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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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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如学琴,说郑朗现在俗气不重,倒也勉强学得,但又说了,他这种秉xìng,恐怕到了官场上,做不好官的。可若是将官做好了,前来拜访知日,知日必然用扫帚将他扫出寺门。
  让人很无语。
  不但如此,他替郑朗沏的茶,从来也不让两个小姑娘吃,江杏儿与四儿很不服气,于是有一次大和尚有事离开,向郑朗讨吃了一口,然后“呸呸”一下吐出来,道:“奴还以为多好吃的茶,不过如此,还不如奴替你沏的茶香。”
  这是不服气的说法,大和尚茶道还有一手的,一般茶馆的茶师父,是绝对沏不出来大和尚的茶味。至于杏儿说的话,别当真。
  脾气是古怪了一些,可确实很雅约,此时一袭白sè僧服,站在茉莉花下,认真的采摘,神态专诸,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知日将茉莉花从沙钵里倒进砂锅,轻轻翻动,姿态优雅到了极点,道:“郑小施主,你有了福气,此时吃茉莉正是最佳时季,前一段时间,花期始发,花香nèn涩,虽有了新味,终是不美。再过一段时间,花期末了,花香老辣,虽能吃,香味太浓,未免美俗,又是不好。”
  “大师,”听着他的妙论,郑朗又不知说什么好,道:“你着相了。”
  “非也,老衲几次着相,全是你害的,引得老衲的贪念,至于茶道非乃着相,表是吃茶,实是修心,需全神贯注。不入此境,如何去此境。老衲正是入了未得,所以才受到你的蛊huò。未得入,何得了。”
  也就是看山是似,弄山不似山,看山又是山。
  郑朗根本不相信,不过这是个人爱好,由他了,只是微微一笑。一会儿茶沏好,香气浓郁,吃了一口,道:“好茶,大师,到了你这里,心xìng都仿佛干净了。”
  “你是尘世中人,这个干净可要可不要,若不是看到你前程,老衲都想将你点化。”小子悟xìng好,大和尚有好几次动了想收郑朗为徒弟的念头,最后想到他才华与天赋,放弃了此念。
  “大师,我想求你一件事。”
  “不行。”大和尚很聪明,不问缘由,立即拒绝。
  “五本曲谱。”
  “不,行。”
  “十本曲谱。”
  “唉,今天这个茶吃不得了,俗了,俗了,小施主,你说吧。”
  郑朗将来意一说,大和尚立即丢下茶盏就走,被郑朗一把拽住,说道:“十五本曲谱。”
  “一百本都不行,小施主想谋取富贵,何苦拖老衲下水。”
  “大师,请相信我,若是我想谋取富贵,就不会在太后驾崩时,大闹皇仪殿。那一天太后喊我进谨,再加上陛下准许我在内殿陪他守一夜灵,恩宠早有了,一旦高中,什么富贵自然手到擒来。何必得罪陛下?此非富贵,乃是友情。”
  “友情?”大和尚给他勾起了好奇心,人家是皇帝,你是臣子,来什么友情?
