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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风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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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有何贵干?”

裘帽一拂,露出一张面庞,月光倾照之下,无言以描,无物可媲,惊美两字不足以叙。“连姑娘这么快就将叶某忘了么?”他道。连扣愣了一会儿,突得噗嗤一声笑开来,她上前几步,腰肢越见柔软,语调如蛇信般令人沉溺;“原来是叶公子,久违啊……有何贵干?”一手拖了叶还君的手将其引到门内,道:“去我房中坐会儿?”

叶还君随连扣进了门中中道,至得一处亭亭树阴处停了下来。他拿开连扣的手,笑道:“叶某此次可是给连姑娘带机会来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连扣,连扣疑惑接过,听得他问:“天下庄两年前失得钟离九针,可有此事?”连扣见他正经,稍想了想,答道:“不错,是被止剑宫人夺去的。”

“假若有个机会可让天下庄夺回钟离九针。”叶还君问,“做为天下庄所属门派,一赤门会尽几分力?”连扣看了叶还君两眼,一时摸不通这人是什么意思,便道:“钟离九针是天下庄三宝之一,能夺回自然要尽全力。”

“哦,天下庄有你这么一位尽心尽力的代门主可真是有幸。”叶还君转身走了两步,道,“明日戌时,在望江楼,姑娘就有这个机会。”连扣闻言疑惑,又听他道:“一切详细我写在信上,如何做,连姑娘你看着办就是。”

连扣当下便扣开信口,甩开那信纸扫了一眼,心中会得大意,稍思了一会儿,问:“如果信上所说属实,那对天下庄来说确是一个有价值的情报。可公子为何告知我这个?这对公子有何好处?”叶还君不答,连扣转过身背对叶还君顿了顿,似在犹豫要不要说某句话,须臾,轻声试探道:“据我所知,公子现在是止剑宫的大护法吧……”叶还君心中还真是惊了一惊:“连姑娘的消息当真灵通。在下入止剑宫的事,我以为没人关心知道呢。”

“那你这样做可是在背叛花宫主啊。”连扣转过身来,突得轻笑起来,“花宫主对叛徒,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她的语调的些诡异,似探,又似劝,说出花宫主三个字时,让他有种“敬重”的错觉。叶还君心中有道莫明的警觉一闪而过,想了想,却又理不出什么道理,便道:“连姑娘对花宫主好似很了解啊……”连扣掩口一笑,未正面回答,只道:“公子不是刚赞了,我的消息灵通吗?我了解花一色有什么奇怪么?”

叶还君未有回答,连扣看了他两眼,道:“公子即不说我也不勉强。不过连我的房也不要进,现在话说完了,信传完了,是要走了么?”叶还君原以为她会再问许多问题,不想竟也如此干脆,便也顺水推舟道:“是。在下不敢扰姑娘太久。”

“公子当真一点没变,依旧如此无情。”连扣揶揄,叶还君笑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到:“姑娘可有深红色的新研香?我房中的红研用完了。”连扣一愣,道:“我一双手杀人还行,书画可是一窍不通,怎会有研香?”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去其它墨房找找,应是有的。你且等我。”过得须臾,果然拿了盒新研过来,却是五色齐全,色泽做工都称得珍品。叶还君伸手接过,道了谢才转身离开。

回到止剑宫已过子时,叶还君翻墙而入,一路点沿落回到了自己厢院。他不喜在厢内厢外留人,是以除了院口几个门侍,当下院内是空无一人。

不想推门而入,却惊见花一色坐在正中榻上。那近床案上点了支错金灯,幽幽燃着,不亮,却照得花一色的脸越加犀白,身上的红袍赤红如血,又带了夜的暗色。

“子时都过了。”她开口,声音如常,却令人发悚,“我们的大护法去哪儿了?”叶还君强制镇定,几步走到跟前解□上的厚披,道:“属下睡不着,想起来做画,见案上红研没了,便出去买一盒。”

