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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徐忆兰爽快地答应着,然后扭过脸来对张木匠说:“张大哥,请你给我家带个信,我下两个礼拜回不去了,家里面,请张大哥帮我照应着点。”
张木匠点头答应。
“我妻子在房间里,我领你去看看她。”说着,司马祺威站起身来。
“嗳。”徐忆兰跟着也站了起来。
这时,传来了“踢踏”的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病恹恹的女人出现在客厅里。她强忍着病痛向大家微笑着,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徐忆兰望着这位深受疾病折磨的女人,流露出了同情与怜悯。她意识到,此人一定是厂长的夫人了。她快步迎上去,两人相互凝望着,同时向对方致以由衷的微笑。
“听祺威说,你来照顾我,我很高兴。”女主人平和友善,没有那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狂傲。
徐忆兰望着这位温和的女主人,顿生好感:“我初次来做事,有不周的地方请大姐多包涵。”
“都是些家务事,做几天下来就会熟悉的,你不用担心。”
徐忆兰扶着于庆华走到一张藤椅前,让她坐下。
“还痛么?”忆兰弯下腰来关切地问,又替她把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抿在耳后。
“今天是阴天,还是感到伤口隐隐的疼,这条胳膊到现在还举不起来。”于庆华嗓音黯哑地说。
“生了病是不能起急的,要耐心地治疗调养,慢慢会好的。”徐忆兰只能这样劝慰。
“谁让我的身体不争气呢!”于庆华苦着脸望了一眼丈夫,“可把他折腾苦了。”
“人活在世上哪有不生病的?对疾病也一样,战略上要藐视它,战术上重视它。心情放宽,治疗积极。”司马祺威对妻子说罢,又对大家说:“她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医生说,乳腺癌,是癌症里最轻的一种,早期病人做了手术后,不会有什么问题。”
明着,他是说给张木匠和徐忆兰听的,实则是说给妻子听。他的一番苦心,大家心里也都明晰。
听罢丈夫的一番话,于庆华的眉头自然而然地舒展了好多。
司马祺威抬腕看了看表:“该给她吃药了。”他把药拿了过来,一样一样地对忆兰作着交待。从这时起,徐忆兰就开始履行职责了。
张木匠见时间不早,起身告辞:“司马厂长、于同志,我回去了。”他又对忆兰说,“你要安心在这里做,你的家,我和秀花会帮你照顾的。”
送走了张木匠,徐忆兰服伺于庆华洗过,扶她回卧房上床休息。客厅里,司马祺威在看《红旗》杂志,徐忆兰则去了厨房,把个乱糟糟的厨房归置得井井有条。
司马祺威夫妇都是北京人氏。司马的父亲是一所学校的校工。因为他接触的都是文化人,所以对文化看得很重。司马祺威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养大成人的孩子。老夫妻俩省吃俭用供儿子念书。供到初中毕业,老人再也无力再继续供他念下去。想不到司马天资聪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师范学校。在师范学校念书的时候,接触了新思想,参加了共产党的外围组织,不久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师范毕业后,他在一所学校谋得了一份教员的工作,并从事共产党的地下活动。
不久,家里给他娶了位年长他三岁的于庆华为妻。新婚的他,不曾体验激情勃发,她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只是顺理成章地完成了婚姻大事。
可是在以后的共同生活中,他发现妻子具有许多美德。可以说,他们是先结婚后恋爱的典范。
“七七”事变爆发后,为了抗日救亡,他毅然决然地抛下年迈的双亲,抛下贤淑的妻子,抛下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奔赴心中的圣地----延安。
当他回到了阔别十几年的家时,家里只剩下妻子一人。他把贫穷潦倒的妻子接到上海,开始新生活。不承想,幸福美好的日子刚刚开个头,不幸,妻子又得了重病!
于庆华一生都对丈夫感到歉疚,她觉得未能把儿子哺养大,是欠了丈夫的债。到了上海后,她一心想为丈夫再生个孩子,以弥补心中的缺憾!可是命不随人意,不久,她发现右侧Ru房长出个肿块,经检查竟然是恶性肿瘤。
手术做得很彻底,整个Ru房都被切除,甚至腋窝处的肌肉也被剔除干净。为丈夫生儿子成了泡影。而且还成了他的累赘。于庆华灰心到了极点。
司马祺威没有嫌弃她,更加无微不至地关心她,把她送进市里最好的医院治疗,还请保姆照顾她,这使得于庆华对丈夫更加感激,更觉得对他不起。
把该做的事打点完毕,已是很晚了。徐忆兰看到主人的卧室已熄灯,她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窗外,夜色阑珊,瑟瑟秋风掠过窗棂,发出“格格”响动。室内漆黑一片。
徐忆兰躺在这个陌生冷寂的房里,心头漫上一层不可名状的悲凉。转展反侧,思虑万千。