  “是,我对陛下说过一句,真情无价。在我心中,最敬佩的只有数人,一是新司谏范仲淹,二是刘少监,三是卫中正,四就是大师你,还有皇上。”郑州还有七个好哥们,但那仅是友情,与敬重无半份关系的。
  五人当中,卫中正是一个野道人,范仲淹此时名位还不是很显,大和尚自己更不用说,但大和尚很不悦,道:“只要沾上皇家,就有富贵。
  “皇上人很仁爱,刚刚两个母亲全部驾崩,有苦难言,不仅如此,他年龄尚幼,朝堂上一群大臣如狼似虎,没有多少快乐时光了。我马上也要回郑州去,为了友情让他快乐一下。就象大师一样,如果遇到不快乐的事,我同样会来安慰你。中间并无半份富贵因素,请相信我。”
  “老衲听闻了朝堂上来的几位相公都是好官。”
  “官是好,可是皇上服不住。”
  对政治大和尚不懂,但隐隐知道郑朗对此同样有天份,比如皇仪殿里,别的大臣皆不敢说,只有他断定刘太后没有谋害李太后。大和尚终于犹豫不决,郑朗话说得很清楚了,不仅是小皇上,还有你,在我心中地位一样的。还要怎么说呢,叹了一口气:“老衲让你害苦了~~二十本曲谱。”
  “大师,你也同样很惫赖。”
  “学你的。”
  这个安排,是郑朗临行前送给小皇帝的大礼。送完了,就要离开京城。可没有想到此时事情开始发生。
  早朝开始,诸事奏完,御史中丞举着牙笏走了出来,然后徐徐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现在宋朝对言官政策很宽松的,甚至有可能的话,言官可以直闯皇宫强行向皇帝进奏。至于向皇帝喷口水,不是包拯一人,许多大臣已经做过了。
  御史中丞乃是言官之首,他要进谏,小皇帝怎敢不听,于是说:“范卿,何本进奏,速速奏来。”
  范讽从怀里掏,掏出一本奏折,打开念道:“辨物之道,当察于物变于前者,一叶黄矣,草木萧萧不久至也。辨人之道,当察于末也,哥奴为吏部shì郎时也,与宦嫔交厚,明皇若察之何至马崽之觞?故圣君治国,观微而知其著,弥祸于其前,天下方大化也。坐其膨恶江河凋零,祸已深把持者益牢,积势不能返乎。”
  “嗯,说得不错,”小皇帝还在认真听着,好象如同郑家子所言那样,是空谈,郑朗对他说过一些话多少催生了小皇帝的成长知道范讽是空谈了。如果李隆基能提前从李林甫的动向里看到他是一个jiān臣何来安史之乱。
  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观其微而见其著?
  可范中丞用心是好的,于是小皇帝额首,继续听下去。
  范讽也“知道”很难,接着说道:“然大jiān者,往往似忠,披圣人衣,颂圣人语。庄曰,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何也?钩者,物小流显,斯形溢徵未窃,而万夫指也。国者,稽以兵革,势与法制,天下百姓唯以喏喏全之。故大jiān者,借忠义之名,挟君王之威,缄众民口,饰圣人义,一朝权倾天下,流毒无穷也。”
  小皇帝有些晕,说道:“范中丞,停,停,停,你说的是谁啊?”
  这个太过份了吧,就是丁谓,也担不起你老人家这样的夸奖。
  “臣编弹劾的是郑州举子郑朗也。”
  “停,停,停,”小皇帝更méng了,再次叫了三声停,然后不相信的问:“范中丞,你弹劾的是那一个人?”
  “郑州举子郑朗也。”
  “你确定?”
  “臣确允……”
  “你知道他才多大?十六岁啊。”老先生,就是抛开你堂堂的御史中丞,朝廷第一言官,本来就不当对一个小小举子发难不提,你开篇就这么大的阵场,这是说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小皇帝觉得今天很雷。
  范讽走近了几步,看着小皇帝大声说道:“陛下,昔日卫青为郭解求情,云郭家贫,汉武帝曰,一民竟使卫将军求之……足以不见其贫也。郑家子虽十六岁,然三次进京,加起来不满一年时间,最少进出皇宫有十几次之多。陛下身份不如卫青之贵也?何来十六岁之说!”
  大约很jī愤,一口唾沫星喷到小皇帝脸上,顺便带着几团早上粘在牙缝里变了味道的面糊,小皇帝受了郑朗的影响,也在使用牙刷,他嘴里味道干净了,可是老范嘴里味道很难闻,用袖子略略擦了一下。想了想,辨还不能辨得,似乎也有理,只好说:“那么你说说他jiān在哪里?”
