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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弦月 第二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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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的妖路之口。雷云四城,固守如轮,破绽很小。山上妖气环绕,有四羽齐结罩力。虽然此次魔宗大军南压,逼得羽光已经派兵前去。但山顶依旧有强力结聚,想保持力量潜进去,当然需要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就在崔迎舞的身上!
    他是魅眼血族,身周罩冥隐气。这种气息非人间界族类所有,但普通妖怪无法感知。就算觉出他体温低下,身体微寒。也会归于是其他寒血之妖!羽光是人与妖怪混杂之地,气息原本就比较混乱。而他自身又是暗魅妖鬼,隐气最为有利。潜进雷云,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关键是,如何潜上山去!
    用魔宗的银钱与牌令,施加魅之伪术。专门找官承大栈来住!这种伪术,是魅眼血族血咒的的一种。最多两天,咒散而形现。魔宗之人潜入西雷,城主自然上报羽光。到时满城搜查,迎舞露于人前,是早晚的事。
    “当日是我向宗主请命,要求来羽光。”他看她冷着脸伸手向他的头,又加了一句。
    “你自以为一步三计,却未必事事遂你心意。”迎舞真想把他的头发全扯下来,这个混蛋,连病到快死的人都要利用到极点。寂隐月其实算不得无血无泪,像他这样的,才是!
    “嗯,我早听说,那个色鬼喜欢猎艳。或者这几个月,温香满怀,早把你扔到脑后了。”醉眼底微凝,唇边似笑非笑:“但有一个人,一定会提醒他!”
    她不语,等他自己开口。他转眼看她:“给你花种的人!她如果还在雷云山,只要接近一点点,就会感觉到。她所放出的种子,又来到了这里。只要把那个色鬼诳下来,拿了他。四羽同气连枝,损荣与俱,多年来情深意重!你说他的命重要,还是雷云山的妖路更重要?你说他们是顾着自己,还是顾着那当日将他们一脚踢出去的华阳府??”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情深意重!”迎舞浑身一抖,如果她是洛奇,真想乱拳砸在他脸上。人在极至无奈,身不由己的时候,总会有些疯念头。
    “我不懂?”他轻声哼着,微微眯了眼:“如果照我所愿,才不会在这里想什么劳什子鬼计俩!我就该和月或者止一起,进华阳府屠他满城!把他们都变成血奴,死了也要奉血给我!”
    她怔然,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凄然。愣了许久,突然低声问:“那为什么不做?”
    “太便宜。”他的声音低低,最后哽在喉中,像是一声叹息。太便宜了!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其二,他不能再让她呆在魔岩城。自孤檀离开,玄冰会在近期放出更多妖鬼。她呆在那里,根本不可能活着等到他回来。而带她出来,又相对安全的。唯有这个任务!
    她看着他许久,轻声开口:“你为什么入魔宗?”
    “没地方可去。”他的声音微微喑哑,微垂了头。发已经半干,丝丝缕缕的微乱,有些,尤自缠绕。
    她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我用银线给你编吧?”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绣袋,展开,是三股色泽不同的锦线。她的手很巧,将发丝与锦线编织在一起,结成发束,纠缠出非常精致的发辫。为了美观,有些地方是从头顶发根处开始编结,一点点的缀进线去。让他本来长短不齐,束起也像是狗啃的一样的发辫,抖出长长的华丽姿态。
    他不语,半侧着身子任她动作。她一边用小指勾出发束,一边微嗔:“你要洗头,将发辫解了就是了。何必还要连线都扯分下来,根本不知体恤他人辛 苦。”
    “之前在魔岩,四菜一汤,烹炒之人忍受烟熏火灼。某人只取点滴,何时体会他人辛苦了?”他眼底微微灼光,带出一丝戏谑。看她哑然含愠,接着开口:“不给你找点事干,终日惴郁烦思,结淤于心。对你的病情,一点好处也没有。”
    “把我治好,下一步又想怎样?”她垂眼专注于他的发丝,那柔滑的黑亮在她眼中泛出光晕。
    “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还是傻一点的好,太精明了,诸事皆猜的出,却因为力量不足无可奈何,更是烦恼!”他分明是来了劲头,句句都是挑衅:“这点你该学学你的知己,聪明的时候就够聪明。傻的时候,又绝对够傻!这样,命才能长久!”
