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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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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甚至都没有把那位侄女的事跟她叔父提一下,他自己思虑再三也没敢责备她,只是关照她
处事要小心谨慎才是。那位年轻姑娘及其女友开始几天以为会被大旅店的娱乐场逐出门外,
可后来见一切均得到妥善解决,好不开心,遂向把她俩撇在一边的家长们炫耀,显示她们决
不会受到任何制裁,完全可以为所欲为。毫无疑问,她们还不至于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干那
种事情,引起众人愤慨。可是,她们无意中又故态复萌。一天夜晚,我与阿尔贝蒂娜及我们
遇见的布洛克一起走出灯光灭了大半的娱乐场,正好碰到她俩搂着腰走过来,她们俩不停地
搂呀,亲呀,等走到我们身边时,又是格格怪叫,又是哈哈浪笑,声音下流。布洛克垂下眼
睛,以免流露出已经认出妹妹的神态,可我一想到这种不堪入耳的特殊语言有可能是冲着阿
尔贝蒂娜的,心里痛苦极了。
  另一件意外的小事更引起了我对戈摩尔那一边的忧虑。我在海滩上发现了一位年轻貌美
的女子,她身段苗条,肤色白皙,双眼炯炯有神,从中心点向四周发出极为对称的光芒,面
对她的目光,不禁令人想起星座。我暗自思忖,她比阿尔贝蒂娜漂亮得多,为她而放弃阿尔
贝蒂娜,该是比较明智的做法。不过,这位漂亮的年轻女子,脸上经过荒淫无耻生活的无形
削刮,留下了屡屡接受庸俗满足的印记,以致她的眼睛虽然比脸面的其他部位多几分庄重,
但闪烁的恐怕只是贪婪的欲火。而恰恰就在第二天,我们在娱乐场,离我们很远处,站着这
位年轻女郎,我发现她目光似火,一时交叉,一时旋转,不停地投在阿尔贝蒂娜身上。看那
架势,仿佛她在借用一架信号机,向阿尔贝蒂娜发出信号。我忍受着痛苦,唯恐女友发现他
人对她的如此关注,担心这不停闪烁的束束目光是约定的暗号,表示次日幽会。谁知道?也
许这已不是第一次幽会。这位目光四射的年轻女郎有可能在哪年已经光顾过巴尔贝克。莫非
阿尔贝蒂娜已经屈从于这位女人或她的哪位女友的欲望,她才胆敢向阿尔贝蒂娜频频发出信
号。由此看来,这信号不仅仅要求现在搞点名堂,而且还要重温旧时美梦,温故而尝新吧。
  若情况如此,那么此次约会恐怕就不是首次了,而是过去岁月中共同消受的聚会的继
续。确实,那目光分明不是在探询:“你乐意吗?”年轻女郎一瞥见阿尔贝蒂娜,立即整个
儿转过头来。向她射出忆旧的目光,叭恐我女友回想不起来,阿尔贝蒂娜看得一清二楚,可
表情漠然,无动于衷,直到对方象一位男子,发现昔日的情妇另有新欢,是跟新情人在一起
时,便相机行事,不再看她一眼,不再对她有丝毫的理会,仿佛她不曾存在过。
  几天后,我获得了证据,证明那位年轻女郎确有特殊癖好,而且她很可能早已与阿尔贝
蒂娜结识。在娱乐场的大厅里,当两位姑娘渴望得到对方时,往往出现闪烁的奇观,一条长
长的似磷光的光线由一个人射向另一个人。这里附带说几句,尽管这种物质化的光芒如何难
以估量,但居民四散的戈摩尔城正是通过这些光束,通过映红整个一片太空的天体信号,试
图在每一座城镇,每一个乡村,召回离散的成员,重建《圣经》中记载的城市,而与此同
时,处处都有人在坚持不懈地做同样的努力,哪怕通过思乡的游子,虚伪的小人,有时甚至
通过索多姆勇敢的流亡者,在断断续续地重建家园。
