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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天-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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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变突生,月罗刹吐了追击,微微思索,回眸望向周继君,目光深邃。

    “拜见主人。”

    在楚啸天惊诧的目光中,病书生一步一咳地走到周继君身前,俯身而拜。

    “病书生!你,你你身为异人竟然臣服于一个世间凡人!”楚啸天怒不可遏地望向病书生,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深吸口气,目光死死印在病书生俯下的后背,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你到底是谁。”

    起身,病书生恭恭敬敬地退到周继君身后,努力压抑着咳嗽,低垂着眸子淡淡说道。

    “我是病书生,也是公子门下三仆之一,无病。”

    “无病,病书生没想到我离开七州这些日子,异人中竟出了你这样的叛徒。病书生,你脱离此人随我回异人秘境,我尚可饶你一命。”

    大雨漫天,楚啸天略带疯狂的声音透过雨声,回荡在豫东山麓前,他却没看到周继君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

    “忘了和你说了,我刚从异人秘境出来。”周继君嘴角划过冷意,轻笑着道,“你就一个人回去罢,正好为他们收尸。”

    “轰!”

    紫雷响绝天穹,雨如珠滚墨盘,倾倒天涯。

    楚啸天猛地抬起头,脸上阴晴变换,有不信,有心痛,有疯狂亦有深入骨髓的仇恨。

    “君公子月罗刹病书生你们等着,我异人王定不会轻饶你们。”

    紫电如蛇缠绕上楚啸天的脖颈,雨雾中,他须发张扬,眸底墨黑宛如一尊妖魔。深深地看了眼周继君,楚啸天挥手将怪驴吸来,骑上驴背,转身飞逝在漫天暴雨里。

    “小君君呵,你真有一套,还搞了个门下三仆。”月罗刹砸着嘴上下打量起沉默不语的病书生,忽而冷笑道,“你这个仆人也不赖呵,居然还在最后关头救下了那异人王。”

    话音传出,病书生身体微晃,又开始咳了起来,嘴角隐约溢出血丝。月罗刹虽游戏世间,但他生性高傲,病书生偷袭重创了异人王,月罗刹自然不屑再动手。

    “无病,你可知罪。”周继君转目看向病书生,面色如冰铁。

    “公子恕罪。”病书生俯下身,趴在泥泞中朝周继君深深一拜,“我命是公子的,可身为异人实不忍看着异人一脉从此断绝∫救下楚啸天,自此两不相欠,从今往后定会死心塌地效忠公子,再不会有半点忤逆。”

    沉吟半晌,周继君虚抬双手扶起病书生,长叹口气道。

    “我门下三仆,无名为我假身,数年间未尝踏出天吾山半步∞生为我旗子,如今埋于百里雄身旁,千军万马,稍有不测便会死于非命。你虽为异人,可我却让你作我耳目,行于天下,和常人无异。”

    “三人中,我最放心也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了。”

    闻言,病书生脸上闪过感激之色,强跪于地连连叩首。

    “当年公子不顾重伤力斩百人取血为无病续命,从那时起,公子已成无病终生侍奉效忠之人。公子不忌讳无病出身,信任有加,无病百死难报万一。”

    “起来吧,我所传的藏道论你定要用心修习,他日有所成,你这一身怪病也可不治而愈。”

    深吸口气,无病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恭恭敬敬地递于周继君。

    “这是雍州诸侯军阀势力分布图,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有两人来到雍州,以我所见,将来左右雍州局势者便是这两人。”

    “什么人?”周继君看了眼地图,疑惑地问道。

    “那个让我还恩击杀千宁臣的灰袍人,还有他的徒弟,白起,一个看不透心思的年轻人。“

    “灰袍人白起”周继君轻声念着,穹宇上丹田,诡道蛇人眼中闪过莫名惊诧之情,却是心中忽地升起玄而又玄的感觉,一闪即逝,难以道明。

    “云州兖州已入彀中,豫州无非以赵国为大,却也只能做一州霸主,幽州属于洛继伤,扬州乃京畿之地自不必多说,炎州则在山贺境那些门派的势力范围内只差雍州至今仍难以摸透虚实。如此,无病你即刻前往雍州,为我查探其势。

