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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生活顾问-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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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闻言稍稍放心。扶着她地手一步一回头地走到自己房中。托腮想起和程幕天地点点滴滴。仿佛每次自己捅了篓子。他都是一边讲着不中听地话。一边忙着把事情往自己肩上抗。叫人又气又暖。

且说程幕天打算将郭管事一事暂且瞒下。等程老爷病愈后再去请罪。他打定主意重回房中时。程老爷正睁着一双眼睛直盯着墙角地一只箱子。见儿子进来。忙唤他道:“二郎。你回来得正好。替爹瞧瞧。那个箱子是否被人动过?”

程幕天想起郭管事先前进来是开过那个箱子地。生怕程老爷得知真相。生气牵动伤口。忙道:“一直是我守在房里。并无他人来过。”

他地意思是既然房中无第三人来。那箱子自然就没有谁动过。不料程老爷目光闪烁。竟是对 儿子起了疑心。执意要他取箱子来看。

程幕天见老父如此不相信自己,心中的失望一层一层翻滚上来,全堵上了胸口,他也不取箱子,直挺挺跪倒在床前:“爹,那箱子是郭管事动的,他背着你在泉州置办了私产,又偷了卖身契,儿子不孝,一时气急,没等你醒来就将他卖掉了。”

程老爷的一双眼立时瞪得有铜铃大,若放在平时,程幕天早就自请了藤条来,今日他实在是有些伤心,就学了小圆避重就轻的战术,道:“郭管事固然可恶,但爹若为个下人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程老爷哪里是为这个生气,他是恼火程幕天趁他未醒,借了他跟前的人来立威,“请家法来,莫以为我动弹不得就教训不了你。”

屋里的人都是小圆换过的,竟无人敢上前应声,程幕天忙自己起身取来藤条,强命个小厮抽了他几下。他身上疼痛,心中却暗自庆幸,亏得没叫娘子来认错,不然疼就在她身上了。

程老爷勉力抬头朝下看去,程幕天虽挨着藤条,却未和往常一样倔强地抬着头,而是将脸隐在头发里,叫人看不清神色,他心中的胆怯突然就压过了恼怒,忙命小厮住手。

程幕天身上的绸子棉袄早已让带刺的藤条抽成了条子,程老爷大悔,明明想好往后要巴结着儿子的,怎地又动起怒来,这下可好,手里的庄子少不得要多拿一个出去讨他欢心了。

程幕天若是知晓他与程老爷的父子亲情要以庄子多寡来计算,定当大哭一场,但他此时只能看见老父被气得气息不稳,脖子上的白布隐隐又渗出血来,便大骂自己忤逆不道,扑上去替程老爷抚胸顺气,又高声叫郎中。

程老爷一心想要修复关系,忙抚慰他道:“二郎,是爹的不是,不该为了个下人打你,再说郭管事是自作自受,换了我也要叫人牙子来。”

程幕天何时听他讲过如此窝心的话,就算明白这话中水分甚多,还是不免更加悔恨自己在言语里气他。

小圆带着郎中赶到时,一眼望见的就是程幕天身上破烂的衣裳和红着的眼眶,她的心猛地揪起,偏生在公爹面前又不好显露,只得躲到一旁默默拭泪。

第五十五章 四娘子的下落(上)'修'

程老爷不过是生气时把伤口牵动了些,因此渗了血出来,郎中瞧过说并无大碍,重新包扎伤口敷些药便是。程幕天松了口气,转头见小圆躲在角落里抹泪,知她是被吓着了,立时心疼不已,想要上前好生安慰,偏这又是父亲房里,好容易挨到程老爷重新服过药睡过去,他头一件事就是把小圆拉出去道:“天冷穿得厚,不疼。”

就是在二十一世纪,能在亲爹面前替媳妇担待的男人又有几个,小圆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哽咽道:“是我连累你了。”

