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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做孽,不可活……”听伺候她的丫头说,她整日就在悼念着这句话,仿佛杀死人的不是妹妹,而是她本人,丫头们还说,她的手中一直攥着那支古老的簪子,连睡觉也不肯放松。
“是我杀死了他……“霓裳靠在桌子上,头发散乱着,自言自语,手中还是那只永远不丢下的簪子。
簪子是碧玉镂空的雕刻的,中间镶了个不大不小的蓝珠子,轻轻的一摇晃,珠子就会骨碌碌的转动,发出细微的响动,在阳光下还会闪着蓝色的光,听说,还是老夫人陪嫁的物件呢。
人面去·画魂飞
时间:2010…1…18 来源:飞言情200901期 作者:虞冷暖 字体:大 中 小 颜色:红 绿 蓝 默认 【加入收藏】 热度:103
她就好像一朵初绽的花,被一双手采下,插入花瓶中,高高的放在几案上,那双手再也没有理睬她,任她开开谢谢,花瓣零落。总有一天,被无情的丢弃在角落里。
1。
遒连常常盯着一幅画发呆。
那是一幅普通但精致的工笔画,《双艳图》,题的字也平常,“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奇怪的是,名为双艳,实际上只有一名女子,手挽竹篮,明丽动人,白色的绣裙随风扬起,妙的是,身边的桃花开得正盛,裙摆处也细细的绣了桃花,如果不仔细分辨,假也是真,真亦是假。
女子站在左面,右面却是大片的空白,遒连知道,画作虽讲究留白,但似乎,没有这种笔法。落款为致远山人,他暗暗的猜测,这位山人大抵因为某种原因,未将另一“艳”完成,憾为残笔。
画是从西集市的古玩店买来的,看上去颇是经历了一些时日,宣纸上落满了灰尘。很多人见了,奇怪的停住脚步,摇摇头离开,甚至,有些行家不屑一顾。只有遒连,一眼相中。古玩店老板乐得做个人情,只收了他三钱银子。
其实,遒连看中的,并不是画本身,而是,画上的女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含了情愫,蕴藉愁绪,勾魂摄魄,如果,是深渊中的一潭秋水,遒连宁愿腾身而下,溺亡于其中。也算,不枉此生。
可是,他一直没有遇到这样的女子。家里已经为他订了亲,是张家的女儿,名为品华,年已及笈,是他见过的,纵使落落大方,美艳动人,他依然觉得少了些什么。
其实,无论携手什么人,大抵,都是一生,可惜此生非彼生,到底意难平。
那日,遒连正盯着画出神,母亲的陪嫁丫环雯姑突然走进来,看到他痴迷的样子,打趣道,“少爷,既然你这么喜欢画上的女子,不如去外面找找,说不定,能够找到这个人。”
一句话,令遒连心动不已,他想,对了,既然,画上有这样一个绝色的女子,那么,现实中,也该有这个人。如果细心去寻,或许,寻得到。
于是,他对母亲说,要买一个丫环,但是,须得经了他的眼方可。
母亲正在看绣娘送来的花样子,听到他的话,沉吟片刻,抬头一笑,仿是明了他的心意,“就依你。”遒连走出去了,听到母亲对雯姑讲,“明年就成亲了,由得他闹吧,总是,比整天对着一幅画发呆强。”雯姑笑笑,不知叽叽咕咕说些什么。
2。
许家要买一个丫环的事很快轰动了城内外,轰动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那个价钱,纹银一千,不知可以买多少丫环。很多人叹息着摇头,“许老爷过身才有多久?这个小爷就把银子花得似流水,看上去,不过是个败家子。”也有的说,“不是买个丫环那么简单吧?”