  一次,我碰见了那位陌生女郎,阿尔贝蒂娜假装没有认出她来,当时,布洛克妹妹凑巧
经过那儿。妙龄女郎的目光顿时若灿烂星光,可看得出,她并不认识这位犹太小姐。她俩是
首次相遇,但她却欲望顿起,毫不躲闪,当然也不象对阿尔贝蒂娜那样死心塌地。她本来多
么希望得到阿尔贝蒂娜的友情,万万没有想到阿尔贝蒂娜对她冷若冰霜,使她好不惊诧,就
好似一位常来巴黎而不在巴黎寓居的外国人,当他光临巴黎准备再度数个星期,到他常去消
受美妙夜晚的小剧院时,惊愕地发现小剧院已不复存在,原地修建了一家银行。
  布洛克的表妹来到一张餐桌前坐下,读起画报来。不一会,妙龄女郎漫不经心似的坐到
了她的身旁。可在桌底,人们也许很快就能目睹到她们双脚纠缠在一起的场面,紧接着,就
可看到她们的双腿与双手紧紧地贴在一起,难解难分。话匣子打开了,交谈开始了,可那位
少妇的幼稚的夫君四处在找她,没料到发现她正在与一位他素昧平生的少女策划晚间行动,
不禁大吃一惊。妻子向夫君介绍了布洛克的表妹,说她是孩童时代的女友,可作介绍时,名
字说得含混不清,因她忘了问女友的芳名。然而,丈夫在场,反倒促进了她俩的亲密关系,
她们彼此以“你”相称,说两人是小时在修道院结识的。事后,她们谈起这件事时,忍俊不
禁,对那位受骗的丈夫也是大加耻笑,那开心的劲儿又引发了一次相互亲热的良机。
  至于阿尔贝蒂娜,我不能说她在娱乐场或在海滩的某个地方与哪位年轻姑娘有什么过分
放肆的举动。我甚至觉得她举止行为过分冷漠,过分谨小慎微,显得不仅仅是一种良好的教
养,而象是狡猾的伎俩,目的在于消除他人疑心。比如对某某少女,她会冷漠、敷衍而又不
失分寸地扯大嗓门回答道:“对,我五点钟左右去打网球,明晨八点左右去洗海浴。”说
罢,她会立即离少女而去——可她脸色非同寻常,故意声东击西,看样子象是约会,或者不
如说低声约定之后,故意大声说上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以“遮人耳目”。然而过不了多
久,我便发现她骑上自行车,飞速行驶,令我顿生疑团,猜想她准是去与那位刚才几乎没有
怎么答理的姑娘幽会。
  有时,当哪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海滩边下车,阿尔贝蒂娜最多也不过情不自禁地扭过头
去。她往往紧接着作一番解释:“我在看浴场上方新插上的旗帜。他们该多破费一点。另一
面旗已经够寒酸了。可我觉得这一面更失体面。”
  一次,阿尔贝蒂娜打破界限,一改那副冷冰冰的神态,弄得我倍感悲伤。她心里清楚,
我之所以烦恼不安,是因为她要去会她姨母的一位女友,此人“行为不端”,时不时上邦当
夫人家小住两三天。阿尔贝蒂娜很客气,曾向我保证再也不与她打招呼。可当这位女人来安
加维尔时,阿尔贝蒂娜对我说:“噢,您知道她上这儿来了。是别人告诉您的?”仿佛是想
向我表白她没有偷偷摸摸去见过她。有一天,她又跟我提起这件事,说罢补充道:“对,我
在海滩上遇见了她,我经过时与她几乎擦肩而过,故意撞了她一下。”当阿尔贝蒂娜跟我说
这些时,我脑中想起了邦当夫人的一句话,在这之前我从未曾想过,当时,邦当夫人当着斯
万夫人的面,向我数落她外甥女阿尔贝蒂娜如何如何无礼,仿佛在赞颂一种优良品质似的,
还告诉我,说阿尔贝蒂娜如何溪落我不知其姓名的官员的妻子,耻笑她父亲当过厨房小学
徒。但是,我们心爱的女子的某一句话不可能永久地保持其纯洁无瑕的状态;它会渐渐变
质,腐烂。一两个夜晚之后,我脑中又浮现出阿尔贝蒂娜的那句话,这次,在我看来,阿尔
贝蒂娜的所作所为不再是我当初认为其中所表现出的不良教养,对此,阿尔贝蒂娜反而常引
以为骄傲——这只能令我付之一笑——而是别的因素,甚或阿尔贝蒂娜压根儿就没有明确的