最让她惦记的是小儿子大佑,现在他睡了么?是不是仍在哭唤着要妈妈?可怜的婆婆是否又在偷偷哭泣?天佑、伊星又是如何?亲人们的影像象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穿梭: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她翻转一下身子,側卧,在床上。此时夜深人静,忽然,房间里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那人轻手轻脚向她床铺而来,并向她俯下身子,那张脸几乎挨在了她的脸上,她感觉到一股热麻麻的气息令她心荡。好熟悉的气味啊!她想睁开眼,可是怎么也睁不开,她艰难地睁呀,睁呀,终于睁开了一条缝。看见啦,看见啦,她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庞,她试探着去摸,她摸到了一双热乎乎的手。多么温暖的手啊!是他,是他回来了!多么的好!多么的好!多么的好啊!她挣扎地抬起双臂,她想搂住他的脖颈,搂住这个令她柔肠百转,使她魂牵梦绕的人,要知道他就是她刻骨铭心思念的丈夫呀!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搂不住他,慢慢地,慢慢地,他向后一点一点地退去。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忆兰哀嚎着,恳求着,她的心“咚咚咚咚”地剧烈跳动:不要走呀!不要走!。。。。。。
秋风瑟瑟地刮着窗根“格格”的响,屋子里仍漆黑一片。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沾湿了她的头发,沾湿了她的枕巾。。。。。。
半个月后,司马祺威出差回来。一进家门,便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他满意地打量着那一溜明晃晃的玻璃窗,洁净光亮的地板,一尘不染的家具。他的笑容浮在了脸上。
于庆华正在室内缓步走动,见丈夫回来,喜上眉梢:“你回来啦。”
司马祺威笑呵呵地应着,把旅行包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走近妻子。
他惊喜地发现,自己走了才半个月,妻子不但干净利落,气色也好多了,而且,比往日多了些精神气儿。
他端详着妻子,高兴地说:“精神不错嘛。”他的目光盯在了妻子身上:“哦,穿上新衣服啦?”他伸手捏捏妻子身上穿的那件新做的花贡缎棉背心:“你能做针线啦?”这是他想象不到的。
“我哪里能做,是小徐帮我买了布和棉花给我做的。”她用手摩挲着前襟喜滋滋地说:“软软和和的挺好的吧!她还特意往长里做,说是包住屁股才暖和呢。可不!穿上它敢情又舒服又暖和。”
于庆华又把一只脚往前伸了伸:“你瞧,我脚上的新棉鞋,她刚一绱好,我就穿上了,连个夜都不隔。”说着,她笑了。
出差的半个月里,司马祺威一直惦念着妻子,回家一看,妻子的情况很好,他便放下了心:“化疗做了没有?”他又问。
“做了,小徐陪我住了几天医院。她比那个着三不着两的朱美丽可强多了。那个朱美丽呀,真让我着大急了,用到她的时候,却找不到她的人!。。。。。。”
人家已经走了,不要再说她了。”司马祺威打断了妻子的话。
“司马厂长,你回来啦。”见到司马祺威回来,忆兰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嗯,”他用满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徐忆兰:“在这里习惯么?要劳逸结合,不要太累喔。”
“不累,和于大姐在一起,我挺愉快的。”看到主人对自己表示出了满意的神态,忆兰释然地一笑。
“已经给你准备了饺子,你要饿的话,我们就早点吃饭吧。”
“早点吃吧,小徐两个礼拜没回家了吧,吃完了饭,早点回去吧。”司马祺威对忆兰说罢,又对妻子说:“我们有好几个月没吃饺子了吧,什么馅的?谁包的?”
“是你最爱吃的大葱猪肉馅。都是小徐一个人忙。”
“北方的饺子你也会包?”司马祺威转向忆兰。
“刚刚跟于大姐学的,做不好你呢。”
“做几次就会越做越漂亮,”于庆华又对丈夫说,“小徐做菜很好吃,北方的面食,就不大会做了。今天从调馅,和面开始我动嘴,她动手,除了擀皮还不大会外,其他几样还真行。”她又对徐忆兰说:“以后我还要教你发面,蒸馒头、做包子、做馅饼、烙饼,上海没有卖棒子面的,如果有卖的,我一定教你做贴饼子,我顶喜http://www。345wx。com欢这一口啦。”于庆华转脸对丈夫说:“贴饼子熬小鱼儿,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司马祺威笑了:“那年月没别的吃,现在,你的口味可能会有改变了。”
“对了,小徐,你们南方人会烧菜,等我身体好了,可要跟你学喔。”
“行啊。”徐忆兰也开心地笑了。
吃罢晚饭,徐忆兰把盘盘碗碗捧进了厨房。
于庆华把一个小本子递给丈夫。司马祺威打开本子一看,发现日常开销的流水账,字体娟秀漂亮,是他没有想到的,细一瞧,一笔笔的账目记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这人挺可靠的,日子给咱们安排得挺好,从不糟蹋钱。”提起徐忆兰,于庆华很是满意。
“呃,她还挺仔细,两个礼拜的花费,笔笔有帐,是你叫她记的?”
“没有,她自己要记。”
“呃”司马祺威没再说什么,心里则想:这位女同志很要强、很自尊哩,还有一定的文化程度,看来,她的家庭负担很重,否则怎么会出来当佣人呢?!他把本子还给了于庆华,目光触到了旅行包上。他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旅行包拿上桌子:“来、来、来,看看我从北京带回了什么?”说着,他拉开拉锁,从里面取出一只纸盒子,掀开盒盖,捧出一捆用玻璃纸包着的一包东西。
于庆华好奇地凑过去看究竟,隐隐约约地从玻璃纸里透出一串串红红的东西:“冰糖葫芦!”于庆华开心地叫了起来。
司马祺威从北京特意为妻子带了不少生津开胃的零食。如:糖葫芦、杏干、红果脯、山楂糕,这一类的北京特产。他一包包地取出来,放在桌上。
“给小徐匀出些吧,让她带给她的老人,孩子们,尝尝北京特产怎样?”
“行啊。”司马从每样都取出些包好,准备给徐忆兰。
徐忆兰把该做的事都料理停当后,从厨房出来,走到司马夫妇跟前:“草药已经煎好,滗了出来,于大姐别忘了吃。”
“知道了,”于庆华又说,“祺威带回些北京的吃食,这一包你带回家吧。”说着把捆扎好的一包吃食递给徐忆兰。
“这怎么好意思呀,”徐忆兰摆着双手向后退一步,“于大姐自己留着吃罢。”
“只是一些北京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