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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鸳侧目看了看一脸无知的太子,心中觉得断断不是他所为,先不说苏墨是否有这样的野心,就说那青冥树叶提炼毒的方法恐怕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想凤鸳在六年间所读医书千千万万也未看过类似的记载,若不是林淮在栽种时提过一次,她也不会知晓。
而与林淮有关系的人,在大宣内除了她自己,就是夜了。
会是他么?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现在又身在何处呢?
凤鸳想着,走到园中湖上的小亭中。
翩翩白衣立于水畔,似不染凡尘的仙子,可把太子看痴了,他远远地跑过来,喊道:“医仙姑娘——医仙——”
凤鸳回眸,微微欠身:“见过太子殿下。”
“医仙无需多礼,私下无人的时候与我不必这么拘谨,嘿嘿。”他靠近了些,又道:“对了,方才在大殿之上没有机会与医仙说话,险些忘了要恭喜医仙了,以后医仙身受皇命就要久住宫中,我与医仙也能常常相见,如此甚好。”
色心不改,日愈猖狂,凤鸳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道:“多谢太子,等来日祈福大典之上小女定然不忘太子看重,一定多多为太子祈福,愿太子身体康健、无灾病之祸。”
祈福大典,是凤鸳趁着皇上大病初愈心情大好之时提出来的,意在为皇上、太子以及众多妃嫔乞求康健,宫中太医虽对此不屑一顾言辞颇多,可他们现在在苏浣的面前连一点地位也没有,也就只好默默地忍下了。
大典之上,所有皇亲国戚必须悉数参加,无论是谁也没有例外,到那时,迟迟没有露面的大皇子也会出现,她一直等待的真相也会浮出水面。
——
练兵场上沙土飞扬,士兵们的吼声整齐而嘹亮,远远看去,无数支枪缨翻覆旋转,一时拔然指天,一时霍然横扫,气势威凛,全然不像刚刚参军不久的新兵。
花玉容站在沙场外的围栏旁看着数十天如一日的操演,苍白的面容是一副嫌恶的表情,这个该死的苏砚,放着好好的皇宫不呆非要跑到这来操练什么新兵,整日除了呼呼哈哈之外就没听过别的声音,实在无聊得很。
只可惜他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日日跟着苏砚在军营里受苦,若是时间回到两年前受伤之前,他早不知飞到哪处热闹的地方玩乐去了。
操演完毕,苏砚从操练台上走下来,他一身戎装手持长枪,漠然地从花玉容面前经过,连眼神都不曾递给他一个。
花玉容跟在他后面不禁啧啧两声,凤鸳的死对苏砚的打击太大了,自从苏砚从北疆回来后就愈加沉默阴沉起来。
冷酷的面容、高超的武艺、杀伐决断的性格让士兵们对之既尊敬又害怕,所以无论是操练还是其他都不敢有一丝马虎,若是一个不小心犯了错误,杖责一百打去半条命也算是轻罚。
“苏砚,你听说没,皇宫里最近来了个挺有能耐的女大夫竟将皇上治好了,看来我们费心费力下了这半年的毒算是白下了。”
苏砚将长枪放回兵器架中在桌前一坐,头也不抬:“呵,一介女流能有什么能耐?依我看只是将那老头子的命拖延拖延罢了,不足为患。”
他这一开口,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凤鸳,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了一下。
花玉容撇撇嘴,走到桌前,道:“苏砚,鸳儿都走了那么久了,你何必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不如找个好人家的丫头陪陪,你且将她忘了吧。”
他懂得苏砚的痛,他这个人,越是心疼,就越是冷漠,说穿了只是怕稍稍放松一点,就会泄露出深埋心底的秘密。
这个秘密,他怕别人看到,也怕自己看到。
说到鸳儿,苏砚才顿了下抬起头,眼神依旧冷漠,不过却闪现着丝丝悲凉:“以我的活法,何必再去祸害好人家的女儿?若早知有今天,当初我也不会将她拉进这场争斗里,我宁愿,从没遇到过她。”
那她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也不会到死都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
他的生命,剜去鸳儿,就只剩下仇恨与江山了,所以他比从前更热衷于阴谋权术。只有在夜里,他一个人咽着相思的苦涩时才会承认,即便有一天他站到这片土地的最高点接受了天下万民的朝拜,他也不会有丝毫真正的快乐。
也曾经有那么一段时光,快乐马上就要降临到他的身上,他单纯地喜欢着她,她也满心欢喜地抱着他,可命运偏爱玩弄他这样的人,几经辗转,他还是没能坦诚地和她说一句——鸳儿,我爱你。
纷繁乱世,相爱好难。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102 祈福大典
正午,格外焦灼的阳光洒在昭阳殿前的广场之上,使地面蒸腾起层层白雾。
祈福大典,皇亲国戚与大臣们悉数到场,他们看着汉白玉石台上的白衣女子,犹如在看从天而降的仙女。
石台周围摆放着若干火把,金色的火焰如同仙女脚下燃烧着的云,不少男子不禁看得痴了。
他们只听说这位医仙医术高超,能治他人所不能治疗之疾,却不曾想会是个如此令人惊艳的妙人,即便她面掩白纱无法看清她的容貌,但她的身姿、动作与眼神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被诸多目光围绕,凤鸳反倒泰然自若,她站在一面大鼓前,视线一遍一遍地扫过下面的人群。
皇后娘娘、妃嫔、太子、皇上……
甚至于远处的张海全和沈得之都悉数入眼,唯独不见她想见的那个人。
贵喜公公就站在身旁,他敲了下鼓旁的巨大铜锣,用尖细的嗓子喊道:“时辰到——祈福大典开始——”
他长长的尾音穿越宽阔的广场在昭阳殿前回荡,大皇子还是没有到场,可凤鸳已经不能再等了。
她自圣火坛中取出两只火把,在石台上轻轻地挥舞。
祈福之用的火把舞没有女性的柔美与妩媚,只有两道火光在空中划着迷人的弧度,她一边旋转着一边加快速度,然后骤然敲响身后的大鼓。