“胡说,你是为了爹好,不过行事急些罢了,难不成下人犯了错,当家主母竟要当没看见?”程幕天最是见不得娘子哭,一见她那双红肿的眼,就算有错儿,也被他自动忽视了。

小圆见他在此事上对自己确无芥蒂,激动地一把将他抱住,这下程幕天可慌了神,外头还有好些下人在呢,忙一把推开她,说要回房换衣裳,跑得飞快。小圆含着泪忍着笑跟回房中,脱了他的衣裳一处处看过,见确是没甚么伤痕,这才放下心来,“往后到爹跟前,记得要多加件衣裳。”

程幕天瞪了她一眼,“我今日已是讲了好些忤逆之言,岂可再有不孝的念头,老子打儿子,乃是天经地义,我给脸色看都是不应该。”

小圆闻言暗叹了口气,父父子子的观念,程幕天这辈子怕是脱不了了,自己今后行事还是谨慎些,莫要让他在父亲面前为难。

她取了件新棉袄来服侍他穿好,听见采莲在外头叩门道:“夫人,郭管事藏的屋业田产的契纸搜出来了。”她心中一喜,拉 开门接过个小匣儿,递给程幕天道:“这个入爹的私账罢,好叫他高兴高兴,多心疼你些。”

程幕天苦涩一笑。接过匣子道:“理他呢。我自做到问心无愧。爹要实在是不喜我。我也无法。”

小圆送他出门。转身问采莲:“四娘子可曾寻到?”采莲摇头道:“不曾。今日全在忙前院儿地事。只叫阿云阿彩去各院子瞧了瞧。”

家中只有这几个人。除却程老爷、程幕天两口子。就只剩下程三娘。小圆问道:“三娘子院子里寻了没?”

采莲答道:“头一个就是寻地那里。院儿里地屋子都悄悄看过了。并无孩子。”

莫非是府外地人抱走了?小圆心内疑惑。无奈天色已暗。只得明日再作打算。她收拾了程幕天地铺盖衣裳。亲自送到程老爷房中在地上铺了。这才回房歇息。

第二日大一早。她到前头去请安。见侍立在床前地程幕天满头都是冷汗。忙找了个借口拉他出来相问。原来程家未铺烟道。房中生地火暖不到地上地青砖。程幕天在地上睡了一夜。虽有铺盖隔着。短一截地那条腿还是旧伤复发。疼了起来。

“二郎,酸疼得紧罢,都怪我不仔细,竟忘了家里是没铺烟道的。”小圆看着程幕天皱眉的样子自责不已,忙命人请工匠来,程老爷病着不能动,就把隔壁屋子的地翻了先铺上烟道,待竣工后再把程老爷挪过去。她交待完烟道的事体,又去程老爷的药箱里寻活血的膏药,翻来翻去却一块也无,只得叫采莲回去取来。

程幕天见她忙前忙后又是找人又是找药,拦她道:“爹还在屋里躺着呢,我哪里就这样娇气起来,你回去寻四娘是正经。”小圆喜道:“爹松口了?”程幕天微微皱眉:“没有,你且去寻罢,此事我做主了,我们程家的血脉岂能流落在外。”

小圆得了程幕天撑腰,心中大定,正要回去分派人手,就见程二叔两口子一前一后自院门处走来。

程老爷的伤不光彩,因此家里并未给亲戚们去信,但程二叔乃是程老爷的亲弟弟,又同住在临安府,定是昨日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被他听到小道消息这才赶了来。

小圆扶着程幕天迎上去行礼,将他们请进程老爷房中。程二叔见到程老爷脖子上缠的白布,惊道:“外头的传言竟是真的?大哥果然被那疯女人咬了?”程老爷极是满意他把丁姨娘称作疯女人,道:“可不就是她,亏我以前拿她当个妾待。”

程二叔点头:“租来的妾就是不顶用,不然怎么只小户人家去租呢,等大哥伤好,还是买一个来的好。”

程二婶在一旁听得心动,想起她以前给程幕天安插的几个丫头,都因斗不过小圆,才无人能爬上主子的床,若是给程老爷送个妾,儿媳总不大好管罢;想到此处,她又记起方才进来时,程幕天瘸得愈发厉害,定是旧伤复发,不如就拿这个来挑头说事儿,她打定主意,便朝程二叔打了个眼色。

程二叔亦是惦记大哥的这份家产已久,瞧见程二婶的眼色立时会意,问程老爷道:“二郎可是旧伤复发?这地上冰凉冰凉的,难为他日夜服侍在大哥床前。”

昨日程幕天端茶送药,服侍得比小厮还好,程老爷心中很有几分感激,闻言怜惜地看了儿子一眼:“可不是,这孩子心眼实,我叫他回去睡,他就是不肯。”

程二婶故意叹了口气,接过话来:“大嫂去得早,大哥身边无人,二郎不伺候谁伺候,只苦了这孩子了,腿上定是疼得很罢?”

