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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婚事也没有美到哪里去。”
七娘子嗯了一声,托腮道,“说得是,如果小松花不肯松口,就只能等表哥那边把邱家的底细送来了。你再拷打邱智一番,能问出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小松花始终不肯松口,你预备怎么办?”许凤佳倒是来了几分兴致,靠在炕边懒懒地问,“放了她?”
七娘子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要是她姐夫不是邱智呢,这件事,多半我也就这么算了。不过既然这件事和你的伤有关,就不能这样简单地放过肖家了。”
她面上闪过了一丝煞气,旋即,又烦躁地叹了口气,“不过现在事情始终还没走到那一步,太毒辣的手段,我也不想多提。”
许凤佳就做撒娇状,“就说给我听听也不行?”
七娘子瞪了他一眼,半真半假,“我怕你听了,从此越发要说我蛇蝎心肠了。”
她不等许凤佳回话,又道,“不过,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的,大不了,请于安出面帮我个忙,哪由得小松花不开口?你就等着瞧吧,最多不过两天,她肯定就撑不住了。不许睡觉,可比什么酷刑都来得更可怕。”
见许凤佳将信将疑的样子,七娘子又弹了弹他的鼻子,“要不然,你也试试看一天一夜不许睡觉,就知道厉害了!”
“我要是不睡,你陪我折腾?”许先生翻了个白眼,狞笑着要去拉窗帘,急得七娘子直道,“不要闹,我这里还有事要办呢!”
小夫妻打闹了片刻,七娘子到底坚持住没有被许凤佳得手,只是被他圈在怀里,两人在炕上靠着,说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七娘子又旧事重提,问许凤佳,“那按你看,五房的底子,厚不厚呢?”
按照惯例,没有分家,各房都是不许留私房钱的,除了媳妇们的嫁妆外,男丁们的收入一律上缴,再由官中分配,当然这规矩也不可能贯彻得太彻底。几房中,四少爷打仗是肯定有外快的,大少爷管家也少不了灰色收入,五少爷也有太夫人贴补,要说都指着媳妇的陪嫁过日子,那也不是真话。
许凤佳就沉吟着道,“看五哥平时的花销,家里的这点月钱,肯定是不够的。不过,五嫂的陪嫁倒也不多……”
七娘子动了动,提醒他,“你是还没算那十五万两?”
她又若有所思地眯起眼,轻声道,“我始终是不明白,五嫂为什么要虚言矫饰,从老太太那里骗出十万两来。”
“你肯定那是骗?”许凤佳不以为然,“按老太太疼五哥的样子,不要说是十万两,找到好理由,二十万两都舍得给!她又何至于骗?”
“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了。”七娘子皱起眉,“这件事,老太太是肯定不知道的,否则以五嫂的性子,肯定会让老太太出面,叫我还几个管事妈妈们一个清白。去年那件事,也就没有那么容易摆平了。只是我就是不明白,有什么事,五嫂是不敢告诉老太太,只能这样偷偷摸摸地骗……难道老太太并不许她放高利贷?”
她一下坐起身来,双眉紧皱。“不对,这件事背后,肯定有文章在。我看,还是要请表哥——”
话尤未已,许凤佳已经打断了七娘子,他难得地显出了几许不快,“这件事毕竟是家丑,你当许家的名字和高利贷联系在一起,很好听吗?让你表哥来查,他是往上报呢,还是不往上报呢?”
七娘子扫了许凤佳一眼,她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这男人虽然也对五房有很大的意见,但毕竟还是个古人,家丑不可外扬的念头,于他是根深蒂固。小松花怎么说都是下人,可事关五房,那就不一样了。
她就压下了和许凤佳争辩的冲动:很多事,不一定要有个谁赢谁输。
“升鸾。”七娘子细声细气地道,“若果可以,这件事我又怎么希望告诉给表哥知道呢?只是你心里不是不清楚,当年如果缘分对了,表哥和五姐之间,未必不会有一段故事……能为五姐尽一点心,表哥是决不会有二话的。”
提到五娘子,许凤佳总有三分的不自然:毕竟是因为他常年不在,没有善尽护卫之责,才让五娘子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再说,我总觉得五嫂的种种举动,都带着不对,五姐的事,说不定就和这十万两的下落有关。可这样的信息,却不是小松花或者邱家可以提供给我们的,要查,还是要从上而下。”她就轻声细语,缓缓为许凤佳分析。“就算家丑外扬,也要外扬一次了,我可不想你再上战场的时候,还要提防自己人的暗箭……四郎、五郎还这么小,我又是一介女流,没有你,我们娘三个可怎么办?”
或许是她难得的示弱,取悦了许凤佳,又或者是她丝丝入扣的分析,让少将军也察觉到了这件事的必要性。许凤佳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不情愿地让了步。“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反正你有什么事,也不知道求我,就知道找你的表哥。”
话里的酸味,顺风都能飘出十里。
七娘子不禁哈哈大笑,“你傻呀,术业有专攻,难道我什么都指望着你,你就开心了?”
她翻过身,亲昵地将许凤佳压在身下,亲了亲他的鼻尖,低声道,“今晚,我……”
许凤佳的声音里就含上了笑意,他一边听,一边嗯嗯连声,应了下来。“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晚你要是做不到,看我怎么罚你!”