    迎舞不再说话了,洛奇,她去了华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此时还能否安保?她牵挂的人,她却一个也帮不了。如此,心如何能坦荡,病又如何可以去根?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二十五章醉意潺潺,怒意纵横
    这一夜,两人皆是无眠。我*看醉此时无法安睡是正常,他的作息习惯本就与常人不同。晚上正是他活跃的时间,但他今天晚上没有出去。一则因这里是羽光之地,他不想离她过远。虽然他施的幻术要两天才可以现形,但他不知道那个花熙刺靡究竟此时有没有感觉到花种的所在。二是现在时值盛夏,气候与北方不同。南北温差很大,一路行来用了一个多月,虽然他对冷热无所谓。但于她就是短时经历三季的感觉,他怕她病有反复。
    他侧眼看着她,此时她平躺着,一条薄毯搭在身上。因为他们同床而卧,她连衣服都没脱,长发斜拖在胸前,十指交握着放在小腹。虽然她阖着眼,但他知道她没睡。气息还是很浅,长睫依旧微颤。
    “快子时了,你今天失眠了。”他回过眼,看着床顶:“你别告诉我,你是在担心那个色鬼!”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总想一些很无稽的事来。比如,她之前在这里住的日子。凤宣喑声名狼藉可谓人尽皆知,听说这人无香不噙,无艳不采。不知道从多少个女人身上爬过!肯为她出头,不惜连金羽衣都拿出来。让他心里越想越憋屈!
    她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微微动了一下身体:“根本不是我能管的事,何必操那份心思。”于自己的生死,她都漠不关心。魔宗是要称霸天下也好。纵横三界也罢,都非她可以过问或者变改地事。天倾地覆之间,能牵动她的心肠的,除了父亲。也只有洛奇。她微叹了一口气:“我一向觉轻,稍有动静就难安寝。一年下来,能有几个好觉也是有限的。”
    他静了一下。这里是客栈,楼下还兼营酒馔。虽然已经临近子时,但下面依旧推杯过盏,好不喧嚣。这里房间又挨得紧密,廊道上不时有人行走招呼。哪有半分宁静?他听了一会,不耐起来,一翻身就坐起身来。径自要走。
    “你做什么?”迎舞眼疾手快,急急拉住他地衣摆,半支着身看着他。
    “让他们安静些。”他侧身盯着她的手,轻语。
    “千波醉!”迎舞有些怒了,撑着坐起身。手依旧紧紧揪着他的衣摆:“你搞清楚,我睡不着是我地问题。 你不耐烦大可像以前一样打晕我,不会浪费你想要的妖力。何必作难不相干的人?”她一着急上火,气息就开始促短起来。心口一阵窒痛乱跳,让她的眉不由自主的锁紧。
    “我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他睨着她的面色,没强去拉脱她手中的衣袂“你是没说,但你想做。”迎舞低声说:“神情没变,气息却变了。别拿我当傻子!”
    “哦?”他微微扬眉:“一个根本不懂功法之人。如何分辨他人气息?”
