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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彩虹剑-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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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虔婆你敢出来!”

平若立即一声长笑。

谭妒非忙跃起身躯,叫一声:

“师父!不劳你老人家动手!”

她不知天山三友的武艺已达极峰化境,尤胜玄阴婆婆几分,发话之后,尚恐平若不让她出手,一闪身躯,电射而出,起手就是一掌,向白骨婆婆劳姘宜打去。

劳姘宜双掌交叉一封,一股柔软如胶的掌劲,不但将谭妒非的掌力化去,并且有一种粘力,竟把她单臂吸紧,抽不回去,身躯也猛然向前一栽!

这是精妙绝伦,天山派的气功“粘”字诀,谭妒非不意受到这种怪异的掌力,竟然惊叫出声。

平若一声暴喝,身子平射而出,余音未歇,一招“蛟螭探珠”,双臂如环,戟捐如剥,疾点劳姘宜的太阳穴。

要知太阳穴乃人身死穴之一,平若积聚几十年的功力在指上,若果真个点中,那怕不贯脑而入。

劳姘宜以柔劲粘住谭妒非的肉掌,只见眼前一花,两股锐风由两侧袭来,急切问分不出手来,只好脚跟用力一蹬,全身暴退半丈。

谭妒非趁机缩手,猛觉一阵心跳,粉脸一红,立郎拔出碧萝双剑,叱一声:

“休走!”纵步上前。

平若一招“蛟螭采珠”未能沾上对方,情知天山三友艺业不俗,生怕谭妒非再度出丑,忙喝一声:

“非儿回去!”阻止谭妒非动手,冲着劳姘宜冷笑道:

“我只道天山三友真个行侠仗义,原来尽是不仁不义,欺伤欺小之徒。来,来!还是来和我婆子对招,不失身份!”

劳姘宜早由平若“我家姑娘”一语,听出她大不了只是姬妾身份,真看不出对方的下人也有恁高艺业,自己几乎吃瘪在起手一招里面,一时老羞成怒,突然一掌打出。

她这一掌发时无声,待臂将伸直,蓦地卷起一阵烈风由平若身旁掠过。

平若怔了一怔,以为对方目的在追击退后的谭妒非,忙发出一掌,喝一声:

“休欺……”不料一语未毕,劳姘宜再一挥臂,一种暗劲已到身前。原先那股烈风,却自身后折返。

仇残子人虽坐在地上,但她艺业通神,早看出劳姘宜头一掌未免怪异,暗自留心,忽见两股掌力汇成一股气漩,将平若包围起来,急叫一声:

“平姐!”

平若艺业也非小可,一发觉对方用的是急风卷石的气劲,立即气纳丹田,钉牢自己的身子,忽听仇残子唤她,还在莫名其妙,不料对方那股气漩竟随仇残子的叫声向外一松。

这样一来,平若立即知道仇残子利用呼唤时的气劲,冲敌对方的气漩,急趁机跨前一步,双掌同时劈出。

劳姘宜用的这种气功,可是无往不利,并也不轻易施展。只因已觉对方功力与自己不相上下,才想出其不意,一招成功,使对方窒息在气漩之中。

余下天山二友也知劳姘宜这种气功不施则已,一施展开来,除非对方在掌未交的时节,先期走避,否则决难全身而退。

那知天山二友正在幸灾乐祸,看平若即将毁在掌下的瞬间,平若不退反进,掌劲结结实实在劳姘宜肩上一按,登时把她按得坐在地上。

天山二友大惊失色,双双扑出,四掌交加,四股掌风猛若台风骤至,疾冲平若身侧。

毒魔君耿当世领导群魔,见这一档过节,实因自己人往时为非作歹而起,于今改过从善,怎肯让别人替目己挡灾?

