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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男后-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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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想到,北苍天子为了能彻底唤回贺兰骢,在发现他无意使出本能的武功后,每次拼着被打得浑身是伤,也要引导他使出记忆中的招数。这件事,元文敬没有记录在那本册子上,因为留在身体上的伤痕,比任何文字记录更能说明一切。
  贺兰骢借干戈发愣的功夫,转身正想跑,不知何时,黄文已站他身后。没等他推开黄文,对方手一扬,一阵白烟,贺兰骢轻哼了一声,立刻倒地不起。
  “这是什么?”干戈揉着脸,充满担忧,去问黄文。
  “殿下莫担心,不过是点麻药而已,不会伤人身体。”
  
  把人抱回清水阁的卧房,黄文这次从展开的布包中取出银针。被安置在红木椅上的人,双眸瞳孔收缩,即使身体不能动,依旧徒劳地想闪避。
  干戈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充满担忧,“他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黄文摇头,他仅和贺兰骢接触了短短的二十多天,这样的病人,他也是头次遇到。二十天的观察,说明不了什么,病人古怪的反应,都是黄文前所未见。身为医者,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医好他,他可以不再痛苦,干戈可以不再痛苦。这件事做起来会很辛苦,但是黄文也有倔脾气,但凡一件事下定了决心,就会坚持到底。
  贺兰骢随着黄文第一只银针落下,恐惧到极限,开始大声惊叫。干戈被他的恐惧震撼,到底发生什么,叫你这么害怕。给黄文递个眼色,希望黄文想个办法,却见黄文再度摇头,只对他说了句长痛不如短痛。
  
  待行针已毕,贺兰骢脑门冷汗涔涔。黄文知他恐惧尤甚,叹息一声,开始为他按揉太阳穴。
  “殿下尽管放心,延平侯虽然受惊,不过这对他的恢复有利。定是他过去发生过什么,才使得小小的银针,令他如此惶恐。他能知道害怕,其实是好事。”
  干戈将信将疑地看黄文,还是不确信,“真的是这样?”
  黄文嗯了一声,把手慢慢向贺兰骢头部移动,挤压相应的穴位。
  
  晚些时候,元常返回,得知黄文用了麻药,不禁哈哈大笑,不用去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无疑,元常嚣张的笑声,引来干戈的不满。
  “元文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令他如此痛苦?”干戈大吼,难抑心头怒气。
  元常叹息一声,对比,无言以对。
  黄文担心干戈心愤难平,言多会令二人起争执,于是对干戈道:“殿下,臣有些累了,求个恩典,殿下与臣出去走走如何?这边,就请宪王代为照看下延平侯吧。”
  元常点头,“好说,本王此刻无事,二位请便。”
  
  绮珊躲在暗处,见干戈与黄文一同步出清水阁,嘻嘻一笑,咻地跃进清雅的阁楼。蹑手蹑脚潜进贺兰骢的卧房,正想看看她表兄那傻哥哥,练武人的敏感告诉她,身后有人。
  元常扳着一张俊脸,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绮珊感觉很冷,面部险些抽筋,“我、我,我来看看这傻家伙。”
  “公主。”元常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道:“他不是傻家伙,他是我北苍国身份尊贵的皇后,希望公主莫失了礼数。”
  绮珊撇嘴,“一定是你们的皇帝,脑袋被驴踢了,居然会立这么个人做皇后。”
  元常凑过来,阴恻恻地道:“公主,不可妄评君主。祸从口出,可是要割舌头的。”
  “吓,哪有那么严重。”这绮珊嘴上不服输,可心里还是有点虚,割舌头是不会,不过被皇姨母教训一段是免不了。眯起一只眼,绮珊暗道,算你厉害,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哪天看我把你和那傻皇后一起收拾了。

