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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这可是我吃饭的玩意,可不能告诉你。”
若是平常,韦沅会从面相上一一解释自己看出来的原因,但是明显这老者不信她说得话,现在又何必多费口舌。
韦沅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形势已经极为明显。
韦沅也不捡棋,轻笑道:“张老,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姑娘问我儿孙干什么?”
韦沅将要起身的时候张老突然问道。
从小娘子变成娘子,现在直接称呼姑娘了。
“眼下梅花形白点,儿孙有凶兆。”
韦沅指了指眼下方的位置,顺口说道。说完也不在意张老信不信,就准备离去。
气运的增长不会那么快,这事应该和韦沅放出的黑气无关。
“老人家可是不信?”
“我家娘子可不是一般人!我家娘子……”
绿柳语速颇快,脸上满满的愤懑,将韦沅编造的那些话重述了一遍。
张老被绿柳一番抢白,倒也不恼,好似听故事一般听着绿柳说得那些个词。
倒是韦沅有些心虚,略微垂下眼来。
“姑娘帮我看看我是个什么面相……”
张老身后站着一个老人,穿着深灰色的衣服,其貌不扬。
老人嘶哑着嗓子开口,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可眼神却是极为冰冷。
韦沅有些不喜他的眼神。
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韦沅本想随口胡扯几句大家都爱听的话,但抬眸看清那老人的面相,神色微微一凝。
这老人命宫饱满且带紫色,紫中带黄,紫色是贵气,紫中带黄说明这人应该有些皇室血脉。
可那紫黄色却被雾状黑色烟丝侵蚀,证明有人夺了他的地位身份,享受着本该有的人生。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黑色有向其心脏处弥漫开的迹象。
隐隐的形成黑纹利剑的形状,这代表夺了他身份地位那人准备将其置之死地。
一旦出现黑气入耳、入鼻、入口这些特征,那么必死无疑。
“小娘子看出什么了没有?”
老人见韦沅面容平和,轻声笑道,却不知韦沅内心一片翻腾。
狸猫换太子。
莫名的,韦沅脑海中就出现了这个词。
“年上部位赤红,应该是心脏不太好,容易出现胸闷胸慌的症状。”
韦沅淡淡的开口,却只说些平常无奇的话语。
“额头左右不对称,应该是从小就与父母分离;子孙宫略显狭窄凹陷,您家里应该人口不多。”
“两眼其神不似,上眼纹高耸,喜欢向上看,头脑灵活,并且一生多虑,容易胡思乱想。”
“中年时候曾经受过重伤,至今仍未痊愈。”
韦沅说道最后也不解释了,直接就说其整体表现出来的东西。
她说着渐渐眉头微微皱起,从没有一个人的面相气运是如此多灾多难。
从小因身份被盗与父母分离;
幼时常忍饥挨饿;
因偷窃诈骗有过牢狱之灾;
中年有过一段时间的安稳生活,但被结义兄弟欺骗,家财散尽。
儿子幼年身亡;
妻子不知去向;
有一技之长,但却找不到合适的东家;
目前有严重的疾病缠身,看起来应该是年轻时候留下的旧伤……
最让韦沅震惊的不是这些,而是老人五官匀称,命宫平稳,天生带有紫黄气运。
按理说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个福禄寿三全的人,命中虽有小打小闹,但大方向应该是荣华富贵受尽恩宠的。
变成如今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
有人改了他的命!
“你一生遭遇坎坷,穷困潦倒、众叛亲离。你在十年前遭受大劫,差点命丧黄泉,苟且活到今日已是力不从心……”
韦沅眉眼严肃,再无嬉笑之意。
老人周围没有怨气,证明他从未加害过别人。
韦沅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命本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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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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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恶毒的手段!”
