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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位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直急火攻心,血气乱涌才吐了血。服些汤药就好。”那大夫只以为澹优是上官彧的哪房姬妾。
上官彧面露关切眼神却平静无波,遣下了大夫:“那你下去开些药方吧。”
“是。”那大夫捋着胡子慢慢悠悠的就离开了内室,因为澹优是突然被接进王府的,对外宣称的是吴叔的孙女,没名没分的,他就没安排太医给她诊治。
大夫离开之后,绘心才匆匆进来,床上的澹优仍未苏醒,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伏在床边,她抓着澹优的手除了掉眼泪什么都做不了。
上官彧不大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也不大会安慰,便道:“别哭了,她没什么大碍,大夫扎过针,她很快就会醒了。”
绘心听到上官彧的安慰,心里稍微平静了些,可澹优的情况确实有点不大好。
思量再三,她转身扑通就跪倒了上官彧的面前,抓着他的衣摆,双眼早就已经肿的跟核桃似的,声音也哑了:“王爷,我知道您真心对我家小姐好,可小姐自从老爷夫人出事之后就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所以今天才会吐血。奴婢尽力了,可小姐一直忍着不哭。奴婢不求您能救出老爷和大公子,但求您能跟小姐谈谈,让她好歹哭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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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关一路风携雨 36
上官彧看着小丫头这梨花带雨苦求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你如何就知道,你家小姐会听我的?”
如此一问,连绘心都愣住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您,您是小姐的师父,她,她一向敬重您,会听您的的!”
“好。”上官彧点头,弯下腰将绘心搀了起来:“再如何也要等她醒了再说。你在这哭也无用,去看着点煎药吧。”
听见上官彧的允诺,绘心慢慢站了起来,喏喏的点头:“好,好,我这就去看药。”说罢抹了把泪跌跌撞撞的出了内室。
绘心走了不一会儿,澹优幽幽转醒。望着陌生的帐顶,提醒着自己那个失误造成的严重后果并不是做梦。
“醒了?”上官彧幽幽的声音在脑袋上盘旋,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被子一脸警戒的看着他,发梢还有些在滴水,玄色锦袍潮潮的没有版型的塌着,看样子是冒雨赶过来的,锦袍潮软到是衬出了欣长健美的身材,很不自觉的脸上飞红:“师,师父你怎么进来的!”
“还好,还知道害羞。刚刚被绘心拖过来的时候,你那丢了魂的样子,为师以为你快死了。”上官彧看着苍白的脸上却泛着红晕的她,这时候裹着被子狼狈的样子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
澹优自嘲一笑,从边上拿过衣衫披到了身上挣扎着要起身:“让师父失望了,你这不成器的徒儿终究要继续拖累你了。”
上官彧将她按回了床上,自己坐到了床沿靠到了床边的柱子上,望着她那双依旧澄澈如古井毫无波澜的双眸:“为什么不哭出来。”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怔了怔,带着疑惑的望向他。
上官彧以手枕头解释道:“是你的奴婢,求我跟你聊聊,她怕你一直不哭,会憋死。”
她靠到了枕头上,低垂着眼眸却不说话一眨眼。这世上就只剩下了初一和绘心了。上官忆好歹是公主,皇帝的姐姐,他应该也不会为难她,只可怜了南笙竟被活生生鞭死,这些事历数过来,她没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哭的理由,语气冷淡:“为什么要哭。”
“哈。”上官彧失笑:“满族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此凄惨,难道不值得一哭么?”他倒是真看不透这丫头了。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到底是因为我没能早些猜到他们的意图,每次都是被动迎战。”她眸光流转在他那绝美的脸上:“而且,这上官皓不正是师父你的亲叔叔么?”
上官彧双瞳微缩,眉头轻皱,嘴角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笑:“难得你还想对我动手么?那可真是,忘恩负义啊。”
“岂敢。”澹优笑的难看却真诚:“若不是师父,我怕早也成了刀下亡魂了。”
上官彧突然坐直了身子,将她一把拉到怀里压到了身下,那双鹰眼直直的看着澹优的眼,慢慢的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意味深长道:“你若真的敢忘恩负义。为师能救你,也能杀了你。”
幸好没有镜子,要不然澹优敢肯定她现在的脸已经红成了糖山楂。连忙从他怀里挪了出来,抱着被子躲到了角落里:“师父,我身体不好,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哦?等你身体好了我就能离你近一些了?”上官彧坐直身子,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笑的有些猥琐。
澹优气不打一处来,呛的咳嗽,抄起边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徒儿是怕过了病气给你。”
看她砸枕头,他也没动,轻巧接住了枕头,会心淡笑,不管怎么说总算不再沉闷了,虽然没让她哭出来。
药已煎好,虽然没了旧疾,可这小半年她的药还是没少吃,绘心端着药进来看见澹优已经能坐在床上跟上官彧聊天了,心下一松,堵在心头的大石一瞬就落下了,眼中再次含上热泪:“小姐,你醒了!”
看着绘心那满脸的担忧,澹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几日她状态不佳,都是绘心陪着她,没日没夜的,原本还显得丰腴的身子一下子就瘦削了,带着些歉意微微笑道:“没事了,师父刚刚跟我聊了会儿,你把药给我吧。”
绘心抹了把眼泪,充满感激的看了上官彧一眼,将托盘里的药端给了澹优:“小姐慢些喝,烫。”
喝完药,绘心看天又要下雨了,便去找初一。上官彧赖在床上不走,澹优到想起了之前上官忆所说那冲撞了上官彧母亲和吓得上官彧母亲在月子里惊惧而亡的死猫:“师父,你可知道我娘说了关于你生母的事情。”
提到上官彧的生母,上官彧倒是来了精神,剑眉一挑:“哦?姑姑说了什么?”