95、西戎国之行
            
    北雁南飞,天气转凉,地处北方的北苍国,此时已是隆冬时节。
  北苍国的皇帝每日下朝后,除了先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接着会在沧澜殿,龙床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那个人如今不在身边,这寝宫显得异常冷清。不仅是天子的寝宫,其实整个北苍皇宫,恢弘依旧,只因少了那个人,再次陷入沉寂。
  皇帝正低头发呆,一双黑绒布靴子出现在视线里,不用看也知道是安荣。他喃喃地说:“朕没事,朕就是想他。他去西戎国有四个月了吧,不知他饮食可好,晚上能否睡得安稳?”
  安荣柔声道:“陛下,宪王殿下不是每隔几日,就会把皇后的情况传书回来么?干戈既然是皇后的兄弟,费劲心机把皇后带走,想想他是不会亏待皇后,陛下还是放心吧。”
  皇帝从龙枕后扯出一件贺兰骢夏日穿的外衫,拿手抚摸一阵,又将衣服拿起来,放鼻下,嗅了嗅,木然地道:“他的气息还在,人可是不在了。元常在信中说,如今对贺兰用的是灸治之法,贺兰见到针那么害怕,他受了惊,何人去哄他?已经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好消息传回来,朕,后悔啦!”
  
  安荣闭了闭眼,犹豫下,自怀中拿出元常的信,放在天子手上,“陛下,刚刚接到宪王殿下的信,快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好消息。”
  皇帝的手指动了动,似很犹豫。
  安荣见此,不由奇怪,平日里天天盼望元常的传书,今天这是怎么了?实在是耐不住,安荣问道:“陛下,怎么不看看,不是很想念皇后吗?”
  皇帝一声苦笑,“朕思念成狂那是不假,可朕也担心,贺兰一旦恢复了,还会回来么?他当初如此恨朕,朕心里着实没底啊。”
  此刻,安荣终于明白,乾坤独断数载的皇帝,原来是在担忧这个。唉,每日惴惴不安等消息,等来消息又不敢看,这二人真是冤孽。
  
    皇帝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从元常给他传回的消息他就知道。贺兰骢自从被干戈带走,虽然人很安静,但情绪一直不好。对皇帝产生依赖的贺兰骢,到了西戎国,心里只想着如何去找自己的相公和两个小家伙。干戈与黄文轮流照顾,也未能让贺兰骢安稳睡过一夜。得知这个情况,皇帝心疼又无奈。再后来,展开医治后,由于必须用灸治之法,这让对银针恐惧了几年的人,再次陷入惊恐之中。许是医治有了进展,近来元常的信中则常说,贺兰骢这段时日,变得很消沉,几乎很少说话,念及皇帝与一对幼儿的话也是越来越少。元常告诉皇帝,这可能和他一点点在康复有关系,人康复了,那么仇恨也随之回来。因此,元常要皇帝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他担心的事情,即将成为现实。
信被展开,皇帝的面色先是一喜,跟着又黯然。他说:“师伯,他很好,元常说,一切还算顺利,恐怕用不了多久,当年机智骁勇的贺兰就回来了。”
  安荣闻言一怔,当年的贺兰回来了?
  
  过了一会,太子与小公主被老嬷嬷领来,皇帝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听着两个孩子怯怯地问父后何时回来,就觉心里一阵绞痛。贺兰,能不能看在两个稚子的份上,给朕一个弥补的机会? 
  两个淘气的小家伙被皇帝放到了龙床上,皇帝把当初贺兰喜欢的那些东西,拿给他们玩,只有从渔阳城带回的一对布偶,静静坐在红木橱柜里。对着一对布偶愣愣出神,耳边还是那人傻傻的话:他们很好玩,就是会动的大布偶……
  小孩子一起玩,闹一阵,静一阵,皇帝只顾自己发呆,也未多理会两个孩子,不一刻,寝宫完全安静下来。
  “陛下,太子与公主睡着了。”安荣躬身,小声向皇帝禀告。
  这时,皇帝回过神来,迟钝地点下头,嗓音有些沙哑,“睡着了啊,那好吧,就把他们留在寝宫好了。”
  “这?”安荣犹豫着道:“陛下,太子与公主夜里会起夜,怕是会扰了陛下好眠。”
  呵,皇帝一笑,摇头:“朕与贺兰那五年,夜夜惊起,习惯了。朕好孤独,就让他们陪朕一晚吧。”
  唉,一声叹息出自安荣之口。
  
