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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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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衫人道:“谁?是香香?”

海东青道:“不是。”

绿衫人道:“是小苏小小?”

海东青道:“不是『小小』,是『老老』。”

绿衫人脸色又变了变,咯咯笑道:“大少可真会说笑。”

朱泪儿也走了过来,皱眉道:“你何必跟这种人罗嗦,还是叫他去将胡佬佬的老公找出来吧。”

海东青道:“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朱泪儿吃了一惊,失声道:“难道他就是胡佬佬的老公?”

口口口

那已老得掉了牙的老怪物,竟和这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是夫妻,朱泪儿实在连做梦都想不到。

只听海东青道:“你可知道他为何总是躲着不敢见人?”

朱泪儿道:“不知道。”

海东青道:“只因他昔日在江湖中本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如今却做了开妓院的龟公,若让江湖朋友知道,岂非连他祖宗八代的人都被他丢光了。”

朱泪儿眨了眨眼睛,道:“他以前在江湖中也很有名么?”

海东青道:“倒也可算小有名气。”

朱泪儿道:“他叫什么名字?”

海东青道:“他就是黄山『万木山庄』的少主人,江湖中人称『如花剑客』的徐若羽。”

朱泪儿失笑道:“如花剑客,这名字倒真不错,只可惜这一朵鲜花却插到牛粪上了,竟娶了个又老又丑的老怪物做老婆。”

海东青道:“你难道未见到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嫁给老头子么?”

朱泪儿道:“但那不同……”

海东青淡淡道:“那也没什么不同,小姑娘嫁给老头子,贪图的是老头子的家财,他娶胡佬佬做老婆,贪图的却是胡佬佬的功夫。”

只见那徐若羽听得面上阵青阵白,朱泪儿知道他若不反脸动手,也难免要被气得半死。

谁知过了半晌,他面上竟反而露出了笑容,微笑道:“各位既然是来找在下的,为何不请进去坐坐呢?”

海东青冷笑道:“你不请我进去,我也要进去的。”

那两个扫地的青衣汉子,听得眼睛都发了直,早已想溜之大吉,谁知海东青忽然转过身,将手里托的东西交给他们,道:“抬进去。”

这两人不敢伸手去接,又不敢不接,只觉两只手有些发软,刚抬过来,就险些掉在地上。

海东青一伸就托住了,厉声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青衣汉子道:“不……不知道。”

海东青还未说话,朱泪儿忽然笑道:“这样东西可真是无价之宝,你们若是摔坏了,就真的要倒楣了。”

那青衣汉子眨了眨眼睛,道:“这莫非是大少来送给香香姑娘的缠头?”

朱泪儿道:“不错,这的确是我们专诚送来的礼,但却并不是送给香香的,而是送给臭臭的。”

那青衣汉子怔了怔,陪笑道:“小人倒还未听说过这里有位臭臭姑娘。”

朱泪儿咯咯笑道:“一朵鲜花已插到牛粪上,那还不够臭么?”

青衣汉子再也不敢答腔了,抬起木板,就往里走,两人头上的汗珠子已不停的在往下流。

徐若羽却还是面带微笑,揖客,只不过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转个不停,无论谁的一举一动,都休想逃得过他这双眼睛。

口口口

他们穿过前面两重院落,还不觉得这『望花楼』和别的妓院有什么不同,这两重院子显然只是招待普通客人的。

但一走入后面的大花园,他们才知道这地方实在是个销金窟,此刻虽然已是深秋,但园子里仍是百花如锦。

醉人的花香中,更夹杂着一阵又甜又腻的脂粉香,小桥流水、山石亭台间,掩映着十几座精雅的小楼。

这时小楼上珠已垂,灯火已黯,但仍不时传出一两声令人销魂的巧笑和呻吟巧笑虽销魂,呻吟却更令人心旌摇荡,不能自主,难怪有些人只求一夕入幕,纵然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了。

朱泪儿漂了海东青一眼,道:“这些小楼上住的,只怕就是你那些老朋友吧。”

海东青道:“哼。”

朱泪儿道:“现在她们生病了,你为何不去瞧瞧她们?”

海东青也不禁怔了一怔,道:“生病?”

朱泪儿道:“若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呻吟呢?”

海东青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朱泪儿瞪眼道:“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海东青望了她一眼,也不知怎的,竟再也笑不出了。

这聪明而美丽的女孩子,虽然已在苦难中成长,但她的心,却仍天真得像孩子,纯洁得像白纸。

她懂得的事,有时虽然比一个饱经世故的人还多,但有时却还比不上一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孩子。

俞佩玉心里又何尝不在暗暗叹息。

朱泪儿见到他们的神情,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但却不能问出来,只有嘟着嘴,在心里生闷气。

她心里只比俞佩玉更难受。

徐若羽忽然微微一笑,道:“这里的确有几人生了病,在下一定会将姑娘的好意转告她们。”

朱泪儿大声道:“我也没什么好意,你也用不着来做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没生病么?”

她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不觉对徐若羽有些感激,只觉这人就算是为了武功才娶胡佬佬的,也情有可原了。

花园的角落上,还有道月牙门。

穿过这道门,就到了一重更清雅的小园,小园中也有座小楼,楼上却是灯火明亮,显见正是此间主人的居处。

到了这里,那两个青衣汉子就想将抬着的东西放不来了,但他们刚弯下腰,海东青就瞪着眼道:“叫你们抬进去,你们为何不抬进去?”

