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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方为他们安排了VIP病房,其实就是一个两室一厅,两人把溪亭安顿好后便到另一间房子休息。
此刻已近午夜三点,连初一身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却毫无睡意。门口殊城又和主治医师交谈两句,走进房间。连初一见他,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连初压住心中的忐忑,说:“殊城,我那天去见他只是想去说服他离开A市,你不要误会。”
他看着她的眼睛定定问:“为什么?”
她在他目光下慢慢变得坦然,“因为……我不想再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我们现在的生活。”
室内安静下来,过了许久,殊城缓缓道:“连初,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让它过去就能过去,逃避不是办法,你知不知道杜庭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干得又是什么事情……”
“那些我都不关心!”连初忽然高声打断他,固执地说:“对我而言,那些都过去了!殊城,我只在乎你。”
殊城沉默下来,连初上前一步紧紧靠在他胸口,“我最怕的就是发生刚才那一幕。林致告诉了我你在美国的事情,殊城,别再为了我干傻事。我怕这个,真怕。”
是的,他知道她是真的怕。
他从未见过她方才那般失控崩溃的模样,她那些话语和眼泪……几年以来,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确定连初对自己的感情!那一刻翻涌的心潮难以言喻。
在某一个瞬间他甚至想:她说的也对,过去了的便让它们都过去吧,她已经回到自己身边,那是她的愿望,有什么不能满足她呢?
可此刻冷静下来却愈发觉得疑云重重,连初的态度与其说是真的放下,不如说是刻意回避和遗忘。她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提也不愿意提?她也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为什么明明还爱着自己又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有……她方才那些痛苦和沮丧是只为了自己,还是既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男人?
沉吟良久,殊城缓缓问:“连初,你生不生气?”
“什么?”
“我瞒着你监视你和他的行踪,你会不会觉得我不信任你不尊重你?”
连初一愣,“不,没有。”
“为什么没有?”他逼问。
“我……”她不禁有些慌乱和结舌。
“是不是因为你原本就瞒着我太多事情,所以认为我怀疑你也是应当的?”
连初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
殊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告诉我,连初,把那些事情都告诉我。”
他的声音温厚而低沉,让人温暖又让人信赖,让人不由自主想依从他的话语。她又动了动唇,喉咙里却没能发出声音……那些死尸、那条河流、那些抉择、那些狰狞的笑容、还有那些在她茫然昏迷之前另一个男人在她身体里的律|动……喉咙哑疼一片,她想用力发声,却有什么死死堵在喉间让她发不了声也不敢用力。
殊城看着她的神色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变化,看着她眼中异样痛苦的挣扎和扭曲,看着她眼里一点点被逼出眼泪,心不禁愈来愈沉,那些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到现在还像恶梦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启齿也不愿启齿。
他缓缓道:“好了,不用逼自己,慢慢告诉我,在你愿意的时候。”
她看着他茫然无语。
他轻轻上前一步拥住她,柔声道:“连初,别担心。”
也许人生总有些不愿说出口的秘密,总有些无法与人分担的痛苦。可是,连初,我不允许。
——都交给我吧,既然你难下决断,既然你难以开口,那么就让我用自己的方式了解全部的真相。
她忽然抱紧他大声哭了出来:“我说,殊城,我说。”
殊城目光一震,定定神、镇静道:“好的,连初,慢慢说。”
心底方开了一个小口,那些纷杂狰狞的往事便遏制不住喷涌而出。
从哪里开始呢?就从……那个刺在他们心里的人开始吧。
“杜庭……他的另一个名字叫夜燃,是桐城毒枭夜显的义子,也是夜显在警局中布下的暗线。那一天,我接到一个报警电话,举报北湖路的龙域夜总会有人公开聚众吸毒……”
随着她叙述,当年的事被娓娓道来,殊城的面容也随着她的叙述一分分凛如生铁。
“……等我到了那个茶餐厅,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夜燃布下的另一个陷阱……他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一管毒性最强的海洛因七号,或者……一份药效最强的迷幻催情剂……我选了后者,对不起,殊城,我选了后者!”那些让人绝望的挣扎、那些刻入骨髓的屈辱又一点点席卷上来让她浑身战栗,而她的声音却越来越低缓平静,“后来,我准备和林致一起去美国参加你的庭审,他又威胁要把那些照片交给林致,他说要把那些东西给你看,给全局的男人看……他说只要我再陪他一次,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我……我说好吧,把上次的药再给我一颗……我不知道我会那个样子、我不知道我会说出那些话……可是,对不起,殊城,是我自己选择的屈服,是我自己选择的辜负你活下去……”
五脏六腑犹如在炼狱中烧灼,那股幽冥之火钻进他的胸腔钻进他的骨髓钻进心脏的最深处。牙根处尽是麻木腥咸的血,“这些你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给你一个疲惫放弃和重新开始的机会。我知道如果说了你永远不会再抛弃我,你会对我很好,可是那些事情依然还在,它会像根毒刺永远在你心里刺着你。那些事、那些画面连我自己都忘不掉、连我自己接受不了,你更加不可能!可你也没地方说、没处去发泄,只能一辈子哑忍在心里,只能一辈子背着我这个枷锁和责任。”
殊城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将她的肩胛骨捏碎:“连初,你知道我最恨你哪一点?不是你背叛我,也不是你离开我,是你永远不知道我爱你到哪一步!”