议论归议论,无数的人蜂拥而至,带着女儿,或是,亲戚,也有的,是姑娘自己羞怯而来。一时间,穿红着绿的女子彩蝶一样翩翩的飞入许家,又垂着粉面离开。
遒连一直坐在晚芳斋里,面无表情的打量不停出现的形形色色的女子。
没有他中意的。
他安慰自己,像那样的女子,自是藏在深闺大院里,哪能去人家家里做丫环?这样想时,就存了失望的心,先前的兴致,早已烟消云散。
直到第五天,他午睡乍起,有些昏沉的坐到榻上,刚喝了一口茶,尚未驱走睡意。雯姑就领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他先看到的,是一条葱绿的绣裙,金莲隐隐,纤细的腰身,微挺的胸脯,接着,是粉嫩的脖颈,最后,是垂着的脸。
他猛的站起来,无法按捺心中的喜悦。是她了。那样的脸,那样的眉,那样的唇,雯姑见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暗自发笑,替他说,“姑娘,抬起脸让少爷看一下吧。”
帷幕缓缓拉开,戏里的人,准备好喜怒哀乐的表情,准备,迎接观众的品评。
她羞涩的含着笑,看向他。他的心,顿时微微的沉了一下,是那样的眼,只是,眸子里,少了些什么,那些愁绪,那些情愫,都去了哪里?
虽然如此,遒连还是欣喜若狂的。到底,让他寻着了,不枉他的日思夜念。
姑娘叫银盈,父亲曾做过道台,可惜早早去世,家道中落,只得卖身为奴,方能赡养老母。
遒连看着雯姑,说,“就是她了吧。”
当日傍晚,遒连便迫不及待的带着银盈来到书房,给她看那幅《双艳图》,一时间,佳人启樱唇,簇远山,先是惊讶,后来,潸潸的落下泪来。
遒连没料到如此,慌了手脚,匆忙举起衣袖为她拭泪,指尖碰到温润的肌肤,才想起此举太过唐突,只得手足无措的立住,看她哭得梨花带雨。
良久,她才哽咽着问,“这幅画,怎么会在你这里?”
遒连答,“我自古玩店中买的。”
她叹了一口气,眼中水雾迷蒙,凝视着画上的人,自言自语道,“再看到它,仿佛隔了一世,其实,不过短短的两载。”这句话说得无始无终,遒连不明白,亦是没问。
她走上前,轻轻的抚摸“致远山人”四个字,遒连见状,心,早已凉了一半。看这情形,倒是她的心上人为她所做。
不料她回过头,说,“这是姐姐为我画的,她说,等她病好,就将自己添入其中,凑成双艳。不想,半年后,她撒手而去。这幅画上,便只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说完,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至此,遒连才明白《双艳图》的含义,却没有料到致远山人竟是一名女子,转而,又很是为红颜薄命感慨,便安慰的握住她的手。银盈在哭泣中,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也就由得他握住。
3。
正如人们所想的那样,银盈进入许府不过三个月,便被遒连纳入房中,成为小妾。初始,母亲曾反对,“如要娶妾,也得等品华过门再说。”又对雯姑抱怨,“那品华,真是一个好女儿,遒连能娶她,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他还要如此胡来!”
隔了几条街的品华,并没有听到婆婆的赞扬,倒是,听到了遒连即将娶妾的消息。她正在窗前剪一对戏水的红鲤,丫头小姬跌跌撞撞的奔来,结结巴巴的说出那些话,她的手颤动一下,银剪差点落到肌肤上。
她怔怔的看着红鲤的轮廓,良久,才回过头,微笑着对小姬说,“这有什么,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小姬眨眨眼,试探的问,“可是……”却被品华打断了,她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中的红鲤,“去吧,去对父亲说,早晚的事,何必计较?”