“深夜翻墙点瓦,原是为买盒红研。”花一色抬眼看他,狭长美目中一望不见深浅,“你雅得很哪。”叶还君将披风轻搁榻沿上,道:“属下没有出宫的令牌,只能翻墙点瓦,这深夜,总不能为盒红研扰了宫主的清梦。”

“你真是处处得道,时时有理。”花一色微笑伸手,“你买的新研呢,且让本宫看看。”叶还君眼目不变,伸手从袖中拿出一扁平漆红的雕凤盒递给花一色,于榻另一处坐了,问:“宫主深夜到此,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花一色闻言却未接他的话,看了盒内的研香,用食指轻抚了抚,道:“这色红得太过了,你要用这色画什么?”

叶还君曾想她也许会问这研从哪家买的,花了多少银子,甚至会问找回来的银子在哪里,于榻落坐之际都已想好了说法,本可保管信手拈来一丝不漏,却冷不丁会接到这么个问题,当下又哪敢犹豫多做停顿,脑内一转便接口道:“画你。”

花一色闻言一顿,哈笑一声将研扔置一旁,抬眼打量了叶还君,眼光像在欣赏一件新物。只是在叶还君看来,那眼睛却像一把要将人剖开看穿的利刀,花一色不说话,他心中越发忐忑怨惧,却仍强迫自己上前靠了靠,手指碰到花一色的赤红袖摆,轻笑:“宫主不喜欢么?”

花一色闻言站起身来,收回眼光未回他的问,却转了话题命令道:“明日你与纪焉、封竞带人去望江楼与九华堡进行交易,午时出发,别忘了。”说完一甩袖,竟就转身走了。

叶还君坐于榻上,一手抚了胸口,竟觉心跳如鼓,半晌吁了一口气,看花一色远去身影,轻声自语道:“属下遵命。”

87

望江之易 。。。

花一色走后,叶还君连夜为其画了一幅画,画完了,还没等墨干便将其卷了扔在案边高竖的画篓里。夜已很迟了,头脑沉累非常,撇下笔,连手也没洗便宽衣睡了。

夜里下了一阵暴雨,窸窸窣窣远远近近的声响,伴着时不时的闷雷,让好不容易入睡的叶还君睁了眼。难以入眠,叶还君躺在床上,只觉吵耳,将薄被往上一拉连头也盖了进去,却觉黑夜中雨点声被放大数倍,隔着一厢一房一被,仍似就在耳边一样纷嚷嘻闹个不住。心中一火,将被踢了挺尸样睁眼平躺着,人说情深不寿,雨大也难久,他倒要看看这阵风雷能吵闹几个时辰!

断断续续,一阵雨下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停,再下一个时辰,怕天都要亮了。叶还君一腔郁火化成了失眠的绝望,心中不顺,好似这天这地这人这物,所有东西都说好了要与他做对似的。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张望江头江水声。”一转身,又记起:“碧波清风何处?人海车马如故。倚花数清露,沉醉烟水几度。几度,几度……”这伤春悲秋的诗句啊,真让人头疼。叶还君闭上眼,下意识用手覆了耳,明艳华美的东西多在,为何要自寻愁苦?口中喃喃“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下一句是什么?却是想尽了也记不起来……

倒在这思来索去之中,不知不觉入睡了。

一觉竟越睡越沉,迷糊中有人轻轻摇着他,懒懒睁了眼,听得有小婢诺诺道:“公子,已快午时了,还不起来么?”叶还君微惊,衣衫不整地坐起来,方觉一堂敞亮,外头日光都颇刺眼了,自己这一觉竟会睡死了。他撸了撸头发,低头迷糊地问:“几时了?”小婢笑答道:“奴婢说了,快午时了。”

“明日你与纪焉、封竞带人去望江楼与九华堡进行交易,午时出发,别忘了。”