“咚”地一声,烈火与鼓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台下之人心中俱是一震,他们的耳只听得到随之而来的密集的鼓声,他们的眼只看得到被烈火缠绕着的身影……
祈福大典的序幕已经拉开,凤鸳将火把双双朝天扔去,然后翻过身来,连看都未看就将之接住。
两只火把像两柱祈福香,**在圣坛中央。
她在圣坛前跪下,神情虔诚无比,可她想要祈福的对象却并不是宣宫中的任何人,她想求的是夜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想求的是夜与苏浣没有任何的关系。
额头触到被烈阳与火灼热的地面,她最后一次向天说出自己的心愿,然后缓缓地直起身子,可她没料到上天会这么快给了她回应,却残忍地只满足了她一半的愿望。
一身束腰长袍的男子站在台下,面色肃穆地直直盯着她,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她再熟悉不过,甚至于他眉间的褶皱她都如斯清晰,这一次她不会再认错了,这个人分明就是两年前“死”在北疆的蓝夜。
祈福舞毕,皇上与众亲眷将会亲自到圣坛前上一炷香,这也成了大臣们表示虔诚忠心的好机会,每一个人都将祈福的话说得虔诚而漂亮。
苏浣老了,身为一国之君最怕的就是“老”这个字,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圣明多智,也免不了对于健康长寿的贪恋。
尤其是经历这次生死大劫,他更加对这些玄迷之学深信不疑。
他站在圣坛旁细心地聆听着一个又一个人的祈语,仿佛对祈福一事相信不已,凤鸳站在圣坛的另一侧从侧面看了看他,似乎能从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找到夜的影子。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不肯相信夜是苏浣的儿子,她要亲口听他说一次,不然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信服。
皇后娘娘与众位嫔妃祈福过后,苏砚走上石阶,他的目光再一次不经意间扫过白衣女子,一种怪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腾。
她的眼睛与鸳儿有六七分相像,只是比照鸳儿的还要精致娇艳,即便只是娥眉淡淡一扫也有千百勾人的魅惑藏于其中。
与凤鸳分别两年的他当然不知道凤鸳体内发生的巨大变化,凰脉之力不仅让她功力大涨,也让她的容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苏砚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一声,苏砚啊苏砚你到底在想什么?鸳儿已经死了,她不会活过来了,而今只是长得稍稍相像的一个女人就能轻易荡起你的心湖,难道你已经懦弱到连现实都无法接受了吗?
他走到圣坛前跪下,面上的表情和口中说出的话都脱离了他正在自嘲的灵魂,他虔诚地磕了个头,道:
“求神明庇佑我大宣国泰民安,庇佑我父皇安康长寿,能与儿臣、万民长久相伴,也庇佑母后身体康健,儿臣不肖,多年来不曾在他们膝下侍奉左右,还望天神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也就满足了。”
苏浣闻言不禁弯了弯唇角,满意地点点头,可皇后看着苏砚的表情仍旧淡淡的。
没有人看得出她心中对苏砚的鄙夷,二十四年前当她险些因为生下这个妖孽而丧命之时,她遭受了多少流言蜚语承 受'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了多少痛苦才活了过来,而今却要她接受他,这绝不可能。
苏砚将香插入圣坛,然后自阶梯而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多看白衣女子一眼,所以他也就不知道凤鸳是在以怎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凤鸳淡漠地回过头,众人眼中,她依旧是圣洁无比无情无欲的医仙,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辈子她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心疼过。
原来,他真的是苏浣的儿子,从六年前那个混乱焦灼的街头开始,他就在欺骗她。他挖好了一个庞大的陷阱,只等当初那个手无寸铁的她一心朝拜地跳进来。
曾经,她也识破过他的面目,他用“叶岚”的身份欺骗她,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他的棋子,她为此挣扎了四年却在一朝卸下防备,真心真意地拥抱他。
她还记得他为她受伤的摸样,那么殷切的呼唤那么可怕的鲜血,让她心如刀割。
她含着泪绝望地喊他的名字:“夜……”甚至于想要跟着他一同堕落地狱,可她没有想到自己那样呼喊出来的名字却只是个虚妄的字眼,他不叫叶岚也不叫蓝夜,却拥有另一个让她陌生无比的名字。
苏砚。
呵呵,苏砚。
六年沉浮,她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于是那些无法忘怀的朝夕相伴,那些刻骨铭心的思念,那无数次在绝境中的挣扎,还有挣扎中唯一带给自己力量的“夜”,终究化作了一个爱恨交织的梦。
他或许爱她吧,她或许爱他吧。
只是爱之深处往往教人,恨意萌生。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103 假病避战
祈福大典上,太子犯了个让人啼笑皆非的错误,他一板一眼像背诵般说罢祈语之后,竟一个踉跄一头撞上圣坛,还险些将其中的香尽数撞翻。
苏浣暴怒,但当着众人也不好发作,毕竟他是要继承大统之人,也不能让臣子等轻视了他。
不过忍耐之下,他对太子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甚至于时常暗中思索,为何太子会变成这副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