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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血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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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飞熟知他的习惯,每次铸剑失败,都要闷闷地坐上两三个月,皱眉沉思一番,当下不敢打扰,收拾好后,往门外走去。

铁隐呆呆站在炉火旁,不知思索什么。

风亦飞右脚踏出了门槛,又停了下来。

铁隐像是背后长了对眼睛,头也不回道:“说吧!”

风亦飞犹豫片晌后,鼓起勇气道:“大叔,今次这把剑可否不埋人你后院的‘剑暮’里?”

铁隐道:“想要吗?”

风亦飞用力地点头,眼中射出热切渴望的神色。

铁隐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未曾人流的劣贷,对付普通武林人物还可以,遇上一流好手,便是废铁一把,还想要吗?”

风亦飞有些意气消沉地轻应道:“长在这里,恐伯一生也遇不上武林高手,用来杀那该死的魔豹总可以吧。”

铁隐咳了数声,往天井走去,挥手道:“这东西只可作作小孩子的玩意,你欢喜怎样便怎样吧。”话虽这么说,话气里却藏有种说不出的傲意。

风亦飞大喜过望,快步来到插在墙上的剑前。伸手紧握剑把。

“呀!”惨叫缩手,剑把灼热难耐,手掌立时起了几个泡泡。

风亦飞真不明白铁隐如何能若无其事地握剑敲打。

铁隐毫不理会,径自穿过天井,回到后院的卧房,把门关上,除了铸剑外,对任何事也漠不关心。

风亦飞取了一块厚布,包着剑把,尽力抽出,岂知此剑锋利无比,一抽之下,毫不费力脱墙而出,风亦飞运力过猛,整个人一连踉跄向后退出了七八步,几乎跌了个人仰马翻。

锋利的剑锋,精芒灿动,眩人眼目。

风亦飞喜不自胜,若果这也算不入流的利器,入流的剑真不知是番什么光景了。

他从工场的废铁料里,找到两支扁的铁条,又用草索把两块铁条缠起上来,造了个原始之极的剑鞘,把剑插了进去,挂在腰上,那种踌躇志满,自是不用说了。

到他从铁隐工场出来,走至往城的小路时,已是卯时未了。

太阳在东方照耀,生命充满火热和朝气。

风亦飞轻松走着,穿林过树。

太阳爬上中天时,他刚好走进城门内。

这是他第三次进城,上一次风山带他来看元宵灯饰时,是五年前的事了,父亲死后,生活的担子落到风大娘和他的肩上,终日只顾采药、制药,现在来到闹市,特别兴奋。

两旁店铺林立,街上熙来攘往的人华衣美服,车如流水马如龙,好一个繁华胜景,令他眼界大开,目不暇给。

走到—个汤圆铺前,阵阵热香,从内传出,不禁饥肠辘辘,食指大动。

“喳……喳……”

类似蝉鸣的声音,一阵阵地从右方传来。风亦飞扭头一看,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一蹦一跳在街上走着,右手挥动着一条白色索子,索子端系着一个金光灿烂的玩物,在空中转着圈子,异声正从那玩意儿传来。

风亦飞身手何等灵快,一伸手,玩意儿给他挟正在食中两指之间,索子滴溜溜在手腕处绕了几今圈。

风亦飞定睛一看,原来是只打造精致的金蝉,两片翼还能活动,迎风一吹时,发出刚才那有趣的蝉叫。

那青年跳了过来,一手向他挟在指间的金蝉抓去,叫道:“快给回我。”

风亦飞恼他毫无礼貌,手一缩放在身后,使对方抓个空。

青年脸色一沉,化抓为肘,一转身顺势向他小腹撞去,显然有武功根底。

凤亦飞一生在山林里纵跃自如,岂会给那青年得逞,身子一扭,避过肘撞,闪到青年身后。

青年亦非弱者,沉肩扎马,侧身左脚扫向他的右腿,想摔他一交。

风亦飞一声长笑,一个倒翻,硬生生反进为退,和青年错身而过,再一连几下跳跃,把双方的距离拉远至丈余。

青年估不到他的身手如此了得。愕然站定,怒道:“给不给我?”