    “我是不懂半点功法。不过,一样可以分辨个中不同。”她看了他一眼,慢慢松开手:“你心情尚可地时候,周围不会这么凉。”她之所以松开手,是因为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已经渐渐转到她这边来。
    他坐下身。微垂着眼眸。她体察入微他早就知道,在他心里。她从来不是笨蛋。她可以从最细小的地方找到规律,永远不会把他的情绪逼到尽头。换句话说,她可以说是,对他的心绪了若指掌。言谈有度,就算玩笑,也不会失分寸。这种控制,让他们之间最近地相处可谓风清云淡,她把支点把握的恰到好处。让他们之间就算偶有摇摆,也最终化为平衡。但是,他总觉得少点什么。她这样做固然没有错漏,但是,他就是觉得缺少一点东西。
    她看着他的神情,忽然说:“不如,我们下去,吃点夜宵吧?”她这话一说出口,顿觉失言了。她居然会犯这样的错?他的血族,他只饮血,根本不吃任何人吃的食物!
    他看她噤口的样子,大眼中掠出一丝尴尬,却是因此,带出灵活生动来。想来她是想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有点着急,才会失言!一想到这个,他眼中忽然带出笑意来,伸手去扶她:“走吧,我虽然不吃。但你难得肯主动吃饭,总不能败兴才是。”
    她一愣,由着他把她扶下床来,伸手抚了抚微乱的发丝,看他此时气息凝和,与刚才又大不相同。这人虽然面无喜悲,其实内心是暗生汹涌。与他相处,实在不是一件容易地事。
    千纵林外,有城池名凌云。华阳境内的主要大城,皆是有个云字。从华阳境最北的秋云城算起,至最南的播云城。这条线路是直纵南北,有主要绵长千里干道。其它城镇,则是东西散落不等。
    此时凌云城已经陷入完全的黑暗,血奴地蔓延速度极为地惊人,其血中被下了孤檀一族特有的魅黑毒。这种血咒中者已经神魂皆被控制摧化,身体渐渐僵死。只有一缕体魂尚余尸身之内,只会不断取血以奉养施咒之人。而且中咒者一旦血毒入髓,身体发肤皆是奇毒无比,哪怕对方被他碰伤一点点,就马上会变成第二个血驭。
    夜深人静,正是好梦正酣之时。也正是人最不设防地时候,血奴从清波湖一带开始蔓延,短短几个时辰,已经从清波湖一路南蔓至凌云城。城池不见房倒屋倾,却是满城阴黑无光。遍地都是人,不,都是血奴。他们曾经是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僵直着躯体在城里游荡,任何生鲜的气息都会引得他们疯狂。他们的脸已经发黑,满嘴的牙竟然全成了尖尖,而且也是乌黑的。除了对血的无休止渴望,他们根本只是会移动的尸体!
    此时凌云城头,东配角楼上,立着两个人。一个身着红色锦纱,长发挽成追蝶,长裙翩飞之间,腰际的两条长绦有如蝶之尾翼。她眼眸黑亮,此时笑若春花。更映她原本美艳的容颜,更带出惊心动魄的诱惑!她十指纤纤,半藏半掩在窄袖里,耳后两缕长长的发束,飞掠出柔美的光晕。而光,并非是因天上明月,而是因,她周身漫散的气息。
    而立在屋顶另一处檐尖上的,是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青衣青靴,发丝绾得紧密,削瘦的面颊此时更因神情的冷凝而格外的紧崩。他身后背一柄长剑,两条游龙交织成股,剑身金光灿灿,带出暖热的晕圈。
    “两个月前,老夫已经察觉北方乱云翻卷。便知那魔头又在生事,却不成想,将你放了出来!”莫天慈冷冷看着她,驻守于清波湖一带的弟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喘息间已经成了她的血奴。再来其他弟子,也都是填了旋坑。要治这血咒,必要先杀了施咒之人!杀?他根本没有把握!
    “哼,黄口小儿,在我面前自称老夫!”孤檀有如听到笑话一样,唇角飞扬,眼中却带出杀机:“袁天浩呢?让他出来!”
    “师祖早已经归天。”天慈微微睨眼,满城血奴,其实是他满城子民。削去他们头颅,一样无法令他们解脱。他们的灵魂,永远附在这个妖鬼身上。得不到安息!孤檀忧刹母,她在用这个方法,来惩罚他们!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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