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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样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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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直打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偏偏笑起来,亲热地说:“彬彬,我没有想到,就几句话也会叫你这么为难。说吧,彬彬,我洗耳恭听呢。”   

  既然我必须学会保护自己,我就得学会把真实的自己团团包裹起来,学会虚与委蛇。整风,就是现场演练。   

  “还有十分钟时间,”她看看表,说,“我们从这里绕个圈子,慢慢说。”走出了行政大楼前人来人往的水泥大路,她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递到我面前,“吃点葡萄干吧,老头子昨天送来的。”   



  “谢谢,我不大喜欢吃零食。”我说。太可笑了,昨天恨不得把我打成右派,今天又笼络我,把我当三岁小孩呀!   

  “本来我也不喜欢吃零食。”她对我的拒绝不以为意,挺自在地吃起来,“怀孕了,天天馋这个馋那个,后来就成了习惯了。右派也真可恶,专拿生活小节丑化人,你说气人不气人?萌萌,说句真心话,我心里向来挺钦佩你,甚至还有点嫉妒你呢。你聪明,漂亮,理论水平高,工作能力强,要搞到那点你想要的分数,好像毫不费力。”   

  “彬彬,你怎么啦?是不是担心我挨了同志们的批评,灰心丧气了?”我心里还挺感动的。宋彬彬毕竟说了几句公道话,好像也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是说真心话。不过,这些并不是我现在想要和你说的。我想说的是,你确实没有处理好你的个人问题。这步棋,怎么说你也下错了,而且错得实在冤枉。你会下象棋吗?结婚前,我喜欢下,下得也还可以,特别是在女棋手中。棋盘上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盘棋你已经占尽了优势,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有那么多的优越条件,你满以为稳操胜券了,可你竟糊里糊涂下出一着臭棋。棋局突然逆转,兵败如山倒,优势顷刻之间变成无可挽回的败势,你输了。你的这着臭棋,就是和卓雨山恋爱。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拣上卓雨山这样的政治包袱背起来,萌萌,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我已经委曲求全,承认自己思想右倾,甘拜下风了,你何苦得理不饶人,在我最心疼处捅刀子?我的心突突直跳,血直往上涌,脸蓦地涨得通红,真想往她脸上啐一口,恶狠狠地顶回去:你想让我也成为大家的笑柄,嫁个南下老头子做政治靠山,从此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我拼命控制自己,牙齿咬着嘴唇,自己都感觉要咬出血来了。我不能图一时之快,丧失半个多月低声下气换得的安全。我更不能为图一时之快,让她讨个没趣而迁怒于雨山,使雨山雪上加霜。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扬起脸,瞅着林荫路的那一头。硕大的夕阳正在沉没,半边被图书馆大楼遮着,剩下的半边放射出金色的最后辉煌,从树冠下斜射在我的脸上。眼前一阵刺目的眩晕,我闭上眼,鼻腔酸酸的,好像要淌眼泪了。我强忍住,让眼泪向肚子里流,然后睁开眼。她微笑着,同情地瞅着我。   

  “彬彬,谢谢你的忠告。”我淡然一笑,“我也一直矛盾得很,思想斗争很激烈。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在努力追求进步、努力改造自己。”   

  “我也没有说他反动、拒绝改造。挽救他是一回事,你一生的政治前途又是一回事。”说着,她友好地碰碰我的手。   

  “彬彬,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你。”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潮湿、冰凉,我不觉打了个寒噤。   

  “吃点葡萄干吧,是新疆的,味道还不错。”   

  我从纸袋里捡了两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一种黏糊糊、甜腻腻的感觉充满了口腔。   

  一个星期后,校党员骨干整风在星期天休会一天。   

  上午,我约了姑娘们一起游湖,只少了刘蓓。丹霞说她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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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不成样子(63)         

  男同学们有意见了,喊着:“又不是三八节,萌萌,你不能把我们晾下!”   

  我说:“你们也要去,姑娘们还能不欢迎?”   

  乌拉!教室里所有的男同学都欢呼起来,只有朱瑞华呆住了,可随即也热心起来,说还有几个同学在寝室里,他负责去叫。过了一会儿,他跑得满头大汗,把余下的几个男同学带来了。   

  丹霞也回来了,双手一摊:“刘蓓说:‘别假惺惺了,你们写大字报,说我是右派,还和我一起玩?’”   

  我想让大家再等一等,自己赶去把她请来,可一转念,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后团内也要整风,刘蓓肯定是重点对象,让大家都看到我和刘蓓关系僵得走不到一起,不是很好吗?   

  我们出发了,嘻嘻哈哈,像一群快活的麻雀。现在,班级是我作为学生干部的最后的权力基地了。整风结束,团委干部就要调整。本来,进入毕业班了,我的团委副书记职位也要让给低年级的同学。学生党支部书记的职务也不一定能保住,何旭把我看作许莹的人,他想建立自己的权力基础,必然以我是毕业班学生为借口,让他自己培养的亲信取代我。好在我在班里的威信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一开口,大家都响应,而且都玩得如此开心,这就是证明。我倒是希望现在能迎面碰上宋彬彬,让她看看我和班里同学的关系是如此的融洽。这简直是一种示威,可惜没碰上。   

  午饭后,我在学校后门口的小河边等雨山。我下意识地窥视每一个进出的人,希望不要碰见宋彬彬那伙人。后来,我觉得自己太可笑了,碰上了又怎样?他们来势汹汹,企图逼我和雨山断绝关系,我不是也顶住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他来了,迈着大步。离我十来步时,他突然急刹车似的停住了,仿佛意外发现面前有个深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会儿,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对我茫然一笑。我瞅瞅他刚才急停步的路面上,平坦坦的,什么也没有。我迷惑不解,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搭公交车上南山公园,上植物园!”我兴高采烈地说。   

  打从重新恢复正常教学秩序以来,一个多月了,我挨整,他的日子倒还轻松。他悄悄把精力转向学业,只是偶尔上上球场,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就要轮到他挨整了,调门肯定比对我的更激烈,日子肯定也比我更不好过。然而,好在熬过这一关就毕业了!   

