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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不住的溢出，刺眼的红，难言的痛楚，伤在身上，疼在心里，即便是超脱破碎虚空极限境界的存在，也难以压抑。
尹青山身子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角一缕鲜血止不住的流溢而出，但他却死死不肯后退半步。
前面是他亏欠一生的孩子，后面也是他对不起的母子，夹在这中间，他既不能往前，更不能退后，他只想用自己的性命，隔断这场本不应该存在的恩怨。
“为什么不躲开？”段岳双目之中，泛着一丝不可言说的犹豫，吸取了这具身体原来的残魂之中，他本质上，虽然是取代了原来的那个人，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以算的上是原来那个人的生命延续，对于尹青山，他有着说不出的怨恨，但是，也有着源自于血脉最深处的一丝牵念，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鬼使神差的救下了尹青山的性命。
不过，到底只是一缕血脉牵念，他可以容忍放任自己去救下尹青山，却绝对不能容忍尹青山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坏自己的事，更不能容忍，尹青山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
“为什么不躲开！”再次开口，重复的话语，生冷的令人为之心底发寒，握剑的手不住的震颤着，周天星辰，亦为之震动，闪烁明灭的星光，说不出的诡异难言，沉凝的气氛，凝结了天地虚空。
“我怎么躲得开？”尹青山苦涩的笑着开口出声，肆虐的剑气，就在他的体内四处乱窜，虽然段岳在刺中他的瞬息之间，已经挪移了剑锋，但是，赤虹神剑之威，何其巨大，蕴含着无上剑道的肃杀凌厉剑气，更是具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破灭之力，入体的瞬间，就破坏了他体内绝大部分的经脉，损毁了他近半的功力。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他全都不在乎，连生死都已经完全抛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半功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段岳默然出声道：“你应该躲开的，受我一剑，就算强横如你，也至少折损掉了一半的功力，这个时候的你，还有能力阻止本座杀水若澜和尹无情吗？”
尹青山强忍着剧痛蔓延至全身，强自开口出声：“我愿意死在你的剑下，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他们母子一马，错都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愿意一力承担。”
“你是有错，而且，你的错误，本座永远都不会原谅，但是，你别以为凭你一个人，就可以抗下所有的罪责！”段岳的目光，冷冷的转向水若澜和尹无情：“不是本座嗜血滥杀，当初，水若澜能够与尹乾坤合谋派人来杀本座与母亲，尹无情能够不顾一切的来杀本座，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们彼此之间难解的仇怨，哪怕你有天大的能耐，无数的理由，也难以解开这段不解的仇怨！”
尹无情身子止不住的巨颤，鲜血流溢，体内的精气正在不断外泄，他看着段岳，看着段岳的眼神，脸上难掩的痛楚，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难道，就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吗？我宁愿死，也不想……也不想看到你们这样啊！”
“哼！你的意愿，强加不到本座的头上！”段岳口中一声冷哼，漠然出声道：“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丧失了一半的战力，你再没有半点更改局面的资本。”说话间，他猛然用力一抽。
“噗——”离体的赤红色剑锋，带起一蓬更加耀眼赤红的鲜血，飞洒在半空之中，有种难言的凄艳。
尹青山身子一颤，猛烈的一阵摇晃，赤虹神剑离体，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鲜血不住的泉涌而出，精气飞速流逝，他的功力正在减弱。
“真的是很令人欣赏的勇气，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儿子，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尹青山，本座发现，本座现在真的有点佩服你了，可惜，这又怎么办呢？你心爱的妻子和儿子马上就要死在你的面前了，而你却无能为力。”段岳调转剑锋，赤虹神剑吞吐着凌厉无比的锋芒，遥遥指向水若澜和尹无情母子，他口中森然笑道：“不过，你也别太在意，毕竟，你还有本座这个儿子嘛，你不会绝后的。”
“噗——”闻言，尹青山再也难以压抑，张口便是一股鲜血狂喷而出，此时此刻，段岳的话语，简直比杀了他更让他难以接受。
直面死亡，尹无情的心中，难以压抑的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但是，水若澜却是强自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死死地盯着段岳，张口便就出声道：“姓段的，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呵呵……尹夫人果然是大义大勇，同样令本座万分钦佩，也罢，本座这就成全了你！”段岳眼中迸射处两道凌厉的精光，抬手之间，赤虹神剑倾吐处百丈寒芒，破碎虚空，直奔着水若澜而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一道寒芒破空袭来，半空之中，轰然截击在段岳的赤红剑光之上，交锋的瞬间，迸爆出一团耀眼的光芒，无尽气浪，呼啸着波散开来，赫见无边佛光，裹着一道枯瘦的身影，虚空泛起了一阵微微的涟漪，缓缓地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达摩，是你？！你不在黑石山城保护本座的母亲与妻子的安危，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段岳口中一声冷哼，手中剑气瞬间凝聚，双目之中，更是斗射出两道凌厉无比的凝实目光，穿透一切阻碍，直逼来人。
