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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第4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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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现在这些都已平息)。我们穿过了一度以为穿不过去的布圈;我们驱散了风暴,找回了
晴天的微笑;莫不可测的无名的仇恨,或许说无底的仇恨,也烟消云散了。从此,原先暂时
撇开的问题现在又回到了我们面前:我们知道,幸福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跟阿尔贝蒂娜共同
生活重又成了可能,我感到我从中所能得到的只能是不幸,因为她并不爱我。趁她温顺地赞
同——她的温柔我还可以用回忆来细加回味——这时离开比较好。是的,时机已到。我应该
打听清楚,阿尔贝蒂娜何日离开巴黎,在邦当夫人这里采取果断的行动,以肯定阿尔贝蒂娜
那时候既不能去荷兰,也不能去蒙舒凡。到那时候此次动身已看不出什么不便,就挑选一个
象今天这样我对阿尔贝蒂娜毫无牵挂,心里充满无限欲望的晴天——晴天接下去有的是。应
该不见她,让她出去以后我再起身,迅速梳洗完毕,给她留个条。既然她这时节要去的地
方,一处也不可能叫我心烦意乱,我应该趁此机会,相信自己在旅途中心里不会去想她会做
出什么不良行为——何况此刻我对此已完全无动于衷——不要再见她,赶紧去威尼斯。
  我按铃叫唤弗朗索瓦丝,让她替我去买一本导游和一份火车时刻表。跟我孩时准备动身
去威尼斯一样,此刻要实现的欲望跟当时一样强烈。我忘了,在此之前我实现过一次欲望,
即巴尔贝克之行,那一次毫无乐趣可言;威尼斯既然也是一个可感知的现象,也许跟巴尔贝
克所差无几,也未必能实现我无以言表的梦幻,即哥特式时代带来的梦幻。这时代伴随着一
江春水,不时冲击着我的心灵,产生妩媚动人而神秘莫测的景幻。弗朗索瓦丝听到我的铃声
走了进来:“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按铃,”她对我说,“我很着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
好。今天早晨八点钟,阿尔贝蒂娜小姐向我要箱子,我没敢不给。我又怕来叫醒先生,先生
会骂我。我想先生快会按铃的,就叫她再等一个小时,可是白搭。她没听我的,留了这封信
给先生,九点钟的时候就走了。”听到这儿,我气已接不上来——我还深信自己对阿尔贝蒂
娜已无动于衷,可见我们对自身是多么缺乏了解。我双手捂住胸口,双手突然汗湿,自从我
朋友在小火车上告诉我有关凡德伊小姐女友的事情之后,我双手还是头一次这么出汗。
“啊!很好,弗朗索瓦丝,谢谢!您没来叫醒我,当然做得很对。现在您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儿,过一会儿我再按铃叫您。”我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第五部完' 

第六部 女逃亡者

  “阿尔贝蒂娜小姐走了!”心理上的痛苦怎样地超越了心理学本身呀!片刻之前,在作
自我剖析时,我还以为这次不再重逢的分离正是我所企望的,我在把阿尔贝蒂娜给予我的平
平淡淡的快乐同她使我未能实现的绚丽多彩的欲求加以比较时(我对她长住我家的坚信不
疑,即我的精神大气压,使这种欲求占据了我灵魂的首位,然而,乍一听到阿尔贝蒂娜出走
的消息时,这种欲求便再也无法与之抗衡,因为它已在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满