  身边的两个小孩睡的很安稳,呼吸均匀,红扑扑的小脸,如果熟透的苹果一般,泛着健康的红晕。皇帝为他俩拉了拉被子,这才缓缓在旁边躺下。
  皇帝毫无睡意,两眼望向镶满宝石珠玉的床顶。宝石再灿烂夺目,也不及你的回眸一笑。属于你的笑容,属于你的温暖,属于你的一切,如今不在,让朕日日彻夜难免。
  朕等得好辛苦,可朕还是愿意去等。朕不信,五年的光阴,你真的会无动于衷。已经过来五年,朕愿再等上五年,即使是一生。人活一世,短短数载,朕不愿失去你。
  ……
  
  又是一年岁末,西戎国的辞岁宴很隆重。干戈陪着女王出席辞岁宫宴无法脱身,清水阁内,只剩贺兰骢与元常二人,伴着孤灯一盏。
  清水阁当差的宫人在慧姐的指挥下,把御膳房特意按东林菜色做的一桌菜一道一道呈上来,这是女王的吩咐。宫人还在忙碌,八珍汤被放置在花梨木桌旁的小几上,除了正菜,开胃小菜也陆续呈上。御酒已斟满,慧姐见准备好了,方到贺兰骢卧房外请人。
  元常见懒懒躺在床上的人毫无食欲,只得对外面喊了声稍后就去。
  “饥饿的滋味不好受,多少还是吃些吧。”元常试探着,去劝精神很不好的人。也难怪,每天的治疗,对他而言,如同酷刑加身,虽说痛不在身,可折磨的却是心。他的心在痛,而希望他能好起来的人心更痛。
  
元常见贺兰骢没动静,把他的手拉过来,两指搭在脉门,须臾后,点头。他说:“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不过近来不思饮食,脑疾见好,可这心病又落下,瞧这身子可是弱了些。唉,我知道现在你已经能想起一些事情,那个人,我也不多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怎么办,你们自己自会把握分寸。但我只和你讲一件事,稚子无辜,我不想看到我的侄儿伤心难过。若是可以,为了稚子,往前迈一步,也并非是什么难事。有些东西,还是可以放下的,难道你不认为,干戈仍在人间,就是最好的结果么?你的心结要打开,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吧,他虽是罪有应得,但他如今却是很惨。富有天下又如何,心内何其孤独,这是人世间最残忍的惩罚。他想赎罪,选择孤独,但他相信,你从来就不是狠心的人,给他个机会又如何,大男人当拿得起放得下嘛。”

  “你……”贺兰骢终于有了点反应,迟疑着,翻个身,呐呐地道:“让我自己安静下,你自行用膳吧。”
  
  元常的动作很轻,出去后,不忘把门带上。
  脑中一片混乱的人,此刻没有了方向。他想起很多,可还有一些东西,明明就在心里,却找不到任何记忆中的纠葛。清明时得不到片刻安宁,闭眼后又是不断的乱梦。是谁,在耳边一遍遍呼唤自己,叫自己不要离开,是谁,一遍遍说要与自己相依相守?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贺兰骢痛苦地呻吟着,挣扎着,寻不到答案。
  被子不知何时拉过头顶,从抖动的被衾可以看出,被子里的人,此刻,他有多难过。
  
  花厅内,元常打发了随侍的宫女,一人自斟自饮。御酒香醇,元常倒也喝着痛快。只是,饮着饮着,就见他猛地把杯中酒泼出。一声极其郁闷的哎呀声入耳,绮珊自朱漆木柱后闪了出来,当然,满脸是酒,额前几缕乱发粘在前额的公主此刻非常狼狈。
  “喂,人家好心来请你看新年焰火,你就是这么谢人家的吗?”
  元常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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