当劳姘宜咄咄迫人的时候,毒魔君已暗嘱诸魔防备天山二友向余树奇骤施毒手,却不料他竟向平若袭击。

待见天山二友身子一晃,毒魔君、黑魔君、火魔君、瘦魔君……一十六条身影也同时飞出,三十二道掌劲与天山二友的掌劲一探,猛然响起霹雳一声,十几道身形同时被震得四处风散。

平若趁机暴退,劳姘宜也倒翻一个筋斗,疾退寻丈。

余树奇因笑魔君郭静断臂初愈,白魔君吕无碍又被谭妒非打伤,生怕自己保护不周,落在敌人掌下,也乘天山二友出战平若的一刹那,将他两人提起,双脚一瞪,到达仇残子面前。

仇残子似不愿看武林仇杀的事,眼见天山二友与十六魔君分而复合,各掣出亮晶晶,乌油油的诸般兵器,一场大战即将展在眼前。忙说一声:

“诸位暂止凶斗,且听贫妪一言!”

她说话声音虽低,因为以内气迫出,场内各人听来就如雷贯耳。

十六魔君悚然一惊,齐叫一声:

“遵命!”

天山三友看不出横行武林多年的十八魔君,竟甘心俯首在貌不惊人的矮妇面前,不禁惊愕得同时向仇残子注视,原先的狂态,也暂时收敛。

仇残子续道:

“贫妪曾听人说,兵凶器也。动刀动枪,总难免有伤亡,冤冤相报,何时可止?郭老英雄曾经打伤老禅师的爱徒,自然是不对,但已经事过境迁,岂有再伤害郭老英雄之理?何况郭英雄臂伤未愈,老禅师纵能在此时决意报仇,将来传出武林,也不是一桩美事,何不就此罢手,更显得出老禅帅气度宽宏,宅心仁厚,岂非千年佳话?”

要知仇残子多年未在江湖上行走,对于武人物所用的口头语,几乎全部忘却,再因十八魔君虽然亲附,但自己算起来确是差了几辈的晚辈,只称别人为“老英雄”“老禅师”,并不过份。

然而十八魔君对于仇残子口口声声尊重他们,心里更加好受,人人面现欢容。

天山三友既敢找十八魔过节,艺业自必较十八魔高出许多,这时被仇残子伸手挡在当中,心知此仇难报,但要就此退去,那又是何等扫脸的事?

雪明禅师朝同来的伙伴打个眼色,转首仇残子道:

“要我等放过这伙魔君也非难事,但得依我三件事才行!”

仇残子喜道:

“只要能化千戈为玉帛,三件事又有何难,老禅师尽管请说。”

雪明禅师微笑道:

“第一桩,就是你得把姓名字号说出来,看配不配管。第二桩是,命十八魔君向我三友磕三响头,表示真心悔过,第三椿是,我天山三友练有一种三光阵法,老衲不揣冒昧,想以这三光阵法,向女侠领教几招绝学!”

雪明禅师第一件要求,在十八魔君听来,还认为无关重要,及至听到第二件,不禁都勃然变色,若非尊重仇残子,敢情要大打出手。

余树奇可不同他们的想法,他知道姑姑忍辱偷生三十年,出困之后,曾到过碧芙山庄,既不肯报切身之仇,怎肯将真姓名告诉别人?至于谭妒非却听得一肚子怒火,恨不得将天山三友抓过来打个半死。

果然,仇残子微笑道:

“老禅师既有吩咐,自当从命才是。但贫妪深山遁迹数十年,往日的姓名绰号一概忘却,另以仇残子三字为号,表示从新做人之意,使用日子未久,诸位定未有所闻。”

她顿了一顿,斜睨十八魔君一眼,又道:

“至于要十八位老英雄陪礼一节,似尚可行,但礼数难分轻重,千里送鹅毛,物轻情意重,陪礼已可,何必定须下跪?不知耿老英雄与列位心意如何,贫妪决不敢擅专。”

十八魔君见仇残子处处替他们保留颜面,大为感激。毒魔君耿当世毅然道:

“仇女侠费尽苦心,处处为我弟兄设想周全,耿某并非木石,那有不知感激?只要能化千戈为玉帛,耿某就当众磕头,又算是甚么?”

仇残子真料不到像十八魔君这样人物,一存心向善,即能事事曲从,逆来顺受,也大感意外地读出一个“好”字。

但笑魔君郭静忽然高叫一声:

“耿大哥!”接着厉声道:

“这桩事乃由小弟而起,郭静宁拚一死,也不让大哥与诸结盟兄弟受辱!”