    “是,公子。”

    看着病书生渐渐没入雨幕的背影,月罗刹将口中的竹叶吐出,冷笑着道。

    “还真是明主忠仆,刚才那番话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小君君呵,你就真的这么放心他吗,这乱世中的几分恩情又算的了什么。”

    “的确,乱世中的恩情往往都是恩断义绝,不过,只要我一天不死,他病书生就不敢叛离。”

    “恩情”

    月罗刹低声咀嚼着,他望向血水中央那个安然入睡的男子,轻叹了口气。

    ————————

    (千宁臣冒死送来的卷轴,谁能猜到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第三卷 天下变 第二百六十五章 惊天秘闻

    “宁臣本名初泽,皇族千氏旁支,少年天才,夺魁于宫中武演,为京城四大公子之首,名赫世家。其祖叛乱,失祜祬,囚于皇宫深苑,钦赐名宁臣。后入来福客栈,修为突进,回转京城,名动武道大会‰君公子、月罗刹、沙摩尼曾战于扬州,结为莫逆,共谋大业”

    血染的祭文一行行刻在豫东山麓的石碑上,而在祭文之下,则是八幅晦涩难解的功法修行图。

    “他也在努力呢,创出了自己的功法想要在九年大限中盗取生机。”周继君看着千宁臣夹在卷轴中那张功法图,淡淡一笑,“这《落魂幽冥掌》虽未完善,但也是世间一等一的功法,若能创出第九式来,或许能让他突破现在的境界。可惜”

    “要不你我将它的后续功法补全。”

    “这是属于他的功法,就留在这儿吧,他日被有缘人习得,也算为他留下一脉了。”

    “也好。”月罗刹眯起眼睛看向石碑,良久,转向周继君轻声道,“他不顾一切千里迢迢将那卷轴送来,皇室、洛继伤还有雍州那个神秘人都对它势在必得,你就不好奇那里面记载这什么吗?”

    语调一转,月罗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小千宁臣说得到它争夺天下的把握也会高上几分,里面莫非是什么逆天的功法?不对,不对,莫非是七州藏宝图也不像,小君君,且打开看一看吧。”

    目光落到手中的卷轴上,周继君沉吟着,将它打开,一旁的月罗刹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我秘密搜罗来福客栈五十余年来的秘闻轶事,用了一年时间'炫/书/网'整 理 ,终于发现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这秘密若是流传出去,定会引起天下震惊,江山动乱”

    “煜德帝即为之初,兢兢业业,上下躬行,上到文臣武将下到兵卒百姓皆赞其得,大煜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了,称得上是大治。然则到了临光五年,也就是他即位第十三年,有道士进宫献宝。其后半年煜德帝整日流连后宫,接连传出宫女身孕之事,待到半年后煜得重新开朝,众臣皆觉有异,却无人能道出其中缘由”

    “之后煜德帝性情大变,倒行逆施,常常宣臣下女眷入宫,名为叩见后妃,实则施暴**。一时间,朝野上下怨声载道。临光十年,煜德突然宣布退位,自封太上皇,隐于深宫不出”

    “我密访当年记载煜德起居的一名史官,许于重金方才从他口中得知,当年那名献宝道士走后,身边曾跟着一人,长袍蒙面,身形与德帝无二。那名史官察觉有异,三日后以重病为由告病回乡,后他从同僚口中得知,当年另外几名侍奉德帝起居的史官要么失踪要么暴毙,只余他一人。那史官害怕异常,偷偷离开家乡,当了个山中隐士。后回家乡不见子女亲眷,问人才知,他们都死于数年前一场离奇的大火中。