  “真想和你在一起。”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我紧挨着他,悄声说。   

  我的热情感染了他,他也凝视着我,眼中闪着我稔熟的柔情。他悄悄揽了一下我的腰,我就势悄悄贴着他的胸膛。   

  植物园里游人稀少。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初冬的风并不太冷。我们像春天在校园里一样揽腰搂肩缓缓穿行在树林中。我隐去对我和他的恋爱的猛烈攻击,只说了批评我右倾的情况。因为只有在整我的时候,他们才会就我的恋爱说三道四,使我难堪;整到他了,恋爱对他不仅不是坏事,而且多少还有点保护作用。   

  “宋彬彬没有说到我们的关系?”他试探地问。   

  “说了,是含沙射影的。”我故作轻松,“雨山,我们想象一下,宋彬彬他们还会如何整你,你应该怎样应付……我最担心的是你的倔脾气。”   



  “都挨了半年整了,我哪里还有倔脾气呀!”   

  夕阳沉向山峦后面,树林里暮色沉沉。我们出了植物园,在一家小面馆里吃了羊肉面,然后走进南山公园一片阔叶林的深处。地上铺着一层半黄半绿的落叶。树枝上也是半黄半绿的叶子,在秋风中颤抖着,发出金属般的飒飒声。我拉着他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把头偎在他的胸前。从半枯的树隙眺望苍穹,半轮明月在悠悠然飘动的白云中时隐时现。   

  “谁也管不着我们,自由真好!”我感慨地喊。   

  “可惜只是在这里,只是现在。”他叹息地说。   

  “雨山,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搂住他,偎在他怀里,“既然只有现在的这里,我们是自由的,雨山,好好吻吻我!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多么想你!……不要脱……就这样……防备万一有人过来。”他的激情终于爆发,用脸颊摩擦我的乳房,吻着,吮咂着,一只大手向我的小腹游进。我按住他的手。“很遗憾,例假昨天来了……你只要看着有没有人过来,我要好好爱你……不管以后的生活中你碰到什么,我要让你记住:我是多么爱你,多么需要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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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不成样子(64)         

  8   

  每天晚餐时,我们仍然隔着两张餐桌吃饭。目光的交流,是我们传递信息的主要方式。只在洗碗槽前确认没有认识的人了,我们才简单地交流几句。   

  鸣放、请愿、和李群的关系,连同肃反时的消极,都被翻出来,这一切他都还能忍受。最刺痛他、最使他无法招架的是,所有这一切都和他的大地主家庭出身、父亲的军衔和下落不明联系起来,他们穷追猛打,还逼迫他交代家庭的罪恶,揭露父亲的罪行……   

  有几次——都是在整他的小组会以后——他的眼神仿佛白天出穴巡游的老鼠,闪烁不定,惊惶地左顾右盼。我就约他十一点后在体育馆背风的大墙后面见面。大部分情形下,我们很少说话,眼神在冬夜凛冽的寒风里警惕地游动着,生怕有人发现我们幽会。我紧紧地搂着他,把他冻得冷冰冰而僵硬的双手按在我热烘烘的胸脯上,直到他恢复了温暖,恢复了活力,恢复了激情。   

  他的顽强和忍耐,不仅使我感动不已,而且使我一次次地相信是我的爱给了他这种顽强和忍耐。   

  小组检查、帮助了四五次,宋彬彬仍然说是避重就轻。要放寒假了,他仍然没有过关,长发蓬乱,胡子拉碴,脸色发灰,体重轻了十斤。   

  同学们纷纷回家了。校园空荡荡的,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西北风长驱直入,扫荡着枯树枝上最后的残叶,发出尖厉的呼啸。我穿过校园到他的寝室里,这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到他的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了我,他从窗前缓缓地转过身来,茫然瞅着我。   

  “要下雪了,真冷!妈妈又来信了,说亚亚已经回家了,要我们尽早回去,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春节。”   

  “你代我谢谢妈妈。我还得写检查,不知道能不能过关。萌萌,对不起了,午饭后我送你上车。我会弄得大家都心情沉重,破坏过春节的好心情。”   

  我怎么劝说也没有用,他就是坚持在学校里过春节。   

  “好吧,我就在学校里陪着你。”   

  “何必呢!”   

  我再也忍不住了,搂着他只是流泪。他小心地拭着我脸颊上的泪水,终于同意明天和我一起走。   

  在飘飞的雪花中,我们挤上火车。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里,我们回到家里。家里只有亚亚。医院里也开始了反右斗争。除了在家里,妈妈从来不谈政治,当然安然无恙,然而除夕下午还开会。   

  堂前生着白炭火盆,淡青色的火焰直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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