韦沅倚在门边,脑海中浮现出那灰衣老者的气运,长叹一声。
那老者近十年过得还算普通平淡,因为十年前的大劫让替其改命之人误以为其已经身亡,现在看来,应该是其与生俱来的贵气救了他一命。
将那老者改命之人手段非常,韦沅也不敢轻易替那老者解运,一旦牵动运势,不能替老者解开死局不说,反而惊动那背后之人。
黄成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都凹陷下去,如同一具穿着衣服的骨头架子,紧张急切的看着面前的术士。
这两天他已经看了无数个术士了。
从医门的单色弟子陈栩,到命门的三色弟子曾程,价钱节节攀升,每天络绎不绝的术士往来,可是却无一能解开他身上的病症。
“你这是得罪了高人。”
“这等手段不是常人能有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仔细想想在这之前得罪过什么人,派了家丁仆人去请,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
“这是一枚散霉玉,大概能保证你三天的安全,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你必须找到那对你改运之人,才可能有一丝活路。”
“你命纹中显示,这一劫是你命中注定,若是这次能熬过去,从此以后,飞黄腾达。若是熬不过去,命数止于此。”
那曾程还算是有几分本事。
几乎一眼就看出了黄成这并不是天灾,而是*。
并且给黄成留下了一枚无色的玉佩,这块玉佩确实有用,至少这两天黄成没有出现任何倒霉的症状,周围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这种散霉玉,曾程也只有这一枚,还是他曾经从鬼市上淘来的。
这两天时间,黄成经历了最初的狂喜到现在的紧张忐忑。
第一天,他带着上百个丫鬟家丁上街寻找那高人,甚至不顾形象的当街痛哭流涕,乞求那布置在何处的高人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条活路。
一天的时间,黄成不愿意浪费一分一毫,从日出到日暮,走遍了三大集市,询问了不少术士,可是仍旧没有找到解救之法,而那高人更是一点影子都没见到。
作为一个商人,特别是一个不那么道德的商人,黄成得罪的人不算少。
可是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将其一个个都排除了,那些都是普通的生意人,没有这种手段,也请不起这样的高人。
现在黄成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曾经还得罪过什么人。
拦下阿寻一行人的事情早就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今天黄成没有再出门,而是发出消息,但凡能够治好他的人,他将用整个黄家作为酬劳。
可惜,三个时辰过去了。
黄成见了无数的术士,在他身上或用针扎,或用手捏,或绕着他念念有词,最终换来的都是摇头皱眉长叹。
黄成觉得自己走不出这个祸难了。
缩在太师椅里的黄成有些后悔,这些年生意做得不小,可是却没踏踏实实的找个女人,留下个一儿半女,现在自己甩手而去,这份家产竟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继承。
黄成祖籍在扬州的一个小乡村,父母早早身亡,因为家里经历的变故,本定好的亲事也被退了。
黄成从十三岁就来到扬州城做学徒,这些年他一个人摸爬滚打,历经许多磨难才混到如今的位置。
本以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家里丫鬟通房一大堆,外面佳丽红颜数十个。
可是现在他临终前,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为他立下个牌位,死后也不会有人在清明为他烧纸点蜡,他必然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
黄家一脉就要断绝在他的手上了!
估计下了地狱,祖宗都会掐着他的脖子,想把他再掐死一次,怨恨他怎么就没留下个骨肉。
黄成突然眼角有些湿润,猛地想起少年时定下亲事的那户人家。
至今他都还没有让那些人知道他如今是何等的富贵!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早知道应该准备几十辆马车货物回乡去好好给当年悔婚的那家子看看!
黄成有些恨恨的想。
以前嫌弃赚的钱不够多,引不起什么轰动;后来又觉得路程遥远,记忆中通往那个破败的小山村已经模糊不清了。
那曾经定下过亲事的女孩长什么样,黄成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黄成闭上了有些涩涩的眼睛,任由那些个术士瞎忙活。
家里的丫鬟家丁前几天已经跑了几个胆大的,值钱的东西也被三三两两的带走了不少;
想到自己这么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就被那些人这么轻而易举的顺走了,黄成十分恼怒。
刚想让人去把那几个该死的奴才捉回来乱棍打死,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真是应了一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转念想到自己命数将至,就算留下些金银财宝也没有丝毫用处。
说不定他连棺材都没有。
没有人会替他装棺,只会让他在这房子里发臭腐烂。
留下些值钱的东西在屋里,惹得强盗小偷一批一批的来。
生前就已经受尽折腾,死后还要不等安宁,那还不如现在就由着那些丫鬟小厮带走呢。
黄成扭动了一下身体,紧张的咽了唾沫。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就这么暴尸荒野。
韦沅完全不知道黄成现在已经命不久矣。
在她看来,那个小小的术法只会给黄成悠哉的生活增添那么一点阻碍罢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黄成身上会有聚运石。
此时韦沅正陷入邻里纠纷中。
东厢房夫妇回来后,那名为阿吉的少女哭哭啼啼的讲诉了阿寻如何打她,将她扔到了院子里……
夫妇俩一听自然怒不可揭,立即扔下东西就来找韦沅讨个说法,就连那哭哭啼啼的少女也被拽到了韦沅门前。
“哭什么哭?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人家打了你,难道你就不能打回去吗?!任由别人欺压,真当我们家死光了是不是?”
妇人才走出院子,就扯着嗓子开始嚷骂。
阿寻扬起帘子走了出去,面如沉水,想要开口解释,可是那妇人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
最近几天完全没有那位改运逆命的高人的消息,妇人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窝着火想要冲人发脾气。
“他们要做什么?”
沈恒恰好来找韦沅询问一个相术问题,还没得到韦沅的解答就听见院子里尖厉的嗓音,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
“晌午她女儿来挑衅我,被阿寻给打了。”
韦沅面无表情的开口,眼底闪过几丝烦躁和无奈,她还是不太会处理这方面的问题。
“哦,那现在要怎么办?”
沈恒站起身来,退到半米开外,下巴微微朝里收了收,冲着韦沅询问道。
这是代表恭敬的姿势,韦沅怎么会看不出来,沈恒这是在以师侄的身份问话了,尽管他从来没有叫过韦沅师叔。
“能够一次性解决,吓到他们不敢来为止最好!”
韦沅眼底浮起一丝狠厉,对付有些人,就是要用一些暴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