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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学斌还是眨眨眼，“冯市长？哪个冯市长？”
费凡咳嗽道：“就是咱们市的冯市长。”
“噢，我想起来了！”董学斌突然恍然大悟，一把上去握住冯杰的手，“原来是冯副市长啊！你早说啊！咱俩也没见过面，猛一看我还以为是农民工呢……嗨，瞧我这嘴，我这人不会说话，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农民工？
以为副市长是农民工？
朱竹和宁少阳他们差点一头晕倒在地。
刘汉卿也是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口气都没喘上来！
冯杰当即就变了脸色，“好啊！好一个董主任啊！”
董学斌乐呵呵道：“瞧您，怎么生气了？我这人就是口无遮拦，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对了，您怎么来了？”
后面一个干部喝道：“冯市长是来视察的！”
“那正好啊。”董学斌笑道：“我们也是，一起吧？”
董学斌就是一官场上的流氓，软硬不吃，京城话叫混不吝，别人怕他冯杰，董学斌可不怕。虽然董学斌的级别比冯杰差了几级，但是论到职务，再加上谢慧兰这个副市长的妻子，冯杰的职务也压不住他，现在的董学斌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见谁都得客客气气的小干部了。况且冯杰这次来捣乱，质问自己的人，还小心眼地怕慧兰跟他争常委一职，董学斌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以往只是听说，冯杰今天才算见识了董学斌的工作作风，真是大开了眼界，他真没见过这么当官的，这种第一次见面就撕破脸的方式，冯杰太不适应了，他合着不能跟董学斌对骂吧？
冯杰气得不轻，干脆甩手走了。
楚副区长他们看看董学斌，也赶忙跟上了冯杰。
董学斌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下，跟我斗嘴皮子？你们丫还嫩点儿！
朱竹和费凡看向董主任，不禁有些佩服，他们刚还被冯副市长等人质问，正尴尬着呢，结果董主任来了才几句话啊，就把冯杰几人直接弄走了，这种本事，他们估计自己一辈子也学不来了。
他们一走，董学斌就道：“该查什么还查什么，暗访不行就明察，反正也瞒不住了！”
朱竹询问道：“可是冯市长那里……”
“甭理他们。”董学斌道：“谁要有问题让他来找我！”
这时，门口两个保安立刻走了上来，警惕地盯着他们，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刚刚的话，又或者有人交代他们了。
董学斌冷眼看向两个保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纪委查案子！有你们什么事？”
俩保安脚步一顿，对视一眼后还是没敢走过去，都停在了远处，他们刚才看到了，副市长和他们西平区的副区长都被人家给骂走了，他们当然不能跟副市长和副区长相比，还是不触这个霉头了。
“主任，那我们去了？”费凡道。
“去吧，机灵点儿。”董学斌嘱咐道。
费凡和朱竹曾跟董学斌出过任务，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是两个字——痛快，因为他们从来不用考虑会得罪什么人，得罪人的事儿董主任都一个人扛了，他们只要干自己应该干的事情就成了，这个说来简单，可朱竹费凡他们以前跟过的领导，可都做不到这一点，不是顾首顾尾就是犹犹豫豫，顾忌这样那样的关系，也就是董主任，一天到晚从来就不怕得罪人。
大家继续调查。
董学斌也跟在他们后面，左右看着。
这会儿，就听最前面的冯杰和楚副区长等人说上话了。
“三中教室进度还有多少？”冯杰问。
楚副区长道：“前面这个已经盖完，就差装修刷漆了，旁边那个还在施工，可能要下月底了。”
冯杰一嗯，“还不错，施工质量能保证吗？”
“您放心，这个我们都有把关的。”楚副区长低头指指，道：“您看看这些建筑材料，都是国内最高标准的。”
冯杰拿起一块看看，微微点头，“那就好，一定要保证质量。”
“这个肯定的。”楚副区长笑道：“我们不敢拿这个开玩笑。”
“走吧，再看看，嗯，这个楼建好了是吧？进去瞅瞅。”
“好，小刘，安全帽呢？给冯市长一个。”
听到了这些话，董学斌觉得这俩有点一唱一和的味道，是在说给自己等人听的，这还叫好？这还叫国内最高标准？扯淡去吧！董学斌昨天夜里可是亲自来过的，当然不信他们这套话，冯杰这是来做做样子的？是他通知了地方政府被举报的事儿？所以楚副区长他们提前派人做了面子工作？把不合格的建筑材料都给运走了？换上了一些好的撑门面？董学斌侧头一看，果然，昨天摆在教学楼外的那些材料都看不到了，麻痹，你们这不是糊弄事儿吗！
冯杰啊！
为了一个常委的名额，你连原则都没了？
还是你压根就不知道里面的猫腻？以为他们真做得挺好呢？
然而无论冯杰是哪个想法，董学斌都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教学楼马上就会塌了！
第963章【不好！】
下午。
西平三中，操场上。
董学斌在几个保安的注视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指挥起科员们，让他们到处查一查看一看。
