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麒麟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大瓷商-第7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中都去看了,无一不是摇头叹息,毫无办法。跟关荷同病相怜的还有大少奶奶苏文娟。自光绪八年小产之后,流产在苏文娟身上竟成了常事,连怀了两三胎都没保住。接二连三的摧残使得苏文娟憔悴不堪,形容姿貌也大不如以往。好在卢豫川一心扑在了钧惠堂的生意上,又对苏文娟用情极专,她提了好几次效仿卢豫海,再娶个能生养的黄花大闺女进门的主意,都被卢豫川驳了回来。到了光绪二十一年,卢维章已是五十多岁的老汉了,卢豫川和卢豫海正值壮年。卢家老号钧兴堂生意蒸蒸日上,专营粗瓷生意的钧惠堂也在神垕站住了脚,卢家的产业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

这十年里董家圆知堂也没闲着。董振魁老谋深算,趁卢豫川的钧惠堂不断壮大,各大窑场生意日渐凋敝之际,凭着雄厚的财力强迫各大窑场接受董家入股,进而侵吞了不少中小字号的窑场,改组为董家老窑圆丰堂。自此董家也有了两处堂口,圆知堂专烧宋钧,圆丰堂专烧粗瓷,跟卢家老号针锋相对干了起来。十年间董卢两家屡屡交手。董克良时刻不忘哥哥被卢家弄瞎一只眼睛的宿怨,加上当年他对陈司画倾心不已,却被卢豫海横刀夺爱,新仇旧恨搅在一起,自然是处处施计步步设伏,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卢豫海疲于应付董克良的挑衅,原本定下的北上通商的大计也不得不搁置下来。

到了光绪二十一年的春末夏初,一个震动全国的消息从京城传来。从上年开战的中日战争以大清完败的结局收场,全权议和大臣李鸿章跟日本人签订了《马关条约》,光绪皇帝已然批准换约,大清国不但赔款白银两万万两,还割去了整个台湾省!神垕镇远离京城一千多里地,这样的朝局变故传到神垕,已经由沸水变得温吞起来,除了很少的几户人家,几乎没人在意了。各家关注的无非是窑场的生意,身股的增减,田里的收成,至于是战是和,自然有皇帝、有太后去管,自己操这个心干吗?老老实实给朝廷交粮纳税就是了。

卢维章得到朝廷战败、议和初成的消息之后,立即召集了卢豫川、卢豫海兄弟和杨建凡、苗象天等人到钧兴堂议事。多年前卢家老号一分为二,卢豫川自立了门户,在钧兴堂街对面修建了钧惠堂。卢维章老两口自然是跟了儿子卢豫海,还在钧兴堂住。一干人齐至卢维章的书房,见卢维章背手肃立在窗前,正在想着心事,便都悄无声息地各自坐下。卢维章沉思许久,这才转过身,向众人道:“都来了?……朝廷跟小日本议和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吧?”

卢豫海已过了而立之年,“拼命二郎”的秉性却还是未改,第一个道:“听说了!真叫人气炸了肺!这十几年来,朝廷光是练兵的银子,管我们商家要了多少?可练出来的兵呢?那么大个北洋水师,说完就全他娘完了!”

苗象天蹙眉道:“一手就赔了白银两万万两,就是朝廷不吃不喝,三五年也还不完!听说朝廷要以海关关税和盐税做抵押,向各国银行借钱还债——说是借洋人的钱还给洋人,可到头来还是得摊到咱们老百姓身上!”

卢豫川一直没言语,微微笑着听他们说。杨建凡今年快七十了,几次申请荣休都被卢豫海婉拒,说是他早晚要出去开辟商路,家里没个老成的人坐镇他不放心。此刻听到卢豫海和苗象天的话,老汉也是一惊:“我还以为朝廷打了败仗,跟咱们商家关系不大呢,这么看来,跟咱家的生意关联还大了!”