程二叔见程老爷有些动容,知他开始心疼儿子了,忙扭头责备程二婶:“这家里只有小辈,自然不晓得操心这个,你既晓得缘由,怎地不给大哥送个人来。”

小圆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心中暗自冷笑,这话换个人来说,或许程老爷乐得应下,但程二婶以前送来的知兰害了喜庆在前,程老爷必不会由得她再朝家中伸手。

果然程老爷在床上哼了一声:“你有人自留着使唤罢,咱们家就不劳你们操心了,上回你们送来的人毒死了大姐的丫头,害她找我哭闹了好几日才罢休呢,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程二叔两口子见程老爷如此直白,再也坐不住,灰溜溜地告辞,小圆陪着程幕天送到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道:“二叔倒提醒我了,爹才过四旬,保不准往后还要纳妾,就是娶个继母回来也不定。”程幕天笑道:“怎么,你怕爹娶个继母回来给你立规矩?”小圆红着脸拍了他几下,又好奇他怎么不担心程老爷再起纳妾的心思,程幕天见她问这个,脸红得比她还厉害,怎么也不肯讲缘由,支吾了几句丢下她就往程老爷房里跑。

小圆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疑惑搁下,回房分派人手,四处寻找程四娘,不料他们将整个宅子明里暗里翻了个遍,还是不见孩 子的踪影。采莲奇道:“咱们连下人房里都翻过了,难不成四娘子是被府外的人抱走的?”小圆道:“那时门口纷乱,有人趁机进来抱了孩子也不定,你赶紧去问守门的小厮。”

采莲依言使人到前头盘问,但守门的诸人都道,当时因围观的人多,怕出事,大门是特意关上了的,除非有人能生翅膀,不然绝无外人抱走四娘子的可能。

小圆听得回报,坐在窗前托腮皱眉望着天边,冬天黑得早,吃过午饭没过会子天色就暗下来,远处的乌云一层压着一层,隐约还能听见雷声,她担心道:“入冬已久,只怕马上就要下雨下雪,天寒地冻的,那孩子才生了没几天就离了娘,可莫要出事才好。”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忙着收拾晾晒在外头的衣物,程大姐穿过忙乱的人群,看见小圆坐在窗前眉头紧锁,心里愈发急了起来,几步上前等不得进屋,隔着窗子便问:“四娘,我听说爹伤得厉害,妹妹也被人抱走了,可是真的?”小圆点头道:“大姐既知道爹伤了,还不去看看?我也不请你进来了,赶紧去瞧瞧再来罢。”程大姐自从上回得小圆搭救,就把她当作了良师益友,扒着窗子问道:“我本是想去了再来的,又怕自己鲁莽冲撞了甚么——听说爹是被丁姨娘咬 的?”她说着说着提起裙子自己进了屋,坐到小圆对面,“我特特地先来找你问问清楚,免得不晓 得情况又犯上回那样的错,你是咱家最明白不过的人儿,快跟我讲讲到底怎么一回事。”

小圆叹了口气,将事情从头说起,讲到程老爷执意要洗儿,孩子至今下落不明,程大姐愤慨不已:“那是咱们的亲妹妹,又不是亲弟弟,怎地能说扔就扔,爹爹太糊涂,我去说他。”小圆望着她半晌无语,若是弟弟,要分二郎的家产,影响她家的生意,所以得扔;如今生的是妹妹,不妨事,就讲起了亲情来,这位大姐的打算和程老爷可真是“异曲同工”,不愧是他最疼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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