以为自己明察秋毫,我断定我再也不愿见到她,我已经不爱她了。然而“阿尔贝蒂娜小姐走
了”这几个字适才却在我心里引起了那样大的痛苦,我感到我再也挺不住了;必须立即终止
这种痛苦;我这时对我自己真是体贴入微,俨如我的母亲体贴行将作古的外祖母,我怀着不
让所爱者痛楚的善心对自己说:“耐心等一会吧,总会替你找到补救办法的,放心,大家不
会让你这样痛苦下去的。”于是我胡思乱想起来,刚才,我还没有按门铃时,我对阿尔贝蒂
娜的出走之所以感到无所谓,甚至求之不得,那是因为我不相信她会走,正是这样的思路使
我的自卫本能起而寻求最起码的镇痛药以抚慰我裂开的创伤:“这一切都无关宏旨,因为我
会让她立即回来。我这就考虑办法,她无论如何总会在今晚回到这里。所以不必烦恼。”我
不仅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无关宏旨”,我还竭力使弗朗索瓦丝得到这样的印象,办法是不在
她面前流露我的苦痛,因为,甚至在我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时,我也没有忘记我的爱情必须
显得是幸福的爱,是相濡以沫的爱,尤其在弗朗索瓦丝眼前,因为她不喜欢阿尔贝蒂娜,而
且总是对她的真诚表示怀疑。
  是的,片刻之前,在弗朗索瓦丝还没有来我这里时,我曾以为我再也不爱阿尔贝蒂娜
了,我相信我这个准确无误的心理分析家并没有忽略任何一个方面;我认为我对自己的内心
最深处也了如指掌。然而我们的智慧无论多么敏锐,我们却无法窥见组成人心的要素,这些
要素通常处于倏忽即逝的状态,只要那能够使其脱离这种状态的现象未能使其经受起码的凝
固作用,这些要素就是不可臆测的。我原以为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那是在欺骗自己。不
过,恐怕连最精微的理性认识能力也无从赋予我的这种认识,适才却因为骤然的痛苦反应而
使我获得了它。它坚实,鲜明而奇特,宛若一颗晶莹的盐粒。阿尔贝蒂娜呆在我的身边已成
了我的习惯,而我却突然看见了“习惯”的另一副面孔。在此之前,我总把习惯看作一种摧
毁力,它毁灭独创性乃至毁灭感知的意识;如今我却把这种习惯视为令人畏惧的神力。它如
此紧密地和我们连在一起,它那不起眼的容貌那么牢固地嵌刻在我们的心间,可是这种几乎
看不真切的神力一旦脱离开来,一旦离开了我们,我们便会遭受最最可怕的痛苦,到那时,
习惯便会象死亡一般残酷。
  既然我想设法让她回来,读她的信便成为最紧迫的事了。我感到我已经胸有成竹,因为
未来仅仅存在于我们的思想里,通过我们意志力的最后干预,这未来似乎还可以改变。不过
我同时又想到,我曾见过其它的力量作用于这个未来,而对于这种力量,即使给予我更多的
时间,我也无从与之对抗。倘若我们对即将发生的事无能为力,那么即使发生的时刻尚未到
来,这又有什么用呢?阿尔贝蒂娜在家时,我确曾下决心保持和她分手的主动权。后来她却
走了。我拆开她的信,信是这样写的:
  我的朋友,原谅我没敢亲口对您说出下面的话,
  我是那样胆怯,在您面前我总感到害怕,因此,即
  使强迫我自己,我也没有勇气把话说出口。我本该
  向您说的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共同生活下去了,那
  天晚上您在盛怒之下斥责我时,您也看见了,我们
  的关系已发生了某种变化。那天夜里可以调解的事,几天之后就可能变得无法挽回。因
此,我们既有幸
  已经和解,还是好朋友一般分手的好。我亲爱的,这就是我寄给您这封信的原因,如果
我使您微感悲伤,我求您想想我未来的无限忧愁,从而宽容地原谅我。
  我亲爱的大哥,我并不想成为您的敌人,您对我的
  爱情逐渐而且很迅速地冷漠下去,这已够使我感到
  痛苦了,因此我既然决心已定,不可更改,在请弗