不久，董学斌叫来了费凡，“怎么样了？”
费凡一犹豫，“建筑材料上好像没什么问题。”
董学斌蹙蹙眉，“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全是好料子？”
“应该是。”费凡道：“我看了一遍，基本都是合格的。”
董学斌没什么意外，而且更确信了心中所想，就是冯杰那边走漏了消息告诉了相关人员，这才临时抱佛脚地把建筑材料给换了，就是为了让他们纪委白来一趟，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是你材料能换，已经盖好了的教学楼却换不了吧？董学斌当即一挥手，“再去里面看看。”
“是。”费凡过去了。
铃铃铃，董学斌电话响了。
一看是詹桂平詹副书记的，董学斌忙接起来，“詹书记。”
“董主任啊。”詹桂平淡淡道：“暗访的如何了？查出线索了吗？”
董学斌道：“暗访没做成，冯副市长来了，我们前脚到他后脚就跟上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别人我们是市纪委的人，连西平区负责这件事的干部也被冯副市长带着呢，我怀疑是消息走漏，冯副市长这是来拆咱们台的，还有那些有问题的建筑材料，现在也看不到了，都不知道被转移到哪去了，剩下的这些明显是临时搬过来的，地上还有痕迹，这是给咱们做样子呢，至于这件事牵扯的干部，有了冯副市长这一揭穿，谁都知道我们是纪委的了，也肯定会有准备，想查也查不了了。”
“冯市长去了？”詹桂平一听也大概明白了，脸色微微往下一拉，故意阻挠他们纪委办公？什么意思啊？
“是的，现在还在视察。”
“既然没查出问题，你们先回来吧。”
“詹书记，我想再查查，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你不是说他们事前有准备了吗？”
“那也试试吧，万一能找到突破口呢。”
“好吧，我跟贺书记碰了碰头，贺书记的意思也是，如果查到西平区有干部打上了救灾款的主意，就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明白，有消息我随时跟您汇报。”
挂了电话，董学斌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据报纸上所说，十几分钟以后这里会有一次很轻微的余震，然后一栋教学楼就成了废墟，七死五伤，因为是即时报道所以并没有说得太多，但董学斌还是看向那个尚未建成的教学楼，目光锁定了里面十几个正在施工的工人，见费凡和朱竹等人也要进去，董学斌立刻阻止了。
“去盖好的那栋教学楼吧。”董学斌道。
费凡和朱竹宁少阳他们一眨眼，还是一转身去了另一栋楼，那里正是冯杰冯副市长和西平区的干部进去的地方。
董学斌则抓紧时间大步进了叮叮当当的教学楼，未完工的楼层里暴土扬烟，很多民工都在作业。
“你们负责人在哪儿？”董学斌随便找上了一个民工。
民工狐疑道：“啥叫负责人？”
董学斌道：“就是管你们这里的人。”
“噢，他在楼上。”民工指指上面。
董学斌点点头，走上楼梯后往下面瞥了一眼，大概十几个民工，这估计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七死五伤”了，董学斌既然来了就肯定不会让他们出事，他要联系负责人将教学楼清空。然而让董学斌诧异住的是，还没等他迈上二层的楼梯时，就听上面有个中年人的嗓音说话了。
“都收拾收拾，休息一会儿！”
“嗳！”
“哦！”
董学斌这时才上了楼。
那负责人才看到他，显然也是认识董学斌的，估计刚刚有人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于是那负责人装作没看到他一般，就招呼着上下几层的十几个民工一起下了楼，走出了这栋教学楼。外面操场上有一处太阳地，很暖呼，大家十几人就纷纷坐到了那里，聊天地聊天，喝水地喝水，在董学斌意外的注视下，那负责人则是转身进了旁侧的教学楼，估计是去找冯杰等人了。
休息了？
怎么回事儿？
董学斌狐疑地看看他们，既然是在外面，还离那栋教学楼这么远，应该没有死伤的危险了啊，董学斌看看表，眼看离那波延迟了几个月的小余震也没有几分钟时间了，怎么会没有伤亡？报纸上不是这么写的啊？莫不成是自己带着纪委的人过来，连带了冯杰他们也驾到了，这才影响了未来的轨迹？产生了些许的蝴蝶效应？所以就算现在自己什么话都不说，也不会有死伤了？
应该是这样了。
也好，省得自己废话了。
董学斌微微点头，离那栋没建成的教学楼远了一些，然后点上支烟在操场上抽着，可是抽了半根烟后他又觉得有些不放心，还是眨巴眨巴了眼睛走到了几个民工面前，“大哥，劳驾问下儿。”
几个民工看向他，“什么事？”
董学斌道：“你们平常这个时候都是休息的？”
一民工道：“是啊。”
“那休息到什么时候？”
“二十分钟吧。”
二十分钟？那余震早过去了，楼也塌完了啊？
正当董学斌纳闷的时候，又一民工道：“前几天老板就说了，今天下午开始主要是施工那栋楼了。”他指了指那栋早基本建成的教学楼，“里面还有些东西要做，不过好像有领导来视察了，可能暂时去不了了。”
什么？
那栋楼？？
董学斌一愕，“也就是说今天要是没人过来，你们会去那栋楼里？而这栋还没建成的教学楼下午不会有人了？”
“是啊。”
董学斌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太先入为主了！从第一眼看到就一直以为是这栋没建成的楼会塌！可……要塌的居然是另一栋？
如果没有自己等人参与，这些民工是会去另