    “我又暗中贿赂了当年余留的几名老侍卫,他们告诉我,煜德帝从后宫出来后与原先判若两人,日御十女方能入睡,从前的煜德帝却是极为清寡之人。在他退位的十余年中,承奇 怪{炫;书;网} 的人出现在宫中,那些人神通广大,能请下天上的仙女为煜德帝侍枕,且人人身怀奇异飞剑,能于千里之外夺人首级,当真天上神仙。”

    “根据他们所言还有我多年搜罗的秘书来看,那些出入深宫的奇人分明就是山贺境的修士,而这个煜德帝大反常态,极有可能是被人冒充的。真正的煜德帝,早被当年的道士带至山贺境。”

    在卷轴末尾,又记载着山贺境各大宗门分布,海岛山脉地形。

    “山贺境”月罗刹低声念叨着,他抬起头望向远方,透过翠绿的斗笠和凌乱的发髻,周继君第一次看清了月罗刹的眸子。那是双无比空洞的眼睛,栈看去,白茫一片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却又让人心头没来由的一阵酸痛。

    “果然是惊天秘闻呵,真正的煜德帝原来在山贺境中。”月罗刹压下斗笠,背过身,挡住周继君凝滞的目光,淡淡地说道,“小君君呵,便是你也没有猜到吧。”

    “确实未曾想到,不过这样一来,许多从前不解的事都一清二楚了。”周继君看着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落寞的月罗刹,微微一叹,揉了揉眉头道,“这个假德帝狼子野心,想要将降临七州的准仙神收入囊中,可却需等上十数年,他生怕身份暴露,因此退位藏于深宫,遥控大局。他退位后那一场场叛乱也非无缘无故,宁臣的祖父身为皇弟定是发觉了他的秘密,因此被扣上谋反的身份诛杀,而那些亲近真德帝的文臣武将也被他一同清理当真是心狠手辣∫道步空堂那般的英豪为何当初会忠于德帝,原来却是这番缘故。”

    阴阴一笑,月罗刹回身望向周继君,又恢复了原本的自然洒脱,“你叫他宁臣了,看来你早就原谅了他,可惜他自己却不知道。”

    “原谅?或许是吧。少年时的人和事,那些恩情和背叛,又有多少值得恨上一辈子。他身负血海深仇,为了倾倒大煜江山出卖了我而换取扬州大掌柜之位。若是你我身处其位,恐怕也会难以抉择。”说着,周继君忽而展颜一笑,望向雨水渐稀的天穹。

    江山拱手,为君一笑。若千宁臣此时能睁开眼,或许也会露出许久未有能倾倒江山的笑容。

    “创出君子道意后,小君君你比从前更会讲这些歪理了。”月罗刹无奈地掏了掏耳朵,目光又落回那本卷轴上,“小千千未完成的愿望就靠我们了,这些年还真是难为他了现在又该做什么?”

    “前往京城寻得煜德帝被冒充的证据,再去山贺境找出那位糊里糊涂被人假冒了的真德帝。”周继君开口道。

    “然后呢,然后就不谋反了?让小世子解散兵马,和皇室道个歉,重新回到他那个苦寒之地做什劳子的并肩王。你再去把那个什劳子的公主拿下,当个驸马让皇室解了那海捕令?然后皆大欢喜,和睦融洽地喝点小酒?小君君呵,这谋反的游戏我还才开始玩呢,不会这么 快‘炫’‘书’‘网’就结束了吧。”

    瞪了眼嬉皮谐的月罗刹,周继君无奈地揉了揉眉头道,“该算的帐一定要算清,真皇帝假皇帝都要好好算一算,这江山的轮换就由我们来执掌吧。罗刹,接下来又要到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候了。”

    “不过在此之前,先喝上几杯吧,许久未和你们畅饮了,我知道你一定带着。”

    山麓前,细雨绵绵。

    两人一坟,浊酒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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