卢豫川随口安慰道:“是这么个理。不过老相公也别担心,就是有关联,又不是关联咱们一家,董家的生意势必也得受影响!”卢维章轻轻摇头,似乎有不同之见。卢豫海却挑了眉大声道:“大哥,我看不止是受影响,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卢维章脸一沉,斥道:“放肆!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大呼小叫、危言耸听,成何体统!”卢豫川脸色微红,道:“卢家老号里最了解洋人的就是豫海,你给大伙儿说说,这赔款怎么就给咱们惹下灭顶之灾了?”卢豫海侃侃而谈道:“咱们大清国出口的货物,多年来以丝绸、茶叶和瓷器为大宗,可这些年来英国人在印度广建茶园,茶叶生意说不行就不行了。那些洋布,又结实又耐用,成本、价钱比国内还低,江浙一带多少作坊都破了产!眼下能赚洋人钱的,唯独就剩下一个瓷器生意了!……”

杨建凡奇道:“这样一来,咱的赚头不是更大了吗?”

“按常理是这样,可朝廷的脾气跟小孩子似的,一旦知道瓷器生意挣钱,朝廷又欠了一屁股洋债,肯定要给瓷业加税,不但国内要加,出口的关税也要加,这两头的赋税一上去,只怕是永远都降不下来了!这多出来的赋税是什么?就是咱的毛利啊!如此一来,成本还是那么高,可毛利下降了,该怎么维持?”

45北上通商(2)

卢豫川已然听明白了,他心里深深佩服卢豫海看得透彻,不由得忧心道:“真是这样的话,钧兴堂的宋钧生意就不好做了!钧惠堂以日用粗瓷为主业,想来受的冲击也不会小。”杨建凡瞪了他一眼,道:“豫川,这是商量卢家老号的大事,你别只顾你的钧惠堂!卢家老号两个堂口,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心眼得放宽阔些!”卢豫川没想到杨建凡越是年老脾气越大,一语不慎又触怒了他,当下大窘道:“杨叔说的是,豫川失言了!”

卢维章知道杨建凡对卢豫川素来严得很,恨铁不成钢之意溢于言表,而自己又不想让卢豫川当众遭他数落,便有意咳嗽了一声。众人都知道他要说话了,就一起住了口。卢维章平静地看了看他们,淡淡道:“豫海,我书房门口的楹联,写的是哪两句话?”

“每临大事有静气,一逢恶战自壮然!”卢豫海神情一片肃穆。

“对。眼下朝局变幻莫测,正是大事骤临之际。这次两国交战打了一年,从朝鲜打到辽东,从海上打到陆地,朝廷里帝党和后党争执不下,总是在战与和之间徘徊,这才有今天的大败求和!赔款对咱们瓷业的利害关系,刚才豫海说了不少,我就不多说了。眼下不但是钧兴堂跟洋人的宋钧生意大受牵连,就是豫川的钧惠堂也好不到哪里去。国衰则民疲,老百姓都没银子了,你的日用粗瓷卖给谁去?赔款伊始,关税必涨!眼下各处通商口岸瓷器的关税是五分,说不定能涨到七分以上!”

苗象天惊道:“七分?那咱给洋人的价钱,是不是也涨上去?”

“不能说涨就涨。”卢维章气定神闲道,“咱们得看看董振魁的动静,贸然涨价是商家的大忌。‘每临大事有静气,一逢恶战自壮然’,巨变之后,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为今之计,只有‘节流开源’这四个字。杨哥,咱们这宋钧和粗瓷的烧造技法,也不能总是不变。反正你年纪也大了,生意上的事情,就多交给象天去办。咱们老哥儿俩烧了一辈子的窑,眼下跑是跑不动了,干脆在维世场找个窑口,一起好好琢磨琢磨,哪儿还能出点新招,把工本给降下来。”

杨建凡呵呵笑道:“大东家这话说到老汉心里去了。我跟豫海东家提了好几次荣休,都被他驳了回来。老汉这辈子就想死在窑场里,能跟大东家一起烧几天窑,那是老汉我求之不得!不就是他娘的降低工本吗?咱们哥儿俩凑在一起捣鼓捣鼓,说什么也能降下来个一成半成的!”

