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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是再合适不过的,国公夫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康复了不少,但是嘴角仍有些个歪,怎么看都是没好利索的样子。奶奶何不趁此机会把掌家权再要回来呢?况且哥儿姐儿现在都快满月了,奶奶正是重提主持中馈的时候啊。”她的声音很急切地劝着曲清幽,突然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吴进家的眼睛眨了眨,二奶奶的话中有话,她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又看了看曲清幽那含笑的嘴角,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尤其是二奶奶最后的一句话已经把她的态度表明白了。
曲清幽又看了看这吴进家的,这女人倒是如那钟老婆子一般精明,但是却比她内敛一些,不会像那个老太婆诌媚或整人时鱼目就会放精光,看来往后她倒是可以多给她一些机会。“我话已经说明白了,吴嬷嬷、来兴媳妇,你们都先回去吧,哥儿姐儿还要喝奶呢。”
二奶奶已经下了逐客令,吴进家的与来兴家的急忙起身行礼慢慢退出去,吴进家的倒是退得快一些。来兴家的嚅动了一下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想到二奶奶的话,她又不好再开口相劝,看来想要翻身,惟有等到唐夫人理不动家了之后轮动二奶奶时才有机会了,心里长叹一声。
两人出了外厅拐到转角处,来兴家的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就一脸沮丧地对吴进家的道:“吴嬷嬷,看来二奶奶是不打算再当家了?您还好一点,丈夫毕竟是国公爷身边的亲信,国公夫人再针对您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惨了。”
吴进家的笑道:“你真的这样认为?”
来兴家的一听吴进家的话,忙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突然拐角处闪出钟嬷嬷的身影来,只见这老婆子的一双鱼目里含着几分嘲讽又兴奋的笑意,“怎么样?碰钉子了吧?”
吴进家的与这钟嬷嬷虽然来往不多,但是这老婆子是什么人她岂会不清楚?她管人事那会儿可是真正领略过这老太婆厉害的一面,笑道:“钟嬷嬷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您老的本事我也是清楚得很,二奶奶的心思,相信嬷嬷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钟嬷嬷一听这话,鱼目里的光芒就立刻黯淡了下来,这个吴进家的居然拿二奶奶来压她,想起二奶奶曾给过她的警告,身子本能的一颤,冷然道:“吴进媳妇,别拿这话来刺我这老太婆的心,二奶奶的心思有谁能猜得中?你这话若传进奶奶的耳里,我这老太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吴进家的笑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钟嬷嬷又何必动怒呢?大家都是同坐一条船的人,何不打开心胸说明白话?”
来兴家的听着这两人说话如在雾里,不解地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有这闲功夫说这话,还不如想想如何劝二奶奶改变心意更重要。”
钟嬷嬷看着来兴家的,嘴角不屑地掀起道:“二奶奶的心思从来没变过。”这人有够蠢的,若不是当时二奶奶需要的是忠心的人,要不然才不会钦点她的名字。
吴进家的也笑道:“是这个话。”
这两人说的是什么话,来兴家的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但又不好开口追问。
吴进家的看着这来兴家的一头雾水,这才好心地解释道:“二奶奶是要再当家的,但是缺少的是一个借口,一个合理又不能让人反驳的借口,你这会儿明白了吗?”
钟嬷嬷笑道:“是这样说没错,二奶奶为人精得很,这不但是给我们这些下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同时也是考验一下大家能力的好时机。”她看这二奶奶行事都有一年多了,又岂会不知道这奶奶的心思极重,她不愿意亲自去布局就是为了要撇清关系,但是又把这信息传达出来,自有聪明人会想法子为她办事。想到这,她在这府里已经算是人精的人也不得不钦佩她。
来兴家的这才明白过来,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儿,钟嬷嬷道:“这事操之过急倒会坏事,倒不如想个周全之法。”然后看向吴进家的,“你可要安抚好大家的情绪,二奶奶再回来掌家那天不会太远的。”
吴进家的笑道:“那是当然,大家翘首期待二奶奶的回归已经很久了。”
竹林苑里,罗二姑披着氅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白雪覆盖着的大地,若是在江南,现在一定还是青山绿水,这北方就是冷啊。“凌大的谢礼送来了吗?”她问着自己带来的心腹之人。
“都送来了,夫人要不要亲自点点?”
罗二姑转身接过檀木盒子,打开来看,居然是一叠的银票,笑道:“这凌大,在江南时我就看此人不大顺眼,不过还好,该给的一张也没少。”然后又把盒子递给心腹之人,“都收好了。”
殷雅诗在一旁喝着茶水,看着母亲转身又坐回炕上,脸上颇为不满地道:“娘,我们可是书香世家,你和那些个低三下四的商人来往也不怕落了殷家的脸面?若给爷爷知道,还不是一顿好骂?”
罗二姑给自己续了一碗热茶水,端起就喝了一口,颇为严厉的脸庞对着女儿就道:“你懂什么?书香世家只是说得好听,家中能有多少资产?就算有,也是族里的,不是我们娘俩几个的。你爹又走得早,除了给我们娘俩几个留下了一些田产之外,还有什么?”当年她出嫁之时,母亲也是碍于书香书家这四个字,并没有给她过于丰厚的嫁妆,瞥了眼女儿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没好气地又道:“你个傻孩子,你哥要出仕,这银钱就少不得,虽然有你舅父一家罩着,但是自个儿手里还要有些积蓄,少不得也要上下打点一番。再者你出阁时的妆奁也要花钱,难道你要寒寒酸酸的就出阁?若是那样倒好,我倒是省了一笔。”
殷雅蓉一听到母亲提到自己的妆奁问题,这才把那不满的脸色收起来,“娘,你勾结外人就给舅母下套,舅母知道了还不气恼你?再者那凌家还是商家,这样的身份还妄想送个姑娘进来当二表哥的妾?这凌家倒是痴心妄想得很。这样低身份的人我连和她说话也嫌脏了我的嘴。”士农工商,谁不知道商人最是低贱。
“你那舅母不是个聪明人,她现在已经完全信了那个解签和尚的话。再说没凭没据的你舅母不会想明白其中的因由的。不过有一点你倒说对了,这凌家要送女儿进国公府只能说是妄想了,你那二表哥不会纳她为妾的。”罗二姑记得上回这二侄儿夫妇倒是同心得很,连她殷家的女儿都做不了这妾侍,这商家之女就更是不可能。
“那娘还帮他们?”
