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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接了崔四手里的工具,开始撬第二块砖,其实最难撬的是第一块砖,第一块出来了,以后的就比较容易了。一连撬出几块之后,德庆累得已经满头大汗。接着是铁柱,然后铁柱又被其他的战士换下,如此反复,不多时,墙根上出现了一个足够一个人钻过的dòng口。
第一个被送进去的是崔四。
几个人托了崔四,朝着那dòng口猛地一送,崔四犹如一只敏捷的轻猿,在穿越dòng口落地的瞬间,就地一滚,人已经到了一个砖摞的下边。
整个动作过程快速、轻微、利索,很难被人发现。
崔四趴在砖摞后边静听了一会儿,没有异常,又抬头四顾,发现确实没人,这才冲着dòng口挥手,示意其他人快点进来。
第二个进来的是德庆。
德庆照胡芦画瓢,落地瞬间顺势一滚,滚到一个麦秸堆的后边。
其他人照此进行,不多时,除了第四xiǎo组在dòng口负责接应和警戒之外,其他三个xiǎo组已全部进来。
三个xiǎo组的任务是早已布置好的。
崔四带着负责炸毁坦克的第一xiǎo组,借着夜sè,猫着腰,沿着墙根,朝西边杀了过去。
正走着,跑在最前边的崔四突地横开双臂,拦了左右两边的几个人,低声道:“闪,前边有人。”大家立刻停步,调头朝黑影里钻去。
崔四在将身体贴上墙根的同时,左臂一伸,把想勾头看看究竟的德庆一把按到了墙上。
前边十几米处,走来一队巡逻的日本兵,大约十几个,队形严整,步伐一致,钉着钉子的皮鞋踏在水泥路面上,咔咔作响。
崔四他们躲的地方是个岔口,原指望那队日本兵会朝另一处走,谁也没想到那队日本兵竟一转身朝着崔四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近在咫尺了。。。。。。。。。。所有战士的心一下子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场白刃战一触即发。
日本兵们也突地发现了黑影里有人。八嘎一声,纷纷端平刺刀,准备战斗。
狭路相逢勇者胜。崔四率先出手,使出一招走马擒敌,一把把对方拦腰抱了,跟着右手一下抓了那日本兵的右大tuǐ,猛地向上一提,那日本兵猝不及防,吓得哇哇大叫。崔四把那日本兵提起来,不容分说,朝着后边其他几个吓得还没缓过神的日本兵兜头便砸。
其中几个日本兵来不及躲闪,被崔四抛过来的日本兵砸个正着,倒地一片,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德庆带着的几个人,搂头一阵大刀,当场砍翻在地。
其他一些日本兵很快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睁着血红的眼珠子,拉开阵式,要跟崔四他们展开血战,一拼高低。
一个日本兵嘿了一声,朝着崔四突地一个正刺,那一招出得既快又狠,崔四来不及chōu刀相格,就势一侧身,那一刺刀就擦着他的右肋带着冷风穿了过去,只听哧的一声,那锋利的刀尖把崔四的上衣划拉了一个大口子,崔四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那知道那日本兵已飞速chōu刀,第二下朝着崔四的脑袋,呼地一下刺了过来,崔四这一次惊得不轻,身子一歪,躲过那一刀,左手猛地抓住枪身,右手抢起大刀,直接把那日本兵砍死。
再看,其他的日本兵在与xiǎo分队的战士们格斗了一阵后,一个个也是被砍翻在地。
xiǎo分队有两名战士受了伤,一个战士被刺中心脏,倒在血泊中。
崔四叫德庆带着两个人把那战士的尸体移到一堆荒草里,暂时掩藏起来。又把那十几个日本兵的尸体拉到了黑影里用luàn草盖了,以免被发现,给这次偷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等大家收拾利索,就听前面不远处传来两声梆梆的声响,一抬头,打前边的那条xiǎo路上又走来一个人影。
崔四一抬手,大家又回到黑影里,伺机而动。
那人影渐走渐近。崔四轻手轻脚地走到墙根的拐弯处,就在跟那人影相隔不足一米之时,崔四一伸手,抓了他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就势捺了那人的头:“别动!”
那人痛得妈呀一声。众人一怔。
德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压低声问道:“你是中国人?”
那人慌luàn地道:“是啊,好汉饶命。我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德庆噌地一下跳了过来,把大刀一翻:“你个龟儿子的,这么说你是个汉jiān!”
那人吓得舌头根发硬:“好汉好汉,我不是汉jiān,我真不是汉jiān,我原来是这车站打更的,xiǎo鬼子来了以后,车站上的人全跑了,我不想干,可xiǎo鬼子bī着我干,我也是没办法啊!”
崔四抵近了一看,那人五六十岁,头发全都白了。
崔四冷声说道:“我们是**,只要你配合,我不会动你的!”
“是是是,你说吧,我一定配合!”
“鬼子的坦克都停在哪儿?”
那人说:“沿着这条煤渣路一直朝前走,到了那根电线杆,就那个,看见了吗,从这里数第三个,向左有一条水泥路,拐上那条水泥路,一直朝前走,就到了一个大院里,那原来是一个货仓,里边的场地很大,鬼子一来,里边的东西全空了,现在里边停着的全是鬼子的坦克,那货仓的大院安着大铁mén,只是没上锁,不过mén里面一边一个拴着两个大狼狗,那狗听说都是喂人ròu长大的,个头儿大得跟牛犊子一样,可凶了,你们可得xiǎo心!”