卢豫海笑道:“爹跟杨老相公出马,算是‘节流’了。这‘开源’二字,不知爹是如何打算的?”

卢维章看也不看他,继续道:“豫川,你的钧惠堂跟董家的圆丰堂相比,现在能打个平手吗?”卢豫川思忖了一阵,道:“若是从窑口、成色、产量上看,如今打个平手绰绰有余了。但比起来商路、名望和销量的话,还是比董家略逊一筹。叔叔,再给豫川三年时间,一定能赶在圆丰堂前头!”

“你有这个雄心自然是好,不过照眼前的态势,恐怕三年还不够啊!”卢维章摇摇头,点了一袋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书房里顿时青烟缭绕,卢维章的声音从袅袅的烟雾后传来,“眼下卢家老号钧兴堂有维世场、中世场、庸世场、留世场和余世场五处窑场,而钧惠堂有在世场、行世场、商世场、无世场、疆世场五处窑场,合起来就是‘维中庸留余,在行商无疆’!我本想让你和豫海一起北上开辟商路,但卢家老号两处堂口,须臾离不开你。这样吧,我跟杨哥去维世场,琢磨着如何降低工本;象天就受累了,全权处理总号的日常事务;豫川,在豫海离家北上的日子里,你就把钧兴堂的生意兼顾起来吧——那里还有你一半股份,说起来也名正言顺。”

“爹!您真的要我北上吗?”

“南边的生意,毕竟还是白家阜安堂的天下。景号这些年硬是虎口夺食,挣了不少的银子。可再开拓下去势必要跟董家、白家一北一南两线开战,卢家当前还没这个实力。而朝廷此番战败之后,辽东、直隶、山东诸省门户顿开,那里原本是俄国人、德国人和法国人的地盘,如今又多了个小日本,各国洋人的势力在那里犬牙交错,正是咱们商家的大好时机!你不是一直想北上吗?我就遂了你这个心愿吧。”

卢豫海喜出望外道:“孩儿多谢爹的成全!”

卢维章淡淡道:“你此行要切记一条,北上通商,打开商路,不是为了一个钧兴堂,也不是为了一个卢家老号!如今国困民疲,生意艰难。神垕镇所有窑场,几万口窑工伙计日后的生计,全靠这条商路了。咱们一旦把商路打通了,你不但给卢家立了一功,就是全镇的人心里都要给你记上一功!”

北上开辟瓷业商路,这是卢豫川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壮举,猛地落在他人手里,他心中多少有些怅惘。但同时主持钧兴堂和钧惠堂,在神垕也算是叱咤风云了,跟卢豫海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他思虑至此,便含笑道:“豫海,哥哥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卢豫海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付诸实施,他兴奋得直搓手,道:“豫海谢大哥吉言!爹,事不宜迟,我后天就走!”卢维章莞尔笑道:“你打算带谁去?”“苗象林!”卢豫海不假思索道,“象林这些年也历练出来了,不过总号得给我准备十万两银子,没银子办不成事!古文乐那个老家伙抠门得很,这事恐怕得爹亲自发话。”

45北上通商(3)

“我都依你!北上之路前途莫测,你回去好好跟你两个媳妇告个别,准备一下行装。后天,我率卢家老号所有相公以上的人,给你饯行!”

常言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说的是英雄手里固然是剑气如虹,可一碰到美人如玉,大多变得进退失据。这句话放在卢豫海身上再贴切不过了。他兴冲冲离开了父亲的书房,刚走出没多远,脚步就慢了下来。古人云“多情自古伤离别”,他这番离别之情宛如醇酒一杯,可房里有两个夫人,究竟该如何去跟她们畅饮呢?一边是关荷,一边是陈司画,两人的房间是门对门,眼看着就要远行,先去谁房里都不合适。关荷毕竟是大房太太,本来先去她那边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但陈司画给自己生下一子一女,也是对卢家有功之人,真要是厚此薄彼岂不是冷了她的心吗?想到这里,卢豫海一时踌躇起来,满腔因大战在即点起的热火也渐渐熄灭了下去。他在生意场上的确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