，使得国军后面对它的几次射击都无法精确瞄准。
为了尽快脱离战斗，坂元勇也不再为精确射击而命令武田停车了，只是胡乱的向国军阵地开了几炮，终于退到了1500米之外，在这个距离上，国军反坦克炮的炮弹尾速已经不高，很难再击穿八九式的前装甲了。
坂元勇再次钻出座舱盖，刚刚和他一起气势汹汹的冲向国军防线的一个中队的战车，能自主行驶退出战场的，只剩下了一半。
退到山丘后面的坂元勇，在中队长的召集下跑去和其他的车长聚集到一起。
坂元勇：“诸君，不要气馁，我刚刚观察过了支那军的防线，咱们可以从西面袭击他们的侧翼，就能绕开那几门反坦克炮。”
战车中队长：“坂元少尉，你原地待命，不准参加下一波进攻。”
坂元勇：“啊？”
战车中队长没有理会坂元勇，对其他车长吩咐道：
“这一次，要和步兵保持同样的进攻速度。”
坂元勇：“中队长，那样的话你们会变成支那军反坦克炮的靶子！”
战车中队长：“坂元君，这里不需要你发表意见！”
接着，战车中队长像是为了反驳坂元勇又像是解释给其他车长听，说道：
“步兵会清除掉那几门反坦克炮的，我们的任务是为步兵提供掩护，打掉敌人的机枪阵地和工事！明白了吗？”
众车长：“哈依！”
这时，跟随战车中队进攻的日军步兵终于赶了上来，步兵中队长和战车中队长简单的交流之后，便向下传达了进攻任务和分工。
坂元勇离开自己的战车，走到山丘上看着远方的国军阵地。
参与进攻的战车和步兵纷纷从他的身边走过，那个步兵中队长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后转过头不屑一顾的说道：
“果然决定胜负的还是要看人的精神力，而不是徒有其表的铁皮车啊。”
在坂元勇的眼皮底下，日军的坦克引领着步兵一道，再一次向国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枪炮声此起彼伏的传来，不出所料，日军的这一轮进攻再次以失败告终，那些扬言要为战车清理反坦克炮的步兵们，根本等不到国军的机枪阵地被打掉，就被枪林弹雨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死伤惨重。而本应掩护步兵的战车刚要调转炮口射击机枪阵地，就先被对面的反坦克炮“撕的粉碎”。
最终坂元勇的战车成了这场攻防战中唯一的幸存者，这也是他随军侵入中国以来，在正面战场上第一次遭遇惨败。但正是这场惨痛的教训，彻底改变了坂元勇轻敌自大的习惯，令他日后成为了一个更狡黠更危险的敌手。
另一边，湖南湘潭战车第一营营区。
323车组因为上次违规收车，造成了全营的防空漏洞，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就连营长姜维都险些在盛怒之下将三人法办，最终三连长陆少清替三人立下军令状，323车组愿在今后所有的作战行动中充当头车先锋，才保下了他们三个。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丁晔、吴大龙和顺子又被隔离关了3天禁闭才重见天日。
吴大龙走出禁闭室，挺直双臂伸展了一下筋骨，他的身后，丁晔和顺子也陆续被放了出来。
吴大龙看见顺子，上去就是一脚。
吴大龙：“你他娘的，差点害死我们！”
顺子不服反驳道：“你不是也起哄喊饿了吗！”
吴大龙：“那也是你先起的头！”
丁晔：“行了行了，我是车长！是我没有坚守训练条例，这事儿赖我。”
吴大龙指着顺子的鼻子，
吴大龙：“你瞧瞧人家丁少尉，敢作敢当，真汉子！”
吴大龙说着，拍了拍丁晔的肩膀，
“得，丁车长，你既然认了，兄弟我就既往不咎了。”
丁晔：“你要点脸行不行？”
吴大龙：“哎呦我说，咱仨被关了这么多天，真是受苦了，今天是不是进城吃顿好的去啊！”
丁晔：“进城？”
顺子开着从侦察排借来的吉普车，仨人一路从市郊的营区开进湘潭市区，沿着湘江边的路一路向东开着。
吴大龙：“顺子，前边左转。”
车子在吴大龙的指挥下拐进了一条窄街。
丁晔：“大龙，你说的这百年老字号，有点不起眼啊？”
顺子：“就是，上海滩的那些老字号，可都金碧辉煌的。”
吴大龙：“句句不离上海滩，你不就是在上海给洋行开过几年车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大上海出来的！？忘本！”
顺子：“我说什么了我？”
吴大龙：“到了到了，停车！”
吉普车停在一座古旧的湘东风格的小楼前，门面的上头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祥华斋”。
吴大龙用手一撑跳下车，丁晔和顺子跟着他走进了这家老字号茶楼里。
吴大龙：“老板，先来三份脑髓卷。”
丁晔：“什么东西？”
吴大龙：“我跟营区里的民夫打听来的，这脑髓卷是湘潭最出名的吃食。咱在这里驻扎这么久，总得尝尝不是？”