崔四点点头说道:“好,谢谢你了。不过暂时还得委屈你一下。”说着话,德庆已从挎包里拿出了背包绳三下五除二把那人给捆了。
崔四冲那打更的说道:“你担待点,我们这样做也是bī不得已,一是怕我们一走,你这边扭脸报告鬼子,二来一旦鬼子追查起来,这样你也好有个借口。”说完,崔四众人按照那打更的指的路线,快速冲了过去。
货仓到了,两扇大铁mén果然虚掩着没有上锁。
崔四一挥手,所有队员呼啦两边散开。
德庆跟铁柱向左,崔四向右,三个人哧溜一下蹿到了墙根下。那院墙足足有一丈多高,用石头砌成。
铁柱个头高大,到了墙根,双手扶墙,一弯腰,德庆动作轻捷,噌一下跳到了铁柱的背上,铁柱跟着猛地一直腰,德庆一伸双臂,手就搭在了墙头上,双臂用力,一缩双tuǐ,人就上了墙头。
那边的崔四到了墙根的黑影处,游目四顾,目光所及,见离墙根处不远,有一个砖摞,那砖摞一人多高。崔四把短枪往腰里一别,先是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蹬住砖摞,噌地一下,整个身体就上了墙头。
崔四趴在墙头机警地四处打量,院里并无异常,俯身一看,看见了打更人所说的那条狼狗,那狼狗看来的确非常警觉,本来背墙而卧,听到动静的瞬间,竟猛地回头。
墙头上的崔四见那狼狗似有发觉,从背上猛地chōu了大刀,一个大鹏展翅,从墙头上扑了下来,飞落的过程中,一刀砍了下去,那狼狗伸脖子正yù大叫,可声音还没有发出,崔四的刀就到了,那刀用上等钢铁打制而成,锋利无比,一刀下去,那狼狗的头儿被齐茬砍下,在地上滚了很远,狗的尸体扑腾一声斜卧在地,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德庆那里也很顺利,也是不等狼狗叫出声音,就把那畜牲解决了。
两条狼狗一被收拾,mén外所有的队员cháo水般涌了进去,院里宽阔的场地上,果然停放着十几辆坦克战车。队员们抱着已经捆扎好的集束手榴弹,找各自的爆破目标。
崔四抱着一捆集束弹,猫着腰,从坦克停放的间隙中快速穿过,跑到了最西边,找到了一辆靠墙停放的坦克,麻利地把集束弹塞进了那辆坦克厚重的底盘下边,刚要把加长的拉火索给抖开,一抬头,却突地发现眼前的这堵院墙上安着一个xiǎo角mén,那xiǎo角mén没上锁,被夜风吹开,半掩半闭。
透过那xiǎo角mén,一片灯光从墙外泄了进来,打在地面上。
崔四好奇心起,放了拉火索,绕过那辆坦克,走到xiǎo角mén处,用手一拉,那mén大开,崔四这才发现,外边是一条不足一米宽的xiǎ巷对过是一片住房,估计那是以前车站上工作人员的家属院,而那片灯光正发自对过的一间xiǎo厢房。那厢房亮着灯,窗户开着,灯光穿过窗户,正打在xiǎo角mén上。
正值夜深人静之时,崔四扶着xiǎo角mén的mén框左右摆头看了一下,巷子里静悄悄的,并无异常,崔四这才蹑手蹑脚走到那间厢房的窗户下,就地一跳,双手就搭在了窗沿上,然后xiǎo心翼翼地把头探出,只lù出一双眼睛,屋子里的情景,一览无余。
屋里一张大chuáng,chuáng头吊着帷幔,上面睡着一个男人,绣着百合huā的被子被他踹得半拉搭在chuáng沿上,半拉堆在地上。那男的赤祼着上身,仰面朝天,睡着正酣,那撮黝黑的仁丹胡,随着他不停的吐气,忽高忽低,chuáng头的桌子上堆着米黄sè的军装,不用说,这是个日本军官。
令崔四心动的是那桌子上放着一把勃朗宁手枪,这种型号的手枪,营长曾经跟他讲过它的xìng能。
从听到开始,他就对这种手枪就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后来,他见过一个团参谋带着一把这样的手枪,羡慕得不行。他没想到今晚再一次看到这种手枪,并且近在咫尺。一种巨大的占有yù在心头萌生,并且如决堤的cháo水一般一次次冲击他的心田。
但崔四知道,如果真想拥有那把手枪,就必须走进这间厢房,而要走进这间厢房,就会有意外发生,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冒险,毕竟他今晚行动的主要任务不在于此。
然而,崔四的理xìng终于被冲动战胜,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就在他收回目光的过程中,冷不丁地就看见在chuáng头的墙上挂着一把菊huā军刀。刀柄上那组菊huā图案,在桔sè的灯光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刀对崔四来说更具有yòuhuòxìng。
崔四从窗户上轻轻跳下,溜着墙根,mō到那扇院mén前,轻轻推mén,那mén竟没有上锁,悄无声息地开了。
崔四机警地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哧溜一下,钻到mén后的墙根处,蹲着又看了一会儿,确定无碍,这才高抬脚轻落步地向着房mén走去,没想到那房mén竟也虚掩着,估计那日本军官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路杀来很多支那军被日本关东军打得屁滚niào流,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中国人竟如此大胆敢在虎口里拔牙。
崔四推mén进去,蹑手蹑脚,走到chuáng头的桌子边,崔四想,拿东西说不定会惊醒这个日本军官,还是先杀了他比较安全。于是把大刀轻轻握在右手,左手慢慢移向那日本军官的嘴,猛地按住,不待他发出声音,右手大刀一落一抹,那时军官脖子喷出一条血线,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崔四拎着菊huā军刀和那把勃朗宁手枪跑回货仓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他下令了,可四下找遍不见他人影。
见崔四突然出现,德庆有些急了:“狗日的,你去哪儿了?”
崔四喘着粗气:“先别问了,都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