澹优组织了一下语言:“娘说当年她还在宫里的时候,宫中也养过小猫,可后来因为师父的母妃被一只野猫冲撞导致难产,在娘娘坐月子的时间内有因为被一只无故死在上师父的小摇篮下面的小猫吓到,不过三日就过世之后,宫中就不准再养猫了。”
上官彧的眼神随着她的话而变得有些阴郁,她咽了口口水,靠在枕头上慢慢继续道;“也就是说,原本宫中皇后在的时候便有养猫了,而自从娘娘过世之后,陛下并没有下令禁猫的,是皇后抵触,宫中才渐渐没人再敢养猫。”
“哦?”他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变得晴朗,那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故作轻松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怀疑我母后?”
她才不屑于这种于她毫无好处的挑拨离间,嗤了一声:“师父你太高看我了。只是和你说一下而已,你怎么想,与我无干。”
“行了,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他揉了揉太阳穴,终于起身还给了澹优完整的一张大床,站在床边从上往下看着她道:“有什么事让绘心去找我。想做什么,让螟蛉他们去,大雨,还没下完。”
“嗯。师父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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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关一路风携雨 37
窗外又下起了大雨,这夏天的天真是孩子的脸。目送着上官彧离开,她歪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初一倒是先绘心一步已经回来了,身上也没湿,蹦到床上凑过来就对着澹优的脸就一顿舔,眼睛里满满的担心。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窝在自己怀中的初一的头,想着上官彧那句话,大雨还没下完。之前定远侯设计让狼来伤她就已经知道她和上官彧的关系,如今符家满门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独她要巧不巧的烧死在当日他定是不信的。这是要必要祸及上官彧了。
果不其然……没几日就有人来扰人清净了。
这人是上官彧的一个侧室,最多也就算个侍妾,是当初皇后赏的,上官彧没有正妃,唯有的几个妾侍也基本上都是皇帝或者皇后赏给他的,他对女人方面不是很上心。
澹优在符家被抄之前以一个上官彧母家老仆的孙女的身份进的清河王府。原本就不大爱纳妾纳妃的上官彧突然带了个小侍妾回来,这在清河王府还是很轰动的,所有人都想看看澹优长什么样,能让上官彧一天来回几趟她的留青院。但因为留青院只有绘心一个丫头侍奉,门外又有人把守,都是守口如瓶的。
住进来小半个月澹优也不出去,除了那大夫算是外人进入一次,里面所见的就只有一只狐狸和绘心,很多人都猜是不是那每天让清河王跑无数次的女子就是那狐狸变的,越传越玄乎,可怜了初一小小年纪就背了个红颜祸水妖物的罪名。
那日天气好,澹优正坐在院里看着昨天晚上螟蛉留给她的字条,自从符家被判谋反之后,朝中一大批曾经和符崴英交好的官员或多或少都被牵连,抄家,流放,发配为奴,唯一活下来的就是那个卖主求荣的杨参将,最近在定远侯的参保之下已经是杨将军了,接替了之前符崴英的职位。
突然就听见院外有些嘈杂声。绘心不在,她唤了一个守卫进来,禀报说是上官彧的一个小妾非要进来。问过名姓,她无奈笑了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人家宅院就得担着这些无聊的事情,吩咐道:“让她进来吧。有什么事我自同王爷说与你无关。”
守卫犹豫了一下,应声离去,她将纸条塞进一边的兽金小香炉中化为灰烬,然后捧起之前的异地志静等这那小妾过来。
大老远就闻到了很浓的一股牡丹花香,她内心嘲笑了一下上官彧的品味,这么馥郁的香味,估计青楼女子也不及吧。然后就看见一个女子似乎带着些怒气,带着两个小丫头直接就奔小亭来了。
一身大红色百蝶穿花广袖曳地宫裙,胸前大好春光半遮半露,尤为诱惑,腰肢纤细,腰间悬着一个上好的碧玉鸳鸯佩,足登蜀绣鸳鸯和合履。金丝银线满目锦绣,不知道要让绣娘绣多少日夜才能成就这一身富贵。手上,脖子上,耳朵上皆是上好的翡翠饰物,头上更是绢花珠翠插满头,花枝招展的感觉就像把整个珠宝奁直接搬到了头上。
身后的小丫头手里提溜着个笼子,罩着罩子,可空气里细微没被那妖冶的牡丹花香遮住的,是初一身上特有的香味。她居然动了初一!
澹优被衣袖遮住的手紧紧的握了拳又缓缓送开,看着她走近,慢慢的站起身走出亭子婷婷袅袅的到她面前,优雅一拜没,恭敬到了十分,声音也是怯怯的:“优儿,见过姐姐。”
小妾进入院中之后看见她明显一愣,今天天热,她特地换了一身素色轻透不吸热的棉麻质地衣裙,头上就插了一根木钗,按绘心的话,就插了个草标卖身葬父的一般。看起来就寡淡无味,加上这几天天天晚上梦靥睡不好,眼下乌青,形容消瘦,整个人在那小妾眼中看来就是一个穷苦老百姓家没见识的小丫头片子。
那小妾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几乎是拿鼻孔看人的,冷哼了一声:“哟,我可受不起妹妹这个大礼。”光说,头一别,抱着臂,也不去扶澹优,最后澹优自己慢慢站了起来道,垂下眸子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