风亦飞见他乌灵灵的双目瞪得又园又大,心中的气消了一半,把收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摊开,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金蝉。

青年愕然,跺脚道:“你藏到哪里去了,再不还我,把你的脸也打扁。”

风亦飞见他横蛮霸道,又不估量自己的能力,心中好笑,这时四周开始聚了些看热闹的人,心中有些许不安,禁不住想起风大娘的脸孔和身上任务,那还敢惹事,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发髻,淡然道:“藏在这里。”

青年眼光从风亦飞英俊的脸容转到他头上,除了乌黑发亮的健康头发外,什么也没有。

风亦飞施施然扭身离去。他宽阔的肩膀特别使人印象深刻。

青年刚要追上,忽有所觉,一摸头上,原来金蝉插进了顶上的发髻内,只是不知风亦飞何时施了手脚,脸色倏地气得发白,一咬牙,向早走得远了的风亦飞追去。有仇不报,岂是君子。

“病除轩”的金漆大招牌横匾,横伸街外,气势迫人。

风亦飞犹豫了好一会,摸了摸背后的药箩,才大步走进药材铺内。

一个五十来岁,长着羊须的老者,站在柜台后“劈劈啪啪”打着算盘。

另一个学徒模样的小子,坐在一角里,聚精会神地切着玉桂,刺鼻的玉桂香味弥漫铺内,眼尾斜斜射了风亦飞一眼,又转回工作上。

风亦飞干咳一声,那老者抬起头来,以询问的眼光望向他。

风办飞尽量客气地问道:“请问陈老板在不在?”

老者将他由头看至脚,冷冷道:“小哥有何贵于。”却没有答他自己究竟是否陈老板。

风亦飞呐呐道:“我……我是娘亲叫我来交药的,噢!我娘是风大娘。”

老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两眼,淡淡道:“药呢?”

风亦飞给他的冷眼看得很不舒服,手忙脚乱把药箩解下来,放在柜台上,待要说话,眼角人影一闪,末及反应,柜台上的竹箩给人劈手夺去。他若非分了神,谁也休想在他眼前强施横夺。

风亦飞怒喝—声,恰好看到刚才那眉清目秀的青年的背影,闪进了铺后,他来不及看陈老板的反应,闪电追去。

药铺的后面是货仓,堆满药材,那青年的背影刚从后门闪出去。

风亦飞心中一笑,加速追去,他在山野中时常追捕野狼野猪,追个把人怎放在他眼里。

门外是一条短短的横巷,两边都是高墙,人影全无。

换了是第二个人,一定慌惶失措,风亦飞却另有绝招,仰起头,鼻子大力索了几下,便往右方追去。心中却奇怪起来,这青年身上似乎有股幽清的香气,就像村中慕老师的女儿慕青思一样,这时不暇多想,取回药箩要紧,否则如何向风大娘交代。

几步走出横巷,屋宇纵横交错,处处窄巷横街,令人兴起歧路亡羊的感概,风亦飞自有他的独门追“兽”方法,伏向地上,耳朵紧贴地上。

在远近的足音里,一阵轻盈的急促的步声,在东南方远去。

风亦飞微微一笑,猛虎般弹了起来,向左方追去,一边走,一边审度地形,左穿右插,跳离伏低,转过了一条横街后,忽地凝立不动,守在另一条窄巷的尽头处。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那青年手捧药箩,一脸兴奋,由另一端扑入巷中,还不断回头张望,—时看不见在前面把关的风亦飞。

风亦飞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笑道:“朋友!玩够了没有!”