青衣汉子吃吃道:“这……这里是太夫人住的地方,小人们不敢妄入。”

徐若羽含笑拍了拍他们肩头,道:“抬进去吧,没关系。”

青衣汉子擦了擦汗,只有硬着头皮往里走。

俞佩玉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阁下好辣的手。”

徐若羽脸上笑容僵了僵,勉强笑道:“阁下好厉害的眼力。”

俞佩玉不再答话,却问那两个青衣汉子道:“你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青衣汉子刚将东西放到桌子上,一人陪笑道:“于三还是个光棍,小人却娶了个老婆。”

俞佩玉叹道:“你快快回家去和她话别吧,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

那汉子大吃一惊,失声道:“话别……小……小人还……还不死哩。”

俞佩玉黯然道:“你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还想活么?”

那人瞧了徐若羽一眼,大骇道:“这是什么意思?”

俞佩玉叹道:“解开衣服,看看方才被他拍过的地方,你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话未说完,两人已七手八脚撕开了衣裳。

徐若羽方才轻轻一拍,竟已在他们肩头上,印下了个淡青色的手印,手印的中央,还有个针孔般的小洞。

小洞中本来有一丝丝鲜血沁出,此刻血色已变成黑的,远远就可以嗅出有一股死鱼般的腥臭之气。

两人只瞧了一眼,脸上已变成死灰色。

俞佩玉道:“他伸手一拍时,我已看到他手指间夹着根针,针扎在你们身上,你们竟丝毫不觉痛,显见针上必有剧毒。”

海东青目中不禁又露出一丝赞赏之意,无论如何,俞佩玉的沉着与仔细,的确是他也自愧不如的。

那两条青衣汉子已仆地拜倒,哀呼饶命。

徐若羽却向俞佩玉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台的眼力,的确令人佩服,只可惜兄台却还是说错了一件事。”

俞佩玉道:“哦?”

徐若羽悠然道:“在下此刻就算放他们回去,他们也走不出这院子了。”

青衣汉子狂呼着挣扎爬起,奔出,跌倒,再爬起,又跌倒,奔出门外后,就再也没有声音。

徐若羽柔声道:“你们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好生替你们料理后事的。”

他随手掩起了门户,转身笑道:“各位请坐。”

这句话虽然是句很普通的客气话,但由一个刚要了两个人性命的人嘴里说出来,却有些令人毛骨怵然。

朱泪儿一直在瞪着他,此刻才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知道你和胡佬佬真是天生的一对了。”

徐若羽微笑道:“在下和她夫妻多年,她的本事,在不多多少少总该学会几分的。”

朱泪儿几乎下相信这句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又忍不住叹道:“若论脸皮之厚,她只怕还该向你学学才是。”

徐若羽道:“姑娘过奖了。”

朱泪儿道:“可是你若真要灭口,只杀他们两个人是不够的,还应该将我们三个也杀了才对。”

这次徐若羽没说什么,海东青却冷冷道:“他既已让我们走进这里,你以为他还会让我们活着出去么?”

朱泪儿道:“哦!原来他本来就有这意思的。”

海东青冷笑道:“只可惜他还没有这本事。”

徐若羽只是含笑听着,也不插嘴。

海东青忽然回头瞪着他,道:“你可知道我们替你送来的是什么?”

徐若羽微笑道:“若是在下猜得不错,这只怕是内子的身。”

这句话居然也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简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朱泪儿反倒吃了一惊,失声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徐若羽道:“上得山多终遇虎,内人这一生实在结仇太多,在下早已算定,她迟早总会有这么样一天的。”

朱泪儿道:“你……你不难受?”

徐若羽又笑了笑,道:“各位既然明知在不是为了武功才和她成亲,在下此刻若是作出悲痛之态,岂非反而要令各位见笑。”

朱泪儿道:“如此说来,我们这反而像是帮了你的忙了,是么?”

徐若羽微笑不答,似已默认。

朱泪儿道:“你为了学武才娶她做老婆,也就罢了,等你不愿意再耽下去时,也可一走了之,你为什么定要她死?”

她语声忽然嘶哑起来,话未说完,人已向徐若羽扑了过去,出手三招,竟无一不是致命的杀手。徐若羽也不觉一惊,翻身滑出数尺,讶然道:“姑娘怎地反替她打起抱不平来了。”

朱泪儿怒喝道:“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她怒喝着又想冲过去,已被俞佩玉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海东青却不知道她只是为了想起自己母亲的悲惨遭遇,就不免对天下的负心人都恨之入骨。

见到朱泪儿还想挣脱俞佩玉的手,海东青也拦住了她,皱眉道:“解药,你莫非忘了么?”

朱泪儿嘶声道:“我宁可被毒死,也要宰了他。”

突听楼板响动,一人大声道:“又有谁中了我那死丫头的毒,快让我来瞧瞧。”

年高辈尊的胡佬佬,到了这人嘴里,竟变成『丫头』了,大家虽还未见到此人,已猜出她必是胡佬佬的母亲。

只听一阵『叮咚』声响,一个端庄慈蔼,富富泰泰的老太婆,左手数着串佛珠,右手拄着根龙头拐杖,被两个丫鬟扶了不来,头发虽已全白,满嘴牙齿却连一粒都没有脱落,竟似比胡佬佬还年轻得多,而且看来就像是位福泰双全的诰命夫人,那里像是胡佬佬这种人的母亲?

就连朱泪儿都不禁看呆了。

徐若羽立刻恭恭敬敬迎了上来,低低说了几句话。

胡太夫人满头白发都颤抖起来,道:“就……就在那边桌上么?”

徐若羽道:“是。”

胡老夫人颤声道:“死得好,死得好,我不知跟她说过多少次,叫她莫要害人,我就知道她害人不成,总会害了自己的。”

她嘴里虽这么说,眼泪已不禁流了不来,顿着拐杖道:“快抬出去埋了,埋得越远越好,我只当没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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