花一色留音似犹在,叶还君睡意尽去,当下清洗束衣,不过片刻便整装出了房。到得花一色门外,却被门侍拦下。“公子怎么才来,宫主说了,见了你只管叫你去止剑门口,人马都已齐了。”叶还君听完也不多言,转身往止剑大门去。那纪焉封竞果然早已久候,其后刀马列列,不下二十人数。“大护法好大的架子,竟叫我二十多人好等。”纪焉一如既往地看他不顺,上来便是一句嘲讽。封竞却已上了马,瞧了一眼叶还君,不耐道:“走吧,别啰嗦了,我看这天还要下雨,趁这点晴,都给我赶紧的。”

“二护法若觉不满,去大宫主那边抱怨罢,叶某不会为你做主。”叶还君破天荒地顶了嘴,他笑看了纪焉,问:“二护法,钟离九针带了吗?”纪焉从袖中掏出一手掌大小的黄金盒子,道:“在这里面。”叶还君眼睛一亮,刚想伸手去拿,那纪焉却退了两步,道:“这东西大宫主吩咐了叫我保管的。”他从怀中掏出一细灿灿的钥匙串,于食指尖处转了几圈,道,“这九环宝盒上有九个钥匙孔,只有我知道插孔的顺序。插错一次,这里面的东西可就成灰了。”

九孔宝盒,金玉不断,水火不侵,除落锁之人知道开锁顺序可打开外,任你是仙是神也撬不开它一条微缝,这本已是一件难得宝物了,却拿来装钟离九针,花一色对其重视可见一斑。叶还君眼目不变地端详了那盒子许久,道:“花宫主吩咐我,临行前要确认钟离九针无恙,你且打开让我看一眼。”他说着一手已握住了那盒子,纪焉一惊,却是不松手,只道:“宫主却吩咐我不到九华堡人面前不可打开盒子,你胡诌什么!放手!你要看,那先去宫主面前对质!”叶还君闻言一顿,慢慢松了手,心道就算得了这盒子不知如何开锁有何用?花一色不管如何器重于他,说到信任,又如何比得上跟随她数十年的纪焉,当下便呵笑了一声,道:“走吧,时候不早了,不可叫九华堡的人久等。”说着翻身上马,一人率先出了止剑宫大门。

路上果然又落了雨,比起昨晚温和了不少,但路途毕竟不短,一路细雨吹风,到得江望楼,一行人也早湿了个彻底。二十人剑鞘铿锵地进了楼,才刚站定,外头哗声渐响,那雨竟是越发地大了起来。“这梅雨天气,等会回程,又可够人淋个过瘾了。”封竞摇头抱怨了一句,朝楼内一望,但见楼内空旷非常,可见早已是被清了场的。只有最里头坐着十几人,此刻也都站了起来,其中为首的便是李如年,他远远扫了众人一眼,上来几步拱手道:“止剑宫的贵客吗?快快往里请!”

叶还君与纪焉于前,众人跟着往里走,但见一路拖泥带水,好不狼狈。好在叶纪两人皆是神色从容,形姿不迫。九华堡一众迎上来,乍见这两大护法,都不免赞叹:早闻止剑宫宫主是位美艳无双的丽人,不想这两大护法也是这般一表人才。左边那位已是衣着华贵,俊美不凡。右边那位更是容色出众,韵味非常,他的眉毛斜飞欲入鬓,略带杀气,但眼神温雅,嘴角微翘,不笑已自带三分笑意。更遑龙章凤姿,色不啻玉,一身雪青不御铅华,满身清雨,倒给人秋水无尘的错觉。

“楼上有衣,要先换衣么?我看你们都湿透了。”李如年未开口,九华堡一众里,却有一清细的声音传了出来。叶还君闻言望去,那人影稍前站着一位白衣蒙面的女子,不是方小寂是谁,她虽说着“你们”,眼睛却只是看着叶还君,半晌,又轻声道:“你(们)身体不好,淋不得雨,又极怕冷。”

叶纪两人还未答话,稍于其后的封竞倒先笑了一声:“姑娘言重了,我们二十几个大老爷们,还没如此娇贵。只管办了正事再说吧!”一言即下,又听叶还君笑道:“秀色可餐,温言可衣,姑娘一句话胜得春风十里,再冷倒也值了。”他说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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