青年愕然止步,望着出现眼前的风亦飞,目瞪口呆,张大了口,一时发不出声来。

风亦飞大步向他走去,青年才省起逃命要紧,发出一下女子般的尖叫,掉头没命逃去。

风亦飞心想若被你这样也逃得掉,我风某可以在猎人榜上除名了,身影一动,已追到青年身后丈余处。

青年听到身后风声迫近,冲出横巷,横越大街,往对面奔去。

风亦飞正要发力追上,一声惊叫夹杂着马嘶蹄声里,在左方街心处响起。

一匹骏马跃起前蹄,仰首嘶叫,一对前足在空中乱踢,一个老妇人跌倒马前,身旁倒翻了两大箩莱蔬。

眼看马蹄再落下时便要踏在老妇身上,这一下即管要不了她的命,最少也会令她残废。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风亦飞哪还顾得追人,长啸一声,一个筋斗打了开去,直往两丈余外倒地的老妇扑去。

眼看骏马前身骤起骤落,马蹄要踏中老妇的当儿,风亦飞飞身撞在马儿的头颈处,硬硬将骏马撞得移开了三尺。

骏马嘶叫连连,马蹄踏在地上,又再一个虎跳,从老妇旁冲了开去,险险把马上大汉抛了下来。

风亦飞扶起老妇,叫道:“老婆婆!没有事吧!”

老妇望向他身后,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低声道:“快走!”连地上的蔬菜也不敢收拾,径自去了,留下他一人立在街心。

风亦飞转头—看,几个如狼似虎、身穿紫衣、全副武装的大汉,目射凶光,向着他走来刚才那大汉勒定了骏马后,也跳下马来,—面怒容,回转头向他走来。

风亦飞不忘药萝,望往青年消失的方向,见到街旁聚满了看热闹的人,那青年站在人堆后,伸头看热闹,自己便是那热闹,不禁啼笑皆非。

“小子!找死吗?”一名大汉气势汹汹向他喝道。

先前那骑士笔直向他走来,脸色阴沉,狠狠道:“竞敢冒犯我们皇府的人,小子你有多少条命?”

风亦飞冷静地溜目四顾,街的两旁密麻麻站满了人。

街上却空无一人,只有那十多名大汉,看情景是欢迎什么人物的到来,而这些恶人只是开路的先头部队。

这时不暇多想,风亦飞已陷进十多名大汉的重围里。

风亦飞淡淡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看到不平的事我便要管。”

大汉们怒喝起来,其中一人抢了出来,一拳朝他胸臆处猛击过来。

风亦飞闷哼一声,侧身让过,正要还击,脑后劲风袭来,知道有人要以双拳合撞他双耳,要真让他击中,以后也休想听到空山中的鸟语兽鸣,可见对方之卑鄙毒辣,欺压良民。

风亦飞一弓身,对方立时击空,跟着向后急退,一下子以背撞人对方怀里,身后偷袭的大汉骤不及防,掺哼—声,向后踉跄急退。

风亦飞正是要他这样,随着他一齐向后急退,跟着一个倒翻,双脚一踏对方肩膊,凌空越过身后大汉,在空中再一个翻腾,出了重围之外,他的方法原始简单,灵若猿猴,大汉们措手不及,一时间有力难施。

大汉们给惹起真怒,亮出兵器,发一声喊,一齐向他追来。

风亦飞倏地站定,一把抽出今早刚从铁隐处得来的长剑,在阳光下.剑身闪烁生辉。

当先带头的大汉手持长刀,狞笑一声,道:“小子!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手—动,刀光—闪,当头分中向他劈来。

风亦飞心中奇怪,这些大汉分明深谙武技,为何身手却这般迟缓笨掘。自己虽从未拜师学技,仍能—眼看出他们不动还好,一动便破绽百出,例如眼前这大汉虽是气势汹汹,但力道分布不均,集中到手上,致使脚步虚浮,而且落刀的速度一下子去尽,未能留有余力,一旦被人破去,便不再有变化的余力,远不如和自己终日嬉戏的猿猴们那般灵活变化,鬼神难测。

这些念头闪电间从心中掠过,他的长剑斜斜直挑上“叮”一声脆响,长剑削上猛劈下来大刀的中段处。

大刀分中而断,断去的—截打着转飞上半空中。

大汉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风亦飞呆呆看着手中精芒烁动的长剑,呆在当场,忘记了乘胜追击。

其他的大汉收住脚步,神色凝重起来,一时间不敢冒进,成为对路的局面。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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