  小皇帝让步,老范不喷口水了,继续将那本奏折拿在手中宣读:“太后驾崩之日,郑州举子郑朗不顾臣子体统,逗留于皇宫一夕也。披以忠孝义者,陛下弗不能觉,于皇仪殿事起也。陛下生母事隐二十三余载,méng燕王一语昭雪。郑家子恶,饲之一夕功者,咆哮于皇宫之中,置尊长者不顾,羞之于肆意之间。
  呜呼!以宗室丑闻扬名,污皇家尊体带义,数日天下黎民传之。可谓邪?”
  这一番话很有蝙动力的,小皇帝心中在摇头,当真如此?他眼前又浮现出郑朗眼中关切清澈的眼神,还有平时与自己谈话时一些谦和的见解,不由说道:“范卿,你此言过矣。当天之事,还有张相公与薛相公在场,他是如何留下来的,第二天又如何jī动的,两位相公自知。”
  再说下去,就不大好了,毕竟燕王是自己的八叔。
  薛奎与张士逊也没有必要讨好范讽,实事求是,那一天郑家子表现的义烈,很让他们欣赏,俩人同时点了一下头。
  若不是老范素来有些清名,老范这一番言论,都能让他们怀疑是刻意打压郑朗,来讨好燕王元俨的。
  但老范根本就不气妥,说道:“所以臣要进奏,陛下与两位相公都被此子méng蔽了。”
  张士逊还好一些,薛奎差一点想要跳脚,你说小皇帝眼光差了一些倒也罢了,老子的眼光还不如你!
  但人家是言官,那怕是无中生有,都有资格说你。若吵将起来,污了朝仪,两相皆会被贬放处理,与老范火拼,得不偿失,只好隐忍下来。
  小皇帝无奈了,郑家子为了自己高兴了一下,做了那么多努力,他眼下仅是一个举人,架不住老范几次玩啊,自己替他说说公道话吧,又道:“此事联下过诏了,牵涉到太后之事,无论是谁都不准再议。”
  就包括你也不准再提!
  可小皇帝疏忽了一点,尽管你是皇帝,但人家根本就不怕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君子党来了(下)

  范讽又走近了一步,大声道:“陛下不让言臣言乎?”
  说完,用两只大牛眼狠狠瞪着小皇帝,小皇帝生生让他吓着了,只好说道:“你继续说。”
  范讽又读他那篇奏折,道:“夫知陛下虽囚必纵之,其意必纵非同于纵之也。而jī怒陛下囚之,义名扬于街陌,清声dàng于乡里乎。”
  这是关健的一句话,郑朗知道小皇帝肯定会放他,所以胡说八道没有关系,故意jī怒小皇帝将他关起来,不但骂了八大王,还因为这一关将事情闹得更大,于是从京城的各坊到民间农村,都传扬郑朗的清名,这一关一放可不是普通的释放那么简单。大有学问啊。
  小皇帝也不傻,不能这样解释,若是生母真的被养母谋害,不是关与放那么简单了。郑家子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痛恨,这一辈子到南越国去,休想回来。这是郑家子对养母的无上信任,才使他做出的义举,然而经过范大先生一曲解,果然有了大jiān似忠的那种迹象。
  老先生,值得吗?
  但老范不管的,他认为是不对的,就要坚决打倒,打死,让郑朗一辈子休想翻身。继续说道:“旬日陛下果纵之,以其无辜者,数诏于宫,挟以言论蛊之。而于此,真相明,而陛下竟不寐,群臣竟不醒,呜呼哀哉,怪也!”
  行了,足矣。
  你小子既然这么刚烈,为什么放出来后,经常往皇宫跑。这分明是做出的伪烈!不但得了清名,还故意引起小皇帝的同情心。没有做官,就攀起了交情。这样的人,岂不正是大jiān似忠?不但méng骗了小皇帝你,还méng骗了所有大臣!真真奇怪。
  原来如此,小皇帝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说道:“范卿,你想错啦,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这是朕让他替两位太后做一幅图画,因为是长轴,从两位太后年青起,一直画到晚年。为了还原先帝与相关的大臣,以及宫中的宫婢、宦者相貌。所以做了一些取证,因此进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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