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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始皇睡的日子-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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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一周朝夕相处,成峤开始让她一同和左丞相议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如何扳倒赵正,因为秦异人已开始让赵正着手政事,成峤不急才怪。

“巴县水患,饥荒瘟疫搞得民不聊生,王上要王子正提出两全法,公子何不一同奉上?”左丞相眯着他的小眼,语速缓慢,活像个老妖精。

成峤盯着雀跃的烛火,凝眉不发一言。

见势,陶厢清了清嗓,开口:“现在朝堂上往哪方倒戈丞相可是清楚得很,而今你让公子明着来,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枪口?”成峤抬眸,目光如炬,红唇轻启发出疑问。

“呃……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刀口,刀口。”成峤的眼神很可怕,陶厢慌忙解释,直到他眸色变柔,才侧头低低松了口气。

成峤沉声问:“依红儿的意思,当如何是好?”

陶厢讪笑:“我一介妇人,哪懂得这些?”

成峤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又道:“红儿但说无妨,好歹你也在赵正身旁陪伴许久,对他的习性也有所了解。”

陶厢怔怔地看着成峤,在心底暗骂他不下百次,才正色道:“公子说的是,在邯郸时,我与赵正形影不离,他的习性我可是清楚得很,只是……”

陶厢还有后话,她故意一顿,轻瞟了成峤一眼,发现他噙在嘴角的笑意全无,又欢声道:“赵正哪里有痣,哪里无,我都清楚得很。”

成峤的脸色越加难看,只有左丞相还听入了耳,喝斥陶厢:“这你也说得出口!方才不是自称一介妇人,怎的就不害臊!”

左丞相气得甩袖,陶厢努了努嘴,不再发言。但左丞相不依不饶,骂骂咧咧,成峤忍耐已久,终于把桌怕得震天响,还屋内一个清静。

“今日就到此,丞相先回去吧。”

许是被成峤吓到了,左丞相唯唯诺诺,向他一鞠就走了。

陶厢望着左丞相走远,还未等成峤发作,自己先开了口:“成峤,你爱我吗?”

闻言,成峤本来站着又坐了下去,他暗下眼眸,不知在思考些什么。陶厢久久得不到答案,转身面向他,缓缓覆上他的手,轻声又问:“你爱我,对吧?”

他仍保持沉默,但却任由陶厢捂着他的手,陶厢来回几次摩挲,后自嘲笑道:“我在邯郸城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可却屡屡梦见与你花前月下,但总是看不清你的脸……”

听陶厢倾述,成峤终于正视她,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陶厢借机轻抚他的脸,带着一丝哽咽,又道:“现在终于看得清楚,来之不易,当绿荷对我说起你时,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冰凉的泪水落了下来,成峤好看的眉皱成了一团,他甩开陶厢的手,‘嚯’的起身,背对着她,低沉着嗓音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作什么?”

话音刚落,陶厢已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凄厉着声,控诉:“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这是为了什么?绿荷的死我总有责任,当初若不是我护着赵正不死,你又怎会获得王上重视?”

“那你怎么不让他死!”成峤怒气冲天,他一把扯开了陶厢的手,将她从自己身上剥离,因太过气愤,她被大力地推开,一头撞上了桌子,陶厢倒在地面,但很快有人把她扶了起来。

浓稠的血液从额间顺流直下,陶厢眼里一片血红,只见成峤心急如焚的模样,他的口张张合合,她耳中嗡声一片,听不见他的话语。

她挣扎着开口,只不断喃喃:“我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好啊……”

终于,她昏死过去,一躺就是一个月。

而今她坐在床头,回想起那日所发生的一切,不觉冷冷一笑。

近日成峤日夜陪伴,他温柔,就像是她新婚的小丈夫,她安然地享受着,配合着,和他上演一出甜蜜的爱情戏码,期间,她又再见了一个人。

那个为他关押赵正和赵姬的喽啰头领——千夜。

他给陶厢讲了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故事主角是他自己,女主角是婉荷,他说他恨成峤残害了他的妻儿。

但陶厢还是很小心地回他,“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要我帮你害成峤?你当我是什么?”

千夜反问:“你不信我?”

陶厢静默许久,从内袖掏出玉戒放在了他的掌心,说:“帮我把这个交给赵高,我就信你。”

千夜没有多问,大步出了宫门。

成峤适时地从偏殿出来,眸内风云变幻,陶厢见他双拳死死捏着,忙拉他坐下劝慰:“天要变色,他们这些人都是庸人自扰。”

“你信他吗?”成峤似乎好了点,他再看向陶厢的时候,眼神变得柔和。

“尽说傻话。”陶厢嗔道。成峤一把将她揽在怀中,顺势低头浅尝她柔软的唇。

他的眼里有了火星子,陶厢柔柔地推了他一把,低哑着嗓子道:“你最近正事要紧,这些事日后再说。”

是赞同她的话,成峤又紧了紧圈着她的臂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便匆匆走了。

待他消失于视野之中,陶厢弯着的唇恢复成直线,她狠狠搓了一把粉唇,末了,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

月淡星疏,湖泊犹似地上夜幕,中央的小亭内人影两双。

“陪着父皇的日子,他跟我说了你很多事。他说你小时候很爱哭,没想到长大后也是。”赵正刮了下陶厢的鼻子,不等她反应,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他的胸膛很宽很暖,她躲在里边与寒风隔绝。

“我是陶厢。”

“我知道。”

“是陶瓷的陶,车厢的厢。”

“我知道。”

陶厢轻叹一声,又抬头问他:“就快了吗?”

赵正将她抱得更紧,说:“快了,他已去找过母亲。”

陶厢终于如释负重地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只在她耳边喝气,说她‘傻瓜’。

夜色正浓,湖面的风越加大了,他要她回去。陶厢依依不舍,三步两回望,行至亭子外,又问他:“你喜欢我吗?”