  朗索瓦丝转交这封书信之前,我得先向她索要我的箱子。别了,我给您留下我个人最美
好的。阿尔贝
  蒂娜。
  我对自己说,这一切并不意味着什么,甚至比我意料的还要好些,因为这些话根本不是
她的真实思想,她写这些显然是为了给我猛然一击,以引起我的恐惧。我现在必须考虑最最
紧迫的事,那就是让阿尔贝蒂娜今晚就回家。邦当家都是些不正派的人,他们会利用外甥女
向我勒索钱财,想到这点是令人难过的。但这又何妨?为了阿尔贝蒂娜今晚回到这里,即使
把我的一半财产送给邦当夫人,剩下的也还够我和阿尔贝蒂娜舒适地生活下去。与此同时,
我还在琢磨我今天上午是否有时间去订购她希望得到的游艇和罗尔斯·罗伊斯牌汽车,一切
犹豫既已烟消云散,我甚至不再去考虑以往我曾认为给她这些东西是不明智的。如果邦当夫
人的干预还不够,如果阿尔贝蒂娜不愿意听她的话,而且提出她今后只能在完全独立行动的
条件下才回来,好吧!无论这会使我多么伤心,我也要同意她这样独立行动;她想出门就可
以独自出去;为了自己最执着追求的事,必须善于作出牺牲,无论这种牺牲有多么痛苦,而
我所执着追求的正是让阿尔贝蒂娜在我这里生活,尽管今天清晨按我准确而荒谬的推理我不
这么看。此外,我难道能说,给她这种自由于我真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痛苦吗?这样说我才是
在撒谎哩。我已经不止一次感觉到,让她远远离开我去外面做坏事,这种痛苦也许比意识到
她一呆在我身边一呆在我家里便感到厌倦的悲哀还轻微些呢。倘若她请求出门去某个地方,
我同意她去而同时却想到有人在那里组织了狂欢的酒筵歌舞,我无疑会感到这太难以忍受。
不过,对她说“乘我们的船或乘火车去某个我不熟悉的地方过一个月吧,您在那里做什么事
我都会一无所知”时,我往往又感到高兴,因为我想,相比之下,她远远离开我时也许会更
喜欢我,等她回家时她恐怕就感到幸福了。再说她本人也一定愿意如此,她自己并没有要求
得到这种自由,而且我如果每天都让她得到新的享乐,日复一日,我还很容易对这种自由作
出某种限制。不,阿尔贝蒂娜所企望的,是我和她在一起时别再使她难堪,而且压倒一切的
是——正如昔日奥黛特和斯万之间发生过的那样——希望我下决心娶她。一旦嫁给了我,她
就不会再坚持要求独立了;我俩会双双留在这里,那该多么幸福!当然,这意味着放弃威尼
斯。然而,当我们的心同另一颗心连在一起,而这种联系又使我们痛楚到相互无法分离时,
我们最向往的那些城市——还有比威尼斯重要得多的德·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剧院——变得
多么平淡、多么无足轻重、多么死气沉沉!何况在结婚问题上阿尔贝蒂娜是完全有理的。妈
妈自己就认为这种拖延十分滑稽。娶她,这是我早就应该做的事,也是我必须做的事,正是
这点促使她写下了她连想也没有想到过的书信,正是为了促成我们的婚姻,她才暂且放弃了
她也许愿意做也是我希望她做的事:回到这里。是的,她企望的正是这个,这正是她这次行
动的意图,我那富于同情心的理智对我这么说,然而我感到,我的理智在对我作如是说时,
它总是从它一开始就提出的那个假设出发,不过我又确实感到另外一种假设在不停地被证
实。当然,这第二种假设恐怕永远也不敢于明确提出阿尔贝蒂娜可能与凡德伊小姐和她的女
友保持着联系。但当那可怕的新闻扰得我不能自拔时,我们一进入安加维尔车站,却是第二
种假设得到了证实。不过这个假设后来并没有去构想阿尔贝蒂娜会主动离开我,而且是以那
样一种方式,既没有事先通知我,也没有留下余地使我来得及阻止她。然而,如果说在生活
刚让我作了那次可观的新飞跃之后,摆在我面前的现实象物理学家的发明、预审法官对一桩
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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