目的,只是想刺激一下那位夫人的器官,或不怀好意,想提醒对方注意先前也许欣然接受过
的某种主张,这才飞快地与那位夫人擦肩而过,也正因为是当众所为,阿尔贝蒂娜心想我或
许已经有所耳闻,所以想抢先作个说明,以免引起不良的解释。
  尽管如此,我的妒心将很快平息,那是阿尔贝蒂娜可能爱着的那些女人激起的嫉妒之心。
  我和阿尔贝蒂娜来到了地方经营的巴尔贝克小火车站。因天气恶劣,我们由旅馆的公共
马车送至车站。离我们不远处,站着尼西姆·贝尔纳先生,他的一只眼睛又青又肿。近来,
他瞒着“阿塔莉”合唱队的那位小子,偷偷与附近农庄的一个小伙子往来,这家农庄相当兴
旺,叫做“樱桃树之家”。小伙子红红的脸膛,形容粗鲁,脑袋活象一只大番茄。他的孪生
弟弟也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番茄脑袋。这对双胞胎长相酷似,难分你我,仿佛大自然一时实
现了工业化,生产出了一样规格的产品,这对旁观者来说,确实不乏美妙之处。不幸的是,
尼西姆·贝尔纳先生观点迥然不同,认为他俩只是外表相似而已。番茄二号专爱与太太们厮
混淫乐,达到了疯狂的地步;而番茄一号则并不讨厌接受某些先生的情趣,尽管有失尊严。
然而,每当贝尔纳先生回想起与番茄一号共度的美好时光,由于条件反射,心头便直痒痒
的,忍不住又去“樱桃树之家”,但是这位犹太老人眼睛近视(不过并不因为近视就必然将
两兄弟搞混),无意中竟扮演起安菲特律翁的角色,面对孪生弟弟,问道:“今晚相会好
吗?”他总免不了狠狠地挨上“一顿揍”。甚至在当天同桌用餐时,又重演了他挨揍的场
面,怪,他对番茄兄弟,甚至对可食用的番茄产生了极度的反感,以致每当他在大旅店听到
身边有客人要番茄时,便小声对他说:“先生,我与您素昧平生,请原谅我冒昧与您说话。
我刚才听到您点了番茄,今天番茄可全都是烂的。我告诉您,这是为了您好,反正与我无
关,我从不吃番茄,”陌生客人激动地向身边这位仁慈、无私的先生道谢,喊来跑堂,装模
作样,象是改变了主意:“不,说定了,不要番茄。”埃梅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暗自发笑,
心想:“好一个老奸巨猾的贝尔纳先生,竟然使点子让人把订的菜换了。”贝尔纳先生在等
着晚点的火车,由于眼睛被打得又青又肿,他故意避开,没有向阿尔贝蒂娜和我道安。我们
俩正求之不得,避免跟他搭腔。然而,正当我们不可避免要打个招呼时,一辆自行车向我们
飞冲而来。电梯司机跳下车子,上气不接下气。原来,我们刚刚离开旅馆不久,维尔迪兰夫
人来了电话,邀我两天后去吃晚饭;其中的原因,下面自可看到。电梯司机一五一十,将来
电话的细枝末节全都如实说了一遍,然后离开了我们,那劲头就象某些民主“雇员”,装出
一副样子,仿佛与资产者保持着相互独立的关系,但其实,他们中间建立了服从与被服从的
原则,只听得电梯司机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上司的关系,我得赶紧回去。”意思是说,若
他迟迟不归,门房和车夫会不满意的。
  阿尔贝蒂娜的女友们全都外出了,需要一段时间。我想让阿尔贝蒂娜开开心。即使可以
假设,她会为独自与我在巴尔贝克共同度过每日下午的时光感到些许幸福,可我心里清楚,
幸福是决不会任人全部占取的,而且阿尔贝蒂娜尚处于不谙世事的年龄(有的人永远跨越不
了这个年龄),尚未领悟到,幸福难以十全十美,其原因并不取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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