小姬的脚步声刚走出门,品华的泪水便簌簌的落下来。他,原来是无意的。转而又想,嫁给他,终究是欢喜的。他不喜,亦是她的命。
原来,她的命,不只是一个人的。
手中一用力,相连的红鲤,被生生的分开,一只,飘飘悠悠的落到地上,另一只,则留在手中,顾影自怜。
得知张家并不计较,遒连和银盈的婚事如火如荼的准备起来,凤冠,霞帔,各式珠宝,喜庆的洞房,那幅《双艳图》也被高高的悬挂于墙壁上,安静的看着一对新人。
遒连,是把银盈当作妻来娶的。
当他挑开红色的盖头,看着明眸皓齿的一张脸,含着羞,微笑的垂了眉眼,他不由的,回头看看那幅画,另一个银盈正深情而哀怨的凝视着他,一时间,他有些恍惚,不知,哪是真,哪是幻。
有一天,他看着快乐的对镜梳妆的银盈,忍不住问,“画上的你,和真正的你的性情,仿佛判若两人。”她回头,展颜微笑,“你看出来了?”
她走过去,抚摸画上自己的脸颊,“我想,这里面有姐姐的影子,她在画的时候,大概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所以,添加了些许自己的情愫。”
她扭过头,调皮的笑,“少爷,你不会是,更喜欢画上的我吧?”
被她一语道中心事,遒连的心霎时无谓的慌乱,旋即,镇定下来,上前几步,拥住银盈,满足的说,“此即是彼,彼亦是此,难道,你吃自己的醋了?”
她咯咯的笑起来。
3。
可是,等品华过门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半年后,同样的洞房花烛,新娘端坐于榻边,遒连则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把玩手中的折扇,他不想去挑开盖头,他不明白男人娶那么多女子,要来何用?品华的手不安的交叠在一起,她已经坐了太久,夜,已三更了吧?
突然的,一个丫环惊慌失措的闯进来,张嘴便嚷,“少爷,不好了,银盈奶奶要烧那幅画!”府里老少都知道遒连视那幅画如命。
果然,他拔腿就跑。
新房里,霎时便恢复了平静,不,是死寂。
品华试探着活动一下几乎麻木的身子,缓缓的,将盖头拿下来,露出一张色如春晓的脸,她苦涩的笑:如果真的要烧画,不过举手的事,何必等丫环来告诉遒连?
而他,也不过是需要这样一个借口离开而已。
品华走到窗前,看到清冷的空中,一弯初月洒着素白的光辉,几竿竹挑着枯叶,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
她明白,这,大抵预示了她的一生。
遒连一夜没有回来。或者说,他再也没有踏入新房半步。品华觉得,她就好像一朵初绽的花,被一双手采下,插入花瓶中,高高的放在几案上,那双手再也没有理睬她,任她开开谢谢,花瓣零落。
总有一天,被无情的丢弃在角落里。
遒连的母亲把一切看在眼里,暗自叹气垂泪,她对雯姑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娶那小妖精。”
雯姑安慰她,“不过是个女子,过些时日,遒连便厌倦了。”
老太太对品华,有了歉疚的心,时不时的嘘寒问暖,宛若慈母。品华明白她的心意,只得强颜欢笑,替遒连做些遮掩,私下里,却暗自垂泪。
待得过去一些时日,她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陪婆婆聊聊天,在花园里走走,或是,躲在房间里,吟诗,弹琴,绣花,剪纸。
她想,那叫银盈的女子,不像是兴风作浪的人。这样一生,也算不坏。只是,当她偶尔遇到遒连,心底,仍是波澜起伏,久久的,不肯安静。
她看到他陪着银盈去逛集市,看到他对银盈温存的笑。她卑微的想:如若,自己有那样的一生,赔上以后的生生世世,也值了。
4。
其实,遒连的心底,并不是完全的喜爱现在的生活。有些时候,他觉得,银盈就像画上的女子,虽然美丽,却没有灵魂。
他安慰的想,得陇望蜀,喜新厌旧,错在自己。毕竟,能够得到想要的,就是一种幸福。
有一次,他从古玩店淘来一幅山水画,快乐的挂在房间里,拉着银盈欣赏,谁知,片刻之后,银盈便不耐烦的打个呵欠,说,“相公,不如,我们去外面逛逛。”
他意犹未尽,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