顺子：“啥东西的脑髓啊？算了，算了，啥东西的脑髓我也不想吃啊！”
丁晔：“是啊，这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吴大龙：“俩怂货小鬼子的脑髓，你们吃不吃？”
顺子一愣，露出十分纠结犹豫的表情。
第17章 空军中尉（）
吴大龙看着顺子那副认真的样子，笑着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吴大龙：“你还当真的在这儿纠结上了！”
丁晔也跟着笑道：“咱杀个鬼子有多难你还不知道吗？要是这茶楼的脑髓卷都是用小鬼子的脑子做的，那他们的老板也不用开茶楼了，直接去第九战区当司令得了。”
仨人正聊着，三份脑髓卷被伙计端上了桌，他们定睛仔细观察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笼屉，每个笼屉里摆着四个用面皮做的卷子，从卷子的侧面可以看到，每一层螺旋的间隙中间，都夹着晶莹透明、油汪汪的馅料。
顺子：“哎，伙计，这是用什么动物的脑髓做的馅儿啊？”
还没走远的伙计一听乐了，转身回到桌边。
伙计：“几位老总不是本地人吧？”
吴大龙：“明知故问，快给我们这小兄弟说说，你们这卷子到底是啥做的？”
伙计：“这脑髓卷的馅可不是真的什么脑髓，是用猪油、板肉和白糖剁碎在一起腌制的。”
丁晔：“那这挺正常的馅料，你们干嘛给起这么吓人的名字？”
伙计：“咳，其实这东西以前也不叫这名字，这不抗日救亡嘛，也不知道哪个客人第一个说起，这卷子里的馅儿就是小鬼子的脑髓！大家伙都觉得这么叫吃起来更解气，也就传开了。”
三个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伙计也识趣的跑去别处忙活了。吴大龙听完这个解释显得格外的兴奋。
吴大龙：“哎呦喂，还真让我给说着了啊！看来跟我一个想法的人还真不少！”
丁晔不屑的看了看他，夹起一个脑髓卷尝了尝。
丁晔：“味道倒是不错，甜而不腻。但起这种名字，只会在嘴上逞英雄的意淫行为，老百姓们想想也就罢了，咱们是军人，还是得真刀真枪的上阵杀敌才行。”
吴大龙：“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打鬼子我比你有经验，不用你说教。”
顺子：“大龙哥，你要是吃不下，分我俩呗。”
吴大龙低头一看，他和丁晔一个卷子还没吃完，顺子却早就把他那份一扫而光了，正两眼放光的看着吴大龙面前的笼屉。
吴大龙：“你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呢吗？一边去一边去！”
顺子谄媚的笑着应和道：“是啊，猴儿哥，再给我一个呗，我还没尝出啥滋味呢。”
俩人正逗着贫，一个穿着空军特有的皮夹克的军官高亮走进了祥华斋。
高亮：“伙计，给来五份脑髓卷打包。”
伙计：“好嘞！”
站在门口的高良学立刻吸引了丁晔等人的目光，他们仨像土包子似的盯着这名空军中尉上下打量着。作为国民政府第一支机械化师，第200师的官兵已经算是国军中的精英了，军官中不乏海归和大学毕业生，这些人不仅战争理论和作战理念比较先进，生活方式也相对西化，丁晔就是其中的典型。衣着打扮、谈吐举止都透着股贵气和自豪。
但当一个空军军官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丁晔的那点儿派头儿和优雅就都变得土气了起来。对方的宽边软帽、蛤蟆墨镜、双排扣毛呢大衣、卡其裤和锃亮的皮鞋，都令整天从战车里爬进爬出、灰头土脸的丁晔相形见绌。
“如果是和平时代，我一定得好好和这个人聊聊欧洲的时尚，好莱坞的电影之类的话题。”丁晔正出神的想着自己坐在军官俱乐部里，和军中精英畅谈的场景，吴大龙的一嗓子直接把他拽回了现实。
“我说鬼子的飞机怎么能随便在我们头顶上拉屎呢，原来空军的少爷们都忙着在城里快活呢。”
丁晔一听，意识到不妙，低声呵斥道：“吴大龙，你怎么逮谁惹谁？”
顺子轻轻捅了捅丁晔的腰眼，他再转回头一看，空军中尉高亮已经站在了他们仨的桌前。
“你哪部分的？”高亮不客气的问吴大龙。
吴大龙：“第200师599团第一营吴大龙，你哪部分的？”
高亮：“200师？原来是装甲兵团的啊，难怪这么嚣张（注意到丁晔是三人中军阶最高的，转向丁晔）他是你的兵？”
丁晔心想，这哪儿是我的兵啊，简直是我祖宗。他尴尬的笑了笑，答道：
“啊，他是我车组的装填手。”
高亮：“装填手？那不就是车上打杂的么？”
吴大龙：“说什么呢？少废话，你是不敢自报家门么？”
高亮：“笑话，我是空军第九大队第27中队的高亮，你一个下士跟长官面前这么无礼，不怕我收拾你么？”
吴大龙：“中尉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