“阿弥陀佛，域主大人且慢动手。”来人一经出现，当即便是向着段岳施了一礼，口宣佛号出声：“老衲来此，是来传达老夫人的口令，她想要与水施主一会！”说话间，达摩身子微微有些发颤，手臂隐隐颤抖，似是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来回游走，欲要爆发，之前，他虽然接下来了段岳的一记剑气，奈何，却抵挡不住段岳的强横修为，以至于自己遭受重创。
“母亲？！”闻言，段岳不由得为之眉头一皱，尹青山来阻挡他他并不感到奇怪，但是，母亲竟然出面要与水若澜会晤，这当真是令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母亲她……她怎么会突然想起要与水若澜见面呢？”
第1374章 回城
巍巍天荒古城，渐渐平息的烽烟，遍地沉尸，血流成河，昭示着这里在不久之前，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黑天域、外域、中域、圣武殿，四大势力投入了总数不下十亿的大军，无数的顶尖高手，惨烈一战，天人交锋。
这场大战，从开启到结束，已经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之久，到底，还是黑天域与外域更胜一筹，因为黑天域大量召唤高手的加入，甚至有神墓天道和段岳以及混沌王这样超脱破碎虚空极限境界的盖世强者参战，中域与圣武殿的顶尖高手大量死伤，从而进一步的造成了两大势力的大军败退。
令东来强势击败龙王，辰战更是在斩杀段浩日之后，成功突破极限，成为黑天域第四位超脱破碎虚空极限境界的盖世强者。
这一战过后，除开魔门魔族以外，中域六大超级势力的顶级高手死伤了十之七八，万妖宫更是只剩下了龙王、龙后、赤木妖王三人，余者全军覆没，天涯海阁、尹家、火神宗也都是死伤惨重，唯有圣极门保留了大半的元气。
相比较来说，外域和黑天域的伤亡虽然不小，但是，却已经算的上是大胜了，至少，还都保留着八成元气！
经此一战，黑天域雄霸神武大陆的威势基本已经成型，庞大的军事力量以及层出不穷难以计算的顶尖高手，让神武大陆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黑天域，已经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就算是天道再现，双方亦曾对峙之局。
段岳、神墓天道、混沌王、辰战，四个超越了破碎虚空极限境界的盖世强者，独孤败天、西门吹雪、独孤求败、风云无忌以及魔主等十余位半步超脱的顶级高手，铸就了黑天域不可撼动的坚固基石。
留下混沌王率领一众混沌王侯镇守荒天古城，着令辰战带领诸多洪荒强者前去追杀残留的中域高手，段岳却是与神墓天道带着水若澜踏上了前往黑石山城的道路，尹青山遥遥随后尾随着，显然，是有些害怕段岳可能会在半路之上对水若澜下手，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影响得到段岳，但是，却也想尽可能的避免一切的发生。
至于尹无情，段岳将他释放了，是水若澜答应活着跟段岳前往黑石山城见段芸的唯一条件，段岳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比起一个尹无情，他更在意的是完成母亲的命令，区区一个破碎虚空的至强者，或许曾经是他仰望的存在，但现如今，他哪怕只是用一根手指头都能够将他轻而易举的碾死，何须在意？
一行诸人，都是顶尖的高手，虽然距离遥远，但是，返回黑石山城，却也不过花费了两三天的时间罢了。
“你回来了。”早已经得到了段岳率领大军返回的消息，柳一夕等候在城门口，只一眼，便就瞧见了为首的段岳。
“我回来了。”段岳一步踏出，已然来到了柳一夕的身前，伸出手来，轻轻抓住了她的手，两人相互对视着，眼神之中，却似有着千言万语，是以，无须再多说什么，他们只需这么静静看着彼此就好。
尹青山远远的望着这一幕，脸上不由得为之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也许，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尽如人愿，但是，能够见到一些好的事情，那么，此生便也已经足够，至少，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他来说，是这样的。
他很羡慕段岳，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能够给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哪怕，事情并不完美，却也是他奢求不到的。
“尹家啊！”他的心里，没来由的涌现出了一丝愤怒与怨恨，对于这个所谓的家族，更多了几分莫名的生疏。
“我们走吧，别让娘亲久等了。”半晌之后，段岳方才回过神来，轻轻地抬起一只手，替柳一夕理了理额前的发丝，然后便就与她联袂直往城主府走去。
繁华街道，人来人往，似是从来未曾因为天地大战的爆发而受到丝毫的影响，这里，是黑天域的总部，是神武大陆之上少有的乐土！
段岳的目光，扫过周遭过往的行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丝的满足，这是在他的庇护下安稳生活的子民，是信仰他的人，他既然身为黑天域的域主，就要给这些人带来一片完整的天空，让他们安安稳稳的生活，千秋万世！
心中想着，不知不觉之间，他的身上也就越发的多出了一丝沉稳，散发出迷离气息，旁人一时之间，恐怕还难以察觉，但是，与他并行的柳一夕，却是在一瞬息之间就察觉到了身旁人的变化，但她却只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个不能修炼的不受亲人待见，几乎没有任何地位的弱女子了，从她嫁给段岳的时候起，她的人生已经走向了一个不可预料的极端，伴随着段岳的成长，她也慢慢地蜕变，直到现在，她已经是整个神武大陆之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任何人，都将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但她更清楚，她的一切，都源于自己的丈夫，她爱他，甚至到了不介意他爱不爱她的地步。
从始至终，她从来不曾对段岳要求过什么，更不曾向段岳索取过什么，她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守在段岳的身旁，感受着段岳的一丝一毫的变化，将所有的关怀全都深藏，埋在心里，但愿岁月静好。
段岳何尝不知道自己对不起柳一夕，也许，从他决意踏上复仇之路的那一刻起，便就注定了不能给她全部的爱，但是，人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