风发出悲鸣,吹得他耳中嗡嗡作响,他答:“我信,我永远都信你!我的小傻瓜。”

陶厢低头无力一笑,转身再没回头。

他答非所问。

*

陶厢被关进了大牢,这次是赵正亲自押送,婉荷的死还是被闹上了朝堂,黎将军以辞官为胁,要秦异人给他个交代。

陶厢信千夜,算是押对了宝,他不仅帮她和赵正联系上,还上朝指证成峤。成峤四面楚歌,冷静地把罪责都推给了陶厢,并顺带出她与赵正私通之事,秦异人大怒,命赵正亲手押她入牢。

成峤很傻,既然他杀妻弑儿都不会入狱,赵正不过与他的宫女有染,又怎会因此失利。

不过,她真的很想知道,婉荷和千夜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陶厢被关押的第二晚,隔壁就来了一个人,是千夜。

那晚,因为牢房里太潮湿陶厢的关节炎又犯了,她整晚醒醒睡睡,合眼就会看见绿荷,直到绿荷的脸化为她母亲的脸,她才惊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千夜坐得直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是被特地送来给她说故事的吗?

陶厢低笑一声,舔了舔唇问:“昨晚我梦见了绿荷,你可有梦见婉荷?”

千夜冷笑,“她恐怕不敢来找我。”

陶厢又问:“为何?”

顿了顿,又自答:“因为她是你杀的?”

牢中的空气大幅振动,千夜乱了呼吸,他激动地抓紧了牢房的木柱,脸嵌入缝隙之间,咬牙道:“你知道?!”

陶厢试着弯了弯小腿,缓缓站了起来,走向他,笑道:“我想了想,那次你来是成峤指使的吧?但是你却自作主张,真把玉戒指给了赵高。”

千夜稍稍收起了眸中戾气,应该是被说中,但还是嘴硬地回了句:“那又如何!”

“不如何,这可害死你家公子了。”

“他死了更好!”千夜紧抓着木柱的手也放松了,他无力地靠倒在墙角冷哼。

“你……”他这么一说,反让陶厢迷惑了,她刚想问,千夜又说:“我跟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爱婉荷,可惜她不爱我,所以,她也要死。”

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语气平和,陶厢为此感到不满,尖锐着嗓音骂他:“不爱你就要死,你怎么不去死!”

千夜朝陶厢翻了个白眼,最终瞌上,又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我是不好,最终也是被人卖的命。”陶厢是指成峤,千夜像忠心的狗,听不得主人被非薄,猛一睁眼,喝道:“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们!婉荷那贱人也不安份,妄图用孩子绑住他,主意打到我头上,我不杀她,杀谁!还有你!他肯定是被你灌了迷魂汤,居然想带你远走高飞!我杀不得你,就要让他知道你的真面目!”

他说的‘他’,应该是成峤。

成峤想带她远走高飞……骗人!

“你这是在为他辩白?你……”陶厢伸出手指向他,却发现她的手抖得厉害。

千夜斜瞥了陶厢一眼再没有说话,他是不屑再同她解释。

天快亮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有成峤,那些人将千夜团团围住,陶厢眼看着成峤挥刀,之后她听到扑扑簌簌的声音,像是下雨,淅淅沥沥的。

只要死人,都会下雨,她讨厌下雨。

千夜的尸体被拖走,没有头。陶厢以为下一个就是她,闭着眼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却迎来成峤冰凉的指放在额上,她不敢看他,只听他柔声说:“我已向父王请求娶你,让他为我指婚,父王答应了。”

闻言,陶厢胸中响起惊天炸雷,她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从天窗透进的光亮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他的唇更红了,他像是吸血的恶魔邪妄地笑着,而她,就是那盘中餐。

成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待陶厢再醒来,发现自己已脱离牢笼,但成峤的话却在脑海中萦绕,心中顿生惊慌,摸爬着下床,有两个面生的宫女从旁服侍。

宫女架着陶厢,她忍不住惊呼出声:“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可是陶厢却软弱无力,折腾半刻,她终于放弃,绝望爬上脸庞,她被重新安置回床上。

陶厢望着大红的帐子发怔,灵魂游离在太虚之中,忽闻赵正的声音从天际传来,“陶厢,陶厢……”

帐子浮现出赵正的脸,陶厢掩面哭泣,“赵正,我很想你很想你……”

幻想变幻出实体,陶厢感觉到他温暖的胸膛,一个激灵,像是醒了,她渐渐看清头顶上方的人,浓浓的眉毛,麦色的肌肤,大大的眼……是赵正没错!

“我也想你,小傻瓜。”

真的是他。

陶厢心中一暖,伸出手划过他的脸庞,不可置信道:“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你昏睡了好多天,想吓死我吗?”赵正的眉微微皱起,有责怪的意思。

“好多天?我以为……”陶厢想起成峤在牢里的样子,委屈涌上心头,眼底顿生水色。

赵正满面怜惜,将她拥紧,将头埋在她颈窝,低声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都在哭,泪水就像是止不住了一样,我很害怕你再也不醒来,我从来没这么想放你走……宫女传话说你醒了,我跑着来的,见你还是躺着,我以为她们骗我,差点就下旨杀了她们……”

泪水决堤,陶厢只听他轻声述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他们就这么抱着许久,陶厢感到肩上凉凉的,他再放开她,眼眶红红的,发也乱了,低头一看,他有只脚鞋都没穿,满是泥泞。

一阵暖流直达心窝,陶厢扯开了笑容,他为她拂去热泪,刚想说些什么,宫女来传,“王上,吕丞相已在宫外久候多时了。”

王上!

陶厢瞪大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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