“为什么不帮?于我可是没害处的一件事,再者我与凌大已经说好了,就这一次而已,那凌家的姑娘有没有本事哄得你舅母答应为她做主那就是她的事了,可与我无关。”罗二姑颇为凉薄地道。
殷雅诗皱眉道:“对了,娘,我记得在江南时,这凌家姑娘的风评似乎不好呢,再说商家的女儿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搞不好要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巴上这二表哥?”
罗二姑努了眼爱莲院的方向,“那也是你二表哥家的事情,将来这凌家姑娘真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进了你二表哥的院子,要头疼的也不是你,而是你那个厉害的二表嫂。”对于曲清幽,她心里不满已经很久了,她巴不得他们夫妻反目,让她坏她的好事。
“那就有好戏可看了。”殷雅诗越想越有趣,对于上回做画之事她对这二表嫂也是心生不满,“看来二表哥的院子要热闹了。”
“别管人家的事了,过了年,娘就让你姨母为你寻一门好婚事,唉,你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罗二姑颇为感慨地抚了抚女儿的秀发。
殷雅诗就算再高傲,一听到母亲提到自己的婚事,还是颇有些羞怯地低头。她心里想着春闱就快到了,燕京城一定有不少士子前来参加,到时皇后姨母能把她指给状元郎就好了。
儿子女儿快满月了,曲清幽抱着沉了不少的孩子,心里一阵的满足,原来为人母就是这样一种心情。逗着儿子女儿玩了半天,看了看沙漏,丈夫一时半会儿还没回来,朝周嬷嬷道:“嬷嬷,把钟老婆子唤进来。”
周嬷嬷应下了之后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后,钟嬷嬷涎着笑脸进来,一进来就请安,然后看向一对小宝宝,立刻恭维道:“哎哟,哥儿姐儿都大了不少,哥儿长得跟二爷小时候一样,长大了一定像二爷那么俊美优秀。姐儿像娘,一定像二奶奶一样漂亮。”
“得了,别再说些恭维话,事儿都办得如何了?”曲清幽斜睨了一眼钟嬷嬷的鱼目道。
钟嬷嬷立刻就悻悻地道:“老奴说的是实话,哥儿确实像二爷一样。”瞥到二奶奶那有些严厉的目光后,她这才进入正题,“二奶奶放心,在国公夫人掌家这段时间,国公夫人的一举一动我都有派人留意着,再说府里除了老夫人那儿之外,哪个院子都有我们的自己人,不会让人有机会在背后弄什么夭娥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恭敬地放到炕桌上,“这是国公夫人持家期间,她那一派的人不良事迹的记录,老奴把人名、时间、地点都记下了。”
曲清幽拿起来看了看,顿时也大开眼界,她把权利交回给唐夫人还没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些人又开始故态复萌,尤其是那个被唐夫人又从庄子调回来的蒋兴家的更是大出风头。
钟嬷嬷见二奶奶神情似乎颇有些愉悦,这才放下心底的大石,看来这次她办的差事奶奶还是满意的,然后又坐到脚踏上道:“二奶奶,我问了跟着国公夫人去上香的人,听说国公夫人求了只下下签,然后那老秃驴还说了什么国公夫人与二奶奶生肖相克的话,所以国公夫人才会事事不顺,对了,听说那老秃驴还建议国公夫人给儿子纳上一房与她生肖相生的妾以保家宅平安呢。”
“怪不得,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曲清幽恍然大悟地冷哼一声,她想到唐夫人上回来看壮壮和小小的时候,那看着她的目光比起往日更是不善,尤其是现在罗泽似乎活不久了,那婆母就更看她不顺眼,有一回还指桑骂槐地说了半天,后来被她回了几句,方才止住话语。原来她把不幸的源头都怪到她的身上来。“对了,你让人密切地留意一下最近与婆母有来往的人,她竟然已经动了心思,就必定会有所行动。”
“老奴晓得的。”钟嬷嬷点头道,半晌后,迟疑地道:“二奶奶,国公夫人最近倒是常接见一个姓凌的姑娘,好像是什么皇商出身来着?一个低贱的商人女,亏得国公夫人倒是有心思与她来往,也不怕掉了身价。”她知道二奶奶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对国公夫人也是不满得很,所以倒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皇商?凌家?凌睛?曲清幽一想就猜到了这个女人,继而想到几次与她的会面,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不死心,居然会找上她那个头脑简单的婆母来下手,嘴角笑了笑,但是看向钟嬷嬷时却道:“商人又如何?我那宝贝干儿子不正是凌家的人,你这一竹杠可是打倒一船人。”
钟嬷嬷这才记起那凌家的小公子正是二奶奶的干儿子,忙站起来躬身道:“二奶奶误会了,老奴指的是那个凌家不知羞耻的女孩,并不是奶奶的干儿子。”
曲清幽看着钟嬷嬷那被她磨掉了许多棱角的样子,笑道:“嬷嬷的办事能力我是知道的,放心好了,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我自不会亏待了你。听说你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