他话声方落,立即一步纵出,呵呵大笑道:

“郭某蒙老禅师抬举,请趁郭某臂伤新愈,立即动手,若要错过时刻,只怕郭某从命,双臂也不肯听话了!”说毕,当真挺胸脯,闭目待毙。

郭静虽然说得恁般豪放悲壮,视死如归,但放着群雄在侧,怎肯让他从容就义?

余树奇心里暗道:

“这人过去虽然多行不义,到底是个好汉子!”

他不觉对郭静深表同情,打算救他一救。

十七魔君,连带仇残子和平若俱以为郭静如此待死,只要雪明禅师稍存一分人性,即难于下手。

谭妒非和一群苗女心肠较软,眼看这般情景,目眶一红,几乎堕泪。

那知雪明禅师又抱另一种想法,当郭静半昏迷的时候,他尚且要乘危下手,何况这时自动送到嘴边的肥肉,怎肯轻易放过?

但见他怪目睁圆,咯咯大笑道:

“郭檀樾休以为老衲怕你日后寻仇,其实老衲貌善心慈,恐怕你不了结尘缘,便要痛苦一生,难登西方极乐世界,不如早一刻超生,便早日得到好处!”

十七魔君和平若听得雪明禅师恁地不近人情,个个怒形于色。平若更寒着老脸,大喝一声:

“贼秃!……”身形一晃而出。

雪明禅师也知群雄定不让他下手,因而话声一落,突伸中指疾点郭静前胸,一缕气劲,如钢针射出。

郭静果然毫不运功相抗,平若相距犹远,眼看他即将毁在恶僧手下。

忽然,半空里响起一声霹雳,震得雪明禅师一惊,急忙缩手。但他发出的气劲,仍然挟着锐风而去。

就在这电闪的一瞬,一道身影疾如精虹下降,“蓬”一声巨响,沙石飞溅,雪明禅师蹬蹬……

连退四步。

郭静因未运内力,被一股柔和的气劲,推得他飞出十几丈远,落回仇残子面前。

各人定睛看时,原来临急出手的人,竟是身负绝学的少年余树奇。

他蓄力已久,专待雪明禅师出手时,立即驰救,居然后发先至,及时一掌击敌对方指劲,并救人退敌全在一刹那之间。

天山三友本来并肩而立,不料余树奇居然敢欺身进招,而且做得恰到好处,劳姘宜、唐传祖俱都黯然失色。

余树奇面对着天山三友昂然道:

“你们这些自命为正派的英雄人物,原来尚不及邪魔外道心慈,连一位负伤的人也不肯放过,小爷就看不惯这般狂傲骄横,有种的先接小爷几招,再容你和我姑姑打!”

天山三友以掌,剑、鞭,号称三绝。但他们每人除了掌法之外,其他两般兵器俱是不弱。



里飞鹏唐传砠剑法最精,雪明禅师掌力最强,白骨婆婆劳姘宜鞭法最奇,那容得余树奇这样傲视?

唐傅祖哈哈大笑道:

“果然英雄出在少年郎,小哥姓甚名谁,也可告知老朽,也待在江湖上宣扬一番!”

余树奇见这位长髯飘飘的老人自有威武,但未知对方最后那句话的真意,不禁微微一怔。

当然,余树奇由白骨婆婆以掌力粘紧谭妒非一事看来,也知这三位老人各怀至艺,方才一掌打送雪明禅师,不过是乘他不备而已,并不敢因此而自满,但他知道有仇残子为奥援,,决不致于吃亏,所以对天山三友也不畏怯,只揣摩对方话意而已。

但谭妒非却囚白骨婆婆几乎使她当场丢脸,心中正没好气,见余树奇不肯说话,立即遥骂道:

“糟老儿休问啦,咱们屠龙公子难道还怕你这扁毛……”

平若生怕这位门下说话没遮拦,引起仇残子不快,忙叱一声:

“非儿休得无礼!”

屠龙公子之名,本是过眼云烟白秋风和胡虎诸人临时奉赠,而且也不过相隔两天,但白秋风分手之后,逢人便说,恰被十八魔和天山三友听到,当时还认为年轻人怎会有那样高的艺业,还不是道听途说,传说过甚?这时由谭妒非说了出来,敌我双方俱不免微噫一声。

唐传祖目射寒铓,注视余树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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