不过到了当晚,七娘子却是险些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
才进初更,小松花就已经传话过来,喊了个招字。
270真凶
七娘子并没有马上进偏院提审小松花。
“你让她好好想想,如果她胆敢骗我,会是个什么结果。”她镇定地吩咐立夏,“到明儿早上我发落完家务之前,她还有七八个时辰,可以慢慢想,好好地想,等想明白了,再给她吃饭喝水,却不要让她睡觉,灯也别灭了。”
立夏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很快地摆出了她惯常的沉静表情,她点了点头,退出了屋子。
许凤佳看了七娘子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七巧图,冲着谷雨点了点头。谷雨就上前抱两个孩子,“四郎、五郎也该睡了!”
五郎一嘟嘴,似乎很有些撒娇的意思,四郎看了看父母,却又冲五郎摇了摇头,自己当先冲出了屋子,笑道,“弟弟来追我!”
许凤佳和七娘子目送着两个孩子出了屋子,一时都没有出声,过了一会,许凤佳才慢慢地道,“四郎真是要比弟弟懂事得多。”
他也就是这几个月来,对两个孩子稍微上了点心,并不像以前一样,只是把亲近孩子,当作自己的任务。七娘子也跟着他叹了口气,“可惜,到底还是显露得晚了一些。若是早,两个孩子在排行上就更分明了。”
“也好。”许凤佳唇边就露出了一点笑,“未来的世子,总不能是个窝囊废,他要是连自己的双生弟弟都不能管束得心服口服,将来又怎么节制堂兄弟们?”
“就像是你,十三岁就上战场去?”七娘子很是不以为然,想了想,却又笑道,“不过,没有那么多庶出的哥哥,四郎就算要上战场,也可以晚一些再去。不必和你当年一样,那么着急。”
许凤佳笑了笑,倒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又问,“怎么,你现在不去偏院?我还当你刚才的吩咐,只是暂时让她缓下心防,你再这么出其不意……”
七娘子摆了摆手,胸有成竹,“小松花这样的性子,断断不可能连几个时辰都熬不过。尤其是这几天她们虽然被看管着,但也没有吃多少苦头,好歹吃得饱饭,睡得好觉。我算定她怎么也要坚持十二个时辰以上,才能感觉到这种办法难熬的地方。初更就投降?太假。”
“你的意思是……”许凤佳眯起眼,一字一句地道,“她竟是还想做一份假供,陷害他人了?”
“我可没有这样说。”七娘子叹了口气,又道,“只是她如果不能从心底明白我的厉害,要审她,总是不大顺手。你们男人们有杀威棒,她呢?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几棒子下去就打得稀烂,我还怎么审?再说,那也太残忍了。眼下的这办法,虽然她是难熬了一点,但并没有太大的遗害,她休息几天也就能缓过来了。”
许凤佳不禁失笑,“按她的罪过,迟早不是打就是卖,再不然也脱不了一个死字,怎么,你还想为她求情,要把她好好地放出去配人?”
“死不死,那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七娘子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反正在我手上,我不想把场面闹得太惨,你就说我是假慈悲好了,反正……”
她自嘲地笑了笑,“这也的确是假慈悲没有错。”
许凤佳便沉默了下来,半晌,他才轻轻地摸了摸七娘子的秀发。
“人生在世,很多事,总是不得不为。”这位少年将军的话声中,也出现了一点难得的怅惘,但旋即却又振奋了起来。“如果你不想,又或者觉得不方便……”
他眼中煞气一闪,断然道,“那就我来动手。”
七娘子心中不禁一暖,却又觉得讽刺:人家恋爱,总是风月无边,自己和许凤佳之间的情谊,却似乎要通过杀戮和血腥来得到证明。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不置可否,“真到了要上板子的那一天,就是你不愿意,我也一定会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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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娘子去给太夫人问安的时候,太夫人就又问起了平国公赏赐下来的两个美人儿。
“怎么说也是闽越王送来的,虽然是下人,但待之也要客气一些。”太夫人是一脸的公允慈悲,“下处都安顿好了没有?是在明德堂的哪一处?”
因为四少夫人今早又闹了不舒服,四少爷和她都没有过来请安。七娘子游目四顾,见五少夫人唇畔含笑,似乎事不关己,正和五少爷一起,握着和贤的手低声说话。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又装木头,她心下有数了:太夫人特地挑今早说这番话,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倒是都安顿好了。”她笑着回答,“因为最近事多,住在哪里,我也没有过问,祖母要是想知道,问一问立夏就好了。”
她闪了许凤佳一眼,又作势要叫立夏,许凤佳忙道,“不用问了,我让她们住到毛姨娘那里去。”
太夫人就作出了疑惑的样子,“明德堂那么大的屋子,还住不下两个通房,要打发到偏院去住?”
她虽然问的是许凤佳,但眼睛看的却是七娘子,就连平国公都不禁转了眼神,望着七娘子捻须不语。
“噢。”许凤佳却还是一脸的大剌剌。“祖母也不是不知道,我平时最要静的了,明德堂西翼平时除了我和杨棋,丫鬟们都很少进来的。要她们住到东翼去么,那里又是四郎、五郎起居的地方,也不方便,倒不如直接住到偏院去,倒各自清静些。”
太夫人一下就没话说了。
就算明知道是七娘子的意思,可她能让许凤佳说出这一番话来,那就是她的本事。
她看了平国公一眼,见平国公也流露出了一点无奈,便笑道,“算了,你们小辈的事,我这个做祖母的也管不了啦。反正凤佳怎么舒服,就怎么安排,那是再不会有错的。”
平国公扫了七娘子一眼,见七娘子面容沉静,似乎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