刹那间,连初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今天这一段我写了好几遍,如果不让连初说出来我能设计更精彩的剧情(那些已经想好成型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连初在听了林致那些话,在了解殊城刻骨的痛苦和痴情之后,不可能再隐瞒下去。在故事和逻辑之间纠结半天还是选择了后者。
上章最后一段的感觉不是很好,我也拿不准怎么准备表达出心里想写的感觉,在修改好之前,大家自行脑补下。
☆、猜猜我有多爱你
殊城看着她目光慢慢变得柔软,苦涩难言地笑了笑, “我承认,我确实忘不掉那些事情,我是一个男人,那些事情的确让我非常难受,可那一切和你变心相比算得了什么?”
连初哑然无言地望着他,呆呆看了很久,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他。
无声悔恨的泪水将他衣襟浸湿、浸透。
殊城温柔地回抱住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刻,也许有数年的相思那么长。
他静静问:“现在呢?他是不是还拿那些东西威胁你?”
他怀里的身子微微一僵,“……没有,他把那些东西都还给我了。”
殊城亦是微微一凝。
她轻轻从他怀里出来,理了理思绪说:“我和他周旋的那段时间慢慢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夜燃的义父夜显控制着一个很大的地下毒品加工厂,他,实际上就是当年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夜哥’!”
殊城的脸色顿时变得肃然。
连初继续说:“他认出了我,也知道我也认出了他。他设了一个局诱我去跳,如果我不跳,我们的计划必然会败露……那一天我去了,当天的情形凶险万分,夜燃忽然出手救了我,他被夜显挑断了手脚……后来,夜显也死了。
殊城,夜燃虽然可恨,可他毕竟救过我,而且他现在差不多是个废人,也算受到了惩罚。所以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我已经不想再计较。殊城,你也让它们都过去好不好?”
殊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那一天是不是就是我收到录影带的那天?”
连初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是。”
殊城胸口顿时一阵洞穿般的锐痛:原来自己在这场行动中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让连初万念俱灰!所以,那天明知是九死一生她还是去了。
眼眶居然开始酸胀发涩,多少年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此刻的心境难以言表,不再单单是心痛和愤恨,还有内疚、悔恨,以及……嫉妒。
他曾经发誓要永远保护这个女人,可是她最危险脆弱的时刻却是那个该死的男人保护了她!
连初眼中出现慌乱的神色,上前拥住他,急切地说:“不怪你,殊城,不怪你。你不是神仙,不可能想到那些事情,是我自己没有告诉你……”
可他应该想到的不是吗?
即便亲眼看到那些画面,
即便亲耳听到她承认对不起他!
他伸手轻轻抚抚她的头发,“连初,你想彻底放下过去的事情,很好,那些都不要再想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不要再和夜燃有任何私底下的联系!那个男人绝对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的背景很复杂,有一些事我暂时还没完全查清,不过我可以肯定得告诉你,这个男人很危险,比四年前更加危险!”
连初静静看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清晰地说:“好,殊城,你放心。上一次是我鲁莽大意给了他可乘之机,这一次绝对不会了,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横在我们之间!”
殊城张臂紧紧拥住她,“好的,连初,好。”
***
第二天,殊城的办公室。
一名男子将手里的信封递给裴殊城,“裴总,这是昨天那些人的照片,不过具体身份还要查一查。”
殊城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男子沉默退出。
殊城将那些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翻看。因为是暗处摄像,所以大都很模糊,忽然他的手顿住,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照片。
那是一个黑衣男人的侧影,面容也很模糊,不过殊城不止一次看过这个人的照片——四年前连初查办那个毒品大案的通缉要犯:韩东。
***
“啊——”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面容狰狞地发出凄厉欲绝的喊声。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夜燃笑容文雅地看着他,轻轻开口:“拎起来。”
旁边的人将那个男人的胳膊从沸水中拎起来。
那男人面容虚脱地倒在地上,目光呆滞、浑身发抖。
夜燃站起身徐徐走到他面前,蹲下微笑道:“何叔,您说您这么大年纪了这是何苦,就算你熬得住,何太太也熬得住?来,告诉我韩东在哪里?”
***
病房里,溪亭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四周,忽然瞧见从门口进来的连初颤声叫道:“连阿姨!”
连初惊喜地跑过来:“溪亭,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溪亭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叔叔……叔叔把那些人引出去了。他现在在哪里?”